《天珠尘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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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珠尘缘录-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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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计无咎正在认真倾听这些秘闻,见状不由大惊失色,急道:“你怎么了?”

    “头我的头好痛!”秦霜月疼得蜷缩在了地上,整个人抽搐不停,只不过数息功夫,口鼻处便渗出了丝丝鲜血。

    计无咎来不及多想,翻手取出一粒药丸就要给他喂进去,耳畔忽然传来一个冷冷地声音:“老夫劝你还是不要妄动的好,否则这噬心蛊会发作得更快。”

    “谁?”计无咎慌忙朝四周张望,却惊恐地发现根本没有半个人影,便是大厅内的其他人也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正在认真对比拍品的姽婳,没有发现这里异状的样子。

    “住手!”

    与此同时,洞窟内面壁而立的唐子昔再也无法保持沉默,扭头看着一脸杀气的荆翁道:“你不能杀他。”

    荆翁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冷冷地道:“怎么?肯跟老夫说话了?方才不是还说这辈子都不理我的吗?”

    唐子昔怒哼一声再次扭头面向墙壁,良久才低声道:“他现在还不能死。”

    荆翁显然也没有消气,闻言同样哼了一声,道:“你方才对老夫大吼大叫的气魄哪里去了?莫非看这小子生得俊,便不顾血海深仇了?”

    “你胡说!”唐子昔又羞又急,起身走到荆翁面前,瞪着他涨红着脸道,“我只是心中还有很多事情要问他,你放心,若是真的查出我们唐家是被他们父子陷害的,不用你动手,我就会亲自杀了他。”

    “好!”荆翁点点头,屈指一弹某根丝线,冲露出来的某个小孔吩咐道,“送份解药过去。”说完抬眼看向面前的少女,目露深意地道,“你让老夫做的事,老夫已经做了。”

    唐子昔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好半天才嗫嚅着道:“多多谢!”

    荆翁嗯了一声,颌首道:“这还差不多。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是!”唐子昔刚领了别人一个人情,自然不好再摆脸色,只好垂首应下。

    荆翁看着有些无精打采的少女叹了一口气,正色道:“你肩负重任,首先要做到的就是要杀戮果断,当断即断,不可被那位无谓的情感羁绊。秦家那小子还有些用处,所以老夫暂时留他一条性命也无不可。”

    唐子昔闻言神色有些尴尬,眼前这位荆翁显然认准了她对秦霜月有其他的心思,有心想要辩解几句,可是一时之间又让她一个女儿家如何启齿,只好含糊其辞地嗯了一声。

    谁知荆翁说着说着忽然眼中厉色一闪,杀气腾腾地道:“不过唐家的那个孽种就没那么好运了。”

    唐子昔被这话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后退两步,一脸戒备地道:“你你要干什么?”

    荆翁看着她皱了皱眉道:“老夫说的是唐谦智那个孽种,你退什么?”

    “三哥!”唐子昔惊呼一声,接着对上荆翁严厉的目光,心中暗忖,这个老头性格实在古怪得紧,还是不得罪他为好,硬生生改口道,“荆翁您要对唐谦智干什么?”

    “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不杀唐家的人就绝对不会食言。”荆翁指了指自己那双犹如枯柴一般的双腿,道:“唐明儒害得老夫成了这副模样,收他一点利息不过分吧?顶多打断那孽种的双腿。”

    “不行!”唐子昔毫不犹豫地否决了,道,“别说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些是真是假,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当年是我父亲害得你身重剧毒以致双腿俱残,那你应该报仇的人应该是他。常言道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我三哥是无辜的,而且他现在是唐家唯一的血脉,我绝不会让他有任何损伤。”

    荆翁冷冷地道:“我说过,唐明儒只不过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他的孽种自然也是卑鄙无耻的小人。就算现在不是,将来也一定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你简直胡搅蛮缠!”唐子昔气得胸脯上下起伏,大声反驳道,“不论你怎么诋毁我父亲,生我养我的是他,爱我疼我的也是他。你们上一辈的恩怨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唐子昔一定要保护我三哥,绝对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他。”

    “混账!你知道个屁!”荆翁勃然大怒,厉声喝道,“当年若不是唐明儒跟那李孝狼狈为奸,唆使二皇子跟四皇子篡权夺位,现在坐在那龙椅之上的人,应该是你的亲生父亲。偏偏你还认贼作父,一口一个‘父亲’,真是气煞老夫,气煞老夫!”他越说越生气,到最后猛然一掌拍在身侧的大石之上,将石头硬生生拍掉了一大块,碎石掉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你说什么?”唐子昔却没心思关心这恐怖的一掌,而是呆呆地看着他,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顿时血色全无。

    荆翁话一出口便后悔了,现在时机还未成熟,告诉她这些只会害了她,他也是怒气攻心,眼见唐子昔一直认贼作父才一时没忍住。现在见她受到惊吓的模样,顿时感到无比的愧疚,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温柔,道:“你过来!”

    唐子昔一边摇头一边后退,只是这石窟本就不大她又能退到哪里去,很快便被身后的石壁挡住了。

    “不,不是的。”她哆嗦着嘴唇,无意识地抓着凸出来的石头仿佛溺水的人抓着救命的稻草,指节则因为她太过用力而根根发白。

    荆翁看她这副模样不由心疼无比,可是话已经出了口就收不回来了,干脆坦言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本姓李,乃是前太子李宽的女儿。你还有一个姐姐两个哥哥,不过都在十五年前的那场血雨腥风中被李孝跟唐明儒害死了,你母亲当时怀着你,因为恰巧去了万佛寺求签所以才躲过了一劫。”

    “你骗人!”唐子昔终于回过神来,大声道,“我的父亲是唐明儒,母亲是上官雪柔,大哥唐谦仁,二哥唐谦礼,他们通通都是被皇上害死的,是洛阳无数百姓亲眼见到的。璟哥哥还告诉我,监斩的就是苟恽。”

    荆翁眼见她冥顽不灵,眼中再次浮现出怒气,但是还是强行控制着语气,尽量平缓地道:“要不是唐明儒贪恋你母亲的美色,偷偷将她留在身边,你也没有机会出生。你母亲忍辱负重将你养大,为的就是有一天你能亲自替你的父亲报仇——杀了唐明儒,杀了李孝!”说到最后他的表情都有些狰狞,目光中更是射出两道强烈无比的杀机。

    唐子昔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不过还是迅速发现了漏洞,挣扎道:“既然你说李孝如此狠毒,怎么可能放过我母亲?”

    荆翁忽然古怪地笑了一下,满腔的怒气渐渐平静下来,目光中更是难得地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神色,道:“你母亲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有个性的女子。我还记得她曾经说过,她厌倦了那堵高墙背后的丑恶,下辈子只想做一只翱翔在大海之上的海燕,无论前面有多少风雨雷电,她都要不停地朝前飞,自由自在地朝前飞,就算最后累死在风雨中,淹没在大海里,也好过做一只笼中的金丝雀”

    唐子昔听得入了神,实在无法想象印象中一直温柔的母亲会有这么柔韧的一面。

    只听荆翁接着道:“试问这样的一个女子又是什么委屈不能受的呢,这些年她在唐家虽然过得卑微,但是看着你一天天长大,她认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唐子昔的心中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忍不住开口道:“祖母虽然一直不喜欢母亲,父亲对母亲却极为疼爱,唐府上下也对母亲非常尊敬,何来卑微之有?”说到这里冷哼了一声,道,“你不用再费尽心思编故事骗我了,我是不会相信你的。”

    荆翁一脸同情地看着她道:“我知道这很难让你接受,但这些都是事实。否则的话,为什么这次唐家被满门抄斩,偏偏你躲过了?难道你真的以为,只是因为你任性不想嫁人,你母亲才让你逃走的吗?你错了,她其实早就知道会有这场巨变,才趁着这个机会先把你送走。她不想你给唐家的人陪葬。”

第209章 身世之谜(1)() 
“你胡说!”

    荆翁的话仿佛一击重锤猛然撞在唐子昔的心上,她疯了一般尖声道:“我叫唐子昔,我的父亲是护国大将军唐明儒,我的母亲是上官雪柔,我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什么李宽,你们自己的仇自己去报,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没有爹没有娘,也没有了家。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指着我的伤口戳?我好恨,好恨!”她忽然啊的一声跪倒在地,将头埋在胳膊间痛哭起来。

    唐家满门被抄斩的事一直都是她心中最深处的痛,她为没来得及救下亲人们而自责,更为没有跟他们一起赴死而悔恨。她怨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逃跑,为什么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否则也不会连他们最后一面也见不到。每每想起这些,她就感觉浑身一片冰凉,就像是在凛冽的寒风中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冻得她整个人都禁不住瑟瑟发抖。

    荆翁的话犹如一把锋利而残忍的小刀,精准而又冷漠地切开了她苦苦掩饰的伤疤。那种撕心裂肺一般的疼痛让她整个人都几乎崩溃。这些天她已经很努力地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不能去想,否则她没办法再继续苟活下去。她不断地告诉自己——死很容易,只有活着才是最艰难的!她要为唐家申冤,要为唐家报仇,她要做的还有很多很多可现在荆翁的话,居然将她这些日子支撑自己的信念通通撕得粉碎。她唐子昔不仅不是唐家的孩子,那个之前被她叫做‘父帅’的人还是她的杀父仇人,这让她如何接受?这让一个还只有十五岁的少女如何接受?

    荆翁长叹一声垂下了眼睑,掩饰住了眼角那一丝浑浊的泪光。该说的他都说了,剩下的只有靠她自己了。这是她的责任,也是她的宿命。

    石窟内很安静,荆翁封住了所有外来的声音,任由唐子昔一个人在角落哭得昏天暗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像那沙漠上的流沙,一粒一粒地被风带向远方,永远不会再回来。

    “昔儿!”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轻柔的呼唤声响起。

    听到这个熟悉又带着一丝陌生的声音,已经哭得有些晕眩的唐子昔茫然地抬起头,努力睁着肿胀的双眼寻找声音传来的方向。可是石窟内除了她跟荆翁之外,又哪里还有其他的身影。

    她有些怀疑是不是听错了,紧接着又传来一声呼唤,同时右侧的石壁发出了咔咔的声响。随着石壁被推开,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从石壁后转了出来。

    唐子昔看着来人的模样竟忘记了哭泣,脑海中只不停地回荡着一句话:世间竟有这般美貌的女子!

    女子走到她的身边慢慢蹲下身,抬袖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柔声道:“好些日子没见,你瘦了,也黑了。”

    “你”唐子昔有些迟疑着不敢认,虽然对方的眼神让她感到极为熟悉,但是这副容貌却从来未曾见过。

    荆翁叹道:“你又何必出来?”

    女子扭头对荆翁笑了笑,道:“原哥,她受的苦已经够多了。接下来交给我吧!”

    荆翁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一脸茫然的少女,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女子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转而对唐子昔道:“跟我来!”说完站起了身,慢慢朝石门走去。

    “去哪里?”虽然嘴上如此问,唐子昔还是不由自主从地上爬了起来,乖乖地跟在了女子的背后。

    眼见二人的身影消失在了石壁后面,荆翁睁开眼睛叹道:“冤孽啊!”

    唐子昔跟着对方走进去才发现,石壁背后居然别有洞天。

    这是一个风景优美的幽幽山谷,两侧的峭壁上开满了各色的花朵,远远看去一片姹紫嫣红分外好看。在她的右手边,山崖之间的缝隙处,一道银亮的瀑布飞流直下,注入一个小小的水潭里。水潭上氤氲的雾气,映得整个山谷白雾飘飘恍若仙境一般。而在离水潭不远的地方,有一间精致的竹楼,刚好建在崖边的一棵参天大树之畔。之前那个美若天仙的女子此刻正站在竹楼旁冲她轻轻招着手。

    唐子昔看着这美好的一切,连本来阴郁沉重的心情也缓解了不少,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犹疑着不敢上前。

    女子看着她轻笑道:“过来吧!这也是你的家。”

    这个声音仿佛带着一种魔力,唐子昔不由自主慢慢走了过去,踏过青青的草地,穿过争奇斗艳的花丛,来到了竹楼旁边。

    女子拉起她的手带着她进了竹楼,将她扶到旁边的竹椅上坐好,又细心地端出各色蜜饯果子以及茶水放在她旁边的小桌上,这才款款走到对面的竹椅上坐下,笑道:“这么久没吃东西,一定饿坏了吧。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吃吧!”

    唐子昔看着那些糕点,默默垂下了头,哽咽道:“我吃不下!”

    女子看着又落下泪来的少女没有再勉强,而是笑吟吟地道:“今日难得有时间,我给你说个故事吧。”说完也不待对方回答,便自顾自接着道,“在很久以前,有一个小姑娘跟一个小男孩,他们跟着阿爹阿娘住在一座深山里。每天小男孩都跟着阿爹进山打猎,小姑娘则跟着阿娘在家里喂鸡纺纱。小男孩很疼自己的妹妹,打猎回来的时候总会带一些小礼物,有时候是一兜野果子,有时候是一束野花,有时候甚至还会带回去一只可爱的小兔子。所以每次快日落的时候,小姑娘都会坐在溪边的大石头上,等着阿爹跟哥哥回家。日子虽然过得清贫,但是他们却很快乐。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小男孩跟小姑娘也慢慢长大了,阿爹跟阿娘的额头也渐渐出现了皱纹。终于,小姑娘十五岁了,到了该成亲的年纪。小男孩跟小姑娘青梅竹马,又一起长大,当然是要在一起的。所以阿爹跟阿娘决定在中秋这一天请附近的乡亲们来喝喜酒。”

    “他们不是亲兄妹吗?怎么能成亲?”唐子昔早就止住了哭泣,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道。

    女子偏了偏头,浅浅一笑道:“小姑娘当时也是这么问阿娘,为什么要嫁给自己的哥哥。当时阿娘是这样告诉她的,小姑娘自己的爹娘在她还很小的时候就被官兵杀死了,是现在的爹娘在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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