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解铃还须系铃人,此事是因王祁莲而起,就得从王祁莲这里下手。
三娘佯装跟赵氏一块儿去拉住那两小厮,实则是凑过去与王祁莲说话。
“长姊,你快说你肯嫁永安侯世子……”三娘悄声说道。
王祁莲愣了愣:“不,我死也不嫁。”
三娘只差捶胸顿足了,王祁莲实在是个倔驴。
“你假意答应,我替你把这门亲事推掉。”
两人说话期间,赵氏已经落了下风,眼看着王祁莲就要被押到长凳上去了。
三娘急得不行:“你就信我一回,若是没成,我替你嫁过去。”
“啊?”王祁莲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瑶生,你不是傻了吧?”
“你听我的,去跟祖母认错,就说你愿意嫁……”三娘一路拽着王祁莲的袖子,刚说完这话就被小厮推到了一边去。
王祁莲万分不愿意,可这个时候她已经被带到长凳前,两小厮将她往长凳上摁。
地上放着比胳膊还粗的棍子,就是收拾她用的,她想象了一下自己被打的情景,不由一颤。(。)
第一百零三章 跪祠堂(四更)()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施缓兵之计再做定夺也好啊,总比现在受皮肉之苦的好。
“祖母饶命!孙女错了,孙女再也不敢了!永安侯世子我嫁,嫁还不成么?”王祁莲不知哪来的力气,从长凳上翻了下来又挣脱了小厮的束缚,直直跪到了地上。
王老夫人还在气头上,瞅着跪在地上的王祁莲面无表情:“让你嫁给永安侯世子的又不是我,你同我说这个作甚?我今儿是教训你为人子女不恭不顺之过!”
三娘也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祖母,既然是为人子女不公不顺,该教训长姊的该是父亲、母亲才是……”
三娘的意思是,你又不是王祁莲的父母,有什么资格教训她不公不顺之过?
王老夫人如此机灵的人,怎么会听不明白?
“你的意思是,我没这资格?”王老夫人冷笑道:“我当了王家数十年的家,如何没有资格?难不成你是想与莲姐儿一块儿受罚?”
“不,孙女不是这个意思,对父母不公顺也得由父母说了算……”虽然三娘确实是那意思,也不能摆明了说,她瞅了瞅赵氏:“母亲,您说长姊她算是不公顺么?”
赵氏听明白了三娘的意思,忙道:“阿莲她确实顽皮了些,不过她此时已经认了错,算不得不公顺……”
王老夫人鼻孔里窜气冷哼了一声:“我是老了啊,人也不中用了。可我眼睛还没瞎,脑子也还灵光,该是什么我看得明明白白!”说着又朝那两小厮吼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动手!”
两小厮也顾不得了,将王祁莲有押到长凳上,之后其中一人去取地上的长棍,举过头顶准备朝王祁莲腚上招呼。
“都给我住手!”王侍郎不知何时回了王府,站在东恒院门前一声怒吼,将在场众人都镇住:“唯恐天下不乱,你们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乔氏见王侍郎回来,知道闹不起来了,瞅着王老夫人:“母亲,这……”
王老夫人这段日子委屈求全,对王家内院之事也不怎么过问,还不就是为了先前那些事情讨好王侍郎。
谁知王侍郎这会儿又来摆一家之主的架子,她此时怎么也不愿忍让,况且她教训孙女何错之有?
“文胥,国有过法,家有家规,你们怎么替莲姐儿安排的婚事我不管,可她今日以命相邀闹退婚,于情于理都不对。”王老夫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也确实没什么错处。
王侍郎皱着眉:“母亲身子金贵,别为这些繁杂的事情累心了,阿莲就交给儿子管教吧。”
这话把王老夫人堵得没话,他也没说她错,也不给王祁莲说情,只说让他来管教。那她还能说什么?总不能跟他硬扛,到时候还让长房的以为她就是存了心思要王祁莲受罪。
“得,我管不了你们这档子事儿,你们自个儿处理吧。”王老夫人面色不好看,情绪全摆到了脸上,可王侍郎偏偏视若无睹。
“是,母亲多注意身子,早些休息。”王侍郎恭恭敬敬的,分明是个孝子模样,她没理可挑。
“丘若,扶我回去。”
丘若姑姑赶忙抬手扶着,乔氏见此也没法上煽风点火了,只能跟着她们一块出了东恒院。
这一行走了,院子里还真清净不少。
王侍郎扫了院子里那两小厮一眼,两人吓得瑟瑟发抖:“大老爷赎罪,小的乃区区下人,老夫人的命令不敢不从啊……”
王侍郎望着他们,没说训斥的话,只道:“将你们抬来的东西都给我抬回去!还有,你们两往后到马厩里去打杂。”他说得云淡风轻,可威严丝毫不减。
这算是立威吧,杀鸡儆猴,今儿这一出让他明白王府内院的下人都还以王老夫人为尊。王老夫人又不是个本分的人,为了王家的安宁,不给她施压是不行了。
“是……”能有什么办法?长房占着族长的位置,他就是最大的主。两人是苦不叫跌,谁都不能得罪,反正苦的就是他们这些下人。
待两人将东西都抬了下去,王侍郎就开始轰院里的闲杂人:“你们是嫌府里的活计太少了,在这里杵着作甚?”
说的是方才被老夫人遣去寻梯子的,以及单纯过来看热闹的。
听了这话,众人互相推搡着出去,生怕慢了让王侍郎逮着收拾。其中还有那寻到梯子的机灵小厮,也是灰溜溜的出去了,至于老夫人承诺的那银子,估计没着落。
其他人都撵出去了,院里就剩下长房的人。
都以为王侍郎会大发雷霆将王祁莲一顿臭骂,谁知却没有,他只是说:“阿莲,到宗祠跪两个时辰,想想自己错在哪里。”
跪宗祠可比挨板子轻巧多了,王祁莲当即应道:“是,女儿这就去!”说着赶紧往外头跑,就怕王侍郎突然想不通,又让她受刑。
见自家小姐一溜烟跑了,柳儿也连忙跟上。
三娘本想跟了去,却被王侍郎叫住:“祁瑶你就甭去了,回屋歇着。”
她还是会去看看的,但明面上要顺从:“是,父亲……”
“对了,我听说你从前在河洝时的女教,是林院士之妻?”王侍郎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三娘如实回答:“是,吴先生教过我几年。”
王侍郎点了点头:“难怪你在诗会上能露头,听闻林院士之妻是位有名的才女,她教你自然不会差。我从前还怕傅衡不给你书念,倒是我多虑了。”
傅衡给她书念那是因为他们不觉得她能学出什么名堂,反正吴先生多教一个也是那点银子,有便宜干嘛不占?
“吴先生待我很好,我在她那里学了不少知识。”三娘只说吴先生好,只字不提傅衡。
王侍郎倒不在意:“女子有些才情也不错,端午在即,不如你作幅画赠与我,正好也让我看看你的水平。”
三娘愣了愣,她那手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王侍郎位居三品怎么也得认识几位名家,为何非要让她画?还说什么端午赠礼。(。)
第一百零四章 坏名声了(五更)()
上一世哪有这事,泓渊诗会她压根都没去,所以也闹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再不对劲,嘴上仍然应着:“好,过些时候画好了给您送过来。”
王侍郎嗯了一声:“行了,回去吧。”
三娘福身行礼,便退了下去。
她刚踏出东恒院的门,赵氏就与王侍郎道:“这都是什么事儿,要不跟永安侯家的说说,阿莲的婚事就算了吧。”
王侍郎一声叹息:“我本也不想让阿莲嫁到永安侯家,可是没办法,你知道我的处境。况且你不也说了,他家那小子人还不错,永安侯家也是名门,虽然算不得是门太好的亲事,至少也不坏。”
赵氏一番思量,亦觉如是,也就不说了。
三娘一出门就见着沈嬷嬷,她站在东恒院门前的矮树下。
“还好张成去将老爷寻了回来,否则大小姐得受些罪。”
听了她这话,三娘诧异:“父亲是张成喊回来的?”她是说怎么怪怪的,从前王祁莲在这日可没逃过,生生挨了板子。
沈嬷嬷点头:“张成是老爷最近去礼部尚书府上去得勤,张成也只是赌一把,谁知还真在……”
想到张成手上的伤,再想想他那不怎么精神的样儿:“张成倒是尽心尽力,叫我总觉着对不住他。”
沈嬷嬷劝道:“小姐万不能这么想,他是您从河洝带来的人,尽心帮您乃份内之事。您若是因为心存愧疚,而对他纵容,保不齐以后难收拾。”
三娘听了这些话却皱眉,沈嬷嬷说得不错,人心易变,她那些秘密张成哪一件不知道?他真要反,她就只能万劫不复了。
“用人不疑,不信任才最伤人心,索性他还有个老母,我还能有地方使劲儿。”
沈嬷嬷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张母是个突破口,真要哪天闹翻了,那也是张成的致命伤。
不过三娘不希望有那么一天。
几句话之后,三娘便去祠堂看了王祁莲,她那哪里是去思过的,分明就是换个地方消遣。
柳儿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干果瓜子,王祁莲搁在袖里,坐在蒲团上吃得开心。见三娘来了,她俩还吓了一跳。
王祁莲直顺气:“瑶生,你要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父亲、母亲。”
这会儿在王府里只有王祁莲还叫她瑶生,说实在的,这名儿跟她两辈子,有些感情了。
“你应该庆幸是我,否则就得遭殃。”
王祁莲嬉笑,可笑着笑着就愁眉苦脸起来:“瑶生,你说会帮我是真的么?”她很担忧,父亲、母亲已经定下来的事,如何有返还的余地?
“自然是真的,就这几日,乘着庚贴还没换,诸事未定,我一定把这事办了。”
王祁莲也就是一时气急,真要她嫁她也不得不从,若是刘誉对她好也就罢了。不过最好是能搅黄,她毕竟是个大姑娘,对情之一字抱着许多天马行空的遐想,还不想就这么嫁了人。
“那好,我信你!”
去都去了,三娘干脆也找个地方坐着,跟王祁莲一起磕了会儿瓜子,天暗了才回夜阑居。
接下来这两天就是等消息,只要玉梅去办了,不出一日就能传得人尽皆知。
又等了一日,没消息,三娘有些急了,想着要不要再去找玉梅。
“小姐!小姐。。。。。。”午时,柳儿咋呼的声音响彻整个夜阑居,三娘赶忙从座上起身,出门去看。
“柳儿,你这又是怎么了?大呼小叫的。”她无非就是想知道是不是关于永安侯府的事情。
柳儿喘着粗气:“是。。。是。。。永安侯来了,在东恒院里同老爷争执了起来。。。。。。”
三娘一听,喜上眉梢:“为的什么争执?是不是关于长姊的婚事?”
柳儿摇摇头:“奴婢也不清楚,只听上园的下人说永安侯早早带了礼过来,却吃了闭门羹,最后是二夫人将人领了进来,然后老爷就跟人家吵起来了,连着二夫人也骂了一通。”
王祁莲似乎在困午觉,听见三娘她们的说话声,蓬头乱发的就出来了:“什么什么?你们两方才说的什么?是不是婚事黄了?”
柳儿见着王祁莲愣了愣:“小姐,您也不梳梳头,要是被夫人见着了又得挨训。”
王祁莲满不在乎:“母亲又不是吃人的怪物,再怎么样也不能吃了我,怕什么?对了,你方才到底是不是说永安侯府的婚事?”
柳儿又摇了摇头,将方才同三娘说的那些与王祁莲也说了一遍。
“吵起来好啊,吵起来了婚事就做罢!”王祁莲欢喜得不行,凑到三娘身边来:“快说是不是你干的?还是咱们瑶生厉害。。。。。。”
“柳儿也说了不知道,都不去探一探虚实就先高兴,万一不成有的你哭。”
王祁莲也觉得是这个理,不能白高兴:“走走走,咱们去看看怎么回事。”拉着柳儿就要走。
“永安侯在呢,你去合适么?”三娘将她叫住:“先回屋里等着吧,我早就让沈嬷嬷留意了,上园这么大的动静,她应该会回来同我说的。”
柳儿也劝:“奴婢也觉得小姐不去掺和的好,您是不知道,老爷从没发过这样大的火,看着挺骇人的。小姐要是去了,搞不好就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王祁莲还真挺怕她父亲的,思考了半天才道:“那行吧,等等看。。。。。。”
三人就这样坐在院里等候,百无聊赖干脆的望着院里的树发愣。左等右等,坐了快一个时辰。
院里那些树有几根枝条都快数清楚了,沈嬷嬷才来。
她们匆忙凑上去,你一言我一语的问,沈嬷嬷都不知道要回答谁的了。
“得了得了,小姐们稍安勿躁,容老奴慢慢同你们说。”
这下,她们才都闭了嘴,安静的听沈嬷嬷说。
“永安侯世子看着人模人样的,却是个浪荡子,昨儿有人闹到他们府上去了,说世子这回搞大了人家姑娘的肚子。这事传得人尽皆知,永安侯此番前来是为了致歉的。”
王祁莲听得目瞪口呆的,把这当成坊间八卦了:“啧啧。。。缺德,那姑娘是什么人?”(。)
第一百一十三章 赐婚(四更~感谢小宝贝们支持)()
说到这里,众位官员免不了一番吹捧。诸如皇上乃真龙天子,能活千秋万载云云。
圣上置之一笑,他也是人,哪有什么千秋万载的,听一听就罢了。
倒是王文胥被吓了一跳,听圣上借榕树说自己老了,以为触怒了龙颜赶忙跪了下去:“皇上赎罪,臣一时口误,并非此意……”
其实圣上本没有这样的想法,纯粹感慨罢了:“爱卿多虑,朕只是突发其感,快快请起……”
“是……”如此他才起身。
“王文胥……”圣上突然直呼其名,又道:“朕在宫里常听说王家女如何如何才德兼备,也不知真否?”
王文胥回道:“皇上,此乃坊间传闻罢了,做不得真。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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