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愣了愣,王文胥不是才醒么?怎么就知道了赵氏回来的事情?
“母亲在承德堂里,您先歇着,她应该要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还要瞒着我?”王文胥盯着三娘,异常严肃道:“你以为瞒着我就不知道了?我是昏迷着,可不代表我一点儿意识都没有,辰时醒过一次听见一些风声,你就把事情原委跟我交待一遍。”
看样子是瞒不过的,三娘叹了声气,然后把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跟王文胥说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文胥听完了忍不住咳起来,似是动怒。
三娘连忙给他顺气:“您消消火,这件事情本就不在意料之中,何况是林姨娘存心要坑害母亲,防不胜防。”
“林柔那贱妇在哪里?”王文胥还很虚弱,这句话说出来是怒不可遏,听起来却有些无力。
“人已经被送走了,流放漠北。”
“是官府的判决?”
三娘摇摇头:“不是,是我的主意。那林柔死不足惜,只是皇城脚下不得不顾及,所以便把他们一家子送去漠北,由他们自生自灭。”
王文胥恨得咬牙切齿:“倒是便宜他们了!那其他人呢?那个大汉。”
三娘如实回答:“那大汉受了一百大板,半条命都没了,如今又忙着赶着离开京城,想必也不好过。”
对于这个处决,王文胥并不满意:“这样的人渣滓不应该蹲大牢么?”
“我也希望他蹲大牢,可他有个精明的妻子,这事情闹上衙门都是她带着孩子跳河的功劳。百姓传得满城风雨,顺天衙门不能不办,还不能过于严苛,所以就得了这个处决。”
王文胥跟找死过了这么多年,对赵氏颇为了解:“她一定难过极了。。。。。。”
不得不说,王文胥对赵氏的情谊也是赤诚可见,若是换了旁的,第一件想到的是自己的声誉,以及怎么处置,而他想的却是赵氏难不难过。
有夫如此,赵氏也算是幸运的人了。
一想到这里,三娘才猛然想起赵氏正在崇德堂被问罪,连忙跟王文胥说:“只是现在情况不容乐观,不知是哪个好事者把这间事情传扬出去了,现在祖父为了王家的名誉打算处置母亲。待会儿我找人让丽姝过来伺候,我现在必须去承德堂一趟。”
说着,三娘便要往门外跑。
“等等!”王文胥将她喊住,居然撑着虚弱的身体要起榻。
三娘忙去阻拦:“父亲不可,您才大病初愈,正是将养的时候,可不能落下病根子。”
王文胥不依,指着里屋道:“去帮我去见外披,大夫说了不着凉就行。崇德堂我是一定要去的,否则以父亲的脾气不可能放她一马,所以我必须要去求他。”
他说得对,王老太爷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他要处置赵氏,还真没几个人能拦得住的。
思来想去,王文胥去了也好,他说话总比长房的其他人说话顶用。
于是三娘便去取了外披给王文胥穿上,然后搀着他往崇德堂去。
许久不下榻的王文胥走起路更加费劲,三娘艰难的扶着他出了正屋的门,然后交了个丫头来搭手才将王文胥扶到崇德堂。
老太爷坐阵就是不一样,崇德堂从里到外就没有一个敢围观的奴才,故而三娘与王文胥才能畅通无阻。
王文胥被扶进去的时候,堂上众人纷纷侧目。
老夫人本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更何况还是长房的事情,所以她也在场。
还有胡姨娘,王三爷,独独少了王二爷。
王老太爷见王文胥进来,惊讶不已:“文胥,你这是。。。。。。”
大病初愈,王文胥还没有给王老太爷行礼的力气,故而道:“儿子有病在身不便行礼,还望父亲见谅。”
王老太爷倒是真的疼王文胥,见他这副样子便冲跟三娘一块儿扶王文胥进来的那个小丫头道:“赶紧把大老爷扶回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为你是问!”
小丫头身子一抖,怯怯道是。
王文胥却不肯:“父亲,您要处罚儿子的糟糠之妻,我岂能置之不理?您就算把我丢出去,我还是会爬进来。”
第四百三十六章 清净日子()
老太爷听了生气:“你一个大男人为了此等不洁妇人,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王文胥小声道:“当初娶她的时候,喜婆说夫妻同舟共济,恩爱白首。我既然与她在皇天大地面前发了誓言,那就得负责到底,这件事情我岂能不管?”
赵氏初见王文胥进来的时候根本不敢抬头,满心的愧疚与亏欠,已经做好被抛弃的准备。
谁料王文胥不走寻常路,为了维护她居然跟王老太爷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王文胥越是如此,赵氏便越是觉得亏欠,心里这道坎就越是迈不出去。
若是换了以前,王老太爷一定会指着王文胥的鼻子痛骂,说不好还会动手。如今王文胥病恹恹的,王老太爷心里虽然气愤,却始终憋着不发作。
“你放心,咱们不会对她怎么样,你快回去歇息,别为这事情操心。”
王文胥执拗得不行,无论王老太爷怎么劝,就是不肯点头:“父亲恕孩儿不孝,此事我不能看着不管。”
老太爷被气着了,重话蹦出来两句:“你能耐了是吧?翅膀硬了就不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王老夫人在一旁煽风点火:“老爷子快别气了,文胥他不也是出于对大儿媳妇的情谊么?”
越说这个,老太爷越发生气:“不争气的东西,你也不看看赵氏是怎么对你的!你重伤在身,她却在外与人发生不正当关系。这也就不说了,我听说你离京之前她就在外头住着,跟你耍性子,这也的女人要不成。依我看就休弃了吧,为父再给你找一个贤淑的。”
一直不说话的王三爷这回也站在了老太爷那边:“兄长,我倒觉得父亲说的可行。如今这事情传得人尽皆知,若是你再留着她,王家就要被人耻笑万年了。”
“万年?”王文胥冷笑一声:“那也得他们活得到那个时候,你们就甭劝了,说什么我都不答应。就算你们写好休书,我也不会盖手印儿。”
“你!”王老太爷气急,指着王文胥就开骂:“不争气的东西,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呢!你还要不要做官了,祁贤还要不要入仕了?有这么个污点,你当真不怕人耻笑?不怕被人轻看了去?”
王文胥却道:“在官场看的是能力与权势,不是看谁家中妻室是否有污点。就算旁人拿这事情来说,我也不怕,左右官场我也混腻了,正好乐得清闲。”
此话一出,王老太爷怒火冲天,茶杯砰的一下便砸了过来:“你这是要造反!行,我成全你,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回去别管这事情,咱们把赵氏撵出去万事大吉;二是,你管到底,从今往后王家主位也不再是你的。”
三娘心中一跳,这不就正中下怀么?
她跟王文胥盘算了很久跟王家脱离干系,即便两人的出发点不一样,但是要的结果是一样的。
一听说要王文胥把主位让出来,老夫人便两眼放光,只可惜今天二爷不在,听不到这个好消息。
那胡姨娘听闻王老太爷这句话之后,淡漠的脸上总算起了一丝涟漪,看了看老太爷,又看了看王文胥。
三娘捏了一把王文胥的手,眼神深邃的与他对视,悄声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王文胥听明白了三娘的意思,再看了看跪在地上一直没什么表示的赵氏,沉思起来。
还不待王文胥开口,却听闻赵氏先道:“老太爷、老夫人,我愿意离开王家,发誓从此之后再不跟王家来往,只是老爷做了王家主位这么多年,费心费力。敢请老太爷成全,千万不要夺去老爷的主位的身份。”
有赵氏开药,王老太爷好办多了,与王文胥道:“你看,她自己都已经接受了,你何不放她走?说不定她回了娘家还能寻个好人家再嫁,你这么吊着也不是个办法。”
王文胥看着赵氏的背影思忖,她不回头看他一眼,看样子是已经做好了离去的准备。
可夫妻这么多年,王文胥实在不能想象没有赵氏的日子是什么样的,所以还不肯放手。
他双膝一屈打算跪下,三娘在一旁侍奉着变得他摔着。
跪下之后,王文胥先朝着上座的王老太爷和王老夫人行礼,随后才道:“孩儿不孝,这王家主位我让出来便是,但我不会休弃赵氏,更不会撵她走。”
此话一出,王家众人都惊楞住,赵氏连忙转身与王文胥道:“老爷,您不能让出来,别做傻事好么?我不过是一介妇人,不值得让老爷如此牺牲。”
赵氏从来没想过王文胥会这么护着她,甚至到了不惜丢弃王家主位的地步。
王老太爷是最生气的那个,脸涨红,指着王文胥居然不知道该骂什么了,估计是找不到什么词措来形容他的怒火。
王三爷劝王文胥:“兄长不可鲁莽,王家主位那不是说丢弃就丢弃的,你肩上担着的是王家的兴衰。”
谁料王老太爷却怒吼一声:“随他去!他不要我还求着他不成?从今儿起他就不再是是王家当家的,文远,这位置你来担!”
这一切就是如此突然,王三爷跟被惊雷炸了似的目瞪口呆,而王老夫人更是不甘心,王二爷是被她哄出去的,怕的就是王家下人在他面前说漏嘴。结果现在好了,白白错失了一个上位的机会,真是悔不当初。
赵氏跪着上前去求王老太爷收回成命:“老太爷莫要动怒,我自己走便是,您别再说卸去文胥主位的气话了,我这便走。。。。。。”
说着赵氏就从地上起身,朝门那边走。
“等等!”王文胥将赵氏喊住:“要走咱们一道,左右咱们是一家人,谁也不能少。”
“好,好得很!王家没你也罢!”王老太爷干脆背过身去不看他们了,显然是让他们走的意思。
赵氏急得不行,劝王文胥:“老爷这是何苦呢?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别一时又不是别一世。。。。。。”
王文胥要朝赵氏那边走,三娘便搀扶着他过去。
他握住赵氏的手:“之前是我对不住你,瞒了你这么久。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情也怪我,是我没能保护好你,这些年尽职尽责,我总不能薄情寡义,便随你一道走,过些清净日子。”
第四百三十七章 风水轮流转()
听了王文胥这些话,赵氏说不感动是假的。
从前她曾怨过王文胥,怨他总让她委屈求全,根本就没有想过她的苦楚。
可是现在她明白了,其实她的苦楚他都知道,所以才会在这样紧要的关头为她说话,替她着想。
甚至都不管那些流言蜚语,一心只相信她。
王文胥看着赵氏道:“外头的日子可能会难过一些,你愿不愿意与我一道?”
赵氏连连点头,她愿意,太愿意了:“都依老爷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去哪里我都跟着你。”
王老太爷从不曾被王文胥这般忤逆过,所以也半分情面不留,朝府里的下人吩咐:“你们几个,去帮着长房的收拾东西,从今往后我不想再看见他们!”
王文胥颇为无奈的看着老太爷,撇开赵氏和三娘的手,朝着高堂之上一拜:“孩儿不孝,令父亲失望了,这一礼是敬谢父亲养育之恩。”
“呵!”王老太爷冷哼一声:“别谢我,我可没有你这么能耐的儿子。”
王老太爷不知王文胥的良苦用心,他这么做只是为了不让王家被牵扯到皇权之争里去。
若是真到了紧要关头,王文胥也不可能不顾王家的安危。
现在老太爷铁了心要撵他们走,王文胥就将计就计,两件事情一块儿解决,还省心一些。
王三爷心里头有高兴又愧疚,说白了他这官位和前途都是王文胥给的。如今王文胥落魄了,他虽然想坐主位,却有那么些于心不忍。
“父亲息怒,兄长他现在重伤在身还未痊愈,不如就让他们留下吧?如果父亲实在要赶他们走,也得他把伤养好”
王老太爷心里有些动摇,他看王文胥站都站不稳,生了些许恻隐之心。
可王文胥心里清楚,王三爷这是缓兵之计,为的就是先把王老太爷稳住,然后劝其留下长房一家。
王文胥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拒绝:“三弟莫要再为我求情,我意已决。”
听闻此言,王老太爷更加生气,指着门外道:“那就滚!除了衣物杂物,王家的东西你也分毫别带走!”
本来就是为了逼王文胥服软的话,结果王文胥来了句:“好,一切都依您。”
连三娘都觉得王老太爷能忍住不发做很是厉害了,若换成是她,估计沉不住气。
养了几十年的儿子跟一个女人跑了,一点儿都不惦记父亲的恩情,换成谁都不能忍。
事已至此,再没有反转的余地。可王三爷似乎不死心,还想再劝。
胡姨娘从身后拉扯他一下,制止住他的冲动:“老太爷在气头上,你就别往刀口上凑了,先依着老太爷的意思,以后想让他们回来也不困难。你看二房的,最后不也回来了么?”
这样一听似乎很有道理,王三爷便作罢。
王祁莲与赵氏将王文胥从地上扶了起来,之后三娘便跟着他们缓缓的朝门外而去。
才走出去几步便瞧见王祁贤与流苏两人朝这边来了。
见了王文胥,连忙上来问安:“父亲感觉如何了?身子可有大好?”
王文胥昏迷期间他日日过来问安,回回都想留下照看,可赵氏总以他应该把心思放在前程上为由赶他离去。
今日从外头就听说了赵氏的事情,他急急忙忙赶来,一路上自责他没有固执的多关心一下父母亲。
王文胥已经筋疲力尽了,才醒来本就很虚弱,还跟王老太爷争论这么久。
“你们也去收拾一下吧,今日咱们就搬出去。”
王祁贤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王祁莲便把今日的事情跟他简单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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