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辉夜这自导自演的被囚禁只让莫茗觉得不满,那么,刚才的那一番话,则彻底的让莫茗暴走了。
感觉到的是心疼。十分难过的心疼。
随之来的,就是不可遏止的愤怒。
天子一怒,血流千里。匹夫一怒,血流五步。
莫茗到底算匹夫还是天子并不好说,但他手里光华大作的草薙剑,预示着他几乎要失去理智了。
眼下除去莫茗,只有两股势力,有资格发话的,自然只有他们的头目了。
“莫茗阁下”
大海人皇子刚刚开口,莫茗就消失在了原地。
“殿下小心!”
当空横斩而下的剑,将为了护主而匆忙推开大海人皇子的剑豪斩断了双臂。
自辉夜弹指间杀死的两位剑豪之后,大海人皇子身边的最后一名倚仗的剑客也失去了武力。
“我认输!”
识时务者为俊杰,本打算先说一些套话,再让身边的剑豪替自己下场较量的大海人皇子,并未料到一切发生在转瞬之间。
看着横直眼前的利刃,他毫不迟疑的说出了认输的话。
这柄他谋划已久的草薙剑,终究未落到自己手上。难道一切到此为止了吗?
大海人皇子合上了双眼。
莫茗提着刀,走回到寺院中央。
刚刚挥刀见血,反倒让他稍微回复了一些理智。
“莫茗君,朕要与你一战!”
“陛下,不可”
莫茗的目光投向那里,所有的护卫都紧张起来,在侍卫长的命令下,将大友皇子团团护卫起来。
莫茗叹了口气,将草薙剑插在了地上。
再一次消失在了原地。
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作响,在莫茗瞬间施展出的擒拿、关节技之下,大友皇子的手腕、手肘被全部折断。仅仅数秒之间,回过神来,只剩下痛的提泪横流的大友皇子,跪在地上嚎啕。
而本欲冲向莫茗的数十名护卫,全部被风见幽香削去了脑袋。
莫茗面色阴沉的走回到插着草薙剑的寺院中央,重新拔出草薙剑。
横刀身前。
“还!有!谁!”
环顾四周。
“还!有!谁!”
只有大友皇子撕心裂肺的痛苦之声在持续着。
莫茗扭头,看向蓬莱山辉夜。
辉夜笑的十分开心。
“你生气了呢。”
莫茗沉默不语,缓步走向她。
“真是难得一见的盛景呢。”
来到辉夜的身前,面无表情的与之对视。
“是不是非常想揍私一顿?”
依旧是漫不经心的微笑,对莫茗身上所散发出的恐怖气息视而不见。
“怎么,不敢下手”
没等她把话说完,莫茗下手了。
把蓬莱山辉夜拥到了怀里。
强硬地将她的头扭向了自己,对着嘴唇,吻了上去。
长达数秒的拥吻,只有大妖怪一个人乐津津在看着。其他的众人,无不一脸懵逼。
莫茗松口了。
“怎么,怕了吧?”莫茗冷声问道。
“怕了怕了,先让私站起来。”
挣扎着从莫茗的怀中出来,蓬莱山辉夜整了整有些散乱的浴袍。
看着身前注视着自己的莫茗,辉夜再一次露出了笑容。
这一次,或许算是带了一些真正的笑意。
“只有私一个人在苦恼,是不公平的。”
“现在好了,你也要开始苦恼了吧?”
“好吧,这终幕的戏,私就好心,给你个满分吧。”
“可笑的闹剧,也该结束了。”
“接下来,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向你家里那位交代哦”
“那位博丽灵梦。”
时间,停在了须臾之间。
辉夜叹了口气,不再注视着静止了的莫茗,转过身去。
蓬莱山辉夜面无表情。
看着站在身前、面带微笑望向自己的女子。
“永琳。”
“殿下。”
“私不懂。”
“聪慧的公主殿下也会承认自己不懂,这可真是久违了。”
“很好笑吗?”辉夜皱眉。
“老实讲,对妾身而言,没有比这更有趣的了。”
“”
“但是,正如同殿下对妾身一如既往的信任,这边自然也不会辜负”正自说着的八意永琳,顿了一下,露出苦笑,“起码这次不会再辜负了。”
“这次?”辉夜疑惑地向永琳投去目光,“往事私早已记不清,但仅论这次,也并非是所预见之结果吧?”
八意永琳敛起笑容,看向自家公主,答道:“至此为止,一切全都在计划之中。”
蓬莱山辉夜合起双目,不再看眼前这位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女子。
“私需要一个解释。”
“当然,这才是最终的目的,”八意永琳点了点头,“请殿下回想一下,蓬莱山辉夜这个名字”
睁开眼睛,以有些不耐烦的语气打断道:“难道你要告诉私,这又和他扯上什么关系了?永琳,你以为”
辉夜的话戛然而止。
八意永琳伸出的手掌向下摊开。精致的银链垂下,其上维系着的,是一个显然与珠宝之流沾不上边的、粗糙却又被用心保养过的杂草指环。
“莫茗送过你一个指环吧?”
“被私丢掉了。”
“为何丢掉呢?”
辉夜叹了口气。
“男子赠予女子指环,是有特殊意义的。他即不知其中意味,私又何必自欺呢?”
“的确,不会收下那种东西,正是殿下您的性格,既如此,”永琳手指挑着项链,坠在空中的指环微微摇晃着,“被您带入幻想乡之中的此物,又是从何而来呢?”
“”蓬莱山辉夜无法回答。
“将永远之力具现于外物,使其不朽,殿下这种手法,您不会陌生吧?”
“永琳,你到底有多少事在瞒着私?”
月之贤者只是摇着头。
“殿下,的确有些东西您忘记了,但那并不是需要我来告诉您的。”
“你说私?”
“没错。”
八意永琳缓缓地说着:
“也许您不自知,这一切的最终目的,正是殿下自身罢了。”
“殿下憎恨着这段经历吧?即使现在我们所立足是真实的历史,但对您来说,依然是虚假的。”
“被莫茗所赋予的姓名,所赠予的指环,在一起愉快的记忆,都是刻意营造的伪物。”
“但这些,却是必要的。”
“唯有如此,才能让一切走入正规并以此,弥补妾身之过错。”
“因为,在此之上,的确地存在着殿下您所期盼之真实。”
“月面的事,您已经想不起太多了吧?”
“其实在那里,从来就没有过一个叫做蓬莱山辉夜的公主。”
“您之所以立足于此,被妾身称作公主殿下,并非是原本如此,而是您想要成为。”
“想要成为蓬莱山辉夜,因为寄托在这名字之上的,的的确确,是不包含一丝虚假之意的慕情。”
“所以,掌管着月都之人、夜晚与黑夜的王者——月夜见尊殿下,请您再一次穿上这件天之羽衣吧。”
“穿上这件被您与妾身一起诅咒过的天之羽衣。”
“然后,将失去之物寻回,在幻想乡之中醒来吧。”
FLAG。13 归去()
月夜见尊杀大气宇都姬命,被天照逐于高天原之陲,复又贬下界,是为赫映姬者也。赫映姬因时人之愚昧而觉乏味,欲取五宝而返天。
穿着巫女衣装,头戴薄纱帷帽的神明,游历于苇原中国。
某天,在小城之中碰见了一个货郎。这个贩卖奇珍异食的青年,所烹饪之物,看起来精巧无比,且又种类繁多,推车之上,写着大大的博丽二字。
不食人间烟火的月夜见,但唯独此次有了一点动摇,或许人间的食物,倒也不全是那么难吃。
两人自此相识,一别数月。
再次相见,青年已不再行商,而是将商贾所得钱财,购得良弓铠甲,询问之下,是欲随出云国国主麾下,从戎征战。
月夜见思量,欲取五宝非经年易事,若有人陪伴,长途跋涉之时,或许不会无聊,又能鞍前马后,打打下手,也算不错。
便上前直言,私乃天神月读命,需人类相助,取五宝而登天,以此,便可许以式神之荣光。
青年思虑良久,回答:“然则我拒绝。”
他对所谓神之式毫无兴趣,却提出了另外的交易条件。
原来,他并非此世之人,所求之事,则是保其身陷顽疾的家人之性命周全。所作所为,也算至诚。月夜见想着,便答应了他。
“私的身边,时间是不会流逝的。”
“与私携程,助私寻得此五样宝物。”
“以此,私便保你家人无虞。”
“届时,你即可与家人团聚了。”
于是,天神月夜见尊之身畔,多了一个人类仆从。
行踪飘忽不定的二人并不总是在人类的聚居处落脚,或是在荒郊野岭,或是像今夜这样,在深更半夜人迹罕至之处燃起篝火的情形,更在多数。
“月酱要不要来点烤鱼嗝噗”
青年被巫女衣装的神明一拳打到肚子上,缓了好久。
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但他性格跳脱,总免不了一些小事的冒犯而受到神罚(物理意义)。
“哎,一点玩笑都开不起。你不也说了神明的名字都是禁忌,不能随便称呼吗?”
月夜见点头:“神邸的名讳,的确少说的好。”
“那到底怎么叫你啊?月夜阁下?”
神明有些诧异。从这个青年下意识的称呼等行为之中,看得出他对神明并无太多的敬意。
但她对这也并不讨厌就是了。
“你可以称呼我赫映。”
“赫映?”莫茗捡起一根串着鱼骨头的树脂在地上写下辉夜汉字。
“辉夜吗?”月夜见沉吟着。
读作赫映,写作辉夜,似乎是挺不错的名字。
“你在天上是不是什么大官啊?比如什么公主之类的?”
“为什么是公主?”月夜见疑惑。
“因为提起尊贵的身份,凡人总是想着公主嘛,高贵优雅,让人很有征服的**。”
“无聊的凡人理论。”
莫茗耸肩,从火上取下一尾新烤好的鱼递过,“真的不来一串?很好吃的。”
月夜见摇头:“私不吃人间的食物。”
“不是很懂你们神仙。”
只有自己拿过来,吹两口气,咬了一口。
旁边的神仙就这样看着自己吃,似乎感觉有些尴尬的青年,把咬了一口的烤鱼放到了石头上。
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猫下腰,藉着火光和林中透下的月光,四下里寻找着什么。
“在做什么?”月夜见好奇。
青年不回答,只是跑到一边的溪流边挑挑拣拣。
不一会,拿来一个鹅卵石,捧着问道:“这个好看不?”
神明摇头,有些莫名其妙。
青年有些丧气,把石头丢掉了。
“给神邸的贡品,若无诚意,是不会起到作用的哦。”月夜见微笑着说。
苇原中国之神邸须佐之男,得知姐姐来此,便降临于世,将他的佩剑天丛云赠予月夜见防身之用。而赫映姬却并不喜欢使剑,便将其交由青年保管。
一名倾城美貌的谪仙女子,和一个青衣仗剑的青年男子,继续着他们的旅途。
青年并不擅长使剑,但好在那剑本非凡物,本身便威力强大,再加上月夜见本人的实力,青年的护卫一职只算是徒有其名。
虽然也的确出手过一次,但却和护卫的工作毫无干系。
“怎么,送走那孩子了?”
“小丫头片子,恩将仇报倒是学的挺快。”一身狼狈的青年提着剑从森林中走出。
“嗯?怎么?”
“帮了她那么大忙,转过头就想抢我手里的剑,差点就着了道。”
“你那么喜欢她,就把剑给她咯?”
“那怎么行,这东西不是我能做主送人的吧?”青年一脸郁闷,掂了掂手里的天丛云剑,“何况那孩子本身实力太弱,又不像我有你在旁边罩着,拿着这东西只能是找死。”
“后面的才是真心话吧?”
“嘛,毕竟是花的妖怪,听起来好像谁都可以欺负一样。”
“妖怪的强大与弱小可不是凭这个决定的。”
“但刚刚的确要不是我出手,她就已经死掉了。”
“倒是没想到,你还会去管这种闲事?”月夜见笑着,“怎么,慈悲之心?”
“开什么玩笑,”青年一脸被侮辱了的表情,“因为同情去救一个妖怪?你以为我们一路上见过多少妖怪之间的厮杀了?”
“那”
“当然是因为她很可爱!”
月夜见沉默不语。
“嗯好吧,其实是初见时她的表情让我有些感触,”青年叹息,“我不是很清楚妖怪这些种族,但人类在死亡前大都是会充满绝望的,但也有些,是像她那样不屈服的倔强。”
“老子的一生,是抗争的一生,什么宿命论,全都玩蛋去!疼!神仙也掐人?!”
“禁止粗俗用语。”月夜见面无表情地收回手。
“我最不信的,就是所谓的既定命运,如果没有和那孩子一样的眼神,我是来不到这个地方的。”
“那孩子也一样,有着悲惨命运的花的妖怪,要不是想要违逆命运而活下去,恐怕早就死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了吧。”
“所以,既然遇上了同类,怎么也要搭一把手才好。”
半个时辰后。
“那孩子走了吧?”青年忽的压低声音问道?
“咦?”月夜见讶然看向他,“以你人类的五感,竟然察觉到了那孩子一直跟在后面?”
青年摇头:“不是察觉,而是猜到了。”
“所以刚才那些大义凛然的话,是说给她听的了?”
“倒也不全是,那孩子一直想抢走这把剑而远远缀着我,但也没对我下杀手,所以那些话算是给她提个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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