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寻找全新的目标，把阴暗当作养料的行尸走肉。线断了，也就是他们信念的终结。”
像是说不下去般，停了下来。
“还有呢？”
第535章 仇恨只能让人迷失，并不能指引方向（）
苏小鱼停顿了许久。
深深地，将空气吸入肺中。
“身为我的弟子，我绝不允许你变成生命只有仇恨的机械——那样活着，实在太悲哀了。而那群让你失去一切的人渣，也不值得你为他们奉上你全部的意义。当什么时候，哪怕你大仇得报，也不会被挖空内涵只剩下空虚。我非但不会拦阻你，还会给你助力建议。”
“正是。再重复我的话，你是否体会到为何我当年会竭力阻你了么？”
“啊啊。”苏小鱼长吐了一口气：“那时实在是太不成熟了——”
“其实你现在也成熟不到哪里去啦。”他揶揄道：“成熟的女孩子才不可能在师傅已经明令禁止的情况下，还引诱师傅和她一起破戒，煲这许久的电话粥的。”
“师傅”
“不过也怪我没有自制力，从结果论——咱俩该各大五十大板。今天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好啦，下不为例哦。电话我挂了，周末见哦。”
“嗯，周末见。”
“啊，对了。”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怎么？”
“想不到才这几年，你就能进步到这个境界。真不愧是我的小锦鲤——师傅我，为你骄傲哦。”
说了这句颇有点肉麻的话后，通话被切断了。
明知道已被挂断的电话不会再传来任何声音，苏小鱼却还是维持着把手机贴在耳侧的姿势数秒，才缓缓将手臂放下。
被迷茫与阴郁覆盖的那张脸，已再度被阳光笼罩，露出了坚毅、略有一点开朗的表情。
方才的空虚与濒临疯狂，都像是假象一样。
可惜喝空的纸箱、满地的残渣碎片、还未愈合的指尖滴血的伤口、嘴里浓浓的腥味，都在赤裸裸地揭露她方才的状态究竟多么的不正常。
“简直像个笨蛋一样啊，我。”
她低低唾骂自己一句，拧开门锁想要取扫帚来清理惨不忍睹的狼藉，结果在打开门时，却看到了一张比刚才的自己还要更阴云密布的脸。
“哈啊，对了，小狗狗你还在家里来着——我差点忘了。”
实际不是差点，她是已经把自己有个同居人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如果廖北辰去客房睡觉了的话，说不定明天就会发生苏小鱼大叫“不好了，家里进贼了”，然后把他打得鼻青脸肿丢出去的惨剧。
廖北辰没有露出惯常的嬉皮笑脸，忧郁的目光定在苏小鱼的脸上。
“你刚才哭过了？”
“开玩笑，我有什么可哭的！啊，也许上一秒还在说我是她最好朋友的女孩子，转眼间又去傍大款的确令人悲伤。不过我是谁啊？我可是苏小鱼，是白色恶魔，z市的都市传说，怎么会为了这种早间档的肥皂剧似的剧情打击到流眼泪？你想太多了吧——还是说小狗狗你自己想哭却不好意思，想着如果我哭了你就可以打着陪我哭的幌子发泄？哎呀，我不会笑话你啦，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没必要非拉个垫背！”
“你才是，不要再笨拙地敷衍，强忍着悲伤了。忍泪对身体很不好。”
第536章 回答我，背叛过你一次的人你还会原谅么（）
苏小鱼满脸费解地凝视着垂下眼帘露出小可怜表情的廖北辰，脑袋旁闪烁出巨大的灯泡，拊掌道：“我知道了，受到打击之后，比起痛哭流涕你更想暴饮暴食对吧？收到！我这就去给你做点心吃！”
“不是！”廖北辰一把抓住了要折向厨房的苏小鱼的手臂：“我爱吃点心，但是也不至于爱吃到满心满脑子都是点心，看到自己喜欢的人独自一人喝闷酒还想着吃吃吃！”
喜欢的人独自一人喝闷酒？她可不认为多年心愿得偿的林叶子，会在这么值得庆祝的一天喝闷酒。
“还扯到人家身上，我看是你自己郁闷了吧——如果你不介意被灌到怀疑人生，我倒是可以陪你喝两杯舒缓一下。”
“郁闷么。”廖北辰重复着这个词语，苦笑道：“确实是郁闷啊。”
“真诚实。”
苏小鱼意味深长地斜瞥了他一眼，想要摸摸他的头小小的安慰一下，在摊开掌心时才发现早已满是血污。
在她想要收回去时，廖北辰却先发觉了，立刻将她的手扯过来。
尽管她攥紧了拳头，渗透出的血珠还是向廖北辰透露出了某种讯息。
“你自残了么？”他皱着眉。
“自残？什么啦，我不知道。”苏小鱼轻轻嘟起嘴，吹起口哨来。
“别装傻了！”
看上去瘦削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廖北辰，竟似忽然得到了一股神秘的力量似的，很轻松地将苏小鱼的指头掰开。
被玻璃割破的肌肤毫无保留地展露了出来。
“这些伤口哪来的？”
柔柔弱弱的口吻荡然无存，这愤怒的低吼甚至还有些强势。
“啊，那些啊。”苏小鱼目光游移：“不小心把瓶子打碎划到了。”
“你撒谎。如果是打破了瓶子不小心划到的，那么受伤的最多不过是指尖，根本伤不到手掌。”廖北辰冷冷道：“别对我说谎，我不喜欢。”
他说话的口吻，完全是审判者——说不定还更接近于睥睨天下，不容违逆的君王的样子。
啊咧，小狗狗是这种感觉的男孩子嘛？怎么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小狗狗，你别做出这副样子来，怪吓人的。”
他终于抬起脚来，把只开了一个不大缝隙的门踹开。
眼前的景象，让他颤抖。
对他来说，无异于是痛斥着他昔日所为的处刑。
苏小鱼扯扯嘴角，尴尬地道：“嗯，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是”
“回答我！”
也许是声音太大，将他自己都震住了。在苏小鱼做出反应之前，他却深深地将头埋在了胸前。
长长的刘海，将他整张脸都遮住了，看不清他的表情，更看不到他的眼神。
可却能够看到他剧烈起伏的胸口，听到他大口大口的喘气声。
苏小鱼定定凝望这具剧烈颤抖着，似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的身体，不解地偏头。
“回答什么？”
“被林叶子这种明显是假装出善良天真，实际上却不知道怀着什么阴谋诡计，满脑子攀附权势，随时随地都会在背后捅你一刀的卑鄙的人——她的所作所为，竟会让你难受到喝酒自残么？她值么？她配么？”
第537章 她以为他爱哭，其实他只为了她而哭（）
他的声音并不大，可就是能够感受到灵魂被绞压的竭斯底里。
这倒霉孩子濒临崩溃了。
不过
“虽然我也不大喜欢林叶子，对你的恋情还没有开始就结束深表遗憾，但是你这么黑她是不是不太好啊——好歹也是让你着迷过的女孩子，你这么说岂不是会显得你既眼瞎还没品？”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廖北辰像是难以忍受似的，不断地重复着同样的三个字。
被他紧紧抓着的苏小鱼，不知所措地立在原地，望着天花板。
一方面，他确实用了很大的力气；另一方面，她总觉得如果现在甩开他的手，他十之八九会像失去支柱般伏倒在地，也只能配合着他保持着这种略有点滑稽的动作。
他猛地抬起了头，那双漂亮的桃花眸子中蓄满了清澈的水。
“为什么你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意去报复那些伤害了你的人啊！为什么这么好、这么温柔、这么可爱啊，苏小鱼！”
“哈？！”
苏小鱼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廖北辰已扑上来紧紧地抱住了她。
只一瞬间，她的肩膀已湿了一大片。
“对不起、小鱼。真的对不起。为什么我的反应这样迟钝，没能在一开始就发现你的好。如果当时的我能再聪明些的话，能早点认识到这些，现在我们一定是最幸福的一对。可这些都被我亲手毁了，我是个混蛋！我是这世界上最白痴的混蛋！”
廖北辰抽抽噎噎低诉着些奇奇怪怪的话，苏小鱼看他哭得梨花带雨的，实在是不忍推开他，又怕自己伤口的血滴在他身上。思索片刻，只能扯下袖子挡住掌心的伤口，轻拍他的脊背。
起初，她还像哄孩子似的低声叨念着“没关系，都过去了。现在我在这里”，不过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原因，她安慰的话华丽丽地起到了让廖北辰哭得更厉害了的反作用，她索性闭上了嘴巴，等他自己冷静下来。
尽管苏小鱼有耐心等他哭完，却没有耐心去分辨他含糊的言语中到底包含了怎样的内容——反正人在心情低落的时候，八成是要从自己小时候砖头砸到手指头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开始回顾，虽然好像有些值得在意的名字和内容，恐怕也是胡话，随他去吧。
话说回来，自己刚惹得师傅心下不安、让他不得不想尽办法开解她，转眼就被这个两天哭一百遍的爱哭虫缠住，也算是现世报了吧？
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苏小鱼都快要睡着了，臂弯中的轻颤才渐渐停止，哭声也听不到了。
她如释重负地长长吐了一口气，轻轻在他耳畔吹风：“哭过了，心里舒坦了？”
廖北辰吸了吸鼻子，抬起哭红的双眼，点点头。
“嘛，吃一堑长一智，受点打击也好。让你知道深沉不是乱玩的，找什么年纪一大把玩不动了那类借口的家伙，是最差劲的！主动出击、攻略她个措手不及才是王道，始终罩着一层薄纱，谁也没长透视眼，谁能看透你的真心啊！比起人生导师和陪伴者，人家妹子更享受被你追求的感觉好不好！”
第538章 遇君忽已晚（）
她朝着空气不断挥出漂亮的直拳。
拳头瞄准的方向，是幻想中她师傅的脸。
那些话，也是她一直想对他说，却从来没被回应过的心里话。
“你说得对，苏小鱼。”
廖北辰上一秒还带着哭腔的声音忽变得这么坚定，把苏小鱼吓住了，挥出去的直拳停在了半空。
该不会自己的劝解过头了，他打算从西门端阳手里把那烫手的山芋抢回来吧？！
真是的，自己刚才那么积极是要做什么啦！好容易摆脱了最糟糕的状况，结果一瞬又从文明时代回到石器时代了么？！
“我喜欢你。虽然知道一遍遍重复同样的话，会引得你烦心。可是，在得到明确的回复之前，在你也对我产生心动的感觉之前，我都会逮到机会就不断地告白，一直这份感情有了结局为止。”
廖北辰轻吻了吻她的掌心，伸出舌头，顺着血的纹路轻轻舔舐。
“别舔！脏死了！”
苏小鱼把手抽了出来，颇为嫌弃地道。
啊啊，又开始了啊。
刚吐槽过林叶子诸多缺点，折腾了一圈还是贼心不死，这人真是
她真真是有点佩服他了。
无理取闹、胡搅蛮缠还有眼泪和水龙头似的说来就来的属性已经够让人头痛的了，偏生他还有一颗百折不挠的心——那真是打个响指的功夫，上一秒还是死尸，下一秒原地满血复活。
恐怕吃了全村最好金疮药的人，都达不到他这光速自我恢复的境界。
苏小鱼绕了绕鬓角：“我还真就想不明白了，特此请教一下，她到底哪里好到让你痴迷到这种程度啊？！虽然你之前絮絮叨叨专挑人家毛病的行为我也蛮讨厌的，可万一她真有那些缺点呢？”
“仔细想想也无所谓啦。爱一个人，不就是要连同她的缺点连同脸上的小雀斑青春痘一起喜欢么？”
“她现在可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啊！”
“嗯，有男朋友也没关——”廖北辰倏然闭上了嘴。
十秒钟之后，他尖锐地嚎叫了一声；“有有有有男朋友了？”
“”
完了，没救了。
这孩子不但自带自我治愈功能，还有选择性失忆的功能。怪不得周焱那么笃定他不会怨恨moonlight呢，其实他早就把队友差点坑死他的事实都忘光光了，以为自己现在这是为他们新的企划取材呢吧？
“人人都知道你心脏有问题，可是，该不会你这里也有问题吧，廖北辰同学？”
苏小鱼指了指脑袋。
“本来我应该能确定我脑袋没问题的，可小鱼甜心你这么一说，我好像又确定不了呢。”
廖北辰退到了墙根边上，鼓起腮帮像受气包似的抱着膝盖坐了下来。
怪不得刚才小鱼甜心在屋里打电话的时候，那对话的模式听上去熟悉得很，从话筒缝隙漏出来的声音也是那般耳熟。
肯定是那家伙吧。
那个家伙的执念，比自己还要深重得多，甚至不惜做出前无古人的疯狂举动来，他会在这里，实在不能称作奇怪。
第539章 廖北辰，或许我对你真的太宽容了（）
这天底下，他最为厌恶的——说不定也是最厌恶他的那个人。
原来在这个世界，他们是在一起的啊。
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一步。
打了鸡血的少年一句话就戳漏了气，又变成了霜打的蔫巴巴的茄子。
苏小鱼遮住左目，心下暗叹：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廖北辰。太可怜了，简直没眼看了——这是真间歇性精神病啊。话说moonlight欺负这种小傻瓜的时候，他们的内心真的没有一点感觉嘛。
似乎要迎合她这种评价，廖北辰一跃而起，对着苏小鱼来了个飞扑。
苏小鱼足下立定不稳，和他一起摔倒在地上。
他的手按在了相当微妙的位置。
他嘴唇的位置则更是微妙——直接和她的唇贴在了一起。
在这么近的距离，苏小鱼除了他长长的睫毛和呆呆傻傻的无辜眼神，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将唇移开，用又快哭出来的语气，一字一顿极其认真地问道。
“这样如何？可不可以为了我和男朋友分手？”
苏小鱼的眉毛通电了似的一跳一跳。如果把现在的场景，画在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