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二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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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二大爷-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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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老远的,丁凤海就看到丁凤军从对面方向走来,看丁凤军的状态,好像昨晚没有休息好,那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态实在让这个当哥哥的难以放心,但又考虑到自己穿的这身衣服,丁凤海忙低下头,他不想让丁凤军认出他。

    在丁凤军与丁凤海擦肩而过时,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也在这一刻停止,空气中似乎有着某种熟悉的味道直往丁凤军的鼻子中钻,丁凤军立即停止脚步,他斜睨一眼旁边穿着军装的几个人,忽然一张熟悉的侧脸刺痛了丁凤军的心,难道是大哥?丁凤军的心咯噔一下,心忐忑之后又恢复平静,不对,怎么可能是大哥,大哥不是应该在家么,他又不会去当兵。丁凤军又是自嘲一笑,看来昨晚的酒真是喝多了。

    回到家中,丁凤军的头还有些沉,他想要找丁凤海拿点解酒的药,可连喊几声房间里都没有应答声。丁凤军不免奇怪,平常大哥睡觉很浅,有点动静就会醒,这会儿怎么会睡得那么死?

    丁凤军纳闷的同时已经走进堂屋,堂屋正前方靠墙摆放的八仙桌下面是王玉珍专门放鸡蛋用的一个黑色的缸子,本来缸子上面有一个包袱盖着,此时包袱不见了,丁凤军朝里面看了两眼,发现王玉珍攒得鸡蛋也不见了,他挠挠头寻思着,难不成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家里要改善生活了?

    “哥,我回来了,你怎么还睡啊?”丁凤军冲里屋喊了一句,依旧没有人答应。丁凤军正打算进去,门外却传来丁世德的声音。

    “昨天晚上你跑哪鬼混去了,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很担心你。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丁世德劈头盖脸的骂了丁凤军一通,丁凤军自知理亏,昨天这事肯定不能告诉丁世德,不然非得被丁世德打死不可。

    “老二,你喝酒了?身上怎么这么大的酒味!”丁世德两眼一瞪,凛冽的眼神让丁凤军不由地一惊,看来这次是躲不了了,丁凤军连忙扯个谎道:“昨天不是跟朋友在一块吃饭,高兴嘛,就喝了一点。”

    “喝了一点?我看不像只是一点那么简单吧。”丁世德质疑道。

    丁凤军还在想着如何回答,这边王玉珍走进屋里,丁凤军不经意地撇见王玉珍那红肿的眼睛,他的心又是咯噔一下,丢下丁世德不理会,迳直来到王玉珍的面前问道:“娘,你咋了,怎么眼睛还红了,是不是哭了?”

    王玉珍忙用手遮住眼睛,说道:“是沙子时里面了。”

    “咱家里哪有什么沙子,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丁凤军知道王玉珍从来不会撒谎,此时看王玉珍躲闪的表情,明显是在伪装。王玉珍不知该说些什么,丁世德忙把话茬接过去道:“这不是你大哥要出去学习嘛,你娘舍不得他出门,这才掉了眼泪。”

    丁世德这么一解释,丁凤军恍然大悟。怪不得家里的鸡蛋不见了。

    “大哥真是的,走那么早,也不等我一会儿,这么着急干什么呢?”丁凤军挠挠头忍不住埋怨一句。

    “二哥,快快,大哥要走了,快点去送送他!”二妹丁景芝从外面慌慌张张地跑进屋内,刚才丁世德和王玉珍的话刚好被她听到,她不明所以的用眼剜了他们两眼,鼓着腮帮子说道:“二哥,爹娘骗你呢,大哥根本没去学习,他是去当兵了!”

    丁凤军犹如晴天霹雳,他不敢相信丁景芝说的话,脸上抽搐一下,硬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怎么可能,大哥那天告诉我了,他要去外地学习医术,景芝你怎么能说谎呢?”

    丁景芝天真烂漫的脸上写满了委屈,她说道:“二哥,这是真得,三哥和大姐都跑出去送他了,今天早上我们三个是从门外听到的,大哥还让爹娘不要告诉你呢。”

    丁凤军转过头看向丁世德,丁世德没有半点情绪,他又看看王玉珍,她的泪已经涌出眼眶,丁凤军木讷的问道:“景芝说得是真的吗?”

    没有人回答,外面已经开始起风了,风中有雨点滑落,一滴一滴慢慢成串,屋内这静得可怕,一个简短的记忆如同放电影般在丁凤军的脑海中反复播放。

    丁凤军不经意地瞥眼,那熟悉的侧脸,相互间的擦肩,那定格的时间,凝固的空气,仿佛恍若隔世,又仿佛就在身边,若在那一刻就此驻足,若在那一刻开口喊一声大哥,若那张熟悉的侧脸抬起转向这边,这么多的如果叠加在一起,会不会有不同的结局。

    雨下得越来越大,风也在狂怒嘶吼,丁凤军在这风雨之中疯狂的奔跑。他踩着大哥曾走过的路,他拼命的呼吸,想要在这条泥泞的路上嗅到那股熟悉的味道。

    “大哥,你在哪里!为什么离开却不告诉我!”丁凤军在暴雨中嘶吼,他的泪腺在这一刻打开,混和着泪水填进嘴中,集合的地方已经看不到那个最亲的人的身影。

    “大哥,你到底在哪,难道连一声再见连一个挥手告别的机会都不留给我吗?”

    暴风雨的声音将丁凤军的话语湮没,那狂燥不安的风将他的声音卷向高空,这叫喊声在空中盘旋,很快又变得缥缈。

    “在家一定要听话,不要惹事生非,不然等我学医回来,一定不会饶过你。”

    “凤军,你也老大不小了,让爹娘少为你操点心,你不是要考大学吗?心不能静下来还怎么能好好学习。一定要考上大学,出人头地!”

    “你看你,又跟谁打架了,要是真想当英雄,咱自个儿别受伤啊。一天天的弄得自己浑身是伤,这么的狼狈,有意义吗?”

    “凤军,周长坤说了,他会派人去找葛老头子的,恢复你考大学的资格,这可真是一件大喜事。”

    “你哥是谁啊,我告诉你,要是周长坤还死活纠缠你的话,我非得揍他!”

    丁凤军的耳边回响着丁凤海的话语,他无力的瘫倒在地上,任凭风雨的侵袭。

    “丁二哥,丁二哥……”远处一个缥缈急促的声音传来,只可惜这风雨太大,根本无法触近丁凤军的身边。

    那人离丁凤军越来越近了,声音的力道也穿越这风雨的屏障,最终钻进丁凤军的耳朵里。丁凤军转身,泪眼朦胧中那个娇弱的身形已然飘至他的身边,原来是张继来。

    “二哥,你怎么还坐在地上了,快起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你。”张继来把丁凤军扶起来,丁凤军毫无生机的看着远处,张继来又喊了几声二哥,无奈丁凤军始终如个木偶一般,不言不语。

    “二哥,丁大哥在我家给你留了东西,你要不要去看!”张继来见丁凤军没有反应,直接了当的把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一听到大哥有东西留给他,丁凤军这才从痛苦中抽离出来,双手狠狠的抓住张继来的肩膀,不停地摇晃着,迫不及待地说道:“他给我留下了什么东西?”

第二十五章 逃跑(上)() 
张继来的记忆回到昨晚他回到家的那一刻。

    张继来推开大门,从院子里就可以看到屋内的烛光,对于这个残垣断壁的家来说,已经有几个年头不曾有过这般光亮,他甚至都已经习惯在黑夜里摸索着做自己的事情,这猛然间亮起来,他还真有些不适应。

    除去给母亲治病的钱之外,他根本没有多余的钱财来购买蜡烛。每天他都会在天黑之前就早早地服侍母亲睡下,天亮之后他才会让母亲起床。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他就这样在摸打滚爬中度过了这些年的时光,如今的亮光似乎给他的生活带来一片希望,他兴奋地朝屋内走去。

    “你回来了?”丁凤海坐在一张破旧的桌子前对快步进屋的张继来说道。

    张继来怔了一下,他没想到丁凤海还没有回去。

    “丁大哥,真是麻烦你了。”张继来看了看安详熟睡的母亲,由衷的说道。

    丁凤海朝张继来身后看了看,带着疑惑问道:“凤军没跟你一起回来么?”

    张继来勉强一笑,有些尴尬地说道:“二哥怕我娘没人照顾,先让我带些饭回来。”说完他举了举手中的袋子,袋子中的热气正在这微弱的摇曳烛光中弥漫,而后张继来又说道:“丁大哥,你还没吃饭吧,要不你在这凑合着吃点吧。”

    丁凤海起身连连摆手说道:“不了,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天也不早了,你也早点睡吧。”说着,丁凤海就要走,当他走到门口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转过身来说道:“对了,我还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不知你愿不愿意。”

    张继来一愣,而后连忙说道:“当然愿意,不知道丁大哥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

    丁凤海从衣兜里掏出折叠整齐的一沓纸栈,他看着这沓纸栈思忖一会儿,说道:“这是我写给凤军的信,希望你能在他高考过后再转交给他。”

    张继来又是一愣,白天的时候他听到张贵来提及过关于丁凤军高考的事情,虽然当时他的脑子不是太清醒,不过他还是记得张贵来说丁凤军不能参加高考,他犹豫一下,看着心事忡忡的丁凤海,有些为难的样子说道:“这……”

    话还没有说出口,丁凤海又开了口道:“难道兄弟有什么难言之隐?要是有为难之处,那就算了。”说着,丁凤海就要把纸栈重新放回衣兜里,张继来一时慌了神连忙说道:“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放心吧,丁大哥,你交待给我的事情我一定会办好。”

    丁凤海点点头,把信栈交给张继来,张继来感觉到这份纸栈有些份量,似乎里面还夹了些其它沉重的东西,只是碍于这是他人所托,张继来也不便打开来看,只是他觉得有些事很奇怪,明明丁凤军不能参加高考,为何丁凤海还要张继来在高考后把信交于丁凤军,看丁凤海的神态似乎也有一些难言之隐,张继来也不好再说什么。

    待丁凤海离开之后,张继来想了很多,他打算将信明天就转交给丁凤军,以免耽误了大事。

    丁凤军的情绪波动有些大,他的手劲过大抓疼了张继来,张继来呲牙咧嘴的硬挤出一句话。

    “东西在我家里,二哥先跟我回家吧。”

    张继来拿出自己的一套衣服让丁凤军换上,又给丁凤军倒了一杯热水,丁凤军战战栗栗的把大哥留给他的信打开,借着外面流进来的微弱的光亮看了起来。

    “凤军,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相信你已经高考过了,以你的实力哥哥相信一定可以考上一所理想的大学。当然,你不要骄傲,大学是什么样的,哥也不知道,这辈子哥也没有机会再进大学,如果可能的话,等你去到大学后拍几张照片给我,哥看看也就挺知足的。”

    “对了,哥走了,至于去到什么地方,哥也不知道。相信爹娘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你了,你不要有什么负担,我想这是哥最后能帮到你的地方,你千万不要责怪任何人,无论是周长坤还是葛老头子,他们也是出于好意,不然,恐怕你连高考的机会都不会得到。哥不求别的,只希望你能好好的。上大学不同于上高中,那会是一个大城市,鱼龙混杂,你的脾气也要改一改,在家里受伤了,哥可以帮你敷药,出门在外全得靠自己,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正所谓吃亏是福,不要嫌哥啰嗦,哥这也是为你好。”

    “看到信栈中夹的那些钱没,这些钱可不是全都给你的,从医这几年除去家中的花销外,剩下的我都攒了起来,本来是想等你上大学走的时候给你,但现在看来我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周长坤也说了,新兵要至少一年的时候才能回家探次亲,我只好提前交给你,这些钱来得不容易,你一定要省着花,大城市不比咱们乡下,那里花费肯定多,你一定要克制着,不要与同学攀比。”

    “那天我去到张继来家,与他母亲聊了很多,他们家也是很不容易,继来从小就没有爹,是他母亲将他养大,这个人很有孝心,为人又老实,只可惜家里穷,也没有上过学。本来我也没打算帮他,只是他母亲的一句话让我觉得心酸,他母亲说想在有生之年看到继来娶上媳妇,她知道她的病是个累赘,她也想过要死,继来却哭着对他母亲说,他会将母亲伺候走后也不留在这个世上。”

    “我不想看他们沦落到那种地步,所以我打算先拖他一段时间,把信嘱咐给他,至少让他能等到你高考结束,这样一来,你也有时间和精力来劝劝他。你拿些钱出来给他,让他去找一份工作,别管赚的多少,至少可以让他补贴家用,这样就可以让他看到生活的希望。”

    “最后,你一定要帮衬家里人把农活干好,不要再让父母为你操心,爹曾经说过,医者父母心,其实每个人都应该常怀一颗父母心,对别人友善,别人才会对你友善,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相信你一定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做得比我更好!”

    泪水已经模糊了丁凤军的视线,他来来回回地翻看着这封信,不知读了多少遍。他再也忍不住,直接趴在桌子上痛哭起来。

    丁凤军有太多的委屈,他也有太多的话要讲给丁凤海听,丁凤海是为他而去当兵,孰不知丁凤军到最后也没能如愿以偿的参加高考。丁凤军多想告诉丁凤海,其实他可以不用这么做的,他还可以继续他的行医之路,他还可以在丁凤军受伤回来之后责怪丁凤军,他还可以为丁凤军敷药的,他还可以对丁凤军谆谆教导,督促他好好学习的,可是,一切都来得太晚,如果丁凤军早些把事情说出来,如果丁凤军不去参加张贵来的酒约,如果他没喝那么多的酒,如果他可以早些回家,如果在嗅到那股熟悉的味道他轻轻地喊一声哥,或许就不会出现这种结局。可是丁凤军知道,世界上如果这两个字只是两个字,根本没有存在的真实价值!

    葛玉青!丁凤军的大脑中浮现出这三个字,他恨这个人恨的牙根直痒痒,此刻的丁凤军真想一巴掌把这个人拍死。

    “二哥,你怎么了?丁大哥在信中说了什么,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张继来见丁凤军痛哭的厉害,不明所以的他上前轻拍着丁凤军抖动的肩膀轻轻安慰道。

    误会?丁凤军苦笑一下,这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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