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锦玉却柔声说：“你乖乖的，之后的事情，小孩子就不要看了。”
她带慕连阳来，不是为了把仇恨强加在他的身上，而是希望他能明白，柳氏是有多恶毒。
如今目的达到了，也该送他走了。
最终慕连阳还是被带了出去，他好像还有点不开心。
等这里只剩下几个大人的时候，元锦玉终于开口：“你凭什么让九哥对你好？就凭你曾经做出的那些事情么？柳氏，但凡你心中有半点羞愧之心，就不会说出这些话来。”
慕泽因为柳氏的话，始终都不曾讲话，看得元锦玉很是心疼。
柳氏又道：“我们母子讲话，你别插嘴。”
慕泽维护元锦玉：“你再对锦玉这个态度，就别怪朕半点情面都不留了。”
柳氏很是崩溃地问：“我才是你的母亲啊！”
慕泽扯了扯嘴角，不屑得很：“一个这么多年来，始终盼望着朕去死的母亲，还有什么可让朕留恋的？”
柳氏瞪大眼睛，可能是因为太害怕了，所以心中始终在规避这个可能。
慕泽看她，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这个认知让柳氏明白，慕泽对她，是真的不会再忍让了。
元锦玉平息了一会儿，继续开口：“平亲王和先帝，是否爱慕同一个女子？那人是谁？”
柳氏耸了耸肩膀，摊手说：“谁知道是谁呢？听说样貌仿若天人，只是先帝和平亲王把她保护得太好，后宫中的这些女子，大概也只有德太后见过她一面。”
慕阙逃走的时候没有带上他的生母，那个女人已经死了，这条线就断了。
元锦玉心中有个猜测，这个女子，很可能是和她有关系的。不知道是灵希音，还是灵希影？
柳氏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问：“我是真的知道悔改了，也把事情都告诉你们了，你们真的不能放我离开？”
元锦玉嘲讽地道：“我以为你会想说，让我们带你进宫，给你无上的尊贵和荣耀呢。”
柳氏的眼睛一亮：“这样也可以？”
元锦玉脸上的冷笑更浓，柳氏不免心灰意冷起来。
她逃过了一阵毒打，但是也没什么可以利用的价值了，她这么多年的偏心仿佛都在见证她这一刻的狼狈。
手中没有筹码，她只能避免去想，慕泽会怎么处置她。
元锦玉再开口前，看了一眼慕泽，望着她，她他的眼神变得很柔和，显然是已经从刚刚决堤的情绪中缓和了过来。
她没在开口，由慕泽问慕翎：“你也是知道柳氏对我下毒的？”
慕翎淡淡地摇头：“如果小时候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劝说母妃放弃。”
年少时的感情，比现在要真挚多了，你在对方的眼中，不是刻意利用的筹码。
“也就是说，你当初接近我，也是真的想要照顾我。”慕泽问。
“没错。”往事让慕翎有些缅怀，“可那个时候我还是太小了，等我羽翼丰满，发现我的弟弟，已经凌驾在我之上了。”
他轻轻地笑着，看着慕泽，很是柔和地说：“当时我真是为你骄傲，觉得你这么多年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
“然后你变把我当成刀，帮你完成那些阴私的事情。慕翎，就因为我七岁时你待我的恩情，我还了你这么多年。”
慕翎慢慢地站了起来，从牢房边站定：“老九，我们还可以回去么？我真的很怀念那段日子。”
“那你觉得你后来做错了么？”慕泽抬头问他。
慕翎对他招招手：“你到我面前来，我告诉你。”
慕泽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了牢门口，慕翎那瘦骨嶙峋的手，从里面慢慢伸了出来。
纵然如此，慕泽还是看到了他眼中的急躁，于是他躲开了。
慕翎还在笑，情绪似乎已经紧绷到了极点：“怎么了，现在都不让哥哥碰了？老九，虽然咱们不是同一个父亲，但母亲是一样的，身体中留着一半相同的血液呀。”
这是在指责慕泽不顾兄弟亲情了？
慕泽慢慢地看向慕翎，只是一个眼神，就让慕翎胆寒起来。
“你想抓住我做什么呢？把你指甲中的毒药，渗透到我身体中么？”
慕翎震惊地看着他，慕泽怎么会发现的？他被关押了几个月，逃过了无数次的排查！
慕泽淡淡地说：“你忘了，我之前都是和什么人打交道的。”
赏金猎人，杀手组织。
就说唐门，还是慕泽一手操控的。
而且他年幼的时候还中毒过，为了能将毒解了，他这么多年所研究的毒药可不少。
慕翎想让他放下戒心，却不知道，他对他早就没有心了。
被慕泽拆穿，他还不承认，只是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慕泽，我知道你怪我，但是你不能这样揣测我！我是真的想和你重修旧好！”
“慕翎，你比我大了那么多岁，怎么会越来越天真呢。”慕泽仍旧是站在安全的位置，冷冷地看着他，“如果你真的想证明自己，不如把手指放在你口中含一下，看看到底有没有毒？”
慕翎紧绷的情绪，如同蓄势待发的火山，终于因为慕泽的这一句话，澎湃喷发了。
他指着慕泽就骂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对母妃用刑不说，现在你还想害死我！”
慕泽冷漠地表示：“不是现在，我早就想让你死了。”
一句句地，他开始讲述慕翎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你挑拨过多少次我和锦玉的关系，我已经不想深究，你还派人刺杀我们两个。咱们反目后，你和柳氏联合，将我骗去西海，然后趁着锦玉出事，皇上身死，在京城中造反，可你若只是单纯地想夺皇位也就罢了，你还要散播谣言，说我并非是皇上的骨肉，说我有心造反。若不是我这么多年来，在百姓中的威望高，可能真的要中了你的诡计。”
他的话语，像是刀子一样，一下下地割在慕翎的身上。
让他清楚地认识到，原来那些过往，他从未忘记过。
也不是他靠卖惨，回忆往事，就能揭过去的。
慕泽又说：“后来你兵败，逃亡东域，甚至还和敌国连横了，咱们两个的恩怨是小，你可曾想过，如果东域对大周挥兵，多少百姓会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慕泽重重叹气，“哪怕后来有沉俊旭震慑他们，还是有很多的人，因为你而死了。太皇太后是被你逼死的，你手下那些无辜的士兵，是为了保护你而死。你看我的连阳多聪明，多漂亮，难道就不会想起你自己孩子么？”
想到慕连逸，慕翎的脸色也变了。自从他在东域登基后，对这孩子的关心就越来越少，而且因为宠爱元绣玉，还对慕连逸发火过几次。
后来元绣玉那个贱｜人背叛了他，还拐走了慕连逸。
慕翎期待地问：“连逸他在东域如何了？元绣玉没有伤害他吧？”
元锦玉作为一个母亲，此刻也坐不住了，她站起来，眼眸通红地道：“连逸是大周的世子，你说落到他们手中还能有什么好下场？你们被关在天牢中，没人同你们说过吧，连逸的双腿被废了。”
“什么？”慕翎和柳氏异口同声地问着，表示他们的不相信。
“连逸现在是他们的质子，东域的局势也很混乱，想要通过这个孩子挑起东域和大周战火的人很多，他自然就成为了牺牲品，如果他身边没人保护，很可能连命都丢了。”
慕翎刚刚还暴怒的样子，忽然沉浸下来，面色惨白一片。
慕泽说：“朕护不住自己的孩子，是因为你们的戕害，你们呢？同样也护不住连逸，难道就不羞耻么？现在你还想试图诓骗朕，让朕为你达成什么心愿呢？”
元锦玉嘲讽地说：“他还能有什么心愿，最想要的不过你身上这龙袍罢了。”
慕翎听出了元锦玉口中的嘲讽，可是他一个字也不想说。满脑子想象的，都是慕连逸此刻的生活有多凄惨。
第2243章 报仇雪恨（）
柳氏已经痛骂出声了：“我早就说，这元绣玉不是个好东西，她可是能把楚王都害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你如果当初不贪图她的美色，现在也不会有这个下场。”
慕翎轻呵一声，看向柳氏：“我什么时候贪图过她的美色？我看中的，是她身后的元清正。不过元清正也是个废物，在东域的时候，他就提出不了什么好策略，现在和元绣玉一起在东域，估计又要做出卖女求荣的事情了。”
柳氏也痛恨极了元清正，和慕翎一道咒骂着。
元锦玉极其方反感他们两个讲话，又听慕翎说：“我这辈子唯一贪图的美色，也不是元绣玉。”
说这话的时候，他是看向元锦玉的，给元锦玉惹得更生气了。
只见眼前一道白光闪过，连带拔剑声响起，慕泽已经用剑指着慕翎了：“你别以为朕不敢杀你。”
慕翎因为太生气，现在反而不怕了，看慕泽的时候，都是痛恨和疯狂：“想杀了我？来啊，反正我现在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他张开双手，还往自己的胸膛上拍了拍，砰砰做响，“我烂命一条，你压根就没想让我活着，还妄想我会乞求你不成？”
慕翎伸手指着慕泽，明明没有武器，却非要做出和慕泽针锋相对的样子来：“在我看来，你就是个可怜虫，一直没从七岁的阴影中走出来，穿上了龙袍，你就是真龙天子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龙，但我知道，你肯定不是。”慕泽把剑往前送了送，吓的慕翎急忙后退。
纵然动作怂的要命，嘴上却不愿意让慕泽占了便宜：“我就是痛恨你！痛恨父皇小的时候就偏袒你，痛恨你能在南疆挣了将军回来，痛恨元锦玉这样聪慧的女人会爱上你！我还痛恨你和我抢皇位，将我圈禁在这里，折磨我抹煞我！你当初怎么不被毒死呢，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了！”
慕翎幻想着，如果你死了，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肯定都是我的。
元锦玉怒极反笑：“你别做什么春秋大梦了，就算是没有九哥，你也得不到这皇位。之前九哥不在京城，你不是已经和慕阙争斗过了？被他灰溜溜地赶去了东域，后来为了能赢过九哥，你竟然还和慕阙联手，结果呢？却一场仗都胜不了？可怜了跟着你的那些士兵们，为了你卖命，却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你住嘴！”慕翎已经彻底沉浸在了他的幻想之中，“没有慕泽，你会嫁给我！”
元锦玉冷冷地笑着，上辈子她可不是被慕翎诓骗了么，但如果这辈子，慕翎就算是把刀比在她的脖子上，她也不可能嫁。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生生世世，都是九哥的人。慕翎，你摸着良心想想，没有九哥的辅佐，你能在这朝堂站住脚？你身边的女人能给你什么，出身低微，所以给你娶的王妃也是小门小户。恐怕在你心中，首选还是元绣玉吧，然后你让我给你当个侧妃？侍妾？慕翎，做人不要太自信了，嫁给九哥，我是名正言顺的宁王妃，如今我是大周的皇后，跟着你，我能有什么？”
慕翎痛骂元锦玉：“你就是势力！从来都不知道以夫为天！”
慕泽的剑直接就把牢门给劈开了，哐当一声，柱子从上面掉落，又重重地砸在地上。
“越说越没谱了是吧？谁给你的胆子，敢妄想我的锦玉？”他缓缓地迈入了牢房中，慕翎吓得不断后腿。
可是牢房就这么小，很快他的后背就贴在了墙上。
随即他惊恐地问：“慕泽，你想要做什么？”
“你觉得我是想做什么？”慕泽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他看向柳氏：“拿不出证据来，就把我的身世瞎说一通，怎么，你是想让天下人排斥我这个异类？你也太天真了，你没想过，我今日带来的，都是我的心腹么？”
从慕泽和元锦玉刚进来到现在，让他们做事情的时候，他们很快就完成，之后便站在阴影中待命。
对于主子的话，他们表示什么都没听到。
柳氏的面色一变，没想到慕泽能这样戳穿她。她原本还想阻止慕泽对慕翎下手，现在终于明白，她是阻止不了这个杀神的。
“至于你，”慕泽又看向慕翎，“说的都是心中真实的想法，你以为会激怒我，让我和锦玉陷于你构建出来的危险中。慕翎，你也同样很天真，你可知道，我从几岁就开始上战场，这些兵法，都是我用烂的了的，我会上你的当？”
慕泽的剑端得很平：“而且你也太高估自己了，你现在在我心中，连尘埃都不如，我会在意你如何说？”
慕翎仓皇地摇摇头，不是的，慕泽既然会恨自己，就一定会露出破绽啊。
“既然我在你心中没有地位，那你就放了我啊！为何还要报复我！”慕翎声嘶力竭地喊着。
“因为我要你把欠我的，通通还回来。直接砍了你的耳朵怎么样？”
慕泽说完，慕翎马上用手把耳朵捂住了，“不可以！”他受不了一点声音都听不到的日子！
谁知道，慕泽竟然把剑对准了他的膝盖，在慕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狠狠地划了下去！
慕翎惨叫一声，直接就摔在了地上，剧痛让他浑身冒出了冷汗，泪水也从眼眶中滑落。
他的表情很是狰狞，慕泽却仿佛没看到一样，只是提着还在淌血的剑，转头问元锦玉：“怕不怕：”
元锦玉轻轻地摇摇头：“比这再血腥的场景我也见过，没什么怕的。”
既然如此，慕泽就不用收敛了。他蹲下来，一把就拽过慕翎的手，把他的手指塞进他伤口那里，狠狠地搅和了一通。
慕翎更痛了，在地上一直打滚，然后他就察觉到，伤口处不光是痛，还有一种仿佛被千万只蚂蚁啃咬的感觉。
他把自己的手拿过来，放在胸｜前，泪水模糊中，他痛恨地看向慕泽。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他的嘴唇已经是青紫一片，那剧毒快要了他的命。
但是在他马上咽气的时候，慕泽又给他服用了续命的药。
然后他冷漠地说：“你放心，我不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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