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殊途不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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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殊途不同归-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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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我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总不能眼瞧着自己辛苦养大的一颗白菜,被猪给拱了吧。”

    我吃吃地笑弯了眼睛,骨碌翻了个身,搂住了洛西风的大腿。我说师父呀,阿黛一辈子不嫁可好?就陪着师父。

    洛西风不说话,双眼一闭,心神气息顿时踏实入定了不少。

    反正他练功的时候一直很安静,侧颜美的像画。就算我睡意全无,光盯着看也不会无聊。

    于是我偷看他,看了一会儿,他正巧睁眼。我便赶紧闭眼装睡,接着便听到他的肚子咕吱一声,我顿时笑场了。

    翻了个身起来,我理理头发,说师父你还是吃点东西吧。然而一翻包袱,绿豆糕竟都被阿宝吃光啦!

    我生怕洛西风腹黑起来能把阿宝切碎了凉拌,于是赶紧说来的路上看到山庙四周有不少蘑菇,我去摘些来煮个汤罢。

    于是我走出去了,也不知怎么,觉得身上的伤好像比刚才好了不少。

    动动四肢,扯着经脉也没有那么痛了。

    难道?

    是洛西风刚刚在练功打坐的时候,替我渡了些真息?他看出我受伤了?

    拨开草丛,我用裙子兜着捡了几个鲜蘑菇,黑黑灰灰的,常见的食用菌。

    人都说越鲜艳的蘑菇越有毒,也不知道,我这一身漂亮的红鳞能不能让洛西风中下毒呢?

    呵,胡思乱想些什么啊。我看着手里朴素的蘑菇,却突然就被上面几点鲜红的刺目所吸引。

    红的?我伸手沾了一下,才发现竟是血!

    皱着眉头往草丛深处一看,就见一男子扑倒在地,腿伸展了一下下,身下压着血泊!

017 恶战() 
粗粗打量了一下这男子的装束——紧袖窄靴的猎装,腰上有剑鞘。

    像是个身份显贵的世家习武公子。难不成,是被强人……劫杀?!

    我看到他的脸已经被血污糊住,五官暂且不清晰。胸口上有处大伤,像是被什么利刃斜刺上去,衣甲尽然血色。

    “公子?!”俯下身去,我见他还醒着。眼微阖,嘴角抽动了一下。

    “姑娘。。。。。。”他低声叫了我。

    我说你先别说话,我叫我师父过来。

    我修行千年,积德行善是本分,尤其是渡天劫前后的日子里。在这样的荒郊野地遇上重伤的路人,缘何有弃之不理的道理?

    可就在我转身要往庙那边跑的时候,那人突然就出手把我给抓住了:“妖怪……逃……”

    我听不太清他在说什么,好像是什么‘妖怪’?我怕出乱子,一边捉着他冰冷的手安抚着,一边喊洛西风。

    “阿黛,出什么事了?”听到我的求助声,洛西风很快就冲过来了。眼看这场景,不由得惊骇不已:“这人是……怎么回事?”

    我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正捡蘑菇呢就遇到个受了伤的男人。

    “师父你看他要不要紧啊,流这么多血,是什么伤的?”

    “阿黛,你先退后。”洛西风单手把我拦住了:“他的伤口有毒。”

    毒?!

    我搓了搓拇指和食指,刚才就觉得这血色艳的有点诡异。这下听得洛西风这么说,心中略有骇然。

    洛西风亲自俯身下来,撕开这人的衣衫。狰狞的伤口顿时暴露在我们眼前,竟是比我想得还要凶险。

    血淋淋的五道印子落在上面,皮翻肉卷的!

    “师父,这好像……不像是兵器啊。”我倒吸一口凉气。

    洛西风点头:“是妖兽,天饕的抓伤。但这毒——”

    话音一出,我便只觉得整个山神庙都在撼动!

    一时间,天旋地转,风卷尘飞,惊雷林立!

    “阿黛,你照看这人!伤口先别碰——”洛西风丢下一句话,持剑掌中,白衣飘袂闪入半空!

    他有一柄名为‘银钩’的软剑,轻如蝉翼,破风划水皆凉薄。平日只收于腰间,鲜少出刃。

    在我看来,银钩放鞘,必有棘手之敌。

    而位于降妖谱排首第十的妖兽天饕,自然也不是靠几个随意的花架子就好降服的。

    “你这孽畜!不思修行渡法,竟做拦路伤人之事。还不快束手就擒!”

    洛西风腾在山庙飞檐之上,尚且不足妖兽的唇喙之高。烈烈的风声乍起,黑发白衣交织这如澜的夜色。

    谱中云:天饕形类鸟,长八丈,有翼不能翔,有喙而不啄。

    双爪提力千钧,性喜阴湿,饮如牛。

    那妖兽巨翼之下风如刃,力如刀。我见洛西风并不急着进攻,偏偏十二个回合全布阵。一时间银光万丈,恍如白昼。

    他的六合八荒斗转阵我是亲眼见过的,普天之下能逃得脱的妖物寥寥无几。

    此时剑阵捭阖,束敌步步。看得刚刚睡醒的阿宝在一旁抱着我直唆腮帮子。他说他以为洛西风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全靠老爹的名头在混。完全没想到他有这么厉害。

    “哎呀,赢了赢了!”阿宝叫道:“你看那个大鸟,毛都快被剃光了!”

    我扶着那受伤的男子,将他移动到山庙里边。听到他抖着干裂的唇对我说要水。

    于是我吼阿宝,说你别看热闹了,快帮我弄点水来。

    “哦。”萝卜把水壶弄过来。我用旱荷叶捧着,喂了男人几口。

    “姑娘,多谢……”他的意识还清醒,看我上手要去帮他包扎,竟似要推开:“有毒……”

    我说我知道,但是总不能由着你这样裸着伤不管吧。

    “放心,我会小心点。”

    我用干净的白色绷带压住那男人的伤,小心翼翼地用匕首挑开他胸膛了烂肉。血水一下子就冲开了金疮药粉,他咬着牙,始终不曾哼出一句呻吟。

    可是这割出的血色明显十分诡异,男人的脸色竟是比刚才还要青了。伤口距离心脏又这么近,怕是要回天乏术啊。

    我说不行,要么阿宝你帮我扶他一下。我试试看这毒能不能逼出来。

    阿宝一口咬着我的衣服:“不要不要!你内伤还没好,别乱来了。”

    说着,小萝卜神秘兮兮地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小瓶子:“我这有瓶

    银露玉珊丸,听说能解瘴气阴毒的。要不给他试试?”

    我吓一跳,说这么好的解毒灵药你从哪弄的?

    “唐芷那搜刮来的。”阿宝得意地翻了下眼睛,说去帮我偷药的时候顺便顺走了几样常见的灵丹妙药。其他的都被绿影抢回去了,这瓶藏在亵裤里——

    亵裤…。

    “哎呀你别管那么多了。要么,咱死马当活马医?先给这男人吃了吧。”阿宝红着脸说。

    我伸着脖子往外看看,心想算了,就当是造化了。

    这阴毒凶险异常,怕是再晚个片刻就要入心脉了。洛西风是除妖术师,又不是医者。就算等他回来了,也未必有更好的办法。

    于是我大着胆子把药给男人服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他就咳出几口淤血。

    我很紧张地攥着阿宝的手,说老天保佑他可别死了,我真的是一番善心啊。

    还好,那男子的脸色竟然渐渐红润了些许,伤口处的血也趋向正常色泽。他喘息了几声,眯着眼再次冲我道谢。

    我说你先躺好,我出去看看。

    外围的打斗声渐渐稀弱,起身出了山庙门,我见洛西风已经收剑回腰。

    身后的妖兽被符光禁锢在沟谷境地,尚且不知死活。

    “师父!”我快跑两步扑上去:“你没事吧?”

    “尚未开化的蛮妖野怪,道行不算深。”洛西风呼了一声:“那人呢?”

    我指了指庙,说我已经帮他包扎好了。

    “不是跟你说不要乱动么!他身上的毒——”洛西风捉起我的两个手腕,反复查看着我有没有伤口什么的?

    我知他疼我,心下一暖,摇头说没事:“阿宝这个小东西,临走的时候偷了师娘的一瓶银露玉珊丸。我想着山间妖兽所带的毒多半也就是些毒瘴之流,于是给那男子先服下了。好像,歪打正着的,效果也——”

    洛西风皱了皱眉,只丢下一句‘胡闹’,便拖着我冲进了山庙。

018 真话你未必说,假话我也不想听() 
一进庙门,就见这男子竟然已经坐起身来,并扣上了衣甲。

    看到我和洛西风来了,赶忙拱手道:“多谢二位仗义出手。在下叶轩,敢问阁下尊姓——”

    洛西风却不回答,脸上的表情收紧了几分警惕。旋即捉起那男子的手腕搭了一下脉!

    “内功倒是不浅,这毒也清的七七八八了。”

    听到洛西风这么说,我和阿宝也算是舒了口气。

    这会儿我用余光再次仔仔细细地打量了眼前这个男人——看年龄,大约二十出头,却有着超出这个年纪更深一层的老练和端重。

    面容俊朗刚毅,眉眼之间轩昂的气宇很明显昭示了不一般的出身背景。

    之前我以为他这身装束像是习武的世家公子来此野猎。如今瞧得清明,倒更似个常驻边陲身经百战的将军。

    也只有军人才能在刚刚那样的伤重垂危之际,依然保持着手扶鞘,脚盘靴的警惕姿态吧。

    “叶公子,方便的话,可否告知在下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洛西风也不客套,开口就问来龙去脉。

    他以前常对我说,害人之心与防人之心不过就是隔了一层窗户纸。

    他生性逍遥随意,不过是艺高人胆大,但并不表示他对人毫无戒心。

    “刚刚看公子身上所受之伤,可正是那妖兽天饕所为?”

    叶轩点了点头,朗声道:“在下本为临安人士。访友归来,贪路错过了驿站。没想到夜行山路竟遇到了如此凶险的恶兽。多亏了洛先生仗义相救,阿黛姑娘的悉心照料,现在已无大碍——”

    “哦,既然如此。叶公子请便吧。”洛西风听到这里,似毫无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一时间,气氛里弥漫了话题生生裁断的尴尬韵味。

    “那么洛先生和阿黛姑娘——”叶轩的脸色泛了泛,侧身看了一眼我们手边的行囊:“二位可是也要去临安城?”

    我心想这男人毕竟受了伤,虽然已经没有大碍,但山野逐路难免有些隐患。如果这番同行,权作送佛送上西。

    可是还没等我点头呢,洛西风脱口就是一句:“并不是。我师徒二人在此山中修行养性,不急着赶路。”

    “这样啊。”叶轩收回了主动的热情,拱手道:“在下本想做东,邀请二位进城一叙——”

    “叶公子客气了。真话你未必说,假话我也不想听。”洛西风一边擦拭着手里的剑,一边笑眯眯地揶揄着不太友善的腔调:“不过是萍水相逢,救人义不容辞。公子无需再介怀。”

    洛西风的这番话倒是把我给看懵了。至少我是没觉得这位叶公子刚刚有什么冒犯之处,怎么洛西风好像突然翻脸就跟翻书似的?

    于是叶轩也不再多言,只就伸手摘下了腰间的一块玉石令牌。然后转向我说:“阿黛姑娘,这枚玉牌你且收下。日后若有机会去临安城,无论衣食住行只要将此出示,可大为方便。”

    “这……”我瞅瞅洛西风。

    男人哼了一声,眯眼说人家送的你就收下嘛,比师父送你的那块大多了。当了的话,也能换更多的钱。

    “洛先生真是说笑了。”

    叶轩很是尴尬了,但是脸上神情倒似波澜不惊的。只一双眼睛偶尔游在我身上,欲言又止。

    于是我把这令牌收于囊中,道了声谢谢又追了句客套的保重。

    就见叶轩将两指轻轻放在口中一含,哨声响彻空谷。远方一声马嘶,白晃晃的身影踢踏渐近。

    “在下告辞,后会有期!”

    我愣了愣,眼看着东方快要泛起鱼肚白才意识到这大半夜折腾了过去,敢情都不是在做梦啊。

    这时洛西风撞了我一下,玉牌登时脱手。阿宝机灵,立刻给我叼住了。

019 以后,别委屈自己了() 
“还要休息么?”洛西风把剑收好,挑起行囊踹开一团稻草:“不睡的话,我们赶路吧。”

    “师父你怎么了啊?”我把差点被他殃及的阿宝抱在怀里,说无缘无故的,您怎么好像不开心了。

    还对那个叶公子那么凶?人家总共才说了三句话,也没觉得哪里冒犯啊。

    “阿黛阿黛,我觉得洛西风好像在吃醋……”阿宝躲在我怀里,咔嚓咔嚓地咬那个玉牌。金镶玉的,差点咯断门牙。

    我说你别闹,我师父这么高风亮节的人,才不会有那些俗家人的心思。更何况,我救那叶公子完全是出于行善积德的目的——

    看着洛西风行步如飞的背影,我拖着阿宝急急忙忙追上去:“师父,你慢点!”

    “阿黛,以后遇到这样的事,用用脑子。”洛西风站住脚,我嘭一声撞了上去。羞涩地揉了揉腮帮子。

    “师父?”我说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为什么要拒绝跟那人同行?

    “刚才那个男人,没有一句是真话。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鬼知道跟他同行会惹出什么祸端。”洛西风转过身来,又看了一眼扑在我胸前的阿宝。刚要上手薅,吓得小萝卜跐溜一声跳下地了。

    我依然摇头,说我还是没看明白那叶公子有什么不对。

    “他说自己是临安城人士,但口音里明显夹杂着京城的腔韵和西北边戍的音调。

    他说自己是拜访友人,可是从寒亭山以西下来,两条驿道都被上个月官府开山弄堵了。无论他的友人在红鸾镇还是在清风村,都不可能骑马走这条山路。

    他衣着金缕,器宇不凡,内功小有成铸。想来出身非富即贵,可是整个临安城三十八大户,没有一户姓叶的。”

    我哑了哑声音,说师父,您也说了江湖险恶,那位公子无故受了妖兽的袭击,虽然为我们所救,但有些警惕也是人之常情。可能,他并不方便表露身份呢?

    洛西风皱了皱眉,心事依旧沉着:“最奇怪的是,那人身上中的毒……

    阿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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