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殊途不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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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殊途不同归-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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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和女人又不同,拉帮结伙地浇灌原野乃是一桩快事。”

    这会儿我算是弄明白了,为什么洛西风叫我离这家伙远点。

    我转身就走:“谢谢你了,阿宝我自己去找。

    不过洛西风受伤了,你要是对他的身材感兴趣。现在正是个好机会,去吧不送!”

    “你说洛西风怎么了?”星堂拉住我问:“他又不曾同人交手,怎会受伤?”

    “可能是白天救人时内力损耗过度,这会儿先休息了。”

    可是话音未落,就听身后突然有人瓮声瓮气道——

    “我也想好好休息,可你一点也不省心!这么晚了,跑出来干什么?”

    “师父?”看到洛西风在我身后,我惊喜非常:“你怎么跟出来了?退烧了么?”

    “我无妨,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我觉得洛西风的声音好像有点不一样,哑哑的,就跟没睡醒一样。

    “阿宝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来找他,正好碰上刚刚去约——”

    “约朋友。”星堂冲我挤了下眼睛:“顺便帮她找萝卜。”

    “一个两个都是这样,走吧,我们一块去。”

    诶?洛西风的态度倒是让我挺惊讶的,我本以为他会说‘那么大的萝卜了,由它自生自灭,一晚上不会来说不定哪里撩母萝卜去了’之类的话。

    没想到这一幅忧心忡忡家长模样的洛西风,还让我觉得挺有担当的。

    不爱开玩笑的洛西风,恩,从哪个角度看都挺帅的。

    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上前拉了拉他的手:“师父,你还是回去休息吧。说不定阿宝只是贪玩,我和星堂去就可以了。”

    洛西风垂下头,大手一松,旋即附上了我的脖颈。温热又厚重,跟以前那种动不动就捏鱼鳃子的感觉完全不同。

    眯着眼睛冲我笑的时候,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媚态——

    我颤颤巍巍地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脸红发烫,心跳如雷。

    “没关系,为师不碍事。”

    我吞了吞口水,用力点了下头:“师父,那你要是不舒服可别逞强啊。”

    就这样,我们三个人背着月光走,一路往城门外走。洛西风在前面,而我和星堂在后面。

    妖类之间有特殊的传音术,比说悄悄话安全的多。

    星堂戏谑着说,他怎么觉得今晚的洛西风跟发了情的狐狸似的,刚刚对我动手时的那眼神可一点都不像他标榜君子的作风。

    我小声嘀咕,说洛西风压根就跟君子那两个字贴不上边吧。可是,刚才确实有点不太对……

    我摸了摸脖子,刚刚被他接触过的地方还残留着燥热的滑腻感。

    印象中,洛西风摸我的头,捏我的腮,就算抓我的腰拧我的脖子,也都是出于一种恰到好处的肢体接触。像刚刚那样,很明显带着暧昧氛围的抚摸——

    呃……。

    星堂瞄了我一眼,问我说是不是我趁着他受伤,给他灌春药了?

    我:“……”

    其实我想说,会不会是我给他套上了那枚‘入骨相思结’,被他发现了我的用意?!

    那么,我的师父现在……是在赤裸裸地勾引我么!!!

    这会儿星堂说他感觉到阿宝的气息在郊外,而此时城门应该已经关闭了。

    我有点担心,无缘无故的,阿宝去郊外干什么呢?

    “星堂,你不会弄错吧?”

    “那萝卜身上一股猫屎味,就算我伤风鼻塞都不会弄错。”

    我笑说那是因为阿宝特别怕猫,最怕被猫骚扰,所以才故意在身上带一颗猫屎草。

    “寻常人都闻不到的,你果然是……”我故意把最后一个‘妖’字吞在喉咙里吓吓他。再一抬头,却发现洛西风已然越过了城墙。

    “阿黛,快点过来。”

    奇怪了,他怎么好像比我还急着去找阿宝?只因为星堂这一句在郊外,他整个路上连半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我身子觉得洛西风刚刚翻空的动作也是略有些奇怪。心想着该不会是他内力有损,不方便御剑吧。但是瞧着起身凌空的动作华丽又轻松,也不像负荷的样子。

    我觉得哪里不对,但又一时说不明白,只能转脸看了看星堂。

    那边的洛西风站在城墙头上,白衣在月下飘袂,动静之中一框一成画。

    “快上来啊,阿黛,难道,还要为师抱你不成?”

    鼓鼓的夜风吹起洛西风的长袖,从这个角度看下去,他亦是有一身不失王者之风的气概。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反正我看洛西风怎么看怎么顺眼就是了。

    但是此时此刻,我和星堂竟然不由自主地拉住对方的袖子,站在原地默立了半盏茶,却谁也没有想要翻墙上去的打算!

    星堂对我说,洛西风曾警告过他,如果他敢离我这么近,他就把我烧了做草木灰。

    而我对星堂说:“你看我师父的左手,就被风吹起袖子的左手腕上,我刚刚系上去的一条红绳,不见了!”

    靠着星堂的肩背,我们两人不约而同地往后退。

    我很紧张,却不敢轻举妄动,只对着城楼上的洛西风喊道:“师父!那个……我想起来了,阿宝对我说它今晚要去郊外跟一个胡萝卜约会的,咱们……咱们别打扰它了!”

    话音未落,我拉起星堂就要转身跑。可是眼前拔地而起的一片城楼,就这么硬生生地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城楼不是应该在身后么?这……这……怎么回事!空间越来越小,前后两幢城楼围起一个翻天不得入地无门的区间,硬生生把我和星堂困在其中!

    “是翻天域!”星堂脸色大变!

043 要被他亲手杀死么() 
我也知道翻天域,在我还是一条小鲤鱼的时候,莫浔爷爷就对我说起过——

    狐妖最擅长幻术。除了换皮换颜之类的伎俩外,异域结境更是一把好手。

    而像这样灵力充沛,结印严密的幻境,没两千年的道行也是有个一千七八载的。

    所以不用多想也知道,这个幻化成洛西风模样的家伙正是差点害死周文斌的灵雪白狐——兮楉。

    人分王侯将相,妖也分三六九等。

    越是高级的山野精怪,在同等的修为年限上越是实力靠前。

    一类当然是上古妖兽,二类多为山中野兽。我和奈何这种蛇蝎鱼虫还要靠后一些,而像阿宝那类草怪藤精萝卜妖就更逊一筹了。

    我从没有跟灵狐打过交道,所了解的一切除了源于洛西风手上的那本降妖谱外,就全靠莫浔爷爷口述了。

    莫浔爷爷是条白唇鱼,在昆仑山的天池里陪了我两百年,几年前成终正寝了,也算是功德圆满。

    想当初那句‘火蜥的鳞,灵狐的骨,藤草的鲜血最受苦’正是他老人家告诫我的。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灵狐算是成精水族的天敌了。

    天际笼罩着紫色的雾,偶尔裂变出盈蓝的闪电光。在一实一虚两幢城墙间觥筹交错着,无论是飞天还是遁地都不可得。

    兮楉已经变回原身,我庆幸他没有以我最爱男人的样子向我们展开屠戮与进攻。想当初我连咬一口洛西风的手指都舍不得,要怎么才能对着他的脸下手呢。

    我没想到兮楉竟是只雄性的狐妖,胜雪的肌肤吹弹得破,华丽的白发三千过丈。一袭大红的妖冶长袍下,是紫得半透明的里衣。一尘不染的白尾好像故意要露出来招摇过市——

    我想,如果美丽只能用来形容女子,对他,似乎便有些不公平;

    如果妩媚注定与男子无缘,于他,似乎又找不出更贴切的词。

    星堂用手肘碰了碰我:“这狐妖怕是男女通吃啊,当心点。”

    我心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讲这种玩笑!

    这翻天域与其他的幻术结界相比,最可怕之处就在于幻正心的不确定性。

    以外围景致的凭依为媒介,织造出七七四十九重空间。如果打不破结界的阵中心,是根本不可能从翻天域的内部逃出去的。

    而我们眼前所看到的一切皆虚实难定,这更为身处阵中的一切活动造成了极大的障碍。

    有树在的地方可能是井,而有山水在的地方却可能是泥淖。

    更加棘手的是,置身敌手的翻天域中,多耽搁一刻便会多消耗一份灵力。别说动起手来将会大打折扣,就算单纯消极藏躲都要难上加难。

    “你,就是灵雪白狐?”眼下的危机已经呈出剑拔弩张,我握紧了手中的短剑,冲眼前的男子道:“是你害了周文斌?汶水河的水旱,也是你弄的?”

    “一条小鲤鱼,操心倒不少。”兮楉摇了摇雪白的狐尾,惹在眼前一挂树桠上。眉目轻佻,口吻阴阳怪气:“虽然瘦了点,修为也不见精进。姑且将就用用,总比吸那些肉眼凡胎的臭男人好的多。”

    我被他这样打量得很是不舒服,感觉自己就像一块躺在砧板上的肉,等着敌人在研究究竟哪一块好吃一些。

    情势如此危机之下,我唯一能想到的人也只有洛西风。

    这种时候,他会怎么做呢?

    “你这狐妖,已有千年修为,为何不思积德行善,偏要做害人的事!”我精神一紧,脱口就是这么一句话。果然洛西风带出来的根正苗红的小徒弟,一点没有有辱师门。

    然而兮楉当场就被我逗笑了——

    “你这小鲤鱼,脑袋可是被贝壳夹坏了?呵呵,什么叫害人的事?世间万物相生相克,猫要吃鱼,鸟要吃虫,人不也要吃猪吃羊。我吸几个精元算什么?”

    这是千古悖论,明明大家知道是错的,却总是无法用合理的说法辩驳。

    就连我都曾问过洛西风,因为我从人变妖历经千年,有些时候活得太久,看惯了一些事就反而看不清了。

    当时洛西风只对我说了这么一番话——别问那么多,按规矩来就是了。妖不能害人,人不能滥杀,这就是道。道是不可能公平于所有立场的,却是千百年来保留下来相对最公平的法则。

    如果你找不出更好的,就只能按照既定的法则去做。

    于是我对狐妖说:“我不跟你废话,快放我们出去!等下我师父来了——”

    “你师父不会来的,洛景天走了。洛西风为了救人,已经元气大损。呵呵,你觉得这一切都是巧合么?”兮楉的嗓音又尖又细,听得人心里一阵阵发怵。

    “你不是洛景天的对手,所以你在之前的须臾幻境里故意避免与他冲突?”我觉得,狐妖难对付不仅源于它修为甚伟,更因为它狡猾而聪慧。而鱼的智商——

    我自惭形秽!

    “我在汶水河边修炼,采灵石,渡天劫,并不曾伤害过任何人。可是你们却偏要来扰我。”兮楉捏起一块墨灵石,在我面前撵成稀碎的粉末。有风一吹,散落天际。就像沐浴一场花瓣雨,整个表情满足又享受。

    “你不要再信口开河了!”我厉声道:“临安城地处干旱,全靠汶水河道引流灌溉。你把墨灵石都给凿了,这里的地脉遭到破坏,害得水源断流,颗粒无收。为了一己私欲,不顾临安城万千百姓,你这样的妖邪,就算修行万年又有什么用?”

    “那你呢?修习千年就只为儿女情长甘做马前卒,小鲤鱼,你也未免太给我们妖类丢人了。”兮楉搅着他火红色的衣袖,慵懒的身姿荡阿荡:“依我看,不如让我吃了你。然后替你去勾引你那不解风情的师父,可好?”

    “你少废话,我师父可不是你这种下三滥的妖怪能染指的!”我咬紧牙关,手中的短剑已经蠢蠢欲动,随时静待破风。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星堂已经冲了上去。他的武器是一把通体晶莹雪白的羽刃。随风起,随雾化。跟他的速度,一样快——

    我犹豫了一下,想着要不要进去帮他一把,还是先给男人一个耍帅的机会?

    等到两个回合下来,黑漆漆的男人像被揉碎了的一团药渣一样趴在我身边吐血时,我才明白洛西风之前所说的——什么叫无论交朋友还是打架,都不靠谱的意思。

    我把星堂扶起来,问他还行不行。

    “废话。”星堂闭了闭眼睛,好不容易才喘匀了气:“这些年跟在洛西风身边,本以为做个闲散的式灵也不错,渐渐的就懈怠了修为。现在除了泡妞和跟踪,要么就是跟踪泡妞,打起架来简直就是废——

    诶?你怎么还在这儿愣着?我拖延他,你快点去找四角的结界阵心!”

    我当时真是哭笑不得啊:“你一共也没坚持下半盏茶的功夫,还好意思跟我说拖延!”

    搭了下星堂的脉象。妈德,真是比我想象中还要弱。亏他还敢冲上去摆出一副很能打的样子!

    “实力是一方面,打架有时是靠脑子的。”星堂说。

    我表示,把你嘴角的血擦了先!

    其实我心里明白,星堂是檀香木成精,躲在扇子里修行,就算再练个千年八百载的也不可能是灵狐这样的妖兽的对手。

    而我,尚且还有希望可以搏上一搏。

    “阿黛,别出手!”星堂拉住我:“翻天域是灵狐的幻界,你在这里的灵力会被封印三成以上,交手太容易吃亏。”

    星堂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但是我却说:“你看这个死狐狸有想要放过我们的意思?

    别出手?那你是让我凑上去给他吸咯!”

    “我有一个办法。”星堂郑重其事地看着我的眼睛,压低声音道:“先躲起来,等洛西风从外面打进来救我们。”

    听完这话,我真是恨不能抽他两个耳光。我说你好歹是个‘假’式灵,真把自己当洛西风的宠物了?

    星堂表示,在这一点上,他跟阿宝没有区别。阿宝惹祸,不也是我没完没了地兜着么?

    “这能一样么?阿宝是个小孩子。你长这么帅一张脸,能不能别这么不要脸啊!”

    这时兮楉似乎已经不耐烦了,身子一倾就往我们这边过来了:“你们两个聊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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