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紫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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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血紫眸-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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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如果她的丈夫不认可两人的婚事……

    “那我,该叫你什么?”明月认真地问。

    梦小婉抬起头看着他,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里闪着坚定的光:“你得叫我浑家。”

    心中已打定主意,若明月不承认他们的已婚的事实,她便一头撞死在路边,用血洗净自己的清誉,保住曲家的名声。

    明月沉吟:“浑家……”

    不知是不是梦小婉的错觉,她竟看到明月的嘴角稍稍扬了一下。

    转头看着前面,明月一挥鞭子:“浑家,我们去逃荒。”

    婚后不到两天,梦小婉便跟着丈夫一起踏上了逃荒之路。

    虽说梦小婉娇生惯养,可母亲怕她闹笑话,早早便告诉她为人妻子的义务是侍奉公婆,服侍丈夫,浆洗缝补,做饭扫地。初为人妇,梦小婉拿出十二分心准备做一个好妻子,在逃荒路上好好照顾丈夫。

    但梦小婉很快就发现,婚后生活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她的丈夫明月十分勤快,各种家务事做得又快又好。每天她还在睡梦中,明月就洗完了所有要洗的衣裳,挂在木堆旁细细烤干。还抽空用破布给她纳了双鞋垫,针脚意外的整齐密实,塞在鞋里又暖和又厚实。梦小婉惊讶无比,问明月怎么会纳鞋底。他只说从小无父无母,自己照顾自己,所以习得所有家务。

    不管浆洗缝补全包,烧火做饭的事明月也一并揽了。从嫁给他的那天起,梦小婉就没再饿过肚子。

    每天早上她一睁眼,明月早就备好了一盆温热的洗脸水,一盒洁面的茶粉,一盒馨香的珍珠面霜。待她洗完脸梳好头发,明月又在折叠小桌上摆好了早点。早点很少重样,白粥,豆粥,小米粥,腌黄瓜,酸辣土豆丝……

    明月的厨艺很高,能将很普通的食物做得异常可口。但他自己吃得很少,而且几乎不在梦小婉面前吃东西。有次梦小婉问起,他才道出自己不习惯同别人一起吃饭,早在饭菜起锅时他就已经吃过了。

    等梦小婉吃完早餐,两人便赶车上路,走两个时辰就停下。梦小婉在周围散步休息,明月挖土磊锅烧火做午饭。大米在锅里煮开,滤掉汤汁扔进蒸子,白气冒起就算蒸熟。揭开锅盖,白生生的米饭粒粒分明。再切个辣椒圈炒个腊肉,溜个酸辣土豆丝就是一顿朴实的午餐。

    路上逃荒的人太多,喷香的味道常常引来很多人围观,有时还会引来争抢食物的强盗。有人围观明月当没看见,要是有人跑过来抢东西吃,他便毫不客气。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拎住对方的脖子往远处扔出十多米完事儿。来一个扔一个,来两个扔一双,就算是五个六个大汉眨眼之间也能被他扔个干净。

    虽然驴车上装着满满几大袋大米,还有一袋土豆,一袋腊肉。但明月从不施舍给别人,也不让梦小婉施舍,即使对方是小孩也一样。

    一次有位母亲将个快饿死的小女孩往他们的驴车旁一丢。见小女孩奄奄一息,梦小婉于心不忍,瞒着明月偷偷把孩子抱到一块大石头后面。给小女孩喂了口米汤,又捏了个米饭团子给小女孩。吃过东西小女孩立刻来了精神,拿着米饭团子哧溜一下跑了。

    没等梦小婉走回驴车,那小女孩又跑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群小孩。几十个小孩飞快地涌过来,拉拉扯扯围着梦小婉喊饿。大概是饿得太狠,这些孩子像一群可怕的小蝗虫,将梦小婉团团围在中间。夺去了她手里的碗,还抓着她的外衣往下扒。有甚者居然抵挡不住她身上散发出的珍珠膏的香味,忍不住张嘴咬住了她的胳膊。

    就在她惊恐万分的时候,正在驴车那边刷锅的明月听到动静,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几步跨进孩子群,挽住梦小婉的腰将她扛到肩头,然后凶巴巴地朝孩子们一吼,露出了两枚尖尖的獠牙。

    梦小婉的脑袋搭在明月的后背上,没看清明月对小孩们做了什么。只看到孩子们兀地愣了一下,随后哭喊着四处逃开。接着明月把她放回地面,右手拎着一个惊恐万分的小男孩送到她面前:“他咬你一口,你也咬他一口出气。”

    梦小婉当即从惊恐中回过神,噗嗤轻笑出声。她当然没咬小男孩一口,将小男孩从明月手里抱过来,掏出衣兜里一根红薯干递给孩子,然后将孩子放走了。

    明月用黝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伸手替她拢起散乱的发髻:“浑家,你救不了他们。我们的粮食不多,没粮食你也会饿死。不许再给,别人吃的。”

    粗糙的指腹从梦小婉脸颊上划过,羞得梦小婉羞两颊绯红,忙低头应了声:“嗯。”

    尽管已经是夫妻,但平常两人不注意触碰一下就能叫梦小婉羞上半天。更别说每晚睡觉时,明月守在窝棚口,与她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布帘。从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碍着男女大防,就连父亲也很少见,她何曾与男子如此亲近过?所以每晚都要翻很长时间的烧饼才能迷迷糊糊入睡,一旦明月稍稍离开一会儿,她又会不安的醒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有明月在身边,她便能很安心很安心。有明月的陪伴,有吃有风景看,整个逃荒过程在她看来悠闲得如同出城踏青一般。

    她想,今生嫁得这个夫郎,她是十分称心如意的。

    对梦小婉女儿心思的变化,明月似乎一点不知情。他每日吃得少做得多,用驴车拉着他的媳妇,稳稳当当地走向灾民越来越少的地方。(。)

【番外:如梦小碗】(4)() 
走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夫妻俩到了一个小镇。这里还未受战火波及,山清水秀,安静祥和。

    明月决定暂时留在这定居。

    他花钱在镇子边上买了幢破破烂烂,歪歪斜斜已欲倒塌的两层小竹楼,又弄来一套木工工具就忙开了。

    第一天用蛮力将十六根主梁一根根扳直,再爬高窜低,用木楔子将每一个屋梁接口撼严实。又一个人从后山扛回四五十根竹子,劈竹子,补墙洞,修屋顶。叮叮咣咣收拾一通,竹楼焕然一新。

    第二天挑出竹楼中废弃的木材,描线,拉大锯,上木楔,刨光,天还没黑就麻利做出一套简朴的桌椅床板凳。

    第三天背回一沓白色棚户纸,将竹楼里边仔仔细细糊了一层,直糊得跟雪洞子一般干净。又搬走了院中几块大石头,清走院中积年的老青苔。用竹子编出一排篱笆圈在院外。篱笆中间还空出了一扇精致的拱门,还移来几株手臂粗的山茶花藤种在门口。

    梦小婉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丈夫用三天时间做完了别人三十天才能做完的事,第四天在明月的带领下,迷迷糊糊地住进了新家。她觉得自己的夫郎肯定是项羽托生的,力拔山兮气盖世。

    终于有了个安定的小窝,梦小婉的日子过的更舒坦了。明月依旧包揽着所有活计,每天忙着为爱妻做早中晚餐,打扫屋子,浆洗衣服。偶尔出门,回来时经常拎来山鸡羚羊等野味。有时也带回耳环项链等小首饰。还给梦小婉买了双厚厚的大棉鞋,棉鞋很难看,但穿在脚上很暖和,足以抵挡山涧湿寒的风。

    不久梦小婉又惊喜的发现,她体贴的夫郎不仅力拔山兮,还才华横溢。一天她正独自抚琴,忽然见明月拿着锅铲在门外探头探脑。

    “怎么?”她问。

    明月抿抿嘴,眉头微皱:“浑家,第二节第三音符该是低音,不是强音。”说完扛着锅铲继续做饭去了。

    他懂琴?!

    梦小婉一怔。

    没过两天,梦小婉早上起床,出门看到门口多了几幅对联。字体圆劲有力,潇洒磊落。大吃一惊,忙大声对屋里的人喊:“夫郎。”

    “嗯?”明月走出来。

    梦小婉指着对联:“给我们写对联的是个书法大家,真乃当世……”兀地注意到明月纤长的手指上拿着的毛笔,声音骤然转轻,“怀素……”

    “哦。”明月应了一声,转身进屋了。

    感谢李嬷嬷的眼光,除了不和自己一起吃饭这怪习惯,自己的夫郎真真太合心,梦小婉幸福地想。

    过年前夕,明月背回两匹布料。一匹暗紫色一匹黑色,颜色鲜亮,祥云花纹暗浮。梦小婉认得那是上等的蜀锦,出身蜀锦世家的她总算找到了事做。晚上她趁明月不注意偷偷将布抱回屋子,点起桐油灯,连夜用黑锦给明月做了套衣裳。第二天早晨趁明月还没起床,偷偷溜进外屋,想换走明月那件穿破了的旧衣裳。

    淡青色的晨曦中明月安静地睡着,俊俏的面容怎么看怎么好看。她满心欢喜地拿走那件旧衣裳,将新衣裳放在床头。一不小心,从旧衣裳里滚出一锭大银元。她急忙抓到手里想放回桌子上,眼睛却无意间瞥到银元底部的大印。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是官银!

    说时迟那时快,明月嚯地坐起身,一手拿开她手里的银子,一手拉住她的手掌查看:“砸疼了?”

    醒这么快,或许他根本没睡。

    梦小婉忙摇摇头:“没有。”

    于是明月将银子放到桌子上,拎起了那套新衣服:“衣服,你给我做的?”

    梦小婉悄悄瞥了银子一眼,没再看见官印,只看见银子底多了一个凹坑,像是被手指头生生按进去的。她不敢多想,忙对明月笑笑:“是啊,夫郎你试试。”

    “嗯。”明月站起身,在她的帮助下穿衣服。

    明月穿上新衣顿显精神抖擞,嘴角微微扬起:“浑家好针线。”

    他很少笑,但笑起来眼角都是暖的,仿佛连冰魄都能融化掉。可梦小婉心不在焉,根本没注意到这个笑容。

    明月十分喜欢这套衣服,每天穿着衣服出去,回来时衣服一尘不染。

    家里的吃穿用度她很少问,明月也不说。可不管外面的米价涨到天上去,她家吃的永远是热腾腾的白米饭,炒菜用上好菜油,桌上经常摆着荤菜。更别说明月三天两头搬回来的家伙什和首饰。在荒年,要支撑这样的开销需要很多钱。她问过明月家里的经济情况,明月没多说,只说自己以前经过商,颇有积蓄。

    她半信半疑。

    自从那天看到那锭银子,梦小婉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答案。往日里香甜的梦境陡然变得异常可怕,一入梦就看见一群官差闯进院子,给明月带好枷锁拖在地上就走。吓得她经常从半夜惊醒,满头大汗捧着颗乱跳的心子跑到门外,见明月安然无恙地躺在那里才放下心。

    精神一差,脾气也就差起来。脸上的笑容少了,话也少了。偶尔弹弹琴,音符不安地摇曳,声调破碎一片。

    明月以为梦小婉生了病。询问过镇上的青族土医生,他从山上采回几株千年老三七,剁成碎末,混着童子鸡肉上锅蒸。蒸好后一揭盖子,鸡肉浸在清亮的三七汤汁里,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每天吃两次,滋阴润肺,安神助眠。

    可十几只童子鸡吃下去,梦小婉脸上胖了一圈,精神却没见好。一天见明月又捧回几匹布,她竟然破天荒闹起了脾气,看也不看那些布,撅嘴对明月说道:“兵荒马乱的,我们何苦要穿这么好的衣服,何苦要吃那么好的东西?”说完回到卧室,关上了房门。

    留下明月抱着布匹,愣愣地站在房间中央。

    片刻梦小婉回过味,觉得自己的言行举止有违妇道之仪,忙推门出去想给明月道歉。可明月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几匹布放在桌子上。哪有做妻的把丈夫骂跑的道理,自己难道是泼妇不成?

    梦小婉又伤心又自责,坐到家门口,拿着针线一边给明月做衣服,一边等明月回家。

    天空微微发灰的时候,衣服做好了。她抬手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看见明月站在门口。一身冷冰的酒味,手里拎着一个食盒,眼睛看着她,眼底隐隐泛着暗紫色的光。

    梦小婉忙迎上去:“夫郎,回来了,喝了很多酒吗?”

    连眼睛都变色了。

    “浑家,我在街上吃过了,给你带的晚饭。”明月把饭盒递给她,转身朝黑幕里走去。

    梦小婉忙问:“夫郎,你去哪?”

    “去河里洗澡。”明月冷冷道。

    这天滴水成冰,去河里洗什么澡啊?梦小婉想喊明月回来,又怕再次越矩不能出声。她讪讪地回到屋子,点起一盏桐油灯,坐在铜镜前发呆。

    她母亲曾告诉她,男女大防,不能随意见面来往。世间只有夫妻才能毫无隔阂地生活在一起,这样的姻缘也就是最圆满的姻缘了。她和明月的姻缘自是很好的,但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婚姻中缺了些东西,达不到“毫无隔阂”的境界。就像官银的事,她不敢问,明月也不说,白白让她一夜又一夜地做噩梦……

    正想得出神,铜镜中突然映出了明月的身影。俊美的脸庞上沾着细细的水珠。光着上身,露着白皙结实的胸膛。黑亮长发披散着,一缕缕贴着身上,蛇一般蜿蜒盘旋。紧绷的小腹下只穿了条黑色长裤,衬得一双腿修长而健壮。

    “吓……”

    非礼勿视,梦小婉忙执袖挡住了眼睛。心神却随着桌上的灯光一起晃动不安,飘飘然一阵荡漾,脸颊羞红发烫。

    “浑家,莫害羞。”明月到了梦小婉身边,定定地看着她,“我问过别人,他们说,夫妻间要做一件事,才不会红脸。”

    感觉到身旁明月紧绷的小腹正对着自己的脸,可怜的梦小婉羞得难以自持,挡眼的衣袖几乎覆到了脸上。

    “做什么事?”她小声问。

    话音刚落,明月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吓得她轻叫出声。

    “朝云暮雨。”很露骨的话,被他用一本正经的语调说出来,反而透着一种别样的妖娆味道。

    梦小婉用双手紧紧捂着脸,几乎喘不过气:“羞死人羞死人,不要说了。”

    “浑家,不羞。”抱着怀中双颊羞红的小媳妇,明月慢慢朝床榻走去。

    一夜冬风紧,屋里却说不尽的缠绵缱绻。

    经过笨拙的试探,触碰,寻找。天将明时,勤恳的人终于尝到了甘甜的回报。涣散的舒畅四肢,就怂算佳肴醇酿也不及此美味……

    黑暗中梦小婉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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