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之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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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之锋- 第2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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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朝棕目视锄药,眼有精芒,“锄师弟,你这话过分了。”

    锄药淡淡道:“是谁先过分的?“

    王朝棕不见生气,只是一叹,“谢师叔的事情,与我王氏无关,师弟把气发到我身上,又有何用?”

    锄药哼了声,并不说话。

    王朝棕徐徐道:“锄师弟,看你年轻,为兄托大,帮你斧正一下心态。”

    锄药哦了声,掏了掏耳朵,“师兄有何妙论,师弟我在此恭听了。”

    锄药态度随意,王朝棕看在眼里,眉宇微皱,他是世家子弟,族中规矩森严,最是重上下尊卑,不过眼下也不好发作,“你我皆是门中弟子,当知本门有规矩法统,这规矩不是针对某个人,谢师叔被派到这里,自是犯了规矩,有惩处是应当的。你身为谢师叔弟子,理当谨记教训,莫附前车,而今你心怀怨气,于事何补?为兄提点你一句,做人要正,心不正,一切休矣。”

    锄药诧异道:“这就完了?”

    王朝棕这下真被气到了,哼了声,“言尽于此,师弟莫要自误。”

    锄药打了个哈欠,懒得理会。

    王朝棕心知锄药一事,心怀不满,也不想再多说,只暗自打定主意,锄药这幅模样,不是正路,事后寻机做敲打之举,免得再出一个谢淳,坏了规矩,贻笑大方。

    想罢,看向文笑缘,“你可是宁师弟徒儿。”天波雨涧人不多,方才三言两句,他就大致晓得文笑缘身份。

    文笑缘不敢学锄药,恭敬一礼,“师叔法眼无差。”

    王朝棕微感满意,“宁师弟眼下,身在何处?”

    “回师叔话。”文笑缘道:“师尊正在涧中,只是已闭关数月,恐不能与师叔相见。”

    王朝棕心思一动,他未曾见过宁舟,只听过些许事迹,知晓宁舟资质不凡,就箓境成就而言,同辈之中,可与之比较者,也是不多。

    暗思宁舟此次闭关,应是破境,他心忖,“宁师弟这般快速破境,想也对道传有心思,他破境极快,看来是疏于斗法手段修炼,只如此,有功无术,参与道传盛会,怕是会败。想必会后,宁师弟的峥峥声名,旦夕而摧,水月镜像,全作一场虚幻。”

    参与道传者,无不功底打磨扎实,道行神通一一完备,较寻常丹境水准更高。

    依王朝棕看来,宁舟急于破境,根本来不及打磨完善,一旦参与,不问知败。

    无量圣宗传承万余载,也不是没出过,自箓境起,短短二三十年内破入丹境,还可拿下道传的,可这样的人,无不是万中无一,远超同侪,岂是易出?

    无论出自本心还是私心,王朝棕皆不认为,宁舟有此能为。

    这些心思自是不可说出,他把袖一翻,掌中多了一只锦盒,“这是门中所赐外药,就由你转交给宁师弟吧!”

    文笑缘郑重接过,连是称谢。

    事毕后,王朝棕发书一封,去得外间,约莫数日后有回书来,他看过之后,眼目一闪,唤上落闲云,飞临宣真府。

    双方礼罢之后,田贲道:“王道友飞书何意,贫道不甚明白,还请仔细解释。”

    王朝棕笑道:“宁师弟即是贵府客卿长老,从此处算,贵府也与我派有渊源,贫道也不瞒你,我派有意助贵府一臂之力,在莽山得取所需。”

    田贲与支秉谦对视一眼,前者带着探寻道:“其中详细,请道友说下。”

    王朝棕声音一沉,“两家分莽。”

    此音荡荡,在室内如浪摇曳不绝。

第307章 :二派定掌门,悠忽四载间() 
平烽台。

    这一次南莽群修又被邀来,再次商议大事。

    有人消息不太灵通,问向旁人,“这位仁兄,你可知这次所议,为何事?”

    “听说是盟主身份之事,不过其中究竟,我也不知。”另一人回了句,心思恍惚。

    说实在的,他对孙伯长真没多少忠心,但私底下,却极为同意孙伯长就是弈象传人。

    无他,弈象宗山门一开,孙伯长有此身份,必然入主其中,据此山门,修行就可便利许多,山门再开,岂不广招门下?

    而他身为盟内人员,便有近水楼台的便利,心怀此念的不止他一人,在坐群修,八成皆抱此念。

    是以人人心怀希翼,抱着期待之心,静待会晤再开。

    未过多久,就有一片祥云飞来,观去气势非凡,只见云头上琅琅数十人,头前有两头龙马开道,这龙马蹄下生烟,鳞片细密,头顶两只鹿角,观去就显贵气。

    龙马之后,有侍婢手捉飞灯,驱散雾霭,再之后,又有人手托宝瓶,挥洒香露,铺开十里香风,在这些后面,有十艘云筏,熏烟淡染,刻画符箓印咒,共同拱卫着中间一架云毯,这毯子大有十数丈,上面架着一张宝座,摆在正中间,椅子前后,各有两名美婢,持孔雀彩扇,微微扇动。

    这仪仗妥实惊人,平烽台上群修,活这么大,没一个见过这等阵仗,纷纷好奇,渐渐仪仗队伍近了,观得云霞金虹,烟散万道。

    又有仙音缭绕,白鹤架鸣,处处灵秀,神光交织,人还未至,就见这阵仗,已让人起了敬畏之心。

    各有心思,不敢冒犯,于是稍看既止,片刻后,仪仗终是驾临到平烽台上,烟波一散,显出宝座上的真容,齐齐一声惊呼,继而起身站直,大声道:“参见盟主。”

    孙伯长抚摸着雕花宝座,心里火热激动,再看下方人人参拜,自觉一股权势力量,汇集到他身上,不由自主的腰板一挺,仪态也威严了许多。

    心中虽知,他只是傀儡,这一套仪仗班子所用之物,皆是海蟾宫所赐,可也不禁欣然,正心里飘飘然时,忽而触及到南帆渡的目光,心里一凛,收拾好心绪,拿捏下语气,似宏大似威严,不急不缓,透着大气,广播四方,“诸君,请坐吧!”

    群修闻言再是一礼,而后坐下,见得凤山府的侍婢先一步上了主位,站好仪仗后,贺从叡高声喊道:“请掌门落座。”

    孙伯长微微点头,衣带飘飘的上了主座上。

    这一声掌门,砸的群修心湖一颤,不可遏制的溢出喜意来,再观孙伯长,见他仙风道骨,美髯及胸,端的是一副好神资。

    有人心里奇怪,“这孙伯长我见过多次,没有一次有这般给我震撼,奇哉。”

    实则这是气氛到了,心理作祟,难以言说。

    未过多久,又有一道遁光驰来,相较孙伯长而言,简素了许多,却是田贲到了。

    贺从叡道:“田府主请上座。”

    田贲嗯了声,跨着步子坐到孙伯长身旁,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唏嘘,谁也想不到,有一天相见,居然是这等形势。

    过得片刻,又来两道遁光,正是王朝棕及落闲云,道风相随,顾盼生辉。

    贺从叡故作不解道:“观二位道长,道气非凡,显不是俗流,不知如何称呼。”

    王朝棕朗声道:“贫道乃无量圣宗门下王朝棕。”

    落闲云一笑,“贫道落闲云。”

    这番话语,顿时引起下方一阵喧哗,贺从叡肃然起敬,拱手道:“原来是无量高弟,在下久仰了,冒昧问上一句,不知缘何而来?”

    王朝棕还礼道:“我等前来实有要事,不巧贵盟正自会商,来的唐突了。”

    贺从叡问道:“是何要事?”

    王朝棕摆摆手,笑道:“这事随后再说,我等可不能喧宾夺主。”

    贺从叡点点头,令人摆上座位,请王、落二人坐了上去。

    三通号罢,会晤正式开始。

    孙伯长首先道:“田府主,你说有事要商,而今南莽诸君皆在,请说吧!”

    田贲道:“莽山乃弈象宗之地,此点诸君皆知,不过弈象宗山门封隐,不现尘寰,此后数千年,来此修道者不计其数,多如过江之鲤,说来,我宣真府也能算莽山半个主人。”

    这一通话,下面不知内情者,纷纷不满,只因凤山府未表态,他们也不敢出头。

    孙伯长却不意外,这次会晤,本就是要确定两件事,于是道:“论理,我孙伯长身为弈象传人,祖宗基业,没有让人之理,若有外人来夺,我纵是不才,也要誓死相抗。”

    此言振聋发聩,锵锵如铁,鼓动心气,让人不自觉的心口一热,暗道这才是弈象传人的风采。

    说罢,顿了顿又续道:“论情,我孙氏基业早已无人来管,荒芜数千年,田府主来此居住,原也不知我的身份,定下家业来,我自是不能驱赶你。”

    田贲叹道:“为难道友了。”

    孙伯长洒然一笑,“田府主所想,可是划半个莽山,到宣真府下?”

    “确有此念。”田贲毫不掩饰,“我若是先前就知道友身份,绝然不会冒天下大不韪,来犯疆界,可世事捉弄,现已到此,道友叫我怎么办?”

    田贲又叹,“我宣真府上下数百人,要是撤出莽山,为人笑柄还罢,这拖家带口的无处谋生,岂不活活饿毙。”

    修道人饿毙,听来天方夜谭,实则有这个可能,休看道人餐风饮露,接引灵气修行,可无了洞府,又无宝材支撑,三两年后,道行自衰,持续下去,功行倒跌,自身衰弱,仇家来寻衅,便可不费手脚的杀灭,也就等同饿毙了。

    这番话说到不少散修心坎里去了,他们辛辛苦苦,求得还不是一口修道资粮,顿觉心有戚戚焉。

    场面为止静默,孙伯长沉默良久,道:“田府主莫忧,我有一策,可解此局。”

    田贲精神一振,“哦,还请道友示下。”

    “道友分划半个莽山,已触及我弈象基业,我孙伯长断不会允许,先前我隐姓埋名,暗自发奋,只能默认道友自居,但只是借地于道友,非是赠予,此点道友须得明白。”孙伯长语重心长道。

    田贲点点头,“这道理我自是懂的。”

    “现今我有心,携先祖遗志,再振弈象,莽山之事不可如先前那般无序。”孙伯长道:“先祖昔年开派时,曾聚得散修数万,我有心效法先祖,纳下宣真府,入我弈象宗,道友意下如何?”

    田贲一震,看了看孙伯长,目光灼灼道:“但道友身份,还有人不认可,这事何解?”

    孙伯长大笑,“我家之事,何须旁人认可。”他一指自己,“这里面流的血,不是旁人的血,而是我先祖所传。”

    田贲听罢,当即起身做礼道:“田贲拜见掌门。”

    王朝棕抚掌笑道:“王某不请自来,倒是见证了一段佳话,甚妙甚妙。”

    南帆渡揶揄一笑,“事先贵派宁道友,并不认可孙道友身份,你二人来,不会是旧事重提吧!”

    王朝棕含笑道:“南道友莫急,容我细细道来。”

    南帆渡道:“请!”

    “弈象宗再现传人,事关重大,不可不慎,不可不察,道友以为然否?”王朝棕说道。

    南帆渡点了点头,“此是正理,但孙道友有宗谱为证,确凿无疑。”

    “宗谱只是一方面,不可完全证明,故宁师弟当时,也心存疑惑,并不能当即认定孙道友真实身份。”王朝棕道:“事后宁师弟将此间详细,报于门中,我派才知此事,细查数月,终是得了结果。”

    南帆渡道:“是何结果?”

    “孙道友弈象传人的身份,半丝无假。”

    这话一出,顿时掀起轩然大波,孙伯长双手一按,止住喧哗,看向王朝棕,“我虽不屑让旁人来证我身份,但你派即已查明,可会反复?”

    王朝棕微微一笑,“孙道友不必疑心,我派所查,自能担保。”

    孙伯长大喜,南帆渡却是微叹,弈象宗利益,要让一半给无量了。

    当时宁舟阻截南帆渡,旨在不让海蟾宫独享弈象宗。

    但无量要想攫取弈象宗利益,也不简单,起码不能独享。

    故阻截成功之后,他立马献策,让无量承认孙伯长身份,前提是宣真府入弈象宗,分润一半利事,以此为基础,占据大义名分。

    在王朝棕此言出后,旁人要想不废代价就参与进来,绝不可能。

    现在明面上只剩下一条参与之路,便是青剑湖这条路,拿宣真府一样的理由。

    毕竟青剑湖,宣真府等势力,是在莽山土生土长,天然就有参与的优势,旁人来参与,便可称是外敌侵略莽山。

    有海蟾宫和无量圣宗做后盾,任何人都不会直愣愣的侵略进来。

    至于走其他小门户路子也不行,南帆渡先一步将诸势力纳入凤山府下,结成一盟,杜绝外人走此路法子。

    暗自里还有一条路,则是黑玉。

    北莽灵修溃逃,自此之后,莽山只剩一家势力,就是没有真正山门的弈象宗。

    弈象宗下,有宣真府及围绕凤山府组成的友盟。

    这个弈象宗粗粗一看,是很简陋的,但这简陋,就决定了格局。

    海蟾宫与无量,控制着“天子与诸侯”,还有孙氏的旧有“国土”,两派在此合谋,昭示着要帮孙伯长这个“天子”复国了。

    掌握着大义与名分,外人想要搀和一脚,不会那么轻松。

    当然,海蟾宫与无量,只是在这件事上利益共同,达成一致,在别的事上,不会如此。

    孙伯长身份很特殊,即是盟主又是府主,还是一派掌门,这么多位格加身,不利于南帆渡之后所谋。

    早在此会开始前,南帆渡已有交代,孙伯长也很有“觉悟”,“望贵派不望此言。”说罢,又宣布道:“而今莽山归一,事务繁多,贺长老功高劳苦,可任凤山府主,为我分忧。”

    贺从叡早知此番结果,心里不惊不喜,却要装出惊喜的模样来,“谢掌门厚待,贺从叡不敢忘怀,必誓死效力。”

    因没有山门可容纳这么多修士共存,散后还是各回各家,不过他们心里都有了盼头,只等弈象仙府出世,就可居于其中。

    一时人烟散尽,南帆渡笑道:“贵派宁道友却是了得。”

    王朝棕道:“宁师弟的确出类拔萃,素有奇思。”

    南帆渡问道:“贵派道传之会,没有多久了吧?”

    “还有二十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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