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神话元年开始- 第35部分

　　　　说来可笑，从来不知道畏惧为何物的亚萨人中，竟然会出现一个不敢承担责任的胆小鬼，恐怕这会成为整个涅米洛的笑柄。

　　　　到底是像烟花一样，绽放瞬间的绚烂，还是像泥土一样，普通平凡的过完一生，这是摆在索伦面前的选择。

　　　　老婆婆没有催促，自顾自的端起茶杯，细细的品味着。

　　　　死就死吧，我已经不想继续窝囊下去了，而且自己未必会死。

　　　　索伦做出了选择，就像臧克家曾经说的一样，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他不想像个行尸走肉一样的活着，窝窝囊囊的过完一生。

　　　　心脏久违的剧烈跳动着，索伦感觉到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像是脱开了某种枷锁，体内的白银神力仿佛沸腾了一样，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力量。

　　　　“看来你已经做了选择。”老婆婆突然说道。

　　　　“您怎么知道？”索伦不自觉的用上了敬语，算是感谢她给了自己重新审视自己，走上另一条人生道路的机会。

　　　　“老婆子我眼瞎心不瞎。”老婆婆说道：“那么你就出发吧，从屋后的井跳下去，顺着第一股水流走，猫咪会指引你方向。”

　　　　“谢谢。”索伦站起身，给老婆婆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竹屋。

　　　　“呵呵，没想到你也有对我鞠躬的一天。”老婆婆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脸上笑开了花。

　　　　可惜索伦对于身后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此刻他已经来到而来水井前，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水井，不大的井口正好可以容纳他庞大的身体顺利下去。

　　　　索伦没有犹豫，将猫咪牢牢的保护在手心里，然后纵身跳入了水井。

　　　　井中没有风，即便索伦以自由落体的方式不断加速，依旧感觉不到任何风压，配上一成不变的井壁，感觉就像一直没有往下落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索伦“彭”的一声撞在水面上，巨大的冲击力扭曲着他的骨头，幸好他及时用白银神力护住了身体，才没有被摔扁。

　　　　此时索伦的黄金神力已经在冥河游泳时用光了，现在能保护他的只剩下白银神力了。

　　　　随着身躯被冰冷的水流包裹，索伦也在努力寻找着老婆婆说的第一股水流。

　　　　很快，索伦的背后传来一股推力，那力量很大，就算以索伦的力气，也无法对抗，只能被推着不断前进。

　　　　相比于曾经的冥河河水，这股水流中的腐蚀力量更加强大，白银神力在飞快的消耗着，索伦体内的神力储备像是决堤了的大坝一样，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下降着。

　　　　照这种速度，不等看到陆地，神力就会消耗一空。

　　　　索伦自己倒是无所谓，反正从他做出以生者身份进入死者世界的决定后，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只是看着手心中的小猫咪，索伦不知道它是否能够在水流冲进下活下来。

　　　　不能指望这个看上去就很脆弱的小生命，索伦果断的收回了身体表面的白银神力，将他们集中用在保护小猫咪上面，自己则依靠强壮的身体硬扛水流的侵蚀。

　　　　他必须保护好小猫咪，否则就算自己活着到了死者世界，也无法找到瑟西。

　　　　冰冷的水流一接触到索伦的皮肤，就仿佛变成了浓硫酸一样，不断腐蚀灼烧着他的皮肤，很快这些皮肤开始溃烂融化，露出鲜红的嫩肉。

　　　　索伦强忍着疼痛，不敢让自己喊出声来，生怕流水会顺势灌入口腔，到时候内外夹击，他就更坚持不了多少时间。

　　　　随着时间流逝，索伦身上的血肉越来越少，只有握着小猫咪的那只手，还保持着完整，鲜红的血肉浓水不断的流淌下来，露出洁白中透着银色光泽的骨头。

　　　　很快，索伦的眼前被无边的黑暗淹没，他的眼睛已经被腐蚀成了血水，只剩下黑洞洞的眼眶。

　　　　不知道过了多久，索伦感觉到呼吸不畅，伸出另一只没有神力保护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身体，结果却只得到了两个骨头碰撞的轻响，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肉体的柔软。

　　　　此时的索伦已经完全变成了骨头架子，原本光滑的骨头如今也变得坑坑洼洼，柔软的内脏也消失了，所以索伦才会感觉呼吸不畅。

　　　　除了进入自我保护状态的火焰心脏和一直在神力保护下握着猫咪的拿只手，只剩下原本的心脏还在坚持着，不过从上面越来越多的脓包可以看出，它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如果不是神族强大的生命力在支持者，恐怕现在索伦已经死了，但生命力又能坚持多久呢？

　　　　索伦不知道，黑暗已经让他失去了对于时间的了解，他感觉每一秒钟都像是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最终，仅剩的防线被攻破了，索伦的心脏停止了跳动，被水流侵蚀成血水，从骨头之间流失掉。

　　　　生命力和白银神力也随之枯竭，索伦感觉到自己仿佛掉落到了一个无底深渊，不断的往下掉，却永远也到不了尽头。

　　　　就在此时，仅剩的一只手传来被腐蚀灼烧的刺痛感，猫咪也感觉到了生命危险，发出奶声奶气的叫声。

　　　　刺痛和叫声仿佛一道光芒，穿透了无边的黑暗，然而索伦的意识沉沦的太深了，这点光芒根本不足以将他唤醒。

　　　　即便意识沉沦，索伦依旧记得自己要保护猫咪，他慌乱的想把猫咪藏进身体里，结果已经变成骨头架子的身体提供不了一丝一毫的保护。

　　　　反而是骨头在不断碰撞中开始崩塌，像是一块酥脆的饼干一样。

　　　　索伦顾及不到自己的身体，他拼命的藏、拼命的藏，却依旧无法减缓手掌的腐蚀速度，越来越多的血肉变成血水，从手指间流下，他只能更紧的握住拳头。

　　　　猫咪的活动区间越来越小，它惊慌失措的嚎叫着，不断躲避从手指缝隙中流进来的水流，但洁白的毛发已经慢慢变得焦黑，它却只能痛苦的惨叫。

　　　　索伦还想继续保护猫咪，可他却已经动不了，手掌已经缩紧到最大程度，再用力的话猫咪就会被他捏死。

　　　　骨架崩裂的越来越多，首先是肢体，然后是躯干和头颅，最后只剩下握着猫咪的那只手和火焰心脏，凄凉的随波逐流。

　　　　“噗通”就在这安静的空间中，一个宛若心脏跳动的声音，骤然出现……

第五十四章　死亡天赋（）　
索伦的意识终于跌入了谷底，过往的人生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闪过，最终定格在了布伦希尔德的身影上。

　　　　“对不起，没能给你一个名分。”索伦伸出手想要抓住布伦希尔德，结果手指却穿过了她的身体，她的身影变得扭曲，像是摇曳的火苗，当画面再次稳定，却变成了瑟西的样子。

　　　　索伦看着这个稚嫩而熟悉的面庞，他不知道是否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女人，两个人的关系太复杂了，即像是父女，又是信仰者和被信仰者，偏偏在其中，还夹杂了一丝别样的感情。

　　　　“对不起，救不了你了。”索伦苦笑着，他想要救她，不惜一切代价，但当他牺牲了一切之后，却没有救出她，这让索伦有点后悔。

　　　　明明下了很大决心，不再逃避，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但死在承担责任的路上，这让他无法接受，如果真的救出瑟西，那么自己就算是牺牲了，虽然不算死得其所，但起码他能死的甘心一点。

　　　　就在此时，画面再次模糊扭曲，瑟西的身后出现了很多人，有老死的信徒，有远征中战死的战士，还有着当初对抗虚空怪物而牺牲的亚萨族人。

　　　　他们当中有的安详，有的不甘，有的悔恨，有的自豪……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刻画着一种名为死亡的东西，那是他们对于死亡的感触，也是他们面对死亡时的态度。

　　　　说起来，死亡到底是什么？

　　　　索伦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他觉得自己一直恐惧着死亡，现在却发现自己真正恐惧的并不是死亡，而是等待死亡。

　　　　生老病死，死亡是生命旅程中必然出现的风景，它不灰暗，也不恐怖，就跟变老和生病一样，自然而然会出现。

　　　　一个生命必然会走向死亡，就像一条路必然会有终点一样，后者不足为奇，前者却让人心生恐惧，其中的区别不过是生命只有一次，而道路却有很多而已。

　　　　所以人生道路走的完美的人会安详，有遗憾的会不甘，满怀愧疚的会悔恨，死得其所的会自豪。

　　　　那么自己呢？此刻自己是什么心情。

　　　　索伦自我拷问着，他发现自己不甘心，一点都不甘心，明明重生为神族甚至神灵，却从来没有做过神灵应该做的事，能让他满足的事情，也只有教导人类和保护了世界两件而已。

　　　　他也悔恨，因为他对布伦希尔德充满了愧疚，这个女人给了他幸福，而他却没有给这个女人幸福。

　　　　死亡不是解脱，反而是牢笼，一个一无所有的牢笼，只有你内心的情感，不断拷问着你自己。

　　　　“那么死亡到底是什么？”索伦的声音在回荡着，这声音并非出自索伦自己的嘴，反而像是自己内心深处发出的疑问。

　　　　“死亡是生命的终点，是永恒的深眠，是一切爱与恨的牢笼。”索伦回答着，这是他的答案，这是他对死亡的见解。

　　　　黑暗的世界再次陷入一片死寂，瑟西和身后死者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他们的逐渐变得更加平静和满足，然后慢慢消失，最后只剩下黑暗。

　　　　“噗通、噗通……”震耳欲聋的声音突然响起，它来自于索伦的脚下，来自于头顶，更来自于索伦的内心。

　　　　黑暗在剧烈的摇晃，仿佛墙壁上的墙皮，在震动中一点点剥落，露出一片圣洁的银色光芒。

　　　　声音越来越大，黑暗则越来越小，当声音达到顶点，黑暗被一扫而空，只剩下无边的银色光芒，充斥着圣洁高贵的气息。

　　　　索伦骤然苏醒，虽然他依旧没有眼睛，却能感觉到身边的水流不在具有腐蚀性，反而十分亲近他。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在跳动，那是他原本的心脏，之前应该已经化成了血水，然而现在却完好无损，强有力的跳动着。

　　　　一种特殊的力量寄宿在心脏中，那是死亡的力量，是万物终结的力量。

　　　　这是我的天赋？索伦心中升起一股明悟，看来他在濒死之际觉醒了自己的天赋能力死亡，这才把他从死亡中拉了回来，或者更加深入了死亡。

　　　　索伦不知道，也不在乎，现在他更加在意的是那只带有瑟西神力的猫咪。

　　　　透过感知，索伦很快发现了她，她的毛已经脱落，像是一只斯芬克斯猫，不过气息依然匀称，显然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确认了最重要的东西完好无损，索伦这才有时间正视自己的困境。

　　　　他现在只剩下了两颗心脏和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显然死亡天赋觉醒，并没有帮他恢复肉身，更确切的说，死亡天赋本身也没有这种功能。

　　　　虽然死亡天赋让他保持了不死状态，但代价却是消耗死亡力量，如果不是周围的冥河河水里充斥着死亡力量，正在不断补充心脏的消耗的话，恐怕他会成为第一个刚复活又死的神族。

　　　　而且神族的血肉和骨骼可是十分特殊的，其中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寻常手段不可能修复。

　　　　如果是别的神族遇到这种情况，恐怕只能永远飘在冥河上了，但索伦不同，他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拥有再造神族身体能力的神了。

　　　　毕竟奇点能提供削弱版的造物主神力，那同样是可以创造一切的力量。

　　　　对于索伦这个喂养自己不勤奋，压榨自己到很勤奋的主人，即便是奇点懵懂的新生意识，也觉得相当不满意，不过迫于索伦的强势，最终还是屈服的帮索伦重塑了肉身。

　　　　新肉身和原来的肉身一点区别都没有，不过在死亡天赋的力量作用下，新身体不在惧怕冥河中的死亡力量侵蚀，让他可以自由的在水流中穿行。

　　　　另外，一直没有消息的死者大陆，索伦也能凭借死亡天赋感知到方向，两者间的距离已经不远了。

　　　　就在此时，索伦感觉到身后有一丝奇怪的感觉传来，就像是某个和自己有很大关系的东西突然出现了一样。

　　　　带着好奇心，索伦反身往回走，很快就看到了一团血红色的水团。

　　　　索伦一眼就认出这团血红色的水，正是自己血肉化成的血水，不过其中似乎正在酝酿着生命，而且还是跟索伦血脉相关的生命。

　　　　什么鬼？为什么自己的血水会孕育生命？神族应该没有这个能力才对？

　　　　索伦满脑袋问号，仔细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体后，他才发现，血水之所以会诞生出生命，正是因为他修复身体时，奇点的力量沿着血水和自己的联系，泄露出去了一点点。

　　　　正是因为这一点点奇点的力量，让血水拥有了自己的意识，并开始演化孕育出新的生命。

　　　　靠，没想到我堂堂后备役造物主索伦的第一个孩子，竟然会是自己生的。

　　　　索伦一脸懵逼，他倒是听说过地球神话里有自己生孩子的，不过在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遇到，到底造物主在创造神族的时候，加了什么羞耻play啊。

　　　　这时血水似乎孕育完了，随着“咔”的一声轻响，水团如同蛋壳般开裂，一个身穿红色哥特式裙子的小萝莉从里面冒了出来。

　　　　小萝莉的皮肤很白，是那种没有血色的苍白，仿佛皮肤上的毛细血管不流通血液一样，微微张开的小嘴上，还有两个长长的可爱虎牙。

　　　　头顶上一撮呆毛正随着眼皮轻轻颤抖着，仿佛随时可能会睁开眼睛一样。

　　　　她的身后还一副血红色的蝙蝠翅膀，此刻正在不断舒展，像是在迎接着新生。

　　　　终于，小萝莉睁开额眼睛，一双猩红的瞳孔，映射着索伦提拔的身躯。

　　　　“爸爸。”小萝莉猛地扑了过来，小脑袋在索伦身上不断蹭着，跟人类少女一样的身高，让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婴儿。

　　　　索伦手足无措的呆立在原地，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叫自己爸爸，一时间内心五味杂陈，脑子里一片混乱。

　　　　“额……你叫什么名字？”索伦尴尬的挑起话头，他真的不知道该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