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请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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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军请早起-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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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秀儿既然是独龙坛的继承者,自然亦是有罪在身的。闻言虽微微一怔,但看到大祭司冷冷回眸的瞬间,却只感觉小腿一软。

    大祭司淡淡道:

    “你当我五龙坛只会办些祭典的么?出来。”

    他话音一落,苗秀儿只觉颈上一凉。

    刚刚消失的黑衣半妖,此时就站在她身后,一柄断剑架在她颈上。

第五十九章 此间事了() 
那黑衣半妖的断剑,突如其来架在了苗秀儿颈上。大祭司静静看着虺柰娘,眼里是晦暗不明的光:

    “从前任大祭司仙殒开始,本尊就一直在等今天。”说罢,手上清光一闪,蛊牢门前,一丝光华仿佛呼应一般闪过。虺柰娘面色阴沉,慢慢几步走出蛊牢,在门前站定。双眼盯紧在大祭司身上,不发一言。

    沈鹿鸣见状,欲言又止。虺柰娘看了他一眼,继而慢慢道:“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沈鹿鸣并不意外,只是颔首。却见虺柰娘又是微微叹息一声,继而苦笑:

    “其实我们都知道的,所谓的情蛊,能有多少用处呢?”

    楼辕眉梢一挑。估计这意思是,没多少用处你还给你徒弟拿来坑我?一想起情蛊和烬心在他身体里掐架的滋味,楼辕忍不住激灵了一下。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就是被霍湘震给来回强了几百遍的感觉。真是杀人的心都有!

    而大祭司已经替楼辕毒舌出来了,只一个冷笑,紧跟着就是一句:“知道没什么用处,却还在心存侥幸?呵,这就是所谓的女人?”

    竹夜清自觉退开,站到楼辕三个身边。回头看看,楼辕和霍湘震似乎在好奇大祭司这是什么反应,而吴积白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这一帮人都是个顶个的人精,看着就明白这是怎么了。

    想来,大祭司和早就仙逝了的前任大祭司感情甚好,这么多年以来都在惦记着和虺柰娘决一死战呢。

    对此,楼辕也是抱着等看好戏的心情的,他和吴积白一样,也是多多少少有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

    不过大祭司却没有将家丑外扬的打算,回眸看楼辕三人。楼辕却给他摆出来一脸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路过、你们继续别管我”的神情。大祭司看到他这样,不由得心里抱怨了一句是不是天下的半妖都这样。继而是高贵冷艳地开了口:

    “竹巫彭,带三位贵客出去转转。”

    楼辕眉头一挑,霍湘震当机立断动手捂住楼辕的嘴,然后满脸堆笑跟大祭司点头:“呵呵好啊我们一直想出去看看这就走了你们忙!”

    绝对不能让这个出口就伤人的小半妖乱说话!会出人命的!!

    楼辕皱着眉,唔唔唔地要挣开霍湘震的手,然而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两味中药,终于默契了一次,霍湘震捂着楼辕的嘴、吴积白帮着推轮椅,赶紧跟着满满无语的竹夜清快步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让蛊牢门前就留下了虺柰娘、苗秀儿、沈鹿鸣、大祭司,以及大祭司身边的那只半妖。

    这是前一代人延续下来的恩怨,他们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各人的想法自然还是不一样的。比如竹夜清想的就是,前任大祭司是现任大祭司的恩师,现任大祭司自然是要独自报此血海深仇的,他们还是不要随意掺和的好。

    而吴积白想的就是,既然藿香要押着他们家楼辕跑,那我跟着就得了。

    霍湘震的内心独白则是——

    谁知道他们打起来是什么样的啊?暮皓身体刚好一点,万一他们打着打着放什么蛊,再把暮皓身上那个烬心啊情蛊呀的激起来,那我们岂不是无缘无故就遭罪了?!

    竹夜清引着他们离开蛊牢范围,一直到了大理城内,这才停下。霍湘震估计着这时候楼辕毒舌什么都没关系了,也放开了手。

    楼辕先是白了他一眼,才慢悠悠道:

    “我刚才就是想问问沈伯伯要不要跟着一起出来,大祭司和虺柰娘打起来,他帮谁都不对,留在那里也就是干着急。”

    吴积白抱臂,吊儿郎当问了一句:

    “说实话,这情况我不太了解,能不能详细讲解一下?”

    竹夜清便站定,看看四下也没有谁注意这边,便开口道:

    “这样不是什么秘密。大祭司是前任大祭司唯一的弟子,而且是前任大祭司的养子。所以前任大祭司仙殒的事情对大祭司打击很大,虺柰娘又是罪魁祸首,所以大祭司一直很想手刃虺柰娘。”

    然后略略沉默片刻,继续道:“在我们五龙坛,会被判处死刑的罪名很少,重罪多是在蛊牢囚禁终身。刚才那位沈上仙既然说过了前任大祭司并不是死在虺柰娘手下,那么她的罪也就不至死。”

    楼辕微微一挑眉:“从蛊牢越狱就是死罪吧?”

    竹夜清稍稍沉默片刻,点头。

    虺柰娘的越狱没有成功,大祭司反倒是帮了她一把。所以大祭司这是有意如此?这样即使他手刃虺柰娘,也是名正言顺的?

    够狠。楼辕想,嘴角却微微一勾。他很欣赏这样的作风。这样做有点缺德么?无所谓啊!又不指望成佛成神的,积德干嘛?

    人生苦短,还是快意恩仇的好!

    吴积白则是又看向楼辕:“你就不怕你沈伯伯也插手?虽然那个大祭司和他身边的半妖看起来都很强,不过万一你沈伯伯和虺柰娘联手呢?”

    说到这里,他愣了一下,突然就有点抓狂:“对了,这么说起来咱们大老远来南诏这一趟是干嘛的啊?咱好像是毛的作用都没有啊!!”

    楼辕笑眯眯道:“吴大夫,你来这里确实是没什么作用。”

    这毒舌!这怨念!吴积白一捂胸口,你丫的就是在记恨我吧?记恨我这次看你发病没搞出什么苦药汤子灌给你!

    楼辕胳膊肘往轮椅扶手上一架,撑着下颌,懒散却也十分悠闲,和竹夜清的紧张完全不同:

    “我倒是想明白了……再过几个月就是今上生辰。到时候万使来朝,李唐和南诏也会派人去的。这是齐家找了独龙坛,弄这个什么金线蚕的。”楼辕说着微微眯眼,“但是问题在于……”

    霍湘震确信,自己从楼辕的眼里看见的是杀气,不由多问了一句:“什么?”

    楼辕的脸色带些青寒:

    “在于,今上赵元桢,通常会将各方来使所进贡的物品,拿出一部分,赏赐给楼陆两家。”

    霍湘震一开始没明白,继而很快明悟了过来:“你是说?!——”

    楼辕眼里的杀气几乎不加掩饰:“今上若是知情……哼,那他就太急躁些了。”

    “暮皓……”霍湘震有些紧张地微微蹙眉,“你这样……不好。”

    天道有衡,纵使仙妖之辈,虽比人寿命长久,却也有劫数。劫数不过,那便是寿元终尽之时。多行善业,渡天劫也会容易一些,而妖魔之属,若杀业过重,别说是渡天劫怎样了,甚至会招来天谴。

    楼辕才刚二十岁,虽然最近的天劫也要百年之后,但霍湘震已经替他担心了。半妖能活下来的不多,像暮皓这样有灵智的就更少了。没人知道半妖的存在到底是不是天道容纳的,他有限的记忆里更加没有关于半妖渡天劫的事情……

    而且,他的暮皓也一直就没有是妖怪就得好好修炼的自觉,唯一能认知到自己是个半妖的只有和人犟嘴的时候——别人说,有人像你这样么?楼辕就能贱贱地回答,我不是人,我是半妖。

    这么一想楼辕,霍湘震忽然就觉得脑仁疼,说什么都不想继续想下去了。

    因为再想下去吧,他就得想,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和这小半妖纠缠不清不说,还喜欢得死心塌地。

    楼辕看了眼竹夜清,见他一直看着蛊牢方向,便问了一句:

    “在担心大祭司么?”

    竹夜清先是愣了一下,才明白楼辕在问他话,便转过身来对着楼辕,微微颔首:

    “是。楼大人。”语气里也是满溢担忧,“以大祭司而言,就算是虺柰娘和苗秀儿联手,也不必担忧。只是在下担心沈上仙也会出手帮助虺柰娘……”

    “不会的。”楼辕浅是一笑,却是说不出的苦笑。

    “沈伯伯之前出手,已经是犯了为仙不得擅动无过凡人的戒律。而且有那只半妖在,沈伯伯更不能出手了。他曾经立过誓言,此生绝不伤半妖分毫,刚才他出手伤了那半妖,已经破了誓言,很快……就会有雷劫的。”

    立誓不得伤害半妖?

    霍湘震对楼辕家里的事情多少有些了解,也就想到了,这定然是和楼辕的生母小去有关的。

    可是再一思量,霍湘震忽然有些脊背发凉。

    小去让沈鹿鸣立下这样的誓言?不是保护半妖,而是不得伤害半妖……她不是要沈鹿鸣保护暮皓,她是怕沈鹿鸣会对暮皓下手!是怕沈鹿鸣会伤害甚至杀掉暮皓?!

    当年的沈鹿鸣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啊?!

    忽然间,沙沙的脚步声传来。竹夜清急忙转身,便看到大祭司依然是和平日一般无二的冰山脸,坦然慢步走了出来。没有在他身后看到那半妖,想来是又藏起来了。

    “大祭司大人。”竹夜清躬身一礼,极为恭敬。心下松了口气。

    楼辕脸上是微微笑意,问道:

    “不知大祭司要如何向你五龙坛通知此事?”

    大祭司看出了楼辕也不是什么好人,便淡然回答道:

    “竹巫彭,记一下,发布檄文。”

    竹夜清从袍袖里由变法术一样取出了纸笔……

    好神奇!

    显然,大祭司看惯了,只是继续道:

    “独龙坛邪祟虺柰娘,二十年前以下犯上,盗取禁书,谋害前任大祭司,多年以来,以独龙坛谋财害命。苍天有好生之德,本意欲免其死罪,押入蛊牢则可,奈何其不知改悔,意欲越狱,为本尊击杀。余孽苗秀儿,得其术法传承,踪迹暂不可循,命下属各个分坛莫轻举妄动,如寻获踪迹,禀报本尊即可。谕此。”

    楼辕微微挑眉,他想,自己该回剑南路了。

第六十章 鹿鸣长情() 
楼辕想,他该回剑南路了。因为后面的事不论如何,都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大祭司手刃了虺柰娘,他的沈伯伯没有阻止。苗秀儿呢?大概是大祭司故意放走的吧?也可能是他的沈伯伯帮了什么忙。这段恩怨,或许还有后续。

    但后续和他终归是没什么关系的。也或许会有关系,比如又是二十年后,或许就有另一个独龙坛,或许就有一个漂亮而又满是风韵的红衣女子,会千里迢迢去取他性命,报今日他冷眼旁观之仇。

    不过,那就太远了。

    楼辕想着,却见大祭司又转向了他。

    “楼公子,沈鹿鸣有话要对你说,要在下帮忙知会一声。”

    楼辕微微一愣,继而是释然浅笑。沈伯伯自然是有话该对他说的。

    点点头,驱动轮椅往蛊牢方向去。霍湘震欲跟上,大祭司却微微伸手,阻止了他:

    “霍公子,沈鹿鸣只找楼公子。”

    霍湘震微微蹙眉,看了看楼辕。楼辕对他微微一笑,颔首,轻声道:

    “放心吧。”

    他知道霍湘震不安的原因。因为听他说了沈鹿鸣的誓言。但他知道,沈鹿鸣不会伤害他的。不是因为什么誓言,而是因为他对沈鹿鸣的了解。

    一个太重情的仙。一个脱不了凡尘俗性的——仙。

    楼辕独自慢慢驱动轮椅,沿着小路到了蛊牢门前。连八哥,都没有跟来。阴阳妖瞳扫到门前那片空地,一怔,停了下来。

    虺柰娘此时倒坐在龙龟小白的背上,背倚着沈鹿鸣。双目微闭,红艳艳的衣衫已被血色浸透成了暗红,唇角还有一丝血迹。她头倚着沈鹿鸣的肩膀。

    沈鹿鸣此时微微回头,看着她,脸上神情温柔,似乎只是个温柔多情的恋人。

    可是太多情,结果往往不是伤人便是伤己。

    楼辕想起自己很小的时候,霍湘震会给他讲一些话本故事。他记得有个故事好像是叫“天龙八部”吧,里面有个叫段正淳的男人,多情得简直是滥情,以至于处处留情。可那些女人,每一个他都是真的爱的。

    现在的沈鹿鸣,就让他想起了故事里那个叫段正淳的人。

    他的爱,美好真挚,却总是在机缘巧合或被逼无奈里伤人伤己。

    沈鹿鸣此时微微侧过头,看到楼辕来了,便一笑:“辕儿,过来吧。”

    他的手还是握着虺柰娘的手,似乎是恩恩爱爱的模样。可是楼辕凝眸注视,便看得清,虺柰娘分明是已经没了呼吸。

    想来也是,大祭司那种性格,出手怎么还会留生机。

    “沈伯伯。”楼辕微微叹了口气,轮椅慢慢前行,到了沈鹿鸣身边。

    沈鹿鸣看看楼辕,印象里那个少年,向来是文文弱弱的。没加冠的时候,头发是简单束起的,看上去好像乖顺安静的小猫。

    和他的母亲很像。

    现在这个少年,只是一支简单大气的楠木簪,和一条玄色的浩然巾,却已经再也不像一个可以随便让人摸摸头的小猫了。

    他已经长大了吧。

    沈鹿鸣想,唇角淡淡苦笑,而后道:

    “辕儿,沈伯伯愧对于你。”

    楼辕闻言只是微微垂眸,继而是淡淡地一抿唇角,不是嘲讽的笑也不是不满,只是继而开口,语气怎么不是平日那般云淡风轻了:

    “这话却又是从何说起的呢?”他的话里,没有丝毫抑扬顿挫,也就没有了丝毫的情绪。就像一块油盐不进的石头:

    “沈伯伯,你对我是再造之恩,我不会辜负这份恩德。”

    终于忍不住,低低叹了口气。慢慢到:

    “这次的事情,赵宋这里,知情的,只会是我,我师兄,和吴大夫。”略略一个停顿,继续道,“大祭司说苗姑娘已经走了,这是南诏国的事情,我不会插手。齐家那边,我想他们一时半刻也不会再联络苗姑娘的。”最后是淡淡地苦笑,“沈伯伯,你想说的,是不是就是让我不要为难苗姑娘?我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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