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请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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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军请早起- 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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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这一次,冷笑起来的却是楼辕。开始是低低的笑,跟着越笑越大声,甚至一手甩脱了齐德隆的控制,去捂着他的肚子狂笑不止。齐德隆被他突如其来的笑弄得不知所措,带着是一阵发毛。楼辕的笑声仿佛一条毒蛇缠绕在他颈上——

    “别笑了!别笑了!!我叫你闭嘴!”

    齐德隆咆哮起来,狠狠掴了楼辕一个耳光。鲜血慢慢流下,是邵江城斩下的那道伤口,本来也还没有收口,只是止了血,现在更是被齐德隆一巴掌打的崩裂。

    而楼辕在这样的疼痛里,止住了笑声。刚才大笑时捂着腹部的手,慢慢移动到了腰间沈鹿鸣给他的那只法器葛囊上,眼睛却还是盯着齐德隆,脸上仍然带着一抹冷笑:

    “你真以为是我师兄下的手么?我师兄根本连你弟弟是谁都不知道……他连你都没见过。”

    “什么?!——”猛然传来的剧痛打断了他接着要说的所有的话,一声惨叫还没发出就被楼辕一把捂住。紧接着一只柑橘塞进了他嘴里,死死堵住了他的嘴。胸口几处大穴瞬间被封住,紧接着天旋地转,他反而被楼辕压在了床榻上!

    从没想过自己戏耍的野猫其实是伪装的猛虎,当日的猎手才是如今的猎物!齐德隆被楼辕一肘卡住了脖颈,大穴被点住他根本动弹不得,只看见楼辕再度覆盖血污的脸上带着狞笑:

    “你最大的错误不是没有收走我的葛囊……你真的以为我堂堂一个楼家子孙,说武功尽失就真的是个废物了么?你怎么不想想,我若是不会武功不会法术,我为什么会受内伤?你觉得烬心还制得住我么?你忘了两年前我是从苗疆回来的么?”

    齐德隆的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还没有完全绽开的时候,楼辕给他补上了一句真正的重锤——

    “还有,你以为你弟弟,真的就像你看见的那么天真无辜么?你有没有想过,两年前的事情,只不过是——”

    齐德隆的眼睛猛然睁大。楼辕的脸上绽开了一个灿烂的微笑,在那条伤口和血迹的映衬下,仿佛恶鬼:

    “真感谢你让我吃过那么多苦头,我应该报答你的是不是?”

    阳光给他的脸打上一圈高光,齐德隆忽然在朦胧间,痴迷一般发现,原来楼辕的脸庞这么美……像是红色的落花点缀在白玉上……一半神灵一半恶鬼。

    远在千里之外,李唐京城,齐家大宅里,一个略带书卷气的瘦削身影,慢慢从一张软榻上坐了起来,走下了床榻,慢慢走出了房间。

    外面的侍女看到了,手上的铜盆一下掉到了地上,满是惊喜:

    “二少爷!二少爷您好了?!”

    他笑意微微点了点头,声音如他给人的印象一样温润憨厚:“是啊……”

    正是齐东樯。

    锦官城中,李唐士兵已经占领了这座城,三五成群在各个民居里“巡视”搜索着。搜索的,当然还是财物。

    一户人家的房顶,白衣男子捏了把冷汗——正是不眠不休赶回锦官城的霍湘震。他此时根本不敢贸然下去,心里是无穷无尽的慌乱。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城里没有一个熟悉脸孔,连云骢楼都没人;城外栈桥全都断了,只有一个木板子搭在那里假装是个板桥……

    他走了不过半个多月!锦官城为什么会沦陷了?赵宋为什么没有派兵来救?

    冷静,他拼命告诉自己,冷静。

    猛然就见一批军人往一个方向急匆匆去,霍湘震赶忙再度伏低身形。他见过锦官城守军的衣服,很明显和这批人的不一样,这都是李唐的军装。现在看来,剑南路的的确确是被李唐攻破了。

    那么暮皓呢?暮皓在哪里?!全城为什么没有看到一个剑南路的人?

    冷静……霍湘震再次告诉自己。他知道楼辕的性子绝不会弃城逃跑,必是怀着死志的,否则也不会支开他。那么就是战俘?会在大牢?不对……暮皓是节度使,而且身子又不好……会不会是府衙?!

    霍湘震眼睛一亮,同时就瞄上了一个落单的李唐士兵——的衣服。

第十八章 魅影无踪疑云布() 
邵江城慢慢在节度副使官邸的回廊里踱步,想着该去找齐德隆准备班师回朝了。白斛跟在他身边,斜后一步的位置。他此时换回了便装,雪白一身,活脱一个文弱小公子的模样,看上去比楼辕还弱气几分。只是那双微微上挑、眼角带着绯红色的桃花眼,却又是比楼辕更加撩人。

    邵江城和白斛一前一后直走到了正房门前,突然就不约而同是一个顿足。邵江城微微回头看白斛一眼,白斛便颔首,低声弱弱道:

    “我、我闻到了,血腥味……”

    这么大的一个妖了,还是兔子的胆量。邵江城暗想了一句,却是看着眼前节度副使官邸的正房沉默。他一样嗅到了里面有血腥味,虽然他不如白斛敏感。但是他更在意的是——里面太安静了。

    他找齐德隆的时候,军医告诉他齐德隆可能正在探视那个剑南路节度使。当时他们里节度使官邸比较远,齐德隆就把楼辕安置在了这节度副使官邸的正房……邵江城也不是瞎子,看得出齐德隆是对楼辕怀着邪念的,而且眼前这房间的门也是关着的,更应该是印证了他的想法,齐德隆此时最可能的是在里面和那个半妖翻云覆雨。

    可是现在也太安静了。紧闭的房门,似乎隐约透露出了一些危险的气息。白斛似乎有些畏首畏尾,想要往后退开几步。邵江城并未阻止,反而是一手拦在他身前:“你先退开。”

    白斛乖乖退开几步,看邵江城的眼神里满满的信任依赖以及羡慕。他也想像邵江城这样硬朗勇毅,但是奈何他是个兔子精,还是家兔,天性的就是胆小乖顺啊!

    所以才会这么喜欢邵江城吧?每当被他霸道强势的气息包围的时候,白斛甚至会忍不住想给邵江城跪下。也正因如此,就算是被邵江城保护在身后他都可以心安理得,因为他相信邵江城足够强大。

    此时邵江城就站在门前,转身变成了侧身站到门边,而后一手紧贴着门板,突然发力推门同时迅速收手。

    他的谨慎是正确的。几道银光从门里激射而出,带着厉风直直打中了院子门前站岗布防的士兵!

    那士兵突遭无妄之灾,捂着胳膊哀嚎了一声。邵江城眉头微皱,目光看着那士兵,却是对白斛道:

    “去找军医来。”

    说着,没急着进房间去,反而是慢慢走到了那士兵身旁,扶起了他。士兵顿觉受到关注,疼出了冷汗却还是勉勉强强站直了身板:

    “不、不妨事的君侯……”

    邵江城的目光落在他的伤口上,血迹鲜红,便开口,仍是淡淡:“还好,暗器上没有喂毒。一会儿军医会来,给你好好处理。这几天好生休息,操劳之事留给别人就是。”

    那士兵感动的就差没给邵江城发誓说什么誓死效忠了,但邵江城却不再多说什么,回头看了看洞开的正房房门。这暗器是正对着房门中间的,他闪开了,士兵算是误伤。邵江城低头看了看,地上掉落着一只袖箭和几枚铁莲子。

    邵江城一言不发,迈开步子向正房走去。百步左右。从正房门口到院子门口,这暗器打出来这么远,竟然还有伤人的力度,那么发射暗器的那个人是楼辕么?功力够高的。

    可是为何没有听到什么动静?除了这几发暗器之外,正房里就又只剩下了死寂——以及扑鼻而来的血腥味。邵江城毕竟沙场出身,对血腥味并不反感,抬脚慢慢走进了正房。

    进门先是看见一张桌子摆在门前,桌子上放着一只不知从何而来的简易弩机。邵江城拿起来看了看,是竹板和筋丝简易改装的。

    邵江城皱着眉头,心下猜测齐德隆怕是出事了,不然怎么可能有人做出来这个摆在房门前?暂且放下了这个小小的机关,邵江城抬步走向了卧房方向。

    血腥味就是从那里来的。

    他站在卧房门前,又一次停步,深深皱眉。

    赵宋京师。

    吴积白终于站在了楼府门前,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楼止至并不在府内,他把楼辕托付给他的双鲤信函交给了楼轩。

    作为正经的长子嫡孙,楼轩只略略思索了片刻,便先行拆开了楼辕的信函。双鲤鱼腹内不过一张纸,寥寥几语,而楼轩看完之后,竟然是脸色大变,手上一颤!

    ——倘侥幸不死,则应六年前所托之事,行动如计划之言。若不幸亡故,则大事无缘,愧负之。言虽闪烁,然已涉大事,万望慎重,阅后须付之丙丁。楼辕暮皓手书。

    他……答应了……

    楼轩狠狠将信函握在手里,脸色是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复杂。混合着担忧,愧疚,愤恨……

    此时已经是天**晚。吴积白看了看日落,忽然有些难受——

    四月二十五日已经过去了……锦官城,大抵已经失守了……他知道楼辕不会死在锦官城里,可是之后,又会发生什么?

    锦官城节度副使官邸里,士卒们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霍湘震就混在一队士兵之中,在官邸的廊道里略有些鬼鬼祟祟地穿梭着,往正房的方向移动。他不知道楼辕到底在不在,只是好歹也要试一试。他现在很后悔没把天雷无妄从楼辕手上要回来,否则现在只要等楼辕用些法术,他就知道楼辕在哪里了。

    “让开让开!”

    后面突然传来人声,他急忙侧身让过。只见是几个士兵跟着个军医,急急忙忙跑着。

    军医……对了,如果暮皓受伤了,那一定需要军医啊!!霍湘震赌了个概率,便是灵机一动混进这群士兵里跟了上去。

    越走越发现这是往正房的方向去,隐约便是担忧了起来。这军医若真是去给暮皓治疗的,那岂不是就说明暮皓受了伤,而且情况危急?可这军医若不是去治疗暮皓的,那么他不就又是白跑了一趟?

    又盼着是他,又怕真的会是他!

    霍湘震带着这纠结心境,一路跟到了正房。军医也没有想起来屏退他们,他们这一群士兵跟着就都进了正房里。浓浓的血腥气扑面而来,霍湘震忍不住心头一惊——难道暮皓他伤的这么严重?!

    可是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因为这血腥气里并没有夹杂暮皓血液的气味。他和楼辕什么事情都做过了,他记得楼辕血液的味道。这血不是楼辕的,他闻的出来。发生了什么?血腥味这么浓?和暮皓有关?

    霍湘震忍不住探头去看,一时间就愣住了。

    眼前的卧房,布置都是他熟悉的样子,里面的场面却骇人。床榻上鲜血淋漓一个人形,一把匕首贴着插在那人额头插在枕头里。鲜血浸透了床单被褥,喷溅的血迹几乎染红了整个床帐。地上还有流下来的血,整个屋子里弥漫的都是血腥味。

    可床上那个人没死。他的胸口还有起伏,双目上盖着一层血红却发黑的布条,张着嘴发出呼啦啦的声音,嘴角带着血泡的鲜血汩汩往外冒,双手双脚的腕子上都紧紧扎着鲜血浸透的布条,想来是止血用处。

    而更令人无法描述的是,床榻上那人的裤子褪到了臀下——这并不代表他被人**了,或者说他遭受的是另一种**。他的私处上一样被包扎了布条,一样的浸透鲜血,而丢在床榻下地面上的那个东西,让在场所有男同胞都浑身发毛了一下。这东西他们都见过,而且都有,就是没想到床上这人的这东西会被切下来然后随手一样扔在地上……

    房中还有一个人,身形匀称,面相威严,带着杀伐之气。军医经过了初时的惊愕,正给床榻上那人看伤,士兵们就在一边准备打下手。军医突然起身,对那人耳语了几句,那男人便看着霍湘震他们这些士兵,淡淡摆了摆手:

    “你们,都退下。”

    霍湘震故意磨蹭到最后一个出去,悄悄地站在了门外偷听。反正作为妖,他耳力过“人”。

    先听见一人说:“君侯,齐大帅的伤……很糟。”

    想来就是军医了。霍湘震暗自分析道,君侯?听说李唐有个武安君……难道房里那个人就是他?邵江城?齐大帅……听暮皓提起过,李唐齐家有个齐德隆,或许重伤之人就是他?

    “糟到什么地步?”邵江城的回答应该叫反问,仿佛天生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齐帅双手双脚的筋都被挑断了,双目被剜,舌头也被割……”军医略略停了一下,继续道,“而且以后,必然是不能……不能人道。”

    废话么。霍湘震突然出神,心里吐槽了一句,作案工具都给收缴了,有本事你给他接回去。

    跟着就听邵江城冷冷问了一句:“命呢?”

    军医回答道:“保命无碍。齐帅的伤都被人简单处理过,失血虽多,但并不至死,而且伤处被上了药——是之前齐帅送来给那个赵宋剑南路节度使的药,是咱军中最好的了。”

    “我知道了……你处理一下吧。”邵江城淡淡地说。

第十九章 纷飞曾怨东风散() 
门外的霍湘震一听邵江城吩咐军医处理,便立刻闪身站直装作没事人。这时候才看到,院子里有个士兵,胳膊上带伤,身旁放着几个暗器。那支袖箭他一眼就认出来了,绝对是楼辕的。

    这么说来……暮皓已经逃出生天了?太好了!

    可他会去哪里?

    霍湘震略一思索,便确定了,一定是南诏。

    五龙坛一定会帮他,就算是继承了虺柰娘蛊术的苗秀儿,也不会对他见死不救。更何况竹夜清和楼玉清夫妻两个都在南诏,他的暮皓若是逃往南诏,不仅可以探亲,还可以得到南诏全力帮助。而且听说剑南路原先的百姓都已经迁入了南诏避难,如果暮皓到了南诏的话,可以混在百姓中慢慢逃回赵宋。进入赵宋国境,他一定就安全了。

    可是霍湘震的心里,却还有一个小小的声音说,或许是不是南诏,而是……那个地方。

    可能吗?霍湘震悄悄问自己,微乎其微的几率,那么他是去南诏,还是去那里?霍湘震想了想,终于决定凭这身李唐士兵的衣衫,混去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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