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问,梁兴站起身抱拳道:“禀元帅,不只是您所说这些地方有许多县城的汉人官吏与我手下兄弟或多或少曾有交往。便是河北真定府,赵、邢、磁、洺等州,也有许多归附金狗的汉官与我手下兄弟有所往来。”
言至半句,梁兴似是思索一下后,继续说道:“而且河东各处,皆有我忠义社社众仍在蛰伏中。那些社众里,也有许多与其他各地县令、甚至知府等官员有所勾连。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蛰伏良久、未被金狗发现。”
听完他第一句话,刘行是开心的、因为踏白营中的兄弟是自己的兵,与那些狗官曾有关系在是完全有利于自己一方的。
可是听到他第二句话后,刘行心中却生出不快,原因也很简单:忠义社毕竟是江湖草莽,在刘行心底里那些人一天没有正式举起反抗金狗的义军大旗,一天都不能视为真正的反金义士、只能将其视如后世中那样**社团一样看待。
在那些人中,三教九流云集、形形色色人等参差不齐,刘行可不敢确定那些人里面没有真的已经全心去给女真人当走狗的败类存在。
况且,后世里上海滩一位流氓大亨说过的那句话,一直都是刘行内心深处为之赞同的。那句话说的是那位**起家的大亨就是某位光头的夜壶,用过之后就塞到床底下去。
在刘行的意识中,那些人其实就是夜壶。用他们,是因为不得已。用过之后如果不立即斩除,后世中宝岛上频繁出现的议会对殴、仇杀政敌和扰害百姓之事便会无法遏制。
更为重要的是那些人都是双刃剑,今日能帮助自己腐蚀掉金狗的汉官群体、日后也能使自己的官僚体系中频繁发生**案件
心中有这些想法,刘行望着梁兴短暂思索后,马上说道:“我红巾军的兄弟可用,忠义社的社众必须选汰以用。凡正式投效我军的忠义社社众,即日起只能效忠我军、不得再参与任何忠义社的社事。
各处愿助我军成就重开商路之事者,可招纳来投。必须经我军重新教善、确定其无二心,是真正要反金保卫家乡、与我等志同道合且无他志者才可以使用。希望梁小哥能够明白,一军之中不能存在两种思想、一支军队只能有一个统帅这道理。”
闻听此言,梁兴先是惊愕一愣,随即在刘行话音落下时说道:“若依元帅所言,我这副社首岂不是要先行退出保社?”
摇了摇头,刘行道:“对你梁小哥,本帅和诸位将军都是绝对信任,所以你无需退出忠义社。但踏白营中,其他兄弟必须从此只能效忠我军、不得再以忠义社众做身份。忠义社只可与我军合作、日后不得干预我军之事,这是基本的准则。”
一听这话,梁兴顿时面露难色道:“那、那,那我这算是什么身份呀?既是副社首,社众都退出了保社,我还怎么对其他分社社出号令呀?”
耳听此话,刘行诡异一笑道:“说好了,只是与忠义社联合抗金。准则不变之下,你梁小哥依然是河东副社首,为何不能号令各地分社呢?虽说你手下兄弟退出了忠义社,但若是其他分社想要看你实力之时,我红巾军数万人、乃至谷中壮妇皆可为你站脚助威,你还怕其他分社敢不听你号令吗?”
刘行这翻话一说完,梁兴彻底明白:哦,这是让我的人彻底跟忠义社摆脱干系,只听命于你。然后用我副社首身份,继续是利用忠义社。说着是合作,实际上还是要逐渐收编掉忠义社呀!
心中猜出了刘行用意,梁兴猛地脸色一沉道:“元帅此想,兴不敢苟同。若元帅执意如此,想让兴做出卖社众之人,兴唯有马上离开猎人谷。”
早预料到梁兴会是这种反应,刘行淡淡笑道:“梁小哥你可想好了,若你今日离谷,怕是你带来的那些兄弟绝大多数未必愿意随你一同离去。而且只要您今日真的走出去,日后你我再见也不会是兄弟。待来日我光复河东时,今日不愿帮我收整的忠义社、日后必我大军弹压、铲除的草莽之众。为你一个梁小哥我真的愿意血洗三千里、荡尽草莽辈。”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梁兴闻言,彻底被刘行惊得张大嘴巴、不知该如何应答。
他心底十分清楚地知道,如今河东忠义社诸多内情都被刘行掌握了。即便是不等真的荡平河东,刘行也有足够能力轻松地将各处忠义社不愿投效的社众用尽各种手段,在收编与狠毒手段双重打击将忠义社化作乌有。
见梁兴目瞪口呆、无言接话,刘行冷冷一笑道:“我还是那句话,一支军队、一个统帅。愿与我为伍者,视若手足。欲另立山头者,视若死敌。”
刘行说出这些话的时,身体周围“嘭”地涨起,一股强大的霸气瞬间充斥满厅、随即压向梁兴。
被这股骤然而来的霸气猛地笼罩着身体压下来,梁兴瞬间感觉到一阵天昏地暗、被惊得六神顿时没了主。
第124章 天策卫()
眼见此情此景,坐在刘行左手边的杨沂中猛地站起了身来。
他遥遥地用目光逼视住梁兴,大声道:“梁小哥还没听明白元帅的话吗?一支军队、一个统帅。红巾军的统帅,只能是刘元帅。即便是种殿帅醒来,也只能做监军,我等兄弟也绝不会听任种殿帅调用。既然连种殿帅都无权调用我等,你那忠义社还敢来与元帅分权吗?”
杨沂中话音才落,苏东也马上站起身,厉声道:“不错,一支军队,只能有一个统帅。忠义社名为抗金,却只有你梁小哥等寥寥几人举起反金义旗。但均是草莽,全无官身。唯刘元帅,乃我河东第一将,才是官身。
江湖草莽,怎可与官家争夺民心?一军多主,那是旧日痹症、我红巾军中岂可容那种情况再出现。梁小哥若是再多迟疑,苏东第一个不再认你这兄弟。”
“不错,梁小哥若执意为忠义社与元帅对抗,某家也不会再认你这兄弟。”苏东话一说完,他身边的其他几个将领也纷纷站起身、表明态度。
头顶是巨大的霸气压着、耳中又听到不久前还与其搂肩搭背、称兄道弟的众将全在转眼间要与他反目,梁兴心底一阵苦楚、暗道:难道忠义社真的会让刘元帅无法容忍吗?难道我真的只能为了抗金大义,与忠义社那些乡亲们分隔开来吗?
在梁兴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想着的时候,刘行挥了挥手,站起身微笑着说道:“我说的很明白,除梁小哥外、其他人不许再与忠义社有所勾连。只要梁小哥愿意帮助本帅,将你带进来的忠义社兄弟全部断绝掉与社众勾连,本帅绝不再强求梁小哥也去退出忠义社。”
“好、好吧,我答应元帅便是。”终于,在巨大压力之下,梁兴选择了妥协。
他的妥协,对于刘行而言是在预料中的事情。因为梁兴的骨子里是有大志之人,绝非一般草莽可比。
凡有大志之人,必然会选择站到大势所取一方、去选择同类人为伍,绝对不会一直与草莽之辈同流。
见他答应下来了,刘行缓步走到他的面前,微笑道:“好,既然梁小哥答应了,那本帅现在就给你第一个断联任务。以你麾下那些曾为忠义社的兄弟做基础,你我一起谋划,筹建天策阁。”
“天策卫?”听到这样一个似曾相识的词语,梁兴愕然地望着刘行道:“何为天策卫,元帅还请明示。”
“唐时天策府,云集众豪杰。后有天策军,助玄宗铲除邪教。‘东都之狼’,乃系盛唐行机密事之本。我说的这个天策阁,便是要与之异曲同工专司为我军侦测天下事、洞察何方势力动向以及执行商路重开与营造诸事的机构。我不是皇帝,只能建个卫队。”
先说出了天策卫的定义,刘行接着脸色一沉道:“河东之地,你带来的兄弟最为熟悉。所以,第一批天策卫骁士,只能以这些兄弟做基础去选拔、去勾调。而河东之事,你梁小哥又是最熟络的,所以第一任天策卫指挥,本帅便让你来做。”
昔日唐都天策府是李世民设立的组织,在李世民登基后变成了李唐王朝专司情报的机构。
唐玄宗登基以后,邪教摩尼教势力大到了让皇家不能容忍的程度。正是天策府演变而成的天策军出击,杀其四**王、赶走邪教教主,才使危机重重的唐玄宗一朝乍现安稳之势。
天策军人不多,却各个都是精忠报国的精兵。其在李唐王朝时代是朝廷眼中的忠义之士代名词之一,是确保李唐王朝各方情报搜集、打击各处秘密组织和反对皇权者的最强杀手。
虽然在江湖上天策军被人诟病为朝廷的鹰犬。但在忠义之士的心中,那却是一个神秘、无所不能,真正忠君爱国的所在。
对于这些梁兴当然也十分清楚,所以在刘行话说完后,他意识到刘行方才要逼着他手下那些人脱离忠义社并非是真的看那些人不顺眼。事实上更像是要给那些人一个更好一的出身、一个成为刘行最信任之人的机会。
历代以来凡为君王将帅最信任之人,荣华富贵不在话下、飞黄腾达只在朝夕。梁兴很清楚刘行这是将一个多么大的荣耀、多么大一个好机会摔在了他的面前,等待着他去捧起来、给用好。
脑袋里飞快盘算过这些,梁兴猛地单膝跪下、抱拳朗声道:“元帅既如此信任梁兴,兴在此立誓。即便不退出忠义社,兴自今日后也唯元帅一人之命从事、绝无二心。若违此誓,五雷轰顶、断子绝孙。”
信誓旦旦,对于刘行而言是不可信的。至于梁兴是否真的能做到绝无二心,刘行心中其实早有分寸。
只要他接下筹建天策卫这个活,刘行自信他心中那大志、大忠的本性,便会成为自己将牢牢掌控在手掌心中的根本
有自信在,刘行上前扶起梁兴后,直接说出了对天策卫要求:“好,既然梁小哥接下天策卫之事,那就请梁小哥即日开始勾调人员、筹组天策卫。至于人员的要求,本帅只给你几个基本要求。
其一,必须识字。其二,修为不得低于武者初阶。其三,必须誓死效忠、只听命于我。其四,深谙河东、河北各地民情、地形诸事。其五,不得再有江湖纠缠。最后一点,一入天策、一世天策,胆敢叛出、诛杀三族。”
闻听这些要求,梁兴似乎没有任何惊奇,马上道:“请元帅放心,兴定会精中选精、优中选优,为元帅筹建出与盛唐天策军一般的天策卫来。”
见他如此自信,刘行微微笑了笑后说道:“很好,那本帅就将勾连各地归附金狗的汉人官吏、策动我军商路重开与畅通之事,全部交给梁兴小哥你来负责。从即刻起我这元帅府梁小哥你可以随时进出、无需通报来见我。该如何行事,你我随时商议去定。”
话一说完,刘行转身走回到正中央的太师椅前,扫视一圈厅中诸将、朗声正色道:“自今日起,各部不得阻拦梁小哥勾调人员。凡为天策卫选定之人,其自愿之下、各营若有阻挠者一概严惩。”
闻听此言,众将全是脸色微微有所变化,但没人敢出言反对。他们都清楚一个事:从这一刻开始,他们手下的精兵很可能要被梁兴全给选调进天策卫了。留下的只会是被天策卫选过以后不要的。
但此事是刘行先发狠、再施仁义,用了大力气来定下的。众将心中更清楚谁敢反对,那无疑是直接跟刘行作对。
敢跟刘行作对的下场,不是被赶出猎人谷、被外面的金狗肆意撕碎、杀死。便是直接被刘行下令轻则扔进匠作营当小兵、重则直接被摘走脑袋后,他们体内的功力还会被金奴变成七彩神丹。
第125章 新城正崛起()
日头暖融融地照耀在河东大地上,经过一系列新政实施,云集河东、河北两地各方百姓的猎人谷内,终**速步入了正规。
在确定卖房、租地稳定民心,重开商路、充实公库,建立军校、大力兴学和建设风车粮农生产线后。整个猎人谷出现了一片蒸蒸日上、新的繁荣景象。
许多仍然可以通过其他山路来到猎人谷的河东、河北行商们,在刘行下令重新开北洞密道、接纳行商入谷命令后,一进入到猎人谷便都大感惊奇。
因为行商中许多人过去曾经来过这里,在他们的印象中猎人谷不过也就二百多户人家的一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小镇子。
这次再来,展现在他们眼前的却是整个西面街道都在大兴土木,四周山上白天能见到的也是一片密密麻麻的人群在忙碌着。
西面九道街中,最西面三条街道上只在半个月不到时间内快速崛起了一百三十五座石围楼。其他的六条街道上,另外两百七十栋五层石围楼,正在迅速的崛起着。
西三道街上,林林总总各类店铺多大六七百家。从酒楼茶馆、到布庄药铺,从古玩店、到瓷器行应有尽有。种类之齐全、竟比传说中的汴京城所差无几。
让外地来的行商最意外的是,西直二道街最显眼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个硕大无比的牌匾、上面写着“通宝银号”。
那些行商不知道“银号”是何意,纷纷走过去观望、询问。一问之后,他们才知道猎人谷如今只收金银不收钱、官钞变作草纸用。
对于商人而言,一直以来大宋朝的货币贬值便是他们身家受损的最大关键。一听说猎人谷从此只认金银不认钱之后,行商们顿时欢呼雀跃、庆祝自此有了一个能够帮助他们最大保住家产的市易之处。
再看到元帅府张贴到各个街头上的告示里,明确告知所有人“凡入猎人谷,置业可官贷。经商不收税、官商合办得优惠。”等等一系列新政后,许多行商决议留下来、不再走了
因为确信金银交易比铜钱和官钞更可信、更踏实,加之刘行颁布出的一系列新政都是鼓励经商、置业的政策。
许多外地来的行商很快成为了刘行元帅府设在西四、西五、西六三道街上“铺面楼售卖栈”最大一批新主顾。
只在十天时间内,西四、西五、西六那三道街上一千五百套尚未建成的铺面和西一、西二、西三那三条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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