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剑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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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剑神-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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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谁家庭院落梅花() 
“长安不是一个人的长安,长安是全天下人的长安。”

    这句话似乎脱胎于“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却有一层更深的涵义。

    作为帝都的长安,整体规划布局因地制宜,开引八条河流环绕帝城,犹如八条水龙环卫,形成“八水绕长安”景象,彰显了帝王无上的尊严。更为难得的是地面上的建筑都是按照天上星宿位置罗列排布,遵循“象天法地,天人合一”的哲学思想,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与修行宗旨竟然也不谋而同。

    说这句话的人是当朝太子殿下。

    当年太宗皇帝望着鱼贯出入的新科进世,说道:“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而当今年青有为的太子在选取天下修士的青云榜下发出同太祖类似的感叹。

    “长安是天下人的长安。”

    作为帝都,长安的太学院是天下修行子弟神往之地,每三年举行一次青云榜大试,前三十名名可直接进入太学院修行。

    届时天下宗门子弟纷纷穰穰而来,为一个排名争得头破血流。

    所以太子殿下的意思是长安是天下修行者汇聚之所,天下修行子弟已然尽入皇家的掌控。

    就其胸襟来说,不及太宗,就其气象来说可比肩而立。

    数月跋涉,卓藏锋在黄昏落日时抵达帝都。

    他的头发长了,身材也高了一些,原本苍白的面孔经了这段时间历练,变成那种看上去很健康的黧黑色。

    “仙玉神匣”负在背上,被他仔细绕满了粗粗的草绳,看起来像是一口藤条箱。匣盖已然可以随便打开,里面装着剑品,以及那份对他来说可有可无的婚书。

    身上还有几十个铜板,是古楞山下的村民给的盘缠。

    自从孟太虚走后,淳朴的乡民为感谢老道士除害,经常给他送菜送米,作为回报他也时常帮助村人驱赶毁坏庄稼的野兽,两下里相处甚是融洽。

    除了看护林木庄稼,其他时间则按时到瀑布下承受水流冲击。

    那一道清冽的水从高空坠下,落在头顶水珠飞溅,体内的万千剑元凝成无数小剑,如奔腾的野马,在经脉气海中翻腾咆哮,又像是高山熔岩炸裂,滚滚热浪从气海中窜出,从四肢百骸中散出,与轰轰烈烈瀑布清流汇聚,乍凉乍热,如此反复。

    就像一块烧红的铁块骤然落进水中,刚一冷却,又被人劈手夹起扔进熊熊的烈火中。

    这种经历痛苦无比,每次走出水潭就像是一次重生。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蜕壳的蝉,经历痛苦之后就是新生。

    到最后越来越轻松,每天不去瀑布下似乎浑身就不舒畅。

    从强忍着坚持两个时辰到后来一整天呆在潭中,这个过程持续了三个月。

    那几章秘传射法指决也习练得滚瓜烂熟,只是内容太少,看来只是几章残篇或者就是还没有完成的一部著作。

    这在以前他完全体会不到,经过瀑布洗髓炼体,他的感知能力更加灵敏。那游荡在身周连绵无尽的天地元气似乎伸手可触,然而还是无法吸收。只能然后他极不自然,极不情愿,极不甘心的一次一次扯动弓弦,让那闪电般的羽箭一次一次穿过浩瀚的天地元气。

    一个能看到天地元气的人,一个梦想着都能修行的少年,眼睁睁看着天地间的元气静静流淌,青烟般四散,却无法将之吸纳。

    正如一个聋子看到丝竹琴管,却永远不能听到悦耳之音,这样的痛苦比身体的痛苦更加折磨人,于是少年心底的惆怅和渴求变得无比的强烈。

    他很清楚,一个并未打通“灵窍”的人,是无法修行的,但是偏偏为何自己能清晰看到那些诱人的天地元气?

    他不知道,剑道谪仙为何有如此强大的天赋?能看清楚元气波动,就能防患于未然,立于不败之地。在同等境界的修行者较量中,如果能窥破对方元气运行路线,获胜的几率无疑会大了许多。

    站在黄昏时分的长安城街道上,望着行色匆匆的各色人等,卓藏锋第一次感到有些迷惘。

    街道宽阔整洁,能并驰四辆马车,青石板的路面经过新雨的冲洗显露出明显的斧凿痕迹,数株粗壮的槐树从谁家的屋檐上伸出,远方高大的殿宇里传出几声悠长的钟声,前方有健马嘶鸣,鼓点般敲击着路上铺就的青石,数十名身佩腰刀的侍卫在街头扬鞭而过。

    一个“满面尘灰烟火色”的卖炭翁坐在牛车车辕,手里的牛鞭木柄摩挲的锃光发亮,愣是舍不得抽打一下,车上的炭已然卖光,在经过拐角处与一名“油自钱孔入而钱不湿”的卖油翁相遇,两人微笑着打了声招呼,各自回家。

    钟声悠扬,白鸽从头顶飞过,落入高接云天的阁楼,卓藏锋望着,心底却有一种落寞之意。

    越是人多的地方,孤独感却会越强烈。

    他想起六岁那年在长安的日子。那有天井有梅花的院落,有琴声和墨香的时光,还有那个偶然撞到自己房间的小姑娘。

    “你病得似乎不轻哎?”

    “我没病,老怪物说我是天资独特,静养而已。”

    “老怪物是谁?是不是那个闯进我家连我父亲都无法奈何的老头?”

    “他不是老头,他是剑仙。”

    “不管他是谁,把你留在这里说是要找什么宝物,好像是治你的病。”

    “我没病,只是不能修行而已。”

    “我娘说生病也是修行。”

    其后这个美丽的小姑娘经常来的这里,两人一起看梅花枝头上的青鸟,一起玩游戏,一起学着才子佳人的故事吟诗作画。

    而如今,在雄伟的长安,这是谁家庭院,他竟一无所知。当年离开这里随老怪物去了栖凤山,未认识老道士之前的某一日,他忽然想到这个曾经撞进自己心间的小姑娘,于是整天闷闷不乐。

    年少无知,他不懂得那是在突然失去玩伴之后的无聊,在老怪物追问下,他突然说了一句话,如今看来当然是一个极大的笑料。

    “我要她做我媳妇。”

    他甚至都不知道小姑娘名字,只记得灵动的眼睛和那如玉般的牙齿,谁想到老怪物二话不说当夜就把那小姑娘“请”来。

    虽说是“请”,实则是抢,他不知道这件事在长安城曾经引起多大的轰动,有无数官兵连夜出动,有无数修行者奉命查找,就连那位九五之尊的皇帝陛下都一夜未眠。

    段千华是对他太过溺爱,无论他要什么都想方设法满足。

    他不知道在与小姑娘再次相逢,相得甚欢,重新捡拾起以前的游戏时,有多少军人多少修行者在老怪物剑下一败涂地。

    直到某一天小姑娘开始想家,他才依依不舍让老怪物送她回去。

    如今这个小姑娘也已经长大,不知她还能不能记起这个淘气的小男孩?

    卓藏锋驱赶掉脑海中这算是感叹年华或者感怀心事的情绪,沿着宽大的长街踽踽而行。

    他背后的木匣引来许多诧异的目光,但长安交通丝绸之路,商旅繁华,他们见惯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异域商人,倒也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他不知道太学院怎么走,也不清楚太学院会不会接待自己,没有官方文书,没有仕宦显流的荐书,也没有在青云榜上的名次,有的只是一股无所畏惧的精神。

    问了许多人,终于在华灯初上之际到达太学院。

    学院高大而宏伟,汉白玉门楼上的匾额是太宗亲手所书,翰墨淋漓,雄劲饱满,一如这位雄主的气度胸襟。

    整个学府隐在夜色中,卓藏锋站在门前台阶上,夜风轻抚,他沉默一下,伸出手握住门上巨大的铜环,开始敲门。

    这个举动无疑很轻率,但是他很认真,而敲门的节奏也是有板有眼,直到好久无人应声才慢慢加大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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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将军府前车马喧() 
尽管还有些饥饿,他还是迫不及待来的太学院。

    他来的是那样不巧,也那样不识时务。

    太学院的大门在夜色中紧闭,里面的学员也刚刚用过晚饭,正在准备晚上的功课。门房正要借着夜色烫壶好酒,享受难得的清净,却不防门被拍得山响。

    没有接到学院的命令,也不见任何旨意,门房老张哪里肯有好脸色。

    况且京师有谚:“太学院的泥腿子,宰相府的狗腿子”,那是长安人避之如瘟疫的角色。

    大门已经上栓,老张懒得拉开那道粗大的门闩,只是冷了脸,对着几乎没有任何缝隙的木门吼道:“什么人?没看到大们关了?有事明日再来!”

    卓藏锋原本以为太学院招才纳贤,虽然不至于把一个外地人当亲人般招待,也不至于吃闭门羹吧!

    谁想事情的发展还真是这样。

    听着门内苍老但不乏威严的声音,他摇摇头,觉得自己真是莽撞了。

    老怪物能够在太学院来去自如,那是因为他是段千华;师父能够无数次把太学院的邀请当**腿吃下肚去,那是因为他是孟太虚。

    但是自己呢?他自嘲一笑,感觉肚里空虚,肠胃开始鸣不平之音了。

    信步所之,随便找了家客栈,填饱肚子后就躺在床上。

    窗外有月亮浮上来,卓藏锋十指交叉头枕在上面,侧过身子久久凝望。

    师父说太学院是修行正宗,院内的修行功法都是无数先贤心血凝聚,但如何能进入太学呢?

    还有,那张婚书也该处置。

    这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大事。总不能因为这张纸就跟一个从未谋面的姑娘携手一世,这未免太儿戏?这种事,也只有老怪物这样的家伙才能做出来。

    还有老怪物眼光太差,若是给自己弄一个丑八怪做媳妇,那岂不亏大了?

    思来想去,觉得先去退婚,然后再想办法进入太学院。

    一清早就被麻雀叫声弄醒,起床随便洗了把脸,去楼下喝了两碗米粥,掏出婚书仔细看上面的地址,默默记了一遍,就背上木匣走出客栈。

    他要去的是一个叫将军府的地方。

    在长安,将军府很多,但是姓姚的将军只有一个,那便是骠骑大将军姚长驱。史书称:“唐自有骠骑将军姚长驱以来,边关宁靖,四海升平。”

    这位十二岁就跟随父亲戎马军中的大将军几十年来立下赫赫功劳,其妻是皇帝的亲妹,兄长是当朝宰相,可以说一门皆权贵,加上深得圣主信赖,手握重兵,权势威望当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穿过西门鼓楼,走过魁星阁,绕过一片浩大的花海,前面就是大将军府。

    然而站在秋日的阳光下,他却有些傻眼。

    将军府高大宏伟的门楼前,华贵的马车摆满了整整一条街。每辆车前都有奴仆伺候,他们身着新衣,顾盼之间神情傲然。

    将军府内一间寂静的房间里寂然无声,大将军姚长驱端坐梨花木椅上闭目沉思,门外喧嚣的车马并不能打断他的思虑。

    他年近五十,方脸浓眉,相貌威武,只是看起来神情有些严肃,左肘轻放在身旁檀木桌上,桌上清茶清幽,冒着袅袅水气。

    昨日在朝中,当着文武百官之面,那位权倾天下的公主殿下夸起他的女儿,并询问可否婚配。这位在战场上纵横捭阖,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听了心里却猛地一沉。

    公主心机深沉,绝不会无缘无故对女儿的亲事上心,莫非有所企图?

    女儿姚采薇,十四岁,生得仪容端庄,由于身具罕见的神凤血脉,八岁起就跟随星海圣母修行,又被破格选为海星天圣女。

    这次因母亲七十寿诞,才回家住了一个月,再过两日就要离开此地前往海星天。

    长安人风气开化,许多名门闺秀很早就订了亲,由于姚长驱权倾朝野,加上姚小姐仙人之姿,又在海星天修行,一般官宦子弟哪里敢登门求亲?

    他据实而言,公主却是面含微笑,频频点头。

    身为盛唐国的最具权威的公主殿下,她自然要笼络身边的权势人物。给双方联姻,本来就是一种屡试不爽的御下之策。

    这位貌美与智慧著称的公主自然早就知道姚采薇的美貌及才华,在听完看似惶恐的大将军如实回答后,说了一句话。

    “你是崖岸自高,满城世子都不入法眼,明日就许他们上门求亲,从善而择。”

    姚长驱不明白皇后的本意,是皇后本人有意做月下老,还是当真关心女儿的婚事?退下后连忙托皇后亲信的郭公公替他打探消息。中午宫内用膳之时才看到郭公公向他摇头摆手,看来也没有打探出圣后的意思,只好返回将军府。

    然而今天一大早,许多人似乎一夜之间长了胆子,带着厚礼前来求亲。高官巨商,名门望族,几乎出动了长安所有的年青公子。

    即使那些已经娶妻的世家子弟,虽然明知道求亲无望,也赶着过来看看;还有许多自知高攀不上的少年子弟,个个趋之若鹜。

    在他们的心里,佳人不可得,但也愿意看看这位盛唐国第一美女会花落谁家。

    初秋的早晨还有点冷。时间尚早,人群聚集在将军府前,望着紧闭的朱红大门窃窃私语。

    公主没有明确表态,但是这些如春后竹笋般冒出的求亲者,姚长驱有些哭笑不得,索性大门紧闭,一个都不接待。

    自觉有些本钱的求亲者拥挤在门前,一旦将军府开门迎客,他们会蜂拥而入,尽最大的能力去做那个最大的幸运者。

    而那些没有条件的人则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同时也生发出早生十年的感叹。然后望着堵在门前的求亲者表达酸溜溜的情感。

    “能配得上莫大小姐的,除非是江北步家。”

    “不错!京都有谚:‘江北子弟天下富,千山未有我独有’,这步家不但是我大唐第一巨富之家,而且步登虹公子更是百年一年的修炼天才,十岁打通“玄窍”,如今十六,已经步入七品武夫之境。”

    “门当户对。”

    “当之无愧。”

    “况且”一个大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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