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形?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老妇神色为之稍稍一动,却还是轻描淡写地淡然道。
“没什么,为夫只是觉得此子可能是姬无形调教出来的而已。你也知道幽谷与我黄家可是有杀女之仇的。今日此子来到了我黄家,为夫断然不会放过此人。”黄岩看着老妇神色中的利芒,不由喜上心头,继续说道:“当然了,此子武功奇高,为夫并无十足把握可以将其拿下。如果小柔愿意一同出手一切都好办了。相信以我二人之力,此子必死无疑。”
“你算盘打得蛮精的嘛!还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了吧?”老妇冷哼一声,轻蔑地说道。
“你将我黄岩看成什么人了?为夫只是认为此子来得蹊跷,我们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置之死地,否则后患无穷。”黄岩肥脸上一丝古怪之色一闪而过,他尴尬地打了个哈哈诚恳地回答道。
“仅此而已?”老妇沉声道。
黄岩低头沉吟半晌,似有几分沮丧的样子,叹息道。“你也知道幽朦山谷是什么地方了吧?里面的几个人都是武林一等一的高手。如果我们公然杀了此子,势必招来幽朦山谷的报复。”
黄岩似有几分无奈地摊了摊手,转身凝望着佛像,为难道:“当年女儿被他们杀了,本来就是要报仇的,但是为夫担心的是单凭目前堡中实力还是无法与之抗衡。当然了,如果小柔愿意交出当年嫣儿交付与你的东西,相信我们的胜算会更大一些。”
闻听至此,老妇顿现厉色。她紧盯着黄岩,双目中恨意浓郁,耻笑道:“弄到最后,你还是对那个东西不死心。当年你就是因为此物而将嫣儿抛掷在外不闻不问,如今还死心不改。已经很多次告诉你了,那个东西并不在老妇身上。即使在,老妇也要亲手交还给他们的孩子,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为夫也是为了我们黄家能够在武林中占据一席之地而已,况且现在黄家也已经处于幽朦山谷的窥视之中了,目前还是先解决这个危机要紧。”黄岩无奈地摇了摇头,似乎一下苍老了许多的样子。
“不要在老妇面前装腔了!大可不必如此,你只要将老妇杀死,然后把这个佛堂全部砸掉,兴许还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老妇深深地吐了口气,转首闭目敲打着木鱼,竟不再理会黄岩了。
黄岩尴尬一笑,起步向屋外走去。突然,他再次回首望来,提醒道:“那个小子正在满堡里寻找什么东西,可能是在找那个东西,你自己要收好了。”
黄岩推开院门扬长而去,如此肥硕的身躯却健步如飞。
老妇忽然满眼怨毒之色地扫向黄岩离去的方向,狠声道:“若非为了小嫣,老妇还留在此地作甚?老狐狸……”
楼顶上,黑色人影眉头一皱,没想到自己的身份竟然让黄岩猜到了五六分之多。还有骤闻母亲死因的一些端倪,也不由嘀咕不已。这个黑影正色仇夜雨。
仇夜雨静静地趴在屋顶,望着下方敲打着木鱼的老妇,一时径自发呆起来。
一刻钟的时间缓缓流去……
正当黑色人影心潮澎湃之际,耳中再次传来老妇清晰地话语声:“小朋友,黄岩应该已经走远了。你在外面也呆了挺久了,也进来让老妇见上一见吧。”
仇夜雨心惊不已,然而他并不害怕。心想在自己外婆面前并无需如此,虽然对方还未知自己的真正身份。
仇夜雨身形一晃,在半空中一旋,诡异的一个倒转穿窗而入、动作飘逸而利落,几乎不带一丝冗余。
老妇眼见眼前少年的身手,不由微微一怔,侧目道:“小小年纪有这份身手实属难得!如果老妇没有猜错,这个轻功应该是出自清风居士吧?”
“你认识我干爹?”仇夜雨扫视了周围一眼,反问道。
说话间,他向老妇靠近了几步,却不敢直接走到身旁。在他的意识之中老妇给了他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似乎有一股凉意阵阵传来。
“既然你出自幽朦山谷,那老妇今日说不得要将你留在黄家堡了,小小年纪可惜了。”话方说完,老妇手中敲棍一扬飞出,毫无征兆地直取仇夜雨心口要害。
而老妇更是站起转身,手中佛珠飘散开来,在虚空之中悬浮不定,足有十二颗之多。
说时迟那时快,忽觉危险到来的仇夜雨身体条件反射般地微微一侧,敲棍擦身而过。同时,仇夜雨双脚点地向后飘飞而出,虚影连连。
“刷……刷……”十二颗佛珠盘旋飞出,划过虚空竟有火花飞溅,一看即知并非凡物。
仇夜雨心中一惊急忙再次飘飞而起,然而屋内的空间实在有限,只见他几个飞旋而起穿破屋瓦,轻飘飘地飘落在屋顶一角。
沉闷的响动从下方传来,似有什么东西爆裂开来。在仇夜雨穿出的空洞中,微微透出了几许光亮。
仇夜雨一阵心酸。
等光亮过后,他再次飘身轻跃,从原先飞入的窗口再次飘然而入。然而,原先那几扇紧闭的木窗已碎成一片。
仇夜雨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老妇,心中苦楚不已。似有许多话要说,却不知如何说起。
“果然是幽谷的人,‘随风七旋步’竟然已经练到了第七转了,这么说来你肯定是幽谷的嫡系后辈了?”老妇双目圆睁地看着仇夜雨,确信地强调道。
仇夜雨看着老妇近乎疯狂的举动,苦楚的心绪渐渐变得冰凉起来。对于那一点若有若无的亲情已难追寻,也几近心灰意冷了。
然而,他还是难以真正割舍,直以为都是因为自己未及表明身份所致。心中一急,赶忙解释道:“虽然晚辈是幽谷弟子却不是嫡系后人,顶多就是传人。还有……”
“任你花言巧语老妇也非杀你不可。如今老妇无法离开此地,也就只有拿你之命来一解老妇的一腔怨恨了。”老妇怨毒地望着仇夜雨那略显消瘦的脸庞和那单薄的身躯,杀意浓郁道。
说话间,老妇人五指成爪向仇夜雨飞身抓去,隐隐有一股暴虐的杀气传开,武功竟也不弱。
仇夜雨心中一苦脚上步伐再起,身体诡异地一晃躲过了老妇那凌厉无匹地一击。他并没有出手抵挡什么,只是一味的躲闪。
老妇微微一愕,爪影回抓,大有一抓就要将仇夜雨开膛破肚的意思。
仇夜雨身形一旋,堪堪躲过肚皮要害,然而还是被抓去了一块巴掌大的衣物。
在破损处,四道抓痕中鲜血缓缓溢出。更诡异的是,在抓痕处几缕淡淡灰白之色渐渐变浓。
第五十七章 五彩之物()
“铛!”一声清脆的玉落之声响起,一支不算精致的玉簪从仇夜雨的衣缝之中滑落地面之上。
此时,他只觉从伤口处一股极其暴躁而闷热的气流席卷全身,仿佛要将他身体烧干一般。
仇夜雨不及多想,急忙伸手封住了伤口处的几处大穴。伸手入怀取出了银针包,拔出银针就一股脑的扎在了四条血痕的周围。
“咦!”老妇一见玉簪脸上异色一闪,她捡起玉簪心中顿时一片忐忑。急声道:“这个玉簪你是从哪里偷来的,快说?”
仇夜雨不言一语,自顾运起了全身功力以抵抗肆虐的暴虐之气,他已无暇顾及老妇的问话了。
借着洒落的月光,老妇注视着仇夜雨半晌。忽然,她神色一紧前跨几步来到了仇夜雨身前,伸手按在了他伤口之处。
一股更为浓厚的灰白气流流转于五爪之间,却含而不发。
笼罩在伤口上的几股灰气,仿佛受到了吸引般朝着老妇灰爪中涌去。
仇夜雨顿觉舒畅了许多,待伤口处那火辣之感消去大半之际,他警觉地回手朝身前的老妇推了一掌。
老妇似早有所料飘飞出去,在佛堂案桌前稳稳落地,丝毫未伤。
“你怎么会有这个玉簪子,你是什么人?真像!但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老妇抬目仔细地打量着仇夜雨,忽然目光一凝望着他胸口上的那一簇蒙蒙光亮,动容道:“你脖颈上戴的是什么?”
仇夜雨从衣领中取出了那块白蒙蒙玉佩放于手心,悲声道:“这块玉佩是家母临死时交予姑姑之物,在出谷前姑姑才返还于我。”
“果然是你,你们不是已经都死在幽朦山谷的手中了吗?”老妇人注视着仇夜雨手中玉佩许久,忽然说道:“你过来,让老妇好好看看你。”
仇夜雨低头看了看小腹处的破口,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走上了几步。
“真的有点像,你姓仇不姓叶,老妇说得对吧?你和你父亲确实很像。”老妇双手搭在仇夜雨肩头之上,观察一阵后感叹道。
“外婆,你认出我来了!娘亲说让我来找您,孩儿找的您好苦。”仇夜雨不由心酸,眼泪打转。
此时老妇已经老泪纵横,惆怅道:“当年你娘被幽朦山谷所害之后,而你外公……悲痛之下,老妇建了这座佛堂。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回来,终于让我等到这一天了。”
老妇仿佛一下解开了心中的郁结,激动道:“以前像你这样过来冒认的基本都被我一抓抓死了,也都是你外公的杰作。现在好了,你终于回来了。”
“这根玉簪中藏了一封母亲的信,外婆拿出来看一下。还有这块玉佩是母亲让我交给你的。”仇夜雨为老妇擦了擦泪湿的脸庞,激动的说道。
“嗯!”老妇五指一合,玉簪从中碎裂,随后她挥手一展,细细地看起了薄娟上密密麻麻的小字。
半晌,老妇莹然抬头,道:“不错,是嫣儿的笔迹。”
“孩儿自小在幽谷中长大,今天终于见到您了。母亲也可以在九泉下安心了。”仇夜雨环手抱住老妇腰肢,抽泣道。
“别哭,我苦命的孩子。告诉外婆,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她不是被幽朦山谷所害了吗,他们怎么会抚养你?”老妇内心一片混乱,这十多年来的疑惑一下涌上心头。
“幽朦山谷的七位叔伯对孩儿视如己出,怎么可能是他们害了父母。如今孩儿知道是谁害了父亲和母亲,孩儿一定会找他报仇的。”仇夜雨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
半晌沉思,老妇忽然间抬眼四处观望了一阵,轻声道:“看来是老妇误会了,这其中的种种以后也只能靠你自己去解开了。孩子,把玉拿去放入佛像后面的孔洞之中。”
“外婆……”仇夜雨抬头看向身前的老妇,不解道。
“别多说,照做就行了。”老妇神色严肃的低声说道,这种犹如命令性的口吻让仇夜雨心中也不由一紧。
仇夜雨点了点头,身形一起飘到了佛像之后,伸手撩开帷幔一角,一手将玉佩套入佛像后面的凹痕之中。
随着咔嚓一声脆响传开,佛像头颅从中裂开,分成两瓣掉落地面之上。
在佛像的脖颈之处,一座小小的莲台缓缓升起,其中竟有几许白蒙蒙雾气飘然升起,雾气中似有一物闪烁着淡淡的五彩之光。
仇夜雨双目微微眯起注视着莲花,忽而迷茫,忽而兴奋,忽而恐惧……纷纷涌上那俊秀的脸庞,他不由自主地向莲台探出手去。
“别碰!”老妇警觉地喝止,脚下一点就要飞跃而起,却也迟了。
仇夜雨宛如不知,右手已搭在莲台之上,然而什么都未发生,一切如常。
老妇呆呆地望着仇夜雨,似乎在她心里应该发生点什么,神情一片惊诧。
仇夜雨内心之中狂猛一震,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半蹲而下。在他身上竟有五处地方疼痛难耐,身体仿佛也受到感染般竟然爆发出与五彩之物一般无二的五色霞光。
仇夜雨忽觉身体一片麻痒难耐,冷汗直流而出却极其胶浊,在一瞬间仿佛虚脱了一般力虚。
淡淡的五色光霞越发的蓬勃浓厚,渐渐地将仇夜雨全身包裹其中,形成了一件五彩斑斓的外衣。
忽然,异变突起。在黑夜中,小阁楼爆发出几束光鲜的五色霞光。
这些霞光彻底地穿透了黑夜直射遥远的天际,甚至将周围十几座阁楼都映照其间。
渐渐地,仇夜雨只觉身心慢慢地平和了下来。他与五彩之物竟然产生了共鸣般一齐一闪一闪地闪耀着五色光芒。
“这是……”老妇从指间缝隙中看着眼前这耀眼的一幕,惊道:“灵玉认主?”
仇夜雨已经近忽忘我地体会着五彩之物与他的心灵交流,脑海中一幅幅刻画文字的画面缓缓飞过。
不到半晌,老妇似乎听到了什么,眉头微微奏起,抬步挡在了佛像前方。
仇夜雨似乎也感到了什么,身形飞旋飘飞而起。在漆黑的夜里,一道五彩霞光高高串起,阁楼屋瓦在五色光霞的冲击下纷纷化成了碎片洒落下来。
率先奔入佛堂的是黄岩,他目光扫过老妇,二话不说地飞跃而起。虽然身材肥硕却身轻如燕,比仇夜雨虽有不及却也相差无几了。
随后跃起的是另一个长须老人和韩伊文,两人分左右在黄岩身旁站定,均是一副如临大敌般望向前方耀眼的五彩之处。
三人呈围拢之势与五色霞光环绕的仇夜雨对峙着,在霞光中虽然无法看起其容颜,然而那单薄的身躯却若隐若现,只要稍加辨认却也不难认出。
“你是叶雨兄弟?”韩伊文惊疑不定地试问道。
仇夜雨缓缓举起手中五彩之物,自语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好像和我是一体的?”
当听到韩伊文之言,仇夜雨也只是轻轻侧了侧头,并未直接回答什么,自付道:竟然引来了外公和姨夫,也对,这么大的动静。看来只有先行离开这里。
仇夜雨思索之间,自顾拿出一颗黑色珠子,一弹飞向半空。
紧接着,他飞快的弹指而出,一朵梅花气团高高飞起迎向掉落下来的黑色圆珠。
第五十八章 新生气息()
“嘭!”一声爆裂声响起,仇夜雨似有决议般向下方望了一眼。忽然间,他伸手虚空一抓,佛像后背凹槽中的白色玉佩激射而出,在众目睽睽之下飞入了他的手中。
仇夜雨未再多留,他飞身而起朝着黄家堡东南面飞奔而去,速度之快让在场之人都惊诧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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