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已经失去的自由。
下午三点钟，广播准时响起动感的音乐。狱警们将囚房的铁门打开，带领各自所负责的犯人经由各个大门走进大操场中。宣布解散后，沟鼠和猛子结伴向前走去，光头四人跟在左右，神情稍稍有些僵硬。
这也难怪，今天要找他们算账的不是小鱼小虾，而是戴涛的手下鱼头。据沟鼠了解，鱼头手下最少也有三十多号，而自己这边加在一起也就十个人。一个打三个和十个打三十个，不是等量的计算题，沟鼠他们是凶多吉少。
辰小星双手背在身后，看似随意的跟在沟鼠他们不远处。在囚房听过他们的谈话之后，辰小星还是有些感触的。在如今这个金钱为大的社会中，像沟鼠、猛子和光头他们这样讲究兄弟义气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就凭这一点，辰小星决定跟着他们以观其变，真要是沟鼠等人应付不来，他倒是可以稍稍帮帮忙，至少可以叫来狱警。
东西两区过千犯人被分散在两处操场，操场的四周被坚固的高墙挡住，在高墙之上是一个个手握枪械的狱警。枪是真枪，但其中的子弹确实特质的橡胶弹。只有在有人越狱或者监狱发生暴乱的情况下，经过监狱最高长官的允许，狱警们才会换上真正的子弹。不过及时是橡胶弹，杀伤力也很强，基本上一颗子弹就能打倒一个敌人。
辰小星吊在沟鼠一伙人身后，看到从侧面上来四名年轻人，这四人个头都不是很高，身材也算不上强壮，但精神头很足，看上去十分的干练。
沟鼠迎上前去，和四人回合一处，低声说着什么。接着一旁的猛子，开始悄悄的给他们发放武器。虽然猛子动作很隐蔽，但依旧没能逃脱辰小星的双眼。
辰小星清楚的看到，那所谓的武器，不过是尾部被磨尖的牙刷，从餐厅偷出来的筷子从中间斜着截出尖刺，在尾部包上纸张作为靠垫，然后尾部抵在掌心，尖刺从拳缝里伸出。这些武器虽然都十分的简单，但是威力不可小觑。
“沟鼠，你还真敢出来啊。”就在猛子刚刚分发好武器，竹竿带着十几号人像是好朋友似得围了过来。
“有什么不敢的。”沟鼠歪着脑袋，小眼睛左右瞟了瞟，四周都是竹竿的人，并没有花斑蛇和鱼头，“怎么，他们先把你这只新收的狗放出来，试试牙口锋利不锋利？”
“我就算是条狗，也比你这死耗子强吧。”竹竿不知丑的哂笑道，“鱼头和花斑蛇都在戏台子等你呢，有种去一趟吗？”
“走着。”沟鼠眉头一挑，带着一行人向前走去。竹竿冷笑一声，带着人紧跟其后。
所谓的戏台子，就是操场西北角的一个留给囚犯看球、晒太阳用的坐架。有将近一百米长，上下五层，四米高，用红砖水泥砌成。
只要是囚犯们打架、谈判，基本都躲在这个死角当中。不少人喜欢趴在坐架子最上层悄悄往下看，像是逛庙会看戏一样，所以大家给其取了个名，叫戏台子。
狱警们对这件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谈判什么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帮助狱警解决犯人之间的矛盾。
戏台子后面沟鼠也去过两次，也算是轻车熟路，穿过人群来到戏台子一头的入口，早有七八个纹身大汉守在那里。这七八个大汉中沟鼠认识一半，其中有两个在监狱的地位和沟鼠差不多，但在鱼头这，只能做个守门员。
“鼠子，你们是都进去，还是你一个人进去？”其中一个和沟鼠认识的大汉迈步迎上前来，语气听不出喜怒。
这话的含义沟鼠自然知道，一个人进去代表着诚意和尊重，多半还有的谈。但是如果带人全部进去，那就是不给鱼头面子，多半两句话后就要开打了。
“我自己进去。”沟鼠扭头对正要反对的几人使了个眼色，看今天这情景，打是肯定要打不过了。单单这外面守门的加上竹竿一伙就有二十人，谁知道里面还有多少人马。所以沟鼠还是想要进去谈一谈，如果能和解，那是最好不过了。
可就在这时候，一个平头大汉从后走了出来，瞥了沟鼠一眼冷冷的说道：“鱼哥说了，来的人，全部都进来，一个都不能少。”
沟鼠等人一听这话，目光也都冷了下来。鱼头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今天八成是要开打了。
第二十七章 三挑一（）
辰小星最后还是没有选择旁观，守门大汉和竹竿他们的态度让辰小星很是担心，所以跟在沟鼠他们身后，悄悄的混进了看台后方，
沟鼠和猛子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对面，所以并没有回头。而位于最后的两名干练囚犯，则以为辰小星是沟鼠新收的小弟，只是点头打了个招呼并没有细问，现在这个时候可不适合聊天打屁。
“人还真不少。”一到看台后方，辰小星面色就微微一沉，在他们的对面，至少有三十多号人，而且个个长相狠辣，身高体壮。此时再加上后面紧跟而来的竹竿一伙，双方实力相差了四五倍。
“鱼哥，您叫我来有什么事？”沟鼠看向对面正中的男子，语气不卑不亢。
鱼头是个粗狂的汉子，下巴留着唏嘘的胡渣。他进来之前是西城菜市场的卖鱼大户，自己本身又姓于，所以起了个外号叫鱼头。其实鱼头这个人也是比较仗义的，而且有勇有谋，否则也不会被戴老大看重。
“别装着了鼠子，今天叫你们兄弟过来，是要算一笔旧账。”鱼头侧脸勾了勾手，一个人影从人群后穿了出来。一看这人，沟鼠和猛子等以前的兄弟，都双目微眯，浑身戾气乍现。
“鼠子，咱们终于又见面了。”左脸带着伤疤的青年站到鱼头右后侧，咧嘴露出一口森白的小米牙。这人年纪和沟鼠相仿，也就二十六七岁，脸庞五官倒还算过得去，只是双眼闪着的寒光，让人后背直起凉风。
“花斑蛇。”沟鼠紧皱双眉，半天只吐出一个让他恨之入骨的名字。
“鼠子，花斑蛇是我表弟，你们之间的事我也大致了解，你说怎么解决吧？”鱼头语气很是平淡的问道，在他看来，对付沟鼠这样的角色，实在是没什么挑战性。
“鱼哥，你应该知道进来之前，是你表弟带人抢我的地盘，我反抗是在情理之。。。。。。”
“你说的我都知道。”鱼头不等沟鼠说完便摆手打断，“我现在是问，你想要怎么解决？”
“这我说的不算，既然是你们先找我过来，怎么解决自然是要你们来说。”沟鼠把问题又踢了回去，虽然心中已经有数，但还是听花斑蛇亲口说出来比较好接话。
“你说吧。”鱼头拍了拍花斑蛇的肩膀，他怎么说在东区也算一号人物，找沟鼠麻烦算得上以大欺小，自然不好亲自开口。
“很简单，带着你的兄弟先给我磕头认错，然后再让我把你手筋挑了，这件事咱们就两清。”花斑蛇笑着说道。
这话一出口，别说沟鼠他们一行人了，就连后方的辰小星都忍不住想要破口大骂，让人磕头认错，还要挑断人家手筋，这要求太过分了。
“两清？”沟鼠怒极反笑，“带人抢地盘，受伤自负，这规矩你都不懂吗？当初不止你们有人受伤，我几个兄弟也被打成了重伤。现在你让我们认错，怎么个说法，难道说当初我们就应该把地盘恭恭敬敬的让给你，不应该和你反抗？”
“这么说也可以。”花斑蛇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
“鱼哥，你也听到了，你表弟根本不按江湖规矩谈事。虽然我沟鼠在你面前什么都不是，但也不会认怂。让我带着兄弟磕头认错我做不到，想要断我手筋，尽管放马过来。”沟鼠不在理会花斑蛇，直接找上鱼头，因为他知道，鱼头这人还是比较讲理的，这件事想要解决，突破口还在他那里。
猛子等人此时已经悄悄地把各自的武器拿了出来，只要一见不对，他们就要来个先发制人。
“咳咳，鼠子，不管怎么说你们之间有梁子，既然有梁子，那花斑蛇找你麻烦，亦或者你找花斑蛇麻烦，都在情理之中。”鱼头接过小弟送上的香烟，点燃后深吸一口，说道：“江湖上从来就不以谁先动手论对错，既然今天你动了我弟弟，又落在我这，我这个做哥哥的，就不能轻易放你走。”
“那鱼哥你想怎么样？让我道歉然后认罚是绝对不可能的。”沟鼠态度很决然，“就算今天我沟鼠死在这，也得拉几个垫背。”
“你小子别拿狠话唬我，没用。”鱼头吐出烟圈，想了想道：“这样吧，道歉就不必了，我们江湖事江湖了，我出个人，你们在场的挑三个，一对一，赢一局我就放你们走，以后绝对不找你们麻烦，怎么样？这方法不算欺负你们吧？”
沟鼠眉目一展，三对一，赢一局就两清，不得不说鱼头这个办法确实很够意思了。
“哥。。。。。。”花斑蛇不放心的扭头看向鱼头，他可是领教过沟鼠一伙人的厉害，当初自己这边人数整整比沟鼠他们多了两倍，但依旧惨败而归。沟鼠双手蝴蝶刀是出了名的快、准、狠，还有那个猛子，是个练家子，手上劲头很强，三个大汉都不是对手。
鱼头淡淡的看了花斑蛇一眼，满脸的自信。
“给个话，敢不敢？”鱼头挑衅的问道。
“那如果我们输了，你们想怎么样？”光头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现在以双方的实力，鱼头他们百分之百会赢。在这种情况下，鱼头忽然提出一个看似对己方有利的条件，一定是有把握的。所以在答应或者拒绝之前，他得先把后果问清楚。
“输了也很简单，自己划断手筋。”鱼头抬手从腰间摸出一把弹簧刀，抬手一挥，弹簧刀飞射而出，直射进一侧的树干上。
“这武器可比沟鼠他们的牙刷筷子高级太多了。”辰小星心里嘀咕一声，看来鱼头他们不仅仅是人数上有优势，在装备上也是完全碾压沟鼠一伙。
“好，我应下了。”沟鼠看上去很是硬气，其实也是无可奈何，虽然知道鱼头出这个点子肯定有猫腻，但是现在的情况，由不得他不答应。
“事先可说好，如果你输了，断手筋的责任可要你们自己担着。”鱼头提醒了一句，毕竟这是监狱，出现残疾事件的后果还是很严重的，当初广力手下的恶狼就是个很好的例子，鱼头自然要把事情的后期责任安排好。
“我知道怎么做。”沟鼠点了点头。
“爽快，你选人吧。”鱼头大方的一摆手。
沟鼠这才转身向自己身后的众人看去，正好和位于最后的辰小星打了个对眼。
第二十八章 豹拳（）
三个名额，沟鼠只选了两个人。一个是猛子，另一个则是他自己。在场的除了辰小星之外，战力最高的就数猛子和沟鼠了，如果连他们两个都输了的话，其他人就更不是个了。
其实沟鼠是想要选辰小星的，只是考虑两点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一来他不知道辰小星跟进来究竟是什么意思，或许是想要帮助自己，或许只是来看热闹罢了。即使自己开口，人家也不一定愿意出手，毕竟认识不到一天，谁也不会趟这浑水。
二来，即使辰小星答应帮忙，沟鼠也不放心。虽然在1024露过几手，但对于他的实力，沟鼠心里是没底的。鱼头既然敢放出大话，那就说明他有必胜的信心。派出来应战的，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如果辰小星也不是对手，那可真是害了他。自断手筋，那就相当于终身残废。
“三个人选，还差一个呢。”鱼头续上一根香烟，看着对面迈步走出的沟鼠和猛子。
“我们两个足够了。”沟鼠微微一挑头，“鱼哥，出人吧。”
“黑豹，去吧。”鱼头打了个响指，一个人影从花斑蛇身后迈步走了出来。这人年纪也就二十岁出头，个子不高，皮肤黝黑，整个人仿佛天生带有一股子野性。
黑豹也不多言语，直接迈步走到沟鼠他们的对面，声音略带沙哑，“谁先来？”
“高手！”这两个字从辰小星心头冒出，怎么说他现在都是武学宗师，对练家子有种特殊的感觉。刚刚在对面人群之中，辰小星并没有过多关注这皮肤黝黑的青年，但此时他迈步走出，浑身气势一放，立马给辰小星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当真像是一只从隐藏杂草中迈步而出，锁定猎物的黑豹。
沟鼠和猛子对视一眼，都感觉到了彼此心中的不安。这外号黑豹的青年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应该是刚进来的新人。别看黑豹个头不高，但那双眼睛让两人心中打鼓一样的跳动，一种被野兽盯住的感觉，让他们浑身发毛。
“我先来！”猛子递给沟鼠一个眼神，深吸一口气向前迈出两步。
兄弟近十年，猛子的意思沟鼠自然是明白的。他这是为自己探探路，先试试黑豹的手段。
如果手中有武器，猛子不是沟鼠的对手。但论到赤手空拳的硬抗，猛子则多一份力量，沟鼠多一些不要命的气势，总的来讲两人差不多少。
但沟鼠的观察力要强于猛子很多，所以猛子先上，让沟鼠记招，是最合理的。而且事先有言，他们中有一个人赢下黑豹，就可以了。即使猛子先输了，最多也是挨顿打罢了。
“规矩先说好，倒地五秒钟起不来的，就算做输。”鱼头吐出烟圈讲了规定，“好了，开始吧。”
猛子甩了甩胳膊，扭了扭脖子，算是做了热身。
对面的黑豹话很少，转身对着猛子，两脚立正，双拳握抱在腰间，拳心空含，深吸气沉于丹田，目光平淡的看着猛子。单这开打前的架势，就甩了猛子好几条街。
“金豹定身！”看到黑豹的起势，辰小星心中猛然一亮，无敌斗术包含所有华夏武术的精髓，他自然能看出黑豹这招是出自于南少林的豹拳。
所谓的豹拳是象形拳的一种，最早的拳法其实是从猫身上学来的，只是后来嫌猫不够气势，改名为豹拳。这套拳法动作十分的敏捷，有形如狂风、掌似流星的说法，而且五指如钩铁，威力很强。
看黑豹的神态和架势，很显然是熟练豹拳的高手。而猛子虽然体格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