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那吞噬了男人身影的雷光照耀,她的身影应该会令人感觉惊艳。
右手手腕上缠绕着一道血丝,血丝像是灭妖剑的根须;左手中食指并成剑指,在灭妖剑的剑身上,从底端划到了末端!
血痕闪烁!
宋时婧提剑前冲,身影冲向了那即将消失的雷电光弧。
摇摇晃晃站在那的男人,浑身已经焦黑、布满了伤痕,身周的紫色光球尽皆破碎。
他对着冲到了三米外的宋时婧怒目而视,但雷电的麻痹让他完全无法移动……换做了普通人,这么强的电流通过身体,早就死透了。
这个男人勉强抬手,掌心勉强出现了一道道紫光。
宋时婧身体低跃而起,长发飘舞中,血痕带着一道道复杂的符箓,劈向了斜下方!
斩!
紫光被符箓吞没,灭妖剑刺透了男人的肩头,鲜血在剑尖滴答了下去。
男人低头站着,身影摇摇晃晃,他喃喃着:“为、为什么……不刺穿我的心脏……”
“除妖师,”宋时婧右手举着剑,左手捂着右肩膀,她声音断断续续地,也有些虚弱,“应该是用来……除妖的……为什么要杀人……”
“是吗?”
低头的男人猛地抬头,眼球向外突出着,面目狰狞可怖。
宋时婧一惊,她想要抽回,却发现自己的灵剑根本拔不动……男人被穿透的肩头下,那只手紧紧地抓住了剑身,鲜血在喷溅!
“所以说……”
皮手套抬起,紫色的光球成型,被手推着砸向了宋时婧的面庞!这个距离,根本无法闪躲!
“死的是你啊!”
当紫色光球砸向自己的瞬间,世界似乎失去了颜色,她只能将身体的灵力通过这件防护风衣喷涌了出去。
那个瞬间,她眼中只有茫然。
自己明明放过了这个人,他还要这么疯狂地杀了自己……
为什么……
除妖师不都是应该……保护别人的吗……
人和人、除妖师和除妖师之间,为什么要拼个你死我活?
紫色光球在眼前放大,宋时婧只能来得及将右手抬起来,手臂拦在面前。
轰!是光球的爆炸声,扭曲的结界似乎在缓缓消散,公园的一角烟尘弥漫。
宋时婧躺着烟尘的边界,看着黄昏一半墨一半昏黄的天空,那些白云被染成了血一样的颜色。
死了吗?自己死了吗……
为什么会和自己想的这么不一样……
除妖师不是为了……
自己太幼稚了吗?就这么幼稚的死了吗?虽然还有意识,但自己身体完全无法移动,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也感觉不到那些疼痛。
她眼中流出了眼泪,躺在那看着天空,视线的余光,看到了那飘舞的烟尘中,正在摇摇晃晃走向这边的男人。
披肩的长发染血,燕尾服被毁了大半,他肩上插着暗红色的木箭,左手的手心还有紫光明灭。
“呵呵呵……”
他摇晃的身体,凝聚着最后决定性地力量。
“那是什么?仁慈吗?弱者的仁慈吗?哈哈哈!不要!逗我了好不好!”
五米,三米……
宋时婧左手臂不自然的扭曲着,应该是已经脱臼;右手在轻轻颤抖着,身体刚恢复知觉,就是让她差点昏阙的剧痛。
“灵力强又有什么用?”隔着两米,男人已经宣告了宋时婧的死亡。
这是用生命买来的教训……
自己最后一刻会想到谁呢?只有妈妈吧,没什么朋友,只有妈妈对自己。
昏黄的天空中,却出现了一个有些懒散的背影,还抬手对自己摆了摆……
是他,怎么回想到他了呢?
这男人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宋时婧面前,左手的紫色光球虽然只有乒乓球大小,可已经足够了。
“活下来的,才是强者!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该上路了!”
宋时婧紧紧闭上眼,这男人的狞笑声却戛然而止,动作也顿在了那。
因为旁边传来了一声:“那个,打扰一下,便当是你们剧组定的吗?”
‘想起他的身影还不够,还要听到他的声音吗?明明只是认识了这么短时间的……’
披肩长发玩球的男人扭头吼了句:“滚!”
宋时婧仿佛如梦初醒,睁眼看了过去。
带着围裙的少年,提着一个装满了便当盒的白色塑料袋,平静地看着这边。
“走……快走啊!”
本来对身体失去了控制力的她,突然哭着喊了出来。
045 脱衣服通常是为了疗伤()
搅局的少年,提着便当散步而来。
两个除妖师的短暂战斗,让这个角落烟尘弥漫,地面坑坑洼洼,附近的草丛不知道有多少昆虫妻离子散,多少花儿家破人亡。
最后取得优势的,是那个从开始就痛下杀手的男人;这也是情理之中,就算宋时婧力量强过对方,可手段和狠辣根本不是一个层次。
但没关系,送便当的少年,总是在最后恰到好处的出现……
玩球的男人扭头怒吼的时候,应该是有些色厉内荏,毕竟他此时已经重伤,摇摇欲坠的。
但宋时婧一哭,提着一堆便当的木迁也有点愣了。
不就打个架,受点伤……被打哭了吗这个女人?
那长发披肩的玩球男双眼瞪圆,未免夜长梦多,手中的光球朝着宋时婧砸了下去……
去死吧!弱者!男人的表情在咆哮。
啪!
一盒便当飞来,精准地砸在了他的手掌上,米粒和鸡蛋迸飞的同时,紫色的光球直接破碎。
“先生,你的蛋炒饭。”
“混蛋!”玩球的男人转身对着周舟怒吼,“你找死吗!快滚啊!”
木迁嘴一撇,手中又是一盒便当飞了出去,直接砸在了玩球男人的脸上。
男人身体颤抖着,纯粹被气的……夹杂在那盒饭上的一丝妖力,直接钻入了他的额头,悄无声息的入侵脑域。
一盒盒便当砸在了那男人身上,木迁一步步靠近了这边,嘴里还用那种有点小无聊的口气,抱着便当的菜名:“先生这是猪扒饭,这是冷炒面,这是排骨米饭……”
宋时婧躺在那,愣愣地扭头看着,就看着……木迁用一盒盒便当,将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砸的毫无反手之力。
她眼里面的泪水打着转儿,因为她看到木迁在对自己轻笑,像是什么都没事一样……刚才还想让这少年逃命的她,就躺在那静静的等待着……
等木迁走到了还在站着的玩球男面前,象征性地抬腿踹了一脚,玩球男朝着旁边趴倒,没有半点声息。
早死透了。
“小迁……”宋时婧带着哭腔喊。
“别哭,你这是在搞什么?”木迁指了指旁边趴着的尸体,“坏人?”
“嗯!”宋时婧咬着嘴唇应了一句,“还好你来了用盒饭砸死了他,不然你就,我就……哇!好疼!”她仰头大哭,浑身疼痛袭来,实在是忍不住了……
哭什么……这是刚经历了一场死斗吗这!
木迁一阵挠头,蹲在了她身边,刚才的淡定也烟消云散。
话说,生死大战之后一般不是洒脱的一笑吗?这哭的为何如此惨烈?
宋时婧的右手抬了起来,抓住了木迁的围裙,生怕他会从这里离开……
“你怎么了?脑子被打傻了?我送你去医院。”木迁的手臂在她脖子下面伸过,俯身想把她横抱起来。
“疼!疼疼疼!好疼!我浑身骨头碎了好多!”
木迁没好气地说了句:“忍着点。”
宋时婧咬着嘴唇,可怜巴巴地看着这个应该只是普通人的少年,奇怪的是,他开口说了之后,宋时婧身上的疼痛减弱了大半。
木迁的双手闪烁着微弱的蓝色光芒,宋时婧自然是感觉不到的。
“你怎么会来这?”
“刚好路过,帮人送饭。”含糊地应付了句,他总不能说自己和小灵、朱秀告别,刚进小吃店换好衣服,就感觉到了灵力波动、察觉到这边出现了结界吧?
很神奇地,宋时婧没在这个问题上追究……她靠在木迁的怀里,缓缓闭上双眼:“先带我离开,说不定他还有同伙……我好累。”
“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要……我身上没钱……”
这个理由,果断让木迁有点无法辩驳。
抱着她轻柔的身子,木迁扭头看了看,朝着一旁的小树林走了过去。
如何能在不让她怀疑的基础上,帮她治疗好浑身的伤,遮掩过去自己刚才杀了人的事实……就很考验宋时婧的智商水准了。
她昏睡中还在紧紧地抓着木迁的围裙,轻轻皱着眉、抿着嘴……
身为一个正常男人,木迁有点反应是很正常的,不过他动作很轻柔,怕把她惊醒。
到了林间的一棵大树下面,四面都是树影看不到这边,地上是柔软的浅绿草丛。让宋时婧倚着树干,木迁一只手扶着她的肩膀,就开始计划怎么遮掩这件事。
自己的日常生活,绝对不允许被打破;最后的手段就是清除掉今天所有目击者,关于自己的记忆……这样未免更麻烦,也有些残忍。
刚才的击杀,应该好掩饰,毕竟那个男人已经油尽灯枯,应该算宋时婧解决的。
他在围裙口袋中拿出了两个泥塑,这是两个狼狗形状的泥塑,仅有五厘米的长度。
妖法:万灵归尘。
木迁随手一捏,扔在地上两把土,两只妖兽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了世上……但那六七个被妖兽杀了的普通人,他就无法多管了。
复活人类不是他的特长,复活一些实力弱小的妖怪还勉强能做到——那就是另一个领悟的力量了,总不能对一个战斗类妖王要求太多。
叮铃~
宋时婧风衣口袋中,传来了铃铛的响动,应该是那个寻妖铃。不过此时宋时婧在昏睡,木迁也就没多管。
用自己的妖力,帮她将身上的伤势都清理了一遍,铃铛一直响个不停,她时不时的发出几声轻哼。
办法是引导她体内的灵力,自行治愈她的伤势,并未让妖力在她体内存留。做完这些,他伸手摁了下小腹,就要重新封印妖力……
嘎!嘎!
乌鸦的叫声。
“聒噪,”木迁似乎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站在那玩球男尸体上的乌鸦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封印妖力前,他又用感知能力覆盖了整个小镇。
小灵在朱秀房间,两人凑一起看恐怖电影……朱宿在小吃店忙来忙去,满头大汗……
除了马路上还在拼斗的两个男人,已经没了其他的非普通人存在。那个女驯兽师已经和被妖兽咬死的几个路人倒在了一起,公园里面就算有隐藏的监控摄像头,也拍不到木迁的踪迹。
他只是提着便当,像是听到了公园的混乱,就跑过来看热闹,然后凑巧走到宋时婧面前罢了……
“也真是麻烦,”他抱怨了句。
封印妖力,那种力量从身体各处退却的虚弱感,让他坐在了宋时婧身边。
为了无声无息解决那两只妖兽,还有躲在暗处的那个女人,他直接把封印开到了第五层。
使用妖力不仅越来越频繁,解封层数也越来越高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木迁觉得自己该反思一下,少管这些闲事。
警笛声从远处传来,小镇上的两个警察出警一直是这么迅速,只是盼着他们看到那被妖兽啃咬的尸体后,不会呕吐吧……
木迁已经摆脱了虚弱感,坐在宋时婧身旁看着她,突然有种让她靠着自己肩膀的奇怪冲动。
林间静悄悄的。
她的左手臂脱臼了。
想了想,木迁伸手将她风衣的纽扣解开,手背蹭到了那被汗水侵湿的短袖,动作更轻了些。
抓住了宋时婧的左手,木迁动作利落果断又十分精准,上骨的声音传来,宋时婧痛哼一声,额头都冒出了一些冷汗。
木迁的妖力已经被封印了起来,不能帮她缓解疼痛了;她自己的灵力虽然也有些作用,但根本无法消除这种痛苦。
“疼……”她微微睁眼。
“没事了,帮你把骨头接上了,你先休息下,我已经打电话喊救护车了。”
“我身上没钱……”
“没事,我带着。”木迁只能如此安慰着。
宋时婧又昏了过去,不过这次她靠着树干微微搓动了下,坐的稍微舒服些。
风衣敞开怀,满是汗水的短袖紧贴着……内衣式样勉强可见,是那种挺保守的类型。
木迁低头咳了声,觉得她出汗太多应该有些难受,就动手帮她把风衣脱下来。迷糊糊的宋时婧也稍微配合,抽离了袖子,风衣被铺在了地上。
不小心……应该是不小心,木迁的手在她背上滑过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奇怪的扣子。
刚才被三颗紫色光球极重的时候,就有一颗光球砸在了这个位置……所以这个扣子直接在木迁的指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崩开了……
两根衣带松垮,两个圆罩轻轻跳动,她短袖又紧绷了些……
竟然深藏不漏?
宋时婧突然睁开眼,也不知道哪来的精神,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声音轻颤着:“你、你做什么!”
木迁额头挂了几道黑线,这时候她怎么来精神了。
“看你太热,就帮你把风衣脱了,顺便检查有没其他伤势。”
“那你脱我胸、内衣……做什么……”
“我说帮你疗伤,你信不信?”木迁低头一手扶额……早知道如此,自己刚才何必把她全治好,郁闷嘀咕了句:“你不是昏过去了。”
“昏、昏过去也有感觉……你不要……”她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些血色,歪头倚躺在那,脸蛋染上了些许殷红,“你不要趁机欺负我……我,你还太小……不然我……你的……”
怎么说着说着,声音变得这么柔弱,后面听不清的是什么词?
你才小!
——年纪!
难道是含羞带怯的欲拒还迎?木迁忍不住为自己的机智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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