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才又开口：“一开始你想要得到的是那片女娲石碎片，却没想到竟然得不到，因为晴雨拿碎片创zào了一个国/度。嬴政，即使我没和茗杉交换他身上的修为，你也会借别的手段得到，你怎么肯吃亏？”
她笑得有点苍凉，嬴政不由握紧了她的手。她却在这个时候默默收了回去，引来他悔恨的话语：“这是我最后悔的事。”
在用身体里一半血液救活清然之后，千金的身体就一直很糟糕。这甚至会是她修炼千年都无法弥补的亏损。这是嬴政步步为营的计划里，最为失策的一环。
“想要拿到茗杉身上的修为，我的方法太多了。却没想到，竟然会让你用了最凶险的一招。”
她发出一声嘲讽的轻笑：“你后悔，却没有回头。在此之后，妫桃花也是你引过来的。你不仅想要修为，还要人间的财富，而宁微和楚尧就成了你最好的选择。你和他们合作了。有人界的财阀帮助，身边还有一个何戢帮你收集煞气和鬼魂，你的事业，现在大概如日中天。”
嬴政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他才明白，一qiē阴谋摊开来看，会让人这样无言以对。难怪她会不相信甚至于害怕自己，这份爱情里增添了太多莫须有的颜色，她觉得自己被利用了。
他能说点什么，说自己真的爱她，一qiē都是为了她吗？不……现在还不到时候……他宁可她伤心，也不要那么早离开她。
“没错……”终于，他靠在椅背上，缓缓开口。“利用西施制造大学生死亡时间，引出施诗的也是我。你都知道了……”
“是，我都知道了。一qiē都是你做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从这里面究竟得到了什么。”
她想不明白他究竟想要什么，明明一qiē都已经很好了。
只要千金楼的客人源源不绝，他几乎和她一样，是永生的。得到了茗杉的修为，他甚至于比自己还要强大。他们能相濡以沫长长久久在一起，他还有什么不满足？
千金想不明白，她觉得自己大概永远不会明白，除非他自己告su她。
“你不信我爱你了，是吗？”
“不。”她微笑如水，那样平静。“我相信你爱我，但是我更相信，这份爱情对于你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
鼎鼎大名的始皇帝，他怎么会沉溺于儿女情长？一qiē都要建立在，他把自己想要的都握在掌心里之后。
嬴政把她抱进怀里：“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永远在一起。千金，你乖一点，待在我身边。就算不乖也没用了，你只能是我的。”
千金紧紧抓着他胸口的衣料，感觉自己鼻子酸酸的，声音有点哽咽：“你不过仗着我爱你……”哽咽声变大，几乎可以称做嚎啕：“我这样爱你，我们不是相爱的吗？别再骗我，你有什么事是需要瞒着我的！你想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除了离开我。”
“不会离开你……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她那句仗着她爱他，让嬴政几乎落泪。他心疼地低下头，手足无措地吻她脸上的眼泪。那眼泪咸/咸涩涩，就像他们之间的爱情。
刘子业离开已经半个月了。
素瑶进刘子业的房间，不吃不喝，没有声响，也已经半个月了。
陆千金和嬴政站在刘子业原本的藏佛斋门口，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觉得这件事有点大条，对于素瑶这么一个有多动症的吃货来说，半个月不吃不喝还没有动静，实在太挑战人类哦不，喵类极限了。
“她进去半个多月不吃不喝，你们就不会把东西送进去给她吃？”千金对一旁的新意和新盏说。
新意和新盏两个也很无奈，新意道：“不是没送。素瑶在里面设了阵法，根本送不进去。小可爱天天趴在门口等，素瑶也不肯放他进去，这不，刚刚才被新筠抱回夫人房里。她这回大概真的很伤心，连琼姑姑的话都不肯听了。”
素瑶的术法都是跟着陆千金学的，千金楼里还真没几个能破。
“知道了。”这事也怪不了他们，关键是能破这个阵法的人都不想动手，千金也是没脾气了。抬了抬手让他们下去，却又陡然想起了什么，叫住新意：“新意，你等等。”
新意停住：“是，楼主。”
她从衣袖里拿出一枚玉石耳坠来，历经千年，这只耳坠终于再度出现在新意面前。昨日再来，唯余缄默。
看她不动，千金说：“这是他最后握在手掌心的，他是真的爱你。”
“是吗……”新意淡笑了一声，把那枚耳坠接下来。“有人偶陪着，他应该过得很好吧？”
“如果自我欺骗也能算是好的话。”千金不再多说，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新意握紧那枚耳坠子，躬身后退数步，然后转身退出。
自我欺骗……何必呢……
走到正殿，新意盯着一盏灯看了许久，烛光摇曳，温柔又热烈。她弯了弯唇，抬起手，把那枚耳坠子扔进了烛火里。
玉石坚硬，却烛火却很强烈，不多时就看见耳坠开始慢慢融化，最终化作一缕袅袅的青烟，飘散在空中，消失不见了。
烛火稍微晃动了一下，最终还是稳住，不急不缓地，袅袅燃烧着。
素瑶设了最强的阵法，想要困住的其实只是自己。
千金抬起手刚要按到门上，却被嬴政拦住：“我来。”
嬴政覆手在藏佛斋的门上，稍稍用力，青莲朵朵，由小变大，闪动着星芒蔓延开来，光芒爬满整扇门的时候，发出吱呀一声轻响。那扇紧闭了半个月的大门，终于缓缓向里开启。
两人抬脚走进去，这房间紧闭了半个月，却没有异味。往里走去，绕过屏风，终于在床/上找到了素瑶。
她没有变成/人身，是大白猫的样子，团成一团，窝在枕头上。
陆千金看得有点心疼。
她还记得离开的时候素瑶还肥嘟嘟的，像个球一样。一趟回来，她窝在那里，竟然已经瘦了那么多，都能隐约看见骨头。
听见动静，素瑶抬起头，漂亮的猫眼中闪动着伤悲的光：“喵～”
“傻孩子……”她心疼得几乎掉眼泪，走过去把素瑶捞起来抱在怀里。“他已经走了，你再难过他也看不见。素瑶，他是和尚，他是要成佛的和尚！”
素瑶舔/了舔自己的毛，“我不难过啊！我只是有点想他。”
她只是想念小和尚了，想到吃不下饭，想到不愿意看见小可爱。
所以她来到小和尚的房间，睡在他床/上。这床/上还有他剩下的味道呢，他总喜欢染香念佛，连床单上都是那种味道。
她摸了摸素瑶的脑袋：“好。你只是想他了。”
131。愿成佛（二）（）
素瑶这次心情糟糕得厉害，千金花了两包小鱼干做诱饵才算把她哄好，好不容易才把她从刘子业房间抱出来。结果刚出来就看见了小可爱。
估计是因为素瑶看见他蛇身害怕，他很难得地化了人形。
这时候就要称呼他为肖柯皑了。
肖柯皑还是了，原来嬴政就是赵幻离，这剧情跳跃度也是有点大，都大半个月了，她还没能消化掉。
“御厨啊……清朝的吧……叫什么名字？”
“小福贵。”
“噗……”素瑶一口汤喷了他满身，“你以为我没看过那个动画片啊？”
“可是……”那御厨想必也是被嘲笑得多了，这时候的表情实在无奈：“小人的的确确就叫小福贵啊。”
那素瑶还能说点什么呢，看着肖柯皑一脸茫然的表情，她自己都觉得好笑：“哎，大蛇，给你安利个动画片。《神厨小福贵》看过的都说好。”
肖柯皑点了点头：“好，我回去就看。”
对于肖柯皑来说，素瑶就是他女神，那女神说的话必然就是圣旨。吃下女神的安利，和女神拉近距离，这也是很有必要的。
素瑶是真的累了很久，陆千金一走进刘子业的房间就知道她半个多月没睡觉没吃东西了。所以喝了一碗汤干掉两个鸡腿，她很快就昏昏欲睡。
朝她张开双臂，肖柯皑的娃娃脸上还带着小小羞涩：“想睡就睡吧，我抱着你。”
歪着头看了看他，素瑶快速变回大白猫，喵叫一声跃到他怀里。他急忙拢住。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还蹭了蹭，她说：“抱好了啊，要是让我不舒服了，就再也不让你抱了。”
他忙不迭应了，目光温柔地看着安睡在怀里的白猫咪。
他怎么舍得让她有一点不舒服？他这么喜欢她，这么……爱她。
而陆千金刚要踏进厨房，看见两人的情景，忙退了出去，顺带便还把嬴政拉住了。“别进去。”
嬴政往里看了看，勾了勾唇，抬手撑在墙壁上，低头往下，含情脉脉地看着她：“要不怎么说你眼光好，这个角度很适合壁咚啊。”
陆千金：“……”自从收何戢当手下之后，他到底都学了点什么？
看她脸色不好，嬴政还当她在为素瑶的事情担心，于是顺势揽住她的肩膀安慰：“别担心，素瑶和肖柯皑未必不行，我看他们挺好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肖柯皑好？”说到这个，千金实在不得不担忧。素瑶可以说是她一手养大的，她太舍不得了。“她要是真能跟肖柯皑成了，我三叩九跪烧香去。”
嬴政皱了皱眉：“素瑶要是真喜欢刘子业，也不难。让何戢把刘子业的魂魄收回来，找个容器养上几十年不就行了。”这对于他来说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平心而论他对素瑶也就那样，但是千金心疼她，所以他也愿意给她一点疼惜。这种事在他能力范围内，简单得很。她开心了千金就开心，没什么不能做的。
千金白了他一眼：“我看你以前的老/毛病又犯了，喜欢的就要抢。你以为人人都跟我一样，二傻/子似的，被你抢回去了还傻乎乎地喜欢你。刘子业那是说抢就能抢的吗？”
刘子业是西天的人，站在他身后的是佛。
那是比天界还要正义睿智的存zài，天界隔上多年还要经历一次洗牌，佛界完全没这种顾虑。他们自成体系，坚不可摧。他们从来不找麻烦，但是同等的，也从来没麻烦敢惹到他们身上去。
何况是抢他们手底下的人？在这种信仰几乎灭绝，真佛出去收徒都要被当成骗子的时候，你还敢去抢人家真正的入门嫡传弟子，简直找死！
更何况……刘子业身上那另外一重身份……
千金叹了口气，“刘子业，并不仅仅是刘子业而已。他是注定要成佛的人啊。”
他听出她话里掩藏的意思，很敏锐地察觉出异样：“刘子业和素瑶，其实并不仅仅是我们面上看见的这样，是吗？”
是吗？是的。
那些早已经被掩埋的皇家秘事重被提及，该怎么说出口呢？
陆千金扯了扯嬴政的衣角：“走，我带你去旧事镜那里。”她很久没有来这里了，素瑶也很久没有出门，所以这旧事镜起码封闭了半个月。可是推门进去，还是干净无尘。
“这时候我就有点怀疑，我当初是不是不应该拿走素瑶的记忆。”她伸手抚上旧事镜，镜子里波光千万，场景浮动，最终定格在宫阙楼阁中，繁华又富丽。“你知道千金楼那么多人，为什么我唯独素瑶来守着旧事镜吗？因为……她是个没有过去的人。”
嬴政看看她，又看向旧事镜。长长的宫巷里，远远走来一名宫装丽人。她身后跟着长长的人马，前呼后拥，看起来声势庞大。她慢慢走近，在镜外，他看清了她的脸，赫然和素瑶一模一样。
那是属于素瑶的过去。
“是你拿走了素瑶的过去？”
“是的。”明明知道这不过是幻影，她却忍不住伸手抚上镜面，触碰了镜中少女的脸。少女有一张圆圆的包子脸，看起来娇俏又可爱，眉目之间都是挥之不去的张扬。那是真正被宠爱着的女孩子，才能拥有的明媚光彩。更何况，她还活在宫里。看起来这样肆意，所受到的宠爱，可见一斑。
“那时候我觉得，没有这段回忆对她来说更好一些。忘ji过去，说不定再遇见那个人，她会若无其事。”现在才知道，原来爱恨一直如影随形，从未离去。
“素瑶究竟是谁？”
“她是公主。”千金收回手，看向嬴政，一字一句认真地说：“她是唐太宗李世民的第十七个女儿，也是李世民最宠爱的女儿。在她十五岁以前，她的人生一帆风顺。她在后宫如鱼得水，生得美貌又拥有皇帝独一无二的宠爱。没有人能够分去她的光芒。”
从封号上就可见一斑。
高阳，她是李世民捧在手掌心里最夺目的旭日骄阳。那么多女儿，他独宠她一个。
后来她嚣张肆意行为乖张，其实都有理可循。少女时期有父如此，给予她世上最独一无二的宠爱。结婚之后她面对那个懦弱无能的房遗爱，那厌恶的态度，想想也是无可厚非了。
对于一个向往爱情，最后得到一份可笑的婚姻的时候，这份打击几乎是毁miè性的。
132 新意番外（）
我的一生这样颀长，却又如此贫乏。为了躲避人世的纠缠苦痛和欺骗，我只身进了千金楼，典当的是我生生世世的寿命。
那之后，世上再没有卓文君，只有新意。我再也不能长久地待在太阳下面，因为我已经不属于人间。我已经死了，魂魄却还能留在这里。千金楼是个神奇的地方。
千金楼里的婢女千奇百怪，饶是在人界再尊贵，进了这里到底都一样。我们每个人的名字，都是新打头。
在离开司马相如的很多个日日夜夜，我都和他们待在一起。无独有偶，会进千金楼当婢女的，谁身上没有一段沉珂的往事。只是大家都会选择遗忘，没有人喜欢彼此吐露心事，所以彼此全部缄口不言。
世事周折，朝代更替都已经几更几替。有时候摊开掌心看看手中的脉络，我甚至记不清，自己到底已经浑浑噩噩活了多久。
我觉得自己大抵是一个很冷情的人。
这一点表现在我割舍得太过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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