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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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言春-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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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林子里,当是你还在旁边看着呢!”

    外边这一行人俱都沉默了起来,像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里头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了出来,比方才的声音还大了不少。

    “而且……那个福寿庄的人手里的帕子分明也是你给他的,当初幼萱撞见琉珠跟一个府外的人偷偷换个东西,我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后来经过二小姐那件事我才突然联想了起来……那匣子里装得便是二小姐的手帕吧!你们从那个时候开始便已然准备算计二小姐了……”

    唐允章听完这一句,忍不住道:“看来这件事还有许多值得商榷的地方。”

    慕博庸听着里头的言语,已然怒火盈胸,恨不能立刻闯进去将罗氏揪出来才好。

    却被唐允章拉住了,他面上带着淡薄笑意,道:“侯爷现下还是再听一些更好,免得漏过了什么事情,到时候反倒麻烦不是?”

    慕博庸看了他一眼,强忍住胸中怒气,这件事若只是他自个儿晓得也便罢了,如今竟弄得连外人都瞧见了这个热闹,着实叫他气得不打一处来。

    他恨恨咬着牙,想着那罗氏还能说出什么来,便听见她嚣张的那一番话,“你没有证据,谁会相信你呢?那慕言春也是个顶聪明的人儿,如今还不是被关在那不见天日的地方,整日都出不来?你莫不是以为凭着这几句话便能叫我露怯,然后好叫你将慕温茂要回去?”

    她不说这一句话还好,她一说起这一句,便叫慕博庸气昏了头,他才想起来自己竟还答应了为她将慕温茂过继到她膝下。

    他原本是因为怜悯她失了孩子,又心疼她滑胎身子受损,所以才答应了她,如今看来,当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原以为她顶多只是性子大了一些,平日里喜欢闹些小脾气而已,没料到她竟然敢做出这等事情。

    慕博庸气得脸色发白,听着接下来两人愈发露骨的话,再也忍不下去了,再让唐允章听下去,他这靖安侯府的里子面子怕是全要丢了个干净了!

    他当即便闯了进去,看着这乍然失色的两人,厉声道:“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竟连这样的勾当也敢背着我做,还有没有将我放在眼里?”

    那罗氏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番话竟叫侯爷听了去,在看到慕博庸的一刹那,她便是一阵腿软,几乎要瘫倒在地上。

    “侯爷,你听我解释……”她只是茫然地想要辩解,可事实就摆在眼前,她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从何解释。

    反倒是仲氏更加镇定些,当即跪倒在地,面色悲戚道:“求侯爷恕罪,妾身也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儿,不得已而为之啊!”

    她从前从未做过这等事情,因而一开始并不熟练,可一旦放了开来,她也没什么好畏惧的了!这种事也不过如此,既然已然开了头,她反倒放得更开了。

    仲氏一张脸惨白得骇人,秀美出尘的面容上泫然欲泣,低声哽咽道:“妾身自问自己比不得二姐姐得侯爷欢喜,也不知该怎么做才能让温茂回到我的身边,逼不得已,也只能出此下策了!除此之外,妾身再没有什么旁的办法了。”

    慕博庸低头看了她一眼,拳头紧握,撇过头没有做声,转而望向罗氏,“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竟敢做出这等事情,我靖安侯府当真是留不得你了!”

    “侯爷,但请您念在你我多年情分上,饶了妾身吧……妾身不是有意的……”罗氏听见慕博庸那一句,几乎吓破了胆,想也不想便向慕博庸求饶,乞求他的原谅。

    只可惜罗氏跟了慕博庸这么多年,却半点未曾了解过他,她向来觉得慕博庸是个性子和软的,待她百依百顺,这一回却是她做错了事,可只要她求饶几回她必定会给自己一个机会。

    她被自己的爱情冲昏了头脑,并不曾看见慕博庸到底是怎样一个薄凉无情之人。

第一一七章 责罚() 
若是她死不承认,只说自己是受了仲氏蛊惑才说出那等胡话,慕博庸顾忌着在唐允章面前至少也会给她一个机会,让人去查上一查,等慕芩雪回来了,自然会想办法为她开解。

    可此时她张口便认了,不仅不会让慕博庸解气,只会令他觉得自己受了愚弄,怒火更盛罢了。

    一切都如慕言春所预料的那样进行,她在院里等了不出两个时辰,那位仁兄便偷偷溜了出去,紧接着便有一帮丫鬟婆子带着小厮来给她开锁。

    没片刻功夫,便见着慕博庸带着唐允章与慕晋临来了她的小院。

    慕言春并未出门迎接,只坐在房里等着慕博庸进了来,才缓缓起身行礼。

    站在慕博庸身后的唐允章好奇地看着慕言春,这还是他自成年后第一回见这个妹妹,却并不令他感觉陌生,反而有一种颇为熟悉的感觉。

    仿佛是在许多年前,在某个时候,曾与她见过无数次一般,当真是一种玄妙的感觉。

    慕言春轻轻颔首,低声道:“女儿见过父亲。”

    她一抬头便看见了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唐允章,心中又是激动又是辛酸,比第一次见到晋临时的感觉更为强烈,她面对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无数的泪水想要喷涌而出,却又被她强行咽下。

    当年她嫁入献王府后,日子过得并不好。

    她在靖安侯府见惯了人情冷暖,也不再相信所谓的真情热血,若不是眼前的这个人,她必不会成为如今的自己。

    当年镇国公府风光无限,却也仅限于虚名之间罢了,在她被人陷害,险些被沉塘的时候,靖安侯府声称已和她断绝了关系,将她最后一丝希望给掐了个干净。

    也是在那个最绝望的时候,外祖母叫表哥来看她,为她撑腰,给她翻案,让她在献王府站稳了脚。

    到了后来,镇国公府遇难,一朝跌落枝头,人人践踏。

    即便是那般境地,他们也依旧保持着应有的傲骨,慕言春前世今生,从未见过那样的一族,凌冽傲骨,茕茕孑立。

    哪怕是那冷酷铁血的宋瑾后来当政,他说过这一族不知变通、榆木脑袋,也说过他们迟早会自取灭亡,可他骂尽了天下人的虚伪贪婪、卑贱低劣,却从未将这些词语附加在这一族人的头颅之上。

    当年宋瑾扶赵宽上位,唐家上下无一人不曾骂过他,骂他狼子野心,骂他天诛地灭,可当北莽入侵,朝野上下无一人应战,也是唐家挺身而出。

    唐家上下三百二十六口,嫡系子嗣只有区区十八人,祖孙三代,除老太君与唐老太爷之外皆入沙场,余者不过六人,何等惨烈。

    那一役之后,慕言春再没有见过唐允章,唐家丧服三年,再无一人见过他。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自那之后,她才记起他的好。

    想起他装出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眉眼带笑地刻薄别人;想起他那些塞外沙场的趣闻轶事,与“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绝美景致;想起他对保家卫国的坚定,与对未来的彷徨犹疑……

    她不敢相信,那样的一个人,就这样死在了沙场,可自那以后的数年,再没人从世上提起过唐允章这三个字。

    天下讣告,那其中有着他的名字。

    白发人送黑发人,唐家是朝中最为荣光的一族,也是朝野上下最为悲烈的一族。

    朝中文人批判他们不曾保住国土,认为他们是一介武夫,粗野出身,认为他们滥杀无辜,手段太过。而那些蛮夷之人,也带着对唐家的恨意,发誓让他们血债血偿!

    世人只觉唐家龚勋赫赫,可曾见过唐家守候之人那蔼蔼白发,再也盼不见归人。

    如今唐家依旧是举步维艰,可老太君听说了她的事情,依旧让自己最疼爱的孙儿赶了过来。

    深情厚望,她一丝一毫也不敢忘却。

    慕言春藏在袖中的双手紧紧握住衣角,缓缓低下头,收拾好面上表情,再不露一丝破绽之后,才又望向慕博庸,声音微哑道:“父亲……这位是?”

    她如今正是和唐允章第一回见面,在慕博庸看来,她被关在这房间里,根本不知道唐允章的到来,她不认识他才是正常的反应。

    慕博庸低声道:“这是你允章表哥,专程从汴京过来的,你们也好久不曾见过面了吧?”他说着话,却根本不敢抬头看唐允章一眼,也不敢看慕言春一眼,只觉得臊得慌。

    慕言春这才缓缓起身,抬起头望向唐允章,面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颔首问好:“春儿见过表哥。”

    唐允章越瞧越觉得她分外熟悉,见着她这副生分样子,忍不住道:“不必跟哥哥这样生疏的,咱们小时候还一同玩过游戏,你从前总喜欢黏着我,你可还记得?”

    慕言春下意识的眼角一弯,眼眶湿润起来,“春儿记得。”

    她记得,是因为前世他总在自己身边提起,说她小时候是多么调皮,又是多么爱哭爱闹,总将他吵得毫无办法。

    母亲带她去汴京的时候她才三岁,哪里有那样深的印象,母亲一向说她很乖,她自己印象中也认为自己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于是只觉得唐允章多半是哄她顽儿的,直到如今他提起,她才猛然发现,脑海中记忆最深的,还是他曾经告诉自己的那些玩笑话。

    唐允章听见她的回答,像是很有些意外,但却飞快收敛了自己眼中的那一丝惊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春儿妹妹记性可真好!”

    慕言春亲自给他们倒了几杯茶,才轻声问:“父亲,您可是查明了真相,所以今日才特意过来的?女儿确实是被冤枉的,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个福寿庄的人,我那日之所以会到福寿庄买香,只是因为身边小丫鬟从二姨娘那处听着了这个庄子,觉得这个庄子的香烛极好,所以才特意告诉我的……”

    “你不用解释了……”慕博庸移开目光,只觉得慕言春那茫然的眼神和无力的辩解每一下都在抨击着自己的内心,让他觉得愧疚难忍。

第一一八章 成长() 
“父亲……您这是什么意思?”慕言春将袖子捏得紧紧的,一脸紧张地看着慕博庸。

    慕晋临看了慕博庸一眼,忍不住道:“姐姐,父亲已经查明了真相。我就知道,姐姐你一定是被冤枉的,姐姐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来!”

    “晋临……”慕言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在慕博庸的示意下坐到了晋临旁边,对面正巧便是唐允章,她握住茶杯低头喝茶,巧妙地挡住了自己面上的表情。

    晋临经过这件事,似乎成长了许多,若是从前,他必不会这般开口的!

    慕博庸听了慕晋临一句话,也终于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却是我太武断了,春儿,你莫要怪爹爹,我也是为了咱们府里的安定啊!”

    他又道,“我原是听了罗氏二房的一番话,又见了她给的物证,以为是她弄错了,我一直不肯相信你会那般做!所以那时看见那一幕才那般动怒,我并非不相信你,我发的就是太相信你,所以见到了那样的情才会无法接受。这世上任凭哪个父亲见了那样的场景不会生气呢?”

    慕言春颔首,神情格外温顺,那一袭浅衣愈发令人有一种浮光碧树一般的清丽柔美的感觉。

    “父亲,女儿明白的,若是见了那副场景父亲一点儿也没有反应,女儿反而会觉得父亲心中是不在意我的。”她看上去十分理解慕博庸的苦衷,低声道:“女儿只恨自己粉色不小心,竟不知上了谁的恶当,被坑害得这般凄苦。女儿自问自己一向秉着与人为善的态度,从未与他人结仇,跟不曾同他人有过私怨,女人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要对我下此毒手,实在是令人不解!”

    慕博庸想起罗氏来,也是一阵痛心疾首,他也着实不明白,他一向待罗氏那样好,对她百依百顺的,连慕温茂也同意给她过继了过去,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竟要做出这种事情来?

    若是她死不承认,只说自己是受了仲氏蛊惑才说出那等胡话,慕博庸顾忌着在唐允章面前至少也会给她一个机会,让人去查上一查,等慕芩是雪回来了,自然会想办法为她开解。

    可此时她张口便认了,不仅不会让慕博庸解气,只会令他觉得自己受了愚弄,怒火更盛罢了。

    一切都如慕言春所预料的那样进行,她在院带我去里等了不出两个时辰,那位仁兄便偷偷溜了出去,紧接着便有一帮丫鬟婆子带着小厮来给她开锁。

    没片刻功夫,便见着慕博庸带着唐允章与慕晋临来了她的小院。

    慕言春并未出门迎接,只坐在房里等着慕博庸进了来,才缓缓起身行礼。

    站在慕博庸身后的唐允章好奇地看着的慕言春,这还是他自成年后第一回见这个妹妹,却并不令他感觉陌生,反而有一种颇为熟悉的感觉。

    仿佛是在许多年前,在某个时候,曾与她见过无数次一般,当真是一种玄妙的感觉。

    慕言春的轻轻颔首,低声道:“女儿见过父亲。”

    她一抬头便看见了在一旁看着沙发自己的唐允章,心中又是激动又是辛酸,比第一次见到晋临时的感觉更为强烈,她面对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无数的泪水想要喷涌而出,却又被她强行咽下。

    当年她嫁入献王府后,日子过敢问得并不好。

    她在靖安侯府见惯了人情冷暖,也不再相信所谓的真情热血,若不是眼前的这个人,她必不会成为如今的自己。

    当年镇国公府风光无限,却也仅限于虚名之间罢了,在她被人陷害,险些被沉塘的时候,靖安侯府声称已和她断绝了关系,将她最后一丝希望给掐的了个干净。

    也是在那个最绝望的时候,外祖母叫表哥来看她,为她撑腰,给她翻案,让她在献王府站稳了脚。

    到了后来,镇国公府遇难,一朝跌落枝头,人人践踏。呃

    即便是那般境地,他们也依旧保持着应有的傲骨,慕言春前世今生,从未见过那样的一族,凌冽傲骨,茕茕孑立。

    哪怕是那冷酷铁血的宋瑾后来当政,他说过这一族不知变通、榆木脑袋,也说过他们迟早会自取灭亡,可他骂尽了天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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