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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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言春-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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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博庸原以为这事情挺简单,将那和尚带进府里好好问上一番,若是他招了以往行径,便将他交到官府,狠狠招待他一番。若是他梗着脖子不招,便也将他交到官府,死命打他一顿,让他招了再将他好好发落。

    他虽贵为侯爵,可好歹也是个极固守清高、极懂礼法的侯爵,断不可能对这和尚滥用私刑。他虽恨不能将那和尚毒打一顿直接拖出去喂狗,可事情没有定论前,他也只能强忍着心中不悦好好地将他放进小院里,好吃好喝将他养着。

    他这般煞费苦心,却实实在在没料到有人竟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对那和尚出手,还将母亲吓到了。

    慕博庸焦头烂额地先去了母亲院子,顺便叫人请大夫来看看那和尚,见着母亲没事了,他又马不停蹄赶到了那和尚的所在。

    那碗药切切实实是碗性烈的毒药,所幸那和尚没被喂个干净,才勉勉强强将他救了回来。

    自己想要叫他去死的人倒在自个儿面前,慕博庸却还得苦心将他救回来,这般憋屈滋味实在难以与他人言说。

    见着那和尚无事了,慕博庸才又叫人将那些跟着母亲的丫鬟叫了过来,问有人见着那鬼祟人影的模样没有?

    倒有丫鬟见着那人蒙着面,可只是蒙着一张脸,能有什么信息可查?

    慕博庸倒是怀疑江氏,觉得会不会是她搞的鬼,毕竟这府里除了她以外,没人会下这个手。

    可他手中没有丁点证据,也实在不好做些什么。

    派底下侍卫去府里搜查一番,那人没查出来,反而查出了以前不少丢失的东西在某些小厮或者丫鬟房里。那些手脏的丫鬟小厮倒也是倒霉,若是平日里被发觉,顶多也是被杖打一顿丢出府去,如今慕博庸正在气头上,本着眼不见为净的原则直接将他们统统打杀了。

    慕博庸这一番动作自然瞒不过慕言春,她倒是晓得那下毒的家伙如今藏在何处,毕竟当时那小院四处都有她的人手。可她实在不好同慕博庸说啊,若是告知了慕博庸,他必定会疑惑自个儿怎么会晓得,到时再被江氏反咬一口,她就是有嘴都说不清了。

    现下,她也没旁事可做,也只能等着那和尚招供,顺便在府里逗鸟摸鱼了。

    既然江氏此番动作没有成功,那她今后怕也难得找着机会出手了。慕博庸虽然迟钝,可他毕竟不傻,经了这样一场事,他必定会更加小心谨慎,好好看着那和尚才是。

    她只等着那和尚开口,那时看江氏下场罢了。

    至于这几日空闲时间,正好她也没事可干,挺无聊的,大可以去花房看看有什么喜欢的鲜花,挑了到时种在自个儿小院里。

    这几日小院已经陆陆续续开工了,种了不少时兴的花卉,为了显得美观,那下头仆役还从城外挖了一块地皮,将那长势喜人的小草皮铺在了花丛缝隙里。

    底下是青葱绿草,上头是娇艳花卉,给小院里平添了三分生机。

    她还想着要不要做个摇椅,瞧瞧外边天色喜人,慕言春还是叫人订了两把,一把放在自个儿小院里,一把正好给了老祖宗,算是图个喜庆。

    这几日没甚杂事,慕言春倒是时常在老祖宗跟前晃脸,跟老祖宗院里那些丫鬟婆子都熟络透了。

    晓得老祖宗喜好,再投她所好说些喜庆话,这样一来二去个四五回,得她的喜欢是件极容易的事情。

    顺带着连慕博庸也对她的评价愈发好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八章 煎熬() 
如今这些时日外头日色一向极好,慕言春现下心情却有些不好,望着院子里那些花花草草,深深叹了两口浊气。

    她此番叹气不为别的,正正是为了这数日被慕博庸发落去牢房,饱经诸般折辱的那不正经和尚一清。

    慕言春料想,那和尚不是个极有骨气的和尚,想必那江氏也是这般料想,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这和尚又贪图美色又没甚骨气,可事实却将这所有人都狠狠打了一巴掌。

    ——她竟没看出来,这和尚原是个极有骨气的硬骨头。

    他在这牢房里住了数些时日,诸般刑讯、十八般苦头都叫他吃了个够。可偏偏他承认了自个儿同那些个妇人苟合、承认了自个儿偷鸡摸狗,却丁点儿没承认他同江氏那些事儿。

    他这般气节着实出乎了慕言春的意料,这一番出乎意料于情于理从哪方面来看都不是什么好消息,令她好一阵犯难。

    甚至叫她不由得想,会不会是那刑头吃了江氏的嘴软,因而对这和尚酌情放了一马,所以才叫他熬了这许久时日。

    慕言春这般想着,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

    她打定主意要让江氏狠狠跌一个跟头,最好叫她从此一蹶不振,自然不能因此而半途而废。因而她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决定百忙之中及早抽个功夫去将那和尚结结实实审一顿,叫他及早将江氏供出来。

    然而真正到了牢房,见了那几乎皮不成皮、肉不成肉,浑身恶臭几乎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的男人,慕言春打了个寒颤,禁不住问旁边的刑头,“这这是那一清和尚?”

    莫不是这刑头认错了人,将她带错了地方?

    慕言春实在不敢相信那和尚竟能熬成这般也不肯开口,几乎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可那刑头却极确定回道:“慕二小姐,这确实是岚山寺那一清和尚无疑,他已经熬了数日,该招的差不多都招了。只要一问到旁的”他顿了顿,“关于旁的事,他俱是一问三不知,什么都不肯承认。小的猜想,您府上交代的那事,会不会是弄错了?”

    他突然极慌张匆忙掩饰道:“当然,小的并不是说您有什么错失。只是这诸般刑具在这和尚身上试了个遍,他却只说不晓得,这实在不是常人能受的。若他果真做了那些事,怕是早就招了。这样的日子,便是生不如死也难以形容了。”

    慕言春望着那一副骨架子,沉默良久,突然道:“能让我同他单独谈一谈么?他如今神智还清醒,我想当面问他一问。”

    那刑头望着那不成人形的和尚也是一阵怜悯,撇过头再不去看他,道:“自然可以,只是他刚清醒了片刻,怕是撑不了多少时间,您若是想问,还是要紧着些时辰才好。”

    “多谢提醒,我晓得了。”慕言春低声道谢,看着那刑头渐渐走远了,才走近仔细端详着那和尚,久久说不出话来。

    却是那和尚先开了口,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靖安侯府的二小姐怎么有空来看我这个缘故半死不活的人?”

    他咳出一口血来,带着阴惨冷笑,“莫不是晓得贫僧的床上功夫不成,所以才特地想来试试?”

    慕言春猛地皱起眉头,“一清大师,从前小女真是小看你了,竟没想到你这般骨气。只是像你这样的聪明人,怎么总是同自己的性命过不去呢?你若是乖乖将江氏招了出来,我还可以为你想办法救你一命,可若你再这般冥顽不灵,到最后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那和尚嘲讽笑笑,“二小姐咳咳要贫僧招什么?根本不存在的事贫僧能招些什么!”

    “不存在?”慕言春皱眉,“当日在岚山寺,可有人亲眼瞧见你同那江氏会面密谋,你竟然还在狡辩?”

    “哈哈”那和尚惨笑两声,“什么会面?你们侯府大院那么多弯弯道道,贫僧哪敢同你们这些高门大户的人有什么瓜葛?”

    慕言春沉默良久,深叹一口气,“一清大师,我不晓得你为何要替那江氏瞒着此事?你如此苦心替她瞒着,可你晓得那江氏为你做了什么吗?”

    她面色冷肃,“那江氏头一日便出卖了你,说你贪图美色、为非作歹,那一日有人喂你喝了那要命的汤水,你应该也晓得那是江氏下的手才是。她为的就是灭你的口,她这般待你你还有什么可替她保密的?’

    那和尚一张枯如死灰的脸,沾着斑斑血迹,慕言春实在瞧不出他是什么一副表情。

    却见他露出一张恶鬼般的表情,突然呸出一口血水来,“老子烂命一条,怕个屁的死死活活!你要来便来说什么废话!怕你娘的!!!”

    慕言春面上沾上两点血迹,那和尚瞧见她一脸惊容,好似疯魔一般放肆哈哈笑了起来。

    整张脸上却藏着一副要哭了的表情。

    慕言春后退两步,正打算说话,那刑头却被这和尚的声音吸引了过来,以为出了事儿,一瞧见那和尚疯癫表情便吓了一跳,忙将慕言春隔开。

    那和尚恶鬼一般的眼神死死盯着慕言春,眼睁睁看着她被那刑头带了出去,直至再瞧不见她人影,整个人便好似被抽了骨头一般瘫软了下来,刚才那一番话更像是回光返照,一语落便回到了以往的死气沉沉。

    他在心底无力低骂一声:“老子不是个什么东西,可他娘的偏偏这辈子就搭上了这么个混账女人,能有什么办法?”

    当初她第一回来找他,向他讨要那害人的药,那时候他便晓得,若是他答应了他,今后必会落得万劫不复的下场。

    他不求她会救自己,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用的那些药都是他亲手配的,那日那人喂他的那碗药也是他为她配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是她动的手。

    那时他便晓得,这一回他多半是活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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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九章 爱恋() 
她面色冷肃,“那江氏头一日便出卖了你,说你贪图美色、为非作歹,那一日有人喂你喝了那要命的汤水,你应该也晓得那是江氏下的手才是。她为的就是灭你的口,她这般待你你还有什么可替她保密的?’

    那和尚一张枯如死灰的脸,沾着斑斑血迹,慕言春实在瞧不出他是什么一副表情。

    却见他露出一张恶鬼般的表情,突然呸出一口血水来,“老子烂命一条,怕个屁的死死活活!你要来便来!怕你娘的!!!”

    慕言春面上沾上两点血迹,那和尚瞧见她一脸惊容,好似疯魔一般放肆哈哈笑了起来。

    整张脸上却是一副要哭了的表情。

    慕言春后退两步,正打算说话,那刑头却被这和尚的声音吸引了过来,以为出了事儿,一瞧见那和尚疯癫表情便吓了一跳,忙将慕言春隔开。

    那和尚恶鬼一般的眼神死死盯着慕言春,眼睁睁看着她被那刑头带了出去,直至再瞧不见她人影,整个人便好似被抽了骨头一般瘫软了下来,刚才那一番话更像是回光返照,一语落便回到了以往的死气沉沉。

    他在心底无力低骂一声:“老子不是个什么东西,可他娘的偏偏这辈子就搭上了这么个混账女人,能有什么办法?”

    当初她第一回来找他,向他讨要那害人的药,那时候他便晓得,若是他答应了他,今后必会落得万劫不复的下场。

    他不求她会救自己,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用的那些药都是他亲手配的,那日那人喂他的那碗药也是他为她配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是她动的手。

    那时他便晓得,这一回他多半是活不下去了。

    他认识她许多年。

    那时他还不是出家的和尚,也不比如今放浪形骸。

    当年那时候他尚是个年轻气盛的少年公子,出身并不高贵,却也颇得当地闺门女子青睐,他自小便有几分小聪明,极善察言观色,因而极讨祖辈欢喜。

    那时他头一回见着那女人,他便晓得那该是一个何等残忍无情、自私自利的女人。

    可他依旧爱上了她。

    直到为她杀了人,入了牢房,直到她苦苦哀求自己,让自己为她制造机会,让她嫁入靖安侯府。

    从来如此,她瞧上的东西,没有不能握到手中的。他只是她手里的一枚棋子,任她摆布玩弄,其实他很清楚。

    所以她后来害怕被人知道她与自己有所牵连,不想同他往来。她厌恶他受伤后的那双眼,他也晓得。他不该爱上她这样的女人,他明白得一清二楚。

    她从来不信爱情,只相信利益。

    可他无法控制自己。

    爱情这种东西,又不像爱好一桩玩物,是你想爱便能爱上,想要舍弃便能舍弃的。

    他若是不这般放浪形骸、自甘堕落,她又哪会信任他?

    他依稀记得,当年穷顿不羁少年游,他十年寒窗映雪囊萤,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正逢那烟锁楼台浮碧色,月笼花影映林斜。

    那繁华碧树之下,女子转身回眸,惊落心头万千情丝。

    他不爱那倾国倾城艳色无双,只被她那清丽一笑撰住了心肠。

    当年,他也曾顽笑不羁,少年意气愁断无数女儿心肠。

    他为她剪断棱羽,一心谋求的庄康大道;他也为她斩断青丝,人生得意时了断此生。

    他那双眼的伤寻遍良医,直至如今也依旧治理不好。

    他未曾怨过她。

    他为了她的愿望,亲手将她送入了那深宅侯府,眼睁睁看着她成为了别人的女人。

    他只是痛啊。

    他如珠似宝,含在心尖尖上的女人,那个人却待她不好。

    她甚至害怕自己影响了她,再不愿同自己相见。

    当她再次来找自己,要他配一副毒药的时候,他满心的恨意。

    他恨自己只是出身寻常世家,给不了她想要的一切,如若那个人是他那个娶了她的人是他,他必定会给她最好的一切,他要给她冬雪里的寒香花,他要给她夏日里的烛萤,他要给她他所能及的所有的一切

    ——那些他此生再不能实现的一切。

    可他再不能回头了啊。

    因为,她不爱他。

    那个一生难得所求,直至生命最后一刻也得背负污名,身后万年也要为人所唾弃的男人,静静地合上了自己的双眼。

    西风楚楚,天边再无一丝风,沉闷的空气令人觉得窒息难忍。

    一连数日,天气都是如此。

    慕言春自那日回府,一连颓了数日,,怎样都提不起精神。这天气连叫人困觉都不怎么安生,无论是翻身还是躺着都不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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