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柯起身拜了拜:“傅先生好。”
傅先生在朝中为官,官至太常,执掌宗庙礼仪的,除了教了她几年外,基本在朝中不参与政事。
为人很容易被骗,问过好后,傅先生一看公主如此客气,忙赶紧更深的把腰弯了下去:“公、公主,不敢。微臣卑下,不敢受公主大礼。”
云柯便站了起来,本想直接回到位子上,但见他好像自己站不起来了,便扶了一把,顺便客套了一句:“傅先生毕竟教过云柯,也算是我师傅,所以这弟子对师傅该行的礼还是要的。”
傅太常唯恐,在石桌旁坐好后,见公主这态度极好,也就不敢放狠话了,先是嘘寒问暖了一番,然后又问驸马爷秦衍的情况,问他们二人相处的如何。
最后绕了一大圈,才缓缓的开口:“陛下说公主手中有一枚顶好的棋子,特让臣来确认一下。”
云柯把手放在面前的茶杯上,声音有些无奈,唇角扁着很是傻气,没有城府很容易被人骗的那种。
然后眼巴巴的看着他:“傅太常,你说我父皇在意这么多事做什么?就在清晨,墨家的人还来说我母亲的尸首已经不在京都,而且是在上面长海。
你们是不是都有事情瞒着我啊?”
绉太常恐慌,常人可能不知,但是他教过公主几年的国书,这公主的脸皮,以及扮猪吃虎的德行可是与陛下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些结巴:“卑、卑职哪敢,公主是知道的,老臣已经好些年不参与政事了。”
云柯:“哦,那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不仅是问那枚棋子的事吧?”
绉太常忙点头:“正为此时而来。”
云柯在桌子上把吃剩下的点心摆成一个圈,把自己头顶的一枚簪子以及一枚戒指拔下。
然后将一块点心放在那个圈的中央,将簪子插进去,悠悠的问傅太常:“先生常教我擒贼要先擒王,擒最中央最最大的那个,那先生可绝对我这簪子擒的是否得到了要领?”
簪子插中的正是整盘点心最中央也是最大的,傅太常点头,但还是微微疑惑:“公主聪慧,早已掌握臣之要领。”
云柯又把自己的戒指也转手放在那盘子中,同样也是那个圈内:“傅太常可还觉得我是对的?
云柯不甚聪明,压的棋子也是明面上的,殊不知这一碟的棋子里面还有一个隐含的宝藏。”
随后手摸着杯子,有些吊儿郎当的漫不经心,她想送客,父皇送这么愚钝、好骗的人来,这人背后肯定还有一个精明的臣子。
所以她也不想与他绕,而且谁晓得他这绕话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装的不懂?
傅太常拱手:“公主,这、这。”
云柯只眨巴眼睛不说话,她事先是压了墨家翻案,肯定是与公输一派有关,于是她以为拿了公输一派的把柄,就等于拿到这整件事的先机。
可是现在看来不对,因为当年杀她舅舅的凶手是阴阳家的琉璃,而且那阴阳派的家主绉衍也说了,墨家要的东西他已经备好了。
所以墨家翻案要找琉璃报仇也不是一定的,她事先所压的公输一派这枚棋子就相当于这盘点心最中央的那块。
而戒指,则是墨家以及这周围其他众人,所虎视眈眈的一块。
所以她也不想明说,只是看着这一盘局双手放下,打算送客。
傅太常迟疑着皱眉:“微臣不懂,不知公主这是指何?”
云柯也装作不懂,调侃:“师傅不懂的事,云柯怎么会懂?云柯的国书可都是先生教的呢。”
傅太常被哑住:“那公主可是觉得你父皇以及墨家在这事上骗了你?”
云柯眸子一转:“说。”
屋顶上星棋左手一只炸鸡腿、右手一壶酒,靠在这房顶屋檐上,公子说了一个人不逼一逼,那是不能成长的。
云柯故意作的很漫不经心,傅太常往四周看了看,伸长了脖子往公主面前靠近:“陛下说了,不管公主身在哪里都是我们刘家的人,公主做事只需遵循自己的意愿就好。”
然后撤离身子,突然觉得旁侧一道阴影压下,很不习惯。一扭头、一吓。
星棋一手还拿着啃了一般的炸鸡腿,脖子上还有一串鸡腿,双手抬起,以一种虎扑的姿势,然后把方才低下凑近去听的头也抬起来,用鸡腿指了指天空:“一不小心,摔、摔了下来。”
云柯:“那就再摔上去。”
然后又看向那傅太常:“你就与我父皇说,我在驸马这里很没地位,他若是怕我受欺负,就给我一只兵符,准我养些军队。”
傅太常有些汗颜,想着这公主的父皇毕竟是驸马爷的杀父之人,这二人有些不和才是最正常的。
走之前便将一封信偷偷的塞入公主手中,如若公主与驸马不和,这公主毕竟也是驸马的枕边人,偷些机密传过来,对刘家绝对是一种好事。
而且夫妻当中女子的地位越受压,对自己的娘家就会越偏袒,云柯接了那封信,眸子突然黯然下来,对着傅太常低声:“这事就拜托了,给我一直兵符就好,兵多少都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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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新买丫鬟()
傅太常转身,热泪盈眶,想不到他们的公主嫁到这里竟然受尽了委屈,而且他来拜访驸马爷都不出来一下。
还让一个没规没矩的毛头,在屋檐上一边啃着肉鸡腿,一遍喝着酒监督,而他们公主却桌子上只有两壶茶,一盘清淡的不能再清淡的点心。
实在是痛心。
送走傅太常后,云柯把自己的簪子从点心中拔出来,把戒指也收了起来,这些可都是值钱的物事。然后对屋顶上的那人招了招手。
星棋有些不甘不愿的跳了下来:“夫人,有何吩咐?”
云柯搓了搓手:“你家公子何时回来?”
星棋:“十日,但最多不超过十五日。”
云柯:“那段容止呢?你们不是说段容止很快就能带着琉璃回来,那他人呢?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十五日,你们可都是只听秦衍的,到时候来个谋反,来个把我软禁。
我能找谁去?”
星棋抹了抹唇角的油:“公子说了,夫人能够自保,我们自是也动不了夫人。”
然后眸子突然变的绯红,云柯尝试着使用幻瞳之术,手指往上抬起,无数银针穿过。
星棋打了一个饱嗝,整张脸都愣了愣,看着这紧擦着自己皮肤的衣服所被穿的洞。
云柯摆了摆手,往屋内走去:“你们知道就好。”
然后趴在床上继续睡,这里又没个女子,而男女大防她自然是不能乱出去随意走动的。
然后说个话的人也没有,便整日里抱着她的故事书看累了就吃,吃饱了就睡,等熬到第三日时,段容止才终于回来。
是从城中回来的,还带来了两个刚买的丫鬟,一个叫蒹葭,一个叫白露,长的还算标志,就是太瘦弱了,应该是贫苦人家那里买来的。
段容止指着这二人:“嫂嫂,都是良民出身,她们以前的来历,以前做过什么,都是打听好的。你尽管用,绝对不用担心是谁派来的人。”
然后指着一旁的白露说:“还不快告诉夫人你叫什么?”
白露颤颤着:“小女名叫白露,日后还请、请夫人好好关照。”
蒹葭是个较为活跃点的女子,忙拉了一下她,跪下:“我叫蒹葭,白露是住我家后头的,她不会说话,还请夫人别怪罪。
这今年旱灾,所以才想着把自己卖了给家里换口饭吃,蒹葭不求别的,只要夫人别把我们卖到青楼就好。”
云柯只穿了一身素衣,这三日脸睡的有些浮肿,也着实闷的慌。看着那两位丫头,抿着唇笑了笑,一笑百媚,而且还有点傻:“你们觉得我可怕吗?”
白露与蒹葭皆摇头:“不,不可怕。”
白露:“夫、夫人很和善。”
蒹葭:“也很好看。”
然后话还未完,云柯走过去,穿过她们向门外跑去,容止使了个眼色,两位丫鬟忙跟过去。
云柯指着屋檐上停着的一只白鸽:“好想要。”
唇角微微扁着,很是期待,很让人舍不得,就像一个待字闺中备受人宠爱的小小姐。这表情放在别人身上可能会让人觉得矫情,可是放在她身上,就让人觉得特想要去保护。
长的好好甜美,而且那眸子太纯净、太清澈,双手合十,真的让人忍不住
蒹葭咽了咽口水,白露却已经跑过去:“夫人我去帮你取。”
然后把目光转向屋旁的一个梯子。
云柯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头侧向一边,扮猪吃虎,她好久没有真真正正扮一回猪了,而且她那双眸子微微的绯红,加上眸光对人还能产生一点点的幻术。
所以扮这个猪,虽然傻但也不会让别人觉得很白痴,只能说是让别人觉得她就该是这个样子,天真无邪,不染半点凡尘。
然后指尖微微的动,眸子竟然变得整个瞳孔都是绯红,冲着那已经爬到屋顶的丫鬟喊了一声:“白露,回来。”
白露转过头看她一眼,只觉得整个眸子都被晃花了,这位夫人好好,叫她的名字也不觉得像是叫一个奴婢的名字,然后脚下一滑,一整个人都摔了下去。
云柯是会武功的,虽然不好,可是她轻功好啊,然后跑过去也没用什么轻功,只是装作自己不会武功,在白露掉下来的位置来回前进、后退,只当是运气将她给接住。
然后两个人摔倒在地上,蒹葭忙跑过来一脸慌张的:“夫人,你没事吧?”
云柯点了点头,却不看自己,只是抱着白露:“你没事吧?那么高,以后还是别爬了。”
然后吹了吹口哨,云柯从地上站起来,那原本还停在屋檐的白鸽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就飞到了她的手上,云柯长舒了口气,摸着那小白鸽:“乖,刚才没吓住吧?乖啦。”
蒹葭一下子愣住,夫人,这、这是故意的?
云柯没去理她,眸子往上对屋檐之上的星棋眨了下,她这是作戏,没那么坏了。
因为这丫鬟嘛,不管是从哪里弄的,首先就得忠诚,而且还得够聪明。
不管主人让她们做什么,再委屈也得忍着,如果连这点小委屈都不能忍,那成了丫鬟,稍微吃一点亏,是不是就觉得自己主人待她们不好了?
所以给其吃甜头,也得先吃点苦头,还得给她们长点记性。
星棋从屋檐上跳下来,忙把那女子扶起。白露不觉得什么,但是蒹葭不同,她从头到尾看到白露上去然后摔了下来。
方才看到夫人接住白露还一阵感动,可夫人明明自己能把那只鸟弄下来,却还诱使着让白露去。这不是明摆着欺负吗?
紧咬着牙,紧咬着。星棋看着这人有脾气忙对那边喊了喊:“公子夫人,这丫头好像觉得不公。”
云柯扭过头转回去,一双眼睛打量着。
蒹葭只咬着牙,低下头:“奴婢不敢。”
云柯又转向白露:“我有让你上去吗?”
白露摇头:“是奴婢自己上去的。”
云柯:“那即你自己上去的,那你摔下来,我还将你接住,你是否应该感恩呢?”
白露半跪在地上,一双眸子梨花带雨:“夫人好意,是奴婢自己有问题,奴婢不该自作主张上去给夫人添麻烦。”
然后又看一眼蒹葭,忙拉住她抿着唇摇了摇头。蒹葭把头更低下,忍着胸口的气,想强迫自己说句认错的话,却是她自觉自己就没错,也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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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丫鬟考核()
云柯掉头走过去,把那白鸽递到蒹葭面前:“你去给它喂食。”
蒹葭默默无声的接过,紧咬着牙,如果不是家中实在无粮,弟弟还要读私塾,她才不会把自己卖掉。
接过那鸟,握在手中便向院子中的厨房找去,云柯看向那容止,毕竟人是他找来的,让他带着去熟悉环境会更好。
容止会意,点头:“我陪她去。”
然后云柯蹲下身去看向白露:“方才只是考验,我身边从未有过丫鬟,最开始有一个,是我哥哥的人,因为她不能对我时刻保持忠心,被还回我哥哥那了。
我是一个眼底容不得沙子的人,很容易相信别人,但一旦发生背叛,我不会顾忌我们的主仆之情。而且跟着我,你要学会很多东西,不仅仅是像寻常府宅里的丫鬟。
首先你要做到能够自保,这宅院内有许多暗卫,要能分清哪些是自己人,哪些是混进来的人,而且一定要够聪明。
进出这个宅院的人,以及你日后遇到的都会有很多奇葩,你应该听过**药,但你见过有人只用眼睛便能魅惑人心吗?”
白露摇头,被星棋扶着双手撑着膝盖跪在地上。
云柯突然扶着她的肩膀,眸子往下低去,唇角一抹笑是绝对的天真无害,眸子里闪着星星眼,似乎在说好多、好多夸奖她的话,还说那边有一个井,她可以过去打点水。
白露两只眼睛已经迷惘,星棋看准了形势在她头上猛的一拍。
云柯站起身来:“这就是幻瞳之术,你脑袋还不够灵敏,你回去吧,我会让人给你三两银子,解决你们家人暂时的温饱应该没问题。”
然后起身便走,不留一点情面。
白露仍是跪在地上,咬着唇低低又逐渐悲恸的哭了一来,星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家夫人呢,最擅长的就是扮猪吃虎,你这眼力不行,脑力也不行,留在这里也只会给我们家夫人拖后腿。”
白露咬着牙哭,不管不顾的突然抱上星棋的大腿:“我求求你,你帮我求求你们家夫人,白露现在呆在这里,白露什么都不会,白露可以学。
我很勤奋的,白露拜托你们了,一旦把我送回去,我家人肯定还会再把我卖出去的,我求求你,求求你”
星棋闭上了眸子,任由她抱着他的大腿哭了一会,这天地下最**的事,莫过于欺负一个闷里闷气的男人,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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