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要站起来,这段时间的历练,陈志义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见了官腿都打颤的他。况且九爷都说了,他们家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不会再有人追究,现在他没啥好怕的。
陈果儿赶紧拦住了他,让陈志义坐下来消消气,“爹,这事不能冲动,孙亭长难道不知道三郎哥是冤枉的吗?”
陈志义额头上青筋突突直跳。
陈果儿定定的看着陈志义,“他肯定知道,但是他还是要这么做,爹,你就没想想原因吗?”
陈志义当然明白原因,“还能是啥,还不就是怕丢人,拿俺们三郎顶缸,老百姓的命在他眼里就是个屁。”
陈志义很少有爆粗口的时候,他跟秦氏和陈志节是完全相反的两种人,可见是真的气急了。
“既然爹都知道,就更应该知道这事咱去说道也没用,三郎哥说一进门就叫人打晕了,有证据吗?”陈果儿道。
见三郎要说话,陈果儿摆了下手,打断了他的话,“就算脑袋上有包,那又能证明什么?刚才三郎哥被动了刑,人家完全可以说是用刑的时候不小心打着了。”
这下陈志义也没话说了,“那这事就这么算了?他姑娘家不要脸,俺们还要脸呐。”
传出这种事不光是孙毓秀名声有损,对于三郎也很难听,往后再想说媳妇人家肯定会拿这事出来说。
真要做过也值了,问题是啥也没干,就平白了背了个黑锅。
陈志义越想越不甘。
老刘和赵管事相互看了眼,都劝陈志义消消气,“果儿姑娘肯定有法子,看看她咋说。”
陈志义也看向陈果儿,烦躁的心莫名的就平静下来,以前家里无论有啥事,陈果儿都能摆平。
这次肯定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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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7章 不三不四的人()
众人都看向陈果儿,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陈果儿笑了笑,“爹放心,这事不会传出去的,孙亭长比咱们更怕别人知道,所以三郎哥的名声不会因为这事被毁了。”
陈志义也放下心来,不过还是心有不甘,“三郎本来就啥也没干,还白白挨了顿打,这就白打了?”
说完陈志义也沉默不语了,不白打还能咋的?
连他都没法子,还让陈果儿想办法,这不是难为孩子吗?
“爹放心吧,这事咱们迟早能讨个说法。”陈果儿道:“只是咱不能着急,得慢慢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当初张亭长怎样,不照样扳倒他了吗?
只是民与官斗,必须要讲究策略。
赵管事嘴唇动了动,最终忍住没说话。
他想说要不给九爷飞鸽传书,这点小事在陈果儿家眼里是天大的事,可在九爷眼里只是一句话的事。
只是这事跟陈果儿并没有直接关系,九爷又在去进京述职的路上,九爷是高高在上的九爷,又不是老妈子,赵管事就没吱声。
陈果儿并不知道赵管事的打算,这事她从来都没想过假手他人,自己个的事还是自己个处理更好。
“那咋个慢慢来?”陈志义问道。
他知道陈果儿是很有些鬼点子的,心中不免好奇。
陈果儿笑了笑,这事哪是那么简单的?
想斗孙亭长就必须一击即中,否则一旦被他缓过来,倒霉的就是陈果儿一家了。
“这事急不得,等果儿姑娘慢慢想法子。”老刘也看出来了,笑着说陈志义。
伙计把煎好了的药端进来。
三郎喝了之后沉沉睡过去。
众人也都离开了院子……
衙门口,孙亭长早就吩咐师爷在这里守着,见有个五六岁的小孩跑来丢下一个布包,赶紧把东西捡起来,并且抓住了小孩。
“是个大哥哥……不认识。”小孩摇头,举起了手中的糖葫芦,“大哥哥给我这个,让我把东西拿来。”
师爷见问不出什么来,放走了小孩,把布包交给了孙亭长。
孙亭长让他下去,打开布包的瞬间看到只有一半账本,顿时怒不可遏。
“该死的。”孙亭长把桌上的茶杯用力摔在地上,碎片连着茶水溅了满地都是。
这个陈果儿太狡猾了,竟然只拿来了一半账本,这是在威胁他。
这样他顾及到剩下的一半还在她手里,就不敢贸然对她出手。
外面有衙役听到动静,往里面探头看了眼,见孙亭长脸色铁青,又赶紧退出去了。
孙亭长把一边写了字的纸用力团成一团,依旧无法消他心中怒火,把笔墨纸砚都摔在地上。
良久之后,才颓然的坐到椅子上,而此刻的他也平静下来一些。
陈果儿显然是以为这样就拿住了他的把柄,没关系,他还有后招。
“小丫头,咱慢慢来,看谁斗的过谁。”孙亭长抓住桌沿的手猛的一收,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
门口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余怒未消的孙亭长猛的看过去,“谁在那狗狗切切的,有话进来说。”
门口进来一个老妈子,哆哆嗦嗦的给孙亭长福了福,“大人,小姐不肯吃东西,也不肯吃药。”
孙毓秀被带到后面之后,又是上吊又是撞头的,一直吵闹不休,把送进去的药碗都打了,寻死觅活的。
又一个不省心的,孙亭长横了眼老妈子,吓得她身子一抖,低下了头。
“不吃就硬灌。”孙亭长脸色沉的能滴出水来,“告诉她,除非她死,否则她就得给我嫁。”
老妈子战战兢兢的不敢吱声,脸上一副犹豫之色。
“说。”孙亭长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
“大人,小姐的脾气您也知道,我是怕她真的想不开。”老妈子看了眼孙亭长就赶紧低下了头,孙毓秀是真的能豁出去,“刚才要不是一帮人拦着,小姐就……”
老妈子顿了顿,似乎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又道:“老爷,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老妈子看了眼孙亭长,她是老爷的正头夫人,也就是孙毓秀的亲娘当年的陪嫁丫鬟,比起其他人,她还算是有点地位的。
孙亭长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继续说。
“这老虎还有个打盹的时候,我就是怕一时没看住,小姐她真的寻了短见。”老妈子讷讷的道:“夫人在天之灵也不得安宁啊。”
夫人走的早,临走前叮嘱她一定要照看好小姐,老妈子是真的怕孙毓秀有个好歹的。
孙亭长重重的哼了声,老妈子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他,良久之后眼神一厉,“告诉她,不想她娘的尸骨被刨出来暴尸荒野,就给我留着这条命上花轿。”
孙毓秀跟她娘感情最好,就不信她能不顾一切。
老妈子身子一震,赶紧应是,转身下去了。
那天之后,孙毓秀倒真的消停了下来,也不哭也不闹了,甚至连以前的大小姐脾气都收敛了许多。
而且又是让下人给她炖补品,又是买胭脂水粉和布料,一副准备待嫁的样子。
孙亭长看在眼里,只当她想通了,也或者是真的怕她娘的尸骨被刨出来。
女儿不再闹腾,孙亭长对她也多了些慈爱,毕竟他日后是否能升官发财,还要指望着孙毓秀,关系不能闹的太僵。
况且除了这些之外,孙亭长还是蛮挺爱孙毓秀的。
“爹,我想出去转转。”孙毓秀找到孙亭长,“天天在屋子里闷着,我都要发霉了。”
孙亭长挑了挑眉,一口回绝,没有一点商量余地。
孙毓秀满腹的不高兴。
“秀儿,爹也是为了你好,待嫁的姑娘哪有整天往外跑的,跟个假小子一样。你是我孙怀仁的千金大小姐,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孙亭长走过来拍了拍孙毓秀的肩膀,“省得整日跟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你也学坏了。”
不三不四的人,指的自然是陈果儿。
这些日子孙亭长也听说了孙毓秀跟陈果儿关系不错,以前他的女儿何曾如此忤逆过他?
还不都是跟那个该死才而后那果儿学的,往后决不能让她们有机会在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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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8章 深夜来访()
孙亭长睨了眼沉默不语的孙毓秀,“冯阁老虽说是岁数大了点,但男人年岁大更知道疼人,你嫁过去肯定会有好日子过,这点你完全不用担心。”
孙毓秀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只是低垂着头。
经过了之前的事,她已经看出来她爹铁石心肠,哪怕她真的寻死也不会在乎。
这么说倒也不准确,她爹很在乎她的死活,当然不是因为她是他的亲生女儿,而是她能给他带来的好处。
“可是家里好闷。”孙毓秀不甘心,犹做挣扎,“我就出去逛逛,您要是信不着我,就多派几个人跟着不就好了。”
距离上次三郎的事已经过去了七八天,这些天里孙毓秀几乎是度日如年,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那天衙役们把三郎打成了血人,孙毓秀怕他挺不过去。
还有陈果儿。
孙毓秀现在迫切的想见到她,陈果儿那个机灵鬼有的是主意,找她帮忙或许能想出其他的办法。
孙亭长依旧摇头,无论孙毓秀怎么说,就是不答应。
“你觉得闷可以叫老妈子和丫鬟们陪着你,绣个花,画个画,下下棋不都挺好的?”孙亭长道:“这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
孙毓秀哀求半天无果,后来撒泼吵闹也没用,最后被孙亭长叫来了老妈子强行拉回去了。
孙亭长看着女儿消失的身影,冷笑了声。
孙毓秀是他的女儿,她心里打什么主意,孙亭长自然知晓,无论如何他是不可能放她出去的。
孙毓秀回到后院,辗转反侧,看着满屋子的丫鬟婢女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爹美其名曰派这些人来伺候她,说是怕她无聊,孙毓秀心里明镜似的,这些人根本就是怕她跑了。
眼下她被困在这里,求救无门,更别提去找陈果儿或者看三郎了。
她不能坐以待毙,得想个办法才行。
“行了,本小姐有些困倦了,你们先下去吧。”孙毓秀摆了摆手,让丫鬟们下去,又叫住了老妈子,“刘妈妈,你留下来陪我说说话。”
老妈子应是。
其他人都退下去。
孙毓秀一下子跪在老妈子面前,“刘妈妈,你一定要帮帮我,现在除了你之外再没有人能帮我了。”
刘妈妈吓了一跳,赶紧搀扶孙毓秀起来,她却坚持不肯,声泪俱下的哭诉,“我娘走的早,在我心里一直把你当成我娘一样,我只求您一件事……”
星空朗朗,月上中天。
陈果儿一家吃过了饭正坐在屋里唠嗑。
李氏和陈莲儿拿出针线来做活,陈果儿记账,陈志义看完了货从外面进来。
再过几天就能动土了,陈志义也早就把木工和瓦匠都找齐了,木材和石料也都备的齐全。
除了木匠和瓦工之外,还得有力工,这倒是不愁,这年代劳力最是廉价。
前些日子陈果儿就去了小沈屯、范家埔、金家坨子,有不少人都乐意来干活,除此之外陈志义也在谢家窝铺找了不少人,足够用的了。
话题不知道怎么就唠到了三郎的身上,李氏叹了口气,“作孽呀,好好的孩子,愣是给打成了那样。这都多少天了,连地都不能下,今天他三伯娘还问俺来着,俺都不知道该咋答。”
镇上距离谢家窝铺不过三四里地,白天在仙客来干活,晚上回家睡觉都赶趟。
可一眨眼三郎这些日子没回家,只让人捎话说他在镇上干的挺好,一天两天的还好说,这么多天就容易让人担心了。
下午陈志义去老宅的时候,陈志节还阴阳怪气的说是不是他们把三郎拐跑了。
气的陈志义当时就说要不赶明就叫三郎回家来。
陈志节这才不敢乱说了。
他不说,可不代表别人也不说,戚氏也说好些日子没见着三郎了,白天还跟李氏说了让三郎抽空回家瞅瞅。
李氏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含糊了过去。
“那有啥辙。”陈志义闷声道,脸上也是一脸的不快,事情过去这么多天了,每每想起他还是一肚子气。
好好的人,差点没给打死,换了谁不得生气?
李氏就说八成是冲着啥了,“要不咋这么不顺当,过两天俺得去庙上拜拜。”
冲着是土语,庄户人家迷信,遇到不顺当的事的时候,就以为是得罪了鬼神。
“拜不拜的就不是那么个事。”陈志义没好气的道:“做人良心得放正了,坑人害人到头来都是害自己个呐,也不说积点阴德。”
这不光是说孙亭长,也是在说孙毓秀,要不是她,三郎哪能遭这份罪?
“行了,这不是也没啥事吗,往后躲着点走就得了。”李氏见陈志义生气了,赶紧出言安抚,怕陈志义一冲动去外面再说出点啥不该说的话来,“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消停点过日子比啥都强了。”
人家孙亭长是官,他们哪斗的起?
一家人说了会话,就歇下了。
睡的正香之际,突然听到小黑和小黄一顿乱叫。
陈志义一个激灵起来了,俗话说急咬人,慢咬神,不紧不慢咬鬼魂,这是院子里有人进来了。
李氏这时候也点亮了油灯,才发现陈莲儿和陈果儿也被惊醒了。
“有人进来了咋地?”李氏有些害怕,他们家住在村口,旁边就是荒郊野地,说不准真的有人半夜翻进了院子。
陈志义让她们在屋呆着,“俺出去瞅瞅。”
陈果儿几个自然不会干在屋里躲着,都披上衣服下了地跟上陈志义往外走,在路过门口的时候,陈果儿顺手拿起了一根扁担跟着出去了。
院子里老刘也被惊醒了,跟陈志义一块看向大门口,那里站着一个人。
大月亮天光线清冷,照在那人身上,看身形隐约间是个女子,这时候就听到女子喊陈果儿。
“是我,孙毓秀,快点开门。”孙毓秀站在门口,双手抓着大门往里面看。
陈果儿这时候也走出来,借着月光果然看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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