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人未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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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人未识-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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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上头一声闷哼,施嫣然没来得及庆幸自身活了下来,意识到自身压在他人身上时,连忙要从他怀里脱身,结果却因腰间被他两手圈住而动弹不得。

    “别动,小心掉下去了。”

    低沉的声音传入耳里。仿若捎有魔力一般教人心生安稳,单从声音里她已是对这人的身份有所判断,只是未曾想他会在这儿。

    缓了好一会,卫戍臣一手松开了对施嫣然的钳制,“可以起来了。”

    施嫣然依言坐了起来,撑着身子从地上站起,低眸看着他扶着树干坐直了身子,下意识的朝他伸出了手。

    卫戍臣垂眸睨着她那只分不清泥土和血液的手,目光略一暗下,没有伸手去抓她,自行扶着树干起身。

    施嫣然迟疑的缩回了手,望了望上方的方向,估摸着他们还没追上,刚要回头跟他提议先离开这儿就听得撕拉一声,但见他将下摆撕出了一大块布料,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小白瓷瓶,走至她面前拿过她的手,“会疼,要忍不了喊出声来也没关系。”

    语落,未等她反应,他擅自将小瓷瓶里的白色药粉均匀的撒在了她手掌上,剧烈的疼痛感险些教她痛呼了出声,终是咬紧牙关强忍了下去。

    只是当这药遇到了指甲盖被掀开来的十指时,她还是没能忍住的痛呼了出声,冷汗渗出浸湿了她贴在额前的几缕碎发,俊秀的面庞上亦是不见分毫血色。

    反观卫戍臣,至始至终都沉着的替她处理完伤口,末了才将缠在手腕上的大块布条撕成两半,仔细的把她的两手包扎好。

    事后,他看着她,轻问:“还有哪里受伤了吗?”

    施嫣然吐了口浊气缓缓摇头,不放心的望了眼斜坡上方,道了声,“我们还是先离开这儿吧。”

    “好。”卫戍臣应了声,收起了瓶子搁回怀里,期间似是牵扯到了什么,动作稍稍一滞,末了又跟没事人一样说到,“你走前面,我垫后。”

    不疑有他,施嫣然率先走在前头,偶有几次停下回头看了后方的卫戍臣一眼,见他都有跟上来时方才继续往前。

    她也不知道现今处于哪个方位,仅是琢磨着沿着悬崖边上走,绕是绕上一圈也会回到通往山门的阶梯上。

    走了一段路程,她停下来休息了会,回头看着不近不远跟在后头的卫戍臣,眸底划过一抹疑惑,步伐一转来到他跟前,两眼轻抬对上了他的双眼。“你没事吧?”

    “我没事。”近乎低喃的声音的从薄薄的面罩钻出,尽管他有心掩饰,也难掩声音的发虚。

    眉头微微一皱,施嫣然上下审视着他,并未见他身上有何伤口,当即眸光一凛欲要绕到他身后,见他有意回避她的动作时,坚决的抬手按住他。

    顾及到她手上的伤口,卫戍臣没了举动任由她去。

    转至他身后,施嫣然面色凝重的睨着他后背处破开的大口,潺潺的鲜血湿透了刮破的布料,一团一团的黏在血肉上,“你受伤了。”

    “嗯。”卫戍臣轻应了声,也不再掩饰呼吸的沉重,喘了口气望着前方道:“以防他们会追来,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可是你伤成这样还能走吗?”施嫣然以手挡住了他的去路,回想起他一路配合着她的脚程愣是没吭声一句,难不成这身体还是铁打的?

    “不能走的话,你是不是就要丢下我了?”回眸觑着她,卫戍臣语气飘忽,听不出来他这话是认真的还是说笑的。

    施嫣然抿了抿唇,认真的睇着他着重的吐出四字,“生死与共。”

    卫戍臣微怔,本以为她至多会说不会,却是不曾想她会道出这等严重的词汇,生死与共是多么沉重的一个词,沉重到直击他的心灵。

    两人无声对望了好一会,最后还是由他开了口,“走吧。”

    施嫣然点了点头,跟在了他身后,目光遗留在他走动时稍微牵扯的后背伤口处,步伐稍一加快走至了他跟旁,抬手间自然而然的穿过他的臂弯,以小臂代替手掌搀扶着他。

    卫戍臣垂眸看了她一眼,尽管嘴角上扬的弧度被面罩遮去,潋滟的桃花眼里折射出来的笑意却是难掩。

    许是上苍怜悯,在他们前进的道路上遇上了一处废弃的茅屋,虽然已是人去楼空,但仍然留下来不少带不走的东西,例如硬板床、桌子、椅子等,最主要的是桌上留下来的半截油灯。

    只是,任凭她摸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可以点燃油灯的工具。

    端坐在硬板床上,卫戍臣默默地看着施嫣然翻遍整个屋子,在她走过来时才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个火折子丢给了她。

    接过他丢来的东西,施嫣然摸了摸,手上隔着一层布料她也感受不出来什么,在听到他提醒了句时方才吹亮火折子将油灯芯条点燃。

    暗黄色的灯火拂去了昏暗,照亮了整间小茅屋,施嫣然四下打量了屋里一会,回身望着坐在硬板床上的他,挪开步子走至角落,弯腰拿起随意丢弃着的木盆出了屋。

    她记得进来时茅屋旁边有口水井的,但愿里面的水没干。

    站在井口处往里望了望,除了一片黑暗以外并不能看到其他的,秉着希望她将水桶丢了下去,在听到一声清晰的水声回响时面上大喜,连忙摇了摇绳子,感受到绳子垂直向下方才推动辘轳将水提了上来,刚要伸手去接水桶,却有人先她一步的取了过去,回头一看正是‘阁下’。

    “你怎么出来了。”她问。

    “我怕你掉井里了。”他答。

    卫戍臣利落的将水倒进木盆里,里里外外清洗了遍之后又往里倒了半盆清水,而后端着木盆进了屋。

    跟在卫戍臣身后,施嫣然抬眸略显小心的瞟了他一眼,他这话的意思可是在担心她?念此,心里一股暖流流过,嘴角不自觉的微微勾起。

    见他将木盆搁下,施嫣然本以为他是要开始处理自身伤口了,正琢磨着需不需要回避时,却见他直勾勾的望着她,“过来。”

    应声走了过去,尚未询问他的作为,就被他拉着坐在铺满厚厚一层灰的椅子上,紧跟着她的手被抬起,缠在手上的布条也跟着被解开了去,将掌中心大小不一的刮痕暴露在了灯火底下。

    眸色微沉,卫戍臣默不作声的解开了她另一只手裹着的布条,末了又干脆的从下摆撕口的地方撕下来一块布料,丢进木盆里浸湿了后拿过她的手仔细的擦着,期间不忘关注她脸上转换的情绪。

第061章 衣不蔽体() 
“疼的话就喊出来,在我面前不必忍着。”卫戍臣吭了声,眼睑轻垂的眸子看不出来里头洋溢的情绪,惟有声音低低的透着些许压抑。

    施嫣然抿着唇瓣,低眸睇着他动作仔细的将她缝痕里的一些尘土剔除掉,虽说过程着实教人难忍。但是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

    然而,这样的痛苦比起指甲盖被掀开的中指来说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有好几次她都想直接抽回手,却在他愈发轻柔的力道下强忍了下来。

    清洗完伤口包扎好两手时,施嫣然的命已经是去掉了半条。

    结果还远不到结束,只见他转出了屋子换了盆清水进来给她清洗手肘上的擦伤,较之手掌上的深浅不一的伤痕,手肘上破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而他却似乎很在意,处理完她手肘上的伤口之后目光如炬的上下审视了她一番。大有要她脱衣给他检查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伤口的势头。

    在他的注视下感到分外局促,施嫣然紧张的将垂放在桌面上的两手缩回放在腿上,垂下头面色有些赫然道:“没其他伤了,你还是先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吧。”

    卫戍臣沉默的觑了她几眼,伸手正欲解开自身腰带,似是想到了什么动作微微一滞,抬眸看向了她,“你出去一下。”

    施嫣然闻声瞥向了他,后知后觉到了男女有别,连忙点了下头,从椅子上站起转身走出了屋里。

    目送着她出去,卫戍臣方才解开身上的腰带,褪下上半身衣物,露出精壮的胸膛,偏头向后看了一眼,因着角度问题他并不能看到后背至腰划下的伤口,唯一感受到的仅是那一块地方火烧般的疼。

    将早前给施嫣然用过的湿布清洗干净,末了拧干伸到后背大致的位置擦拭。因不确定到底划伤了多大的面积,他也只得凭着感知擦拭了遍。

    喘了口粗气,他将湿布丢进木盆里搓洗。拧干后重新擦拭了后背一遍,取过桌子上余下的白色小瓷瓶,倾斜着瓶口试图将药撒在伤口上,结果不是撒不对位置就是直接洒落在地。

    “还是我来吧。”

    在他脸红脖子粗的为上药作斗争时,一道清脆的女声不合时宜的响起,紧接着她人已是来到了他面前。兀自的取过了他手中的小瓷瓶。

    轻抬眼睑,卫戍臣隔着被汗水浸湿的上睫毛睨着她,稍一侧过身子不想让她看到他背后的狰狞。

    瞧着他明摆着的举措。施嫣然握着小瓷瓶的手微紧,面色如常的绕到他身后,觑着在灯火底下彻底暴露开来的后背。

    本该没有任何瑕疵的背上愣是横出一道骇人的伤痕,自腰间一寸大小的口子蔓延到背上,尽管拭去了周边多余的血渍也依旧于事无补,新鲜的血液已是在这空挡填满了沟壑。过满溢出顺着背部的线条往下滑落。

    “只上这个药就可以了吗?”施嫣然不确定的看向他,眸色里有说不上来的复杂,声音更是轻得生怕惊扰到什么人。

    卫戍臣抿了抿唇。最不愿意让她看到的画面还是让她看见了。

    “我身上只有这个。”

    以前都是暗卫备着的,而他亦是不会轻易受伤,自从她在临阳县伤过,他就有了随身带药的习惯,只不过这次出来的匆忙,换装时就只捎上了金疮药。

    沉默了半晌也没见她上药,卫戍臣只好吭声说到,“这药效极佳,比外面卖的都要好,这点你不是亲自试验过了么?”

    就是试验过了她才知道这药碰到伤口时有多痛。这话施嫣然只敢放在心底默默,。的说,要说效果他也确实没有夸大,顶过了药力的疼痛后,基本上就好???。过多了,算是所谓的长痛不如短痛吧。

    秉着这个宽慰自身的念头,施嫣然小心的往他的伤口上洒了一点药粉,亲眼看着它被血液所吸收,凝固堵住了那一块血液的流动。

    亲眼见证到有效止血后。施嫣然空着的手搭上他的肩膀示意他往下低一低,进而将瓷瓶口对准那条长长的沟壑撒下些许药粉。

    怕药到最后没了,她只好控制着量一路向下。丝毫不敢有半分走神。

    只是,他的反应还是教她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尽管隔着层叠布料,他微微轻颤着的肌肉还是有效的传递到了手心处。

    眼见药粉就要撒到伤口至深的后腰处,施嫣然不免一说:“在我面前你也无需忍着,反正我也没见过你。”

    卫戍臣轻笑出声,“你还惦记着我的长相?”

    闻言,施嫣然倒药的动作一滞,抬眸看向了他。目光在那系在后脑勺上的细带一转而过,漫不经心的落下,“在意过。”

    笑意不减反增,卫戍臣有心挑起,“已经不在意了?”

    “嗯。”轻应了声,施嫣然将注意力放在他伤处上,将药斟酌着倒在上头,而他的反应一如既往,要不是身子足够坦诚。或许她都该以为他失去痛觉了。

    给他上完药,施嫣然淡扫而过他被尘土沾满的下摆,俨然不能拿来充当布条使用,而她身上也只有一层里衣,早前的外衫外衣都拿去救急了。

    若要贡献出来怕是会衣不蔽体,虽说在这时候不该考虑这些有的没的,但是谁叫她有更好的选择?

    坚定脑海里转过的念头,施嫣然快速的背过身去解开上衣的带子,任由左右两端的布料散开,露出里头裹着严严实实的胸脯,伸手将塞进里面的布条末端取出配合着右手绕开,仅剩最后两圈勉强够遮羞时方才停下。

    垂眸觑着缠在手掌上的布条,施嫣然扯了扯嘴角,正寻摸着要如何把它弄断时,臂膀上的冰凉拉回了她的思绪,低眸一看,精致小巧的匕首柄正贴在她的臂膀处。

    无言的沉默在两人周边蔓延开来,施嫣然默了默抬手拔下了他递上来的匕首搁下了布条,转而将散落的布条重新塞到里面去,固定好后方才将上衣裹上系好带子,迟疑了半秒转身面对他。

第062章 冲着她来() 
在见着他侧着身没看她时,施嫣然打心眼里松了一口气,垂眸比量了刮痕的长度,进而费力的拿匕首割开,末了将这一块短小的布条贴上刮痕,随之望着余下三寸宽的布条,抿了下干燥的唇瓣,拿过匕首绕到他身前。

    “帮我。”施嫣然将匕首递给了他,自身则用两只裹着黑布的手捏着布条的两端,将长长的布条摊开在他跟前。

    卫戍臣握着匕首,抬眸看了眼身前在灯光辉映下颜色蜡黄的布条,眸色微微一暗,抬手间将匕首对准中间的位置划开,期间见着她有些抓不住布条,便伸手握住了中间一端。

    彻底分做两条后,施嫣然面色自然的走至他身后,将一条缠在手腕上,另一条则一端固定在他腰间处,余下的绕过肩膀,附身向前配合着左手缠过他的腰间绕了回来,继而划开余下的布条分至两半反方向缠过腰间。

    动作一滞。施嫣然强忍着手指的发疼将之打上死结,而后又取下手腕上的布条仿造之前的给他包扎。

    在此过程中她不时的近身贴近于他,距离近得卫戍臣都能感受得到她的吐息轻拂在肌肤上所引起的轻微灼热感,最要命的是他竟然对此有了反应!

    察觉到他呼吸有些粗重,施嫣然给他打结的动作不免一顿,轻抬眼睑向上眺望着他,轻问:“可是弄疼你了?”

    调整着呼吸。卫戍臣压抑着心头的躁动,闭了闭眼沉重的吐出二字,“没有。”

    没有?施嫣然狐疑的扫了他一眼,虽说蒙着一层面罩她看不到他的神色表情,但从他的呼吸以及声音之间转变亦可轻易听出他的不适。

    尽管如此,她也不好追究太过,只得在系带时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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