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人未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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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人未识-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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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命行事。”

    言简意赅,施嫣然很快就意会了过来,只不过仍有些不太确定,“保护我?”

    “嗯。”

    眸光微漾,施嫣然情不自禁问起,“有多久了?”

    “近三月。”

    三月……无声轻念,也就是远在她去临阳县之前?

    面上的思索一滞,施嫣然眸光一转瞥向墙头下,“你是…那晚在恒源客栈救我的人?”

    “不是。”这回,他倒是应得干脆利落。

    施嫣然撤回了视线,是她关心则乱了,此人的声线明显与那晚那人不同。

    两人没有说话,氛围有些低迷,许久那人才道:“他能力不足被调回主子身边了。”

    施嫣然诧异的抬眸,映入眼帘的却只有平坦的墙面。那人已是不知所踪,四下环顾间看到秦旭转了回来,当即连忙调整好面部表情,装出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秦旭带了两壶酒盅过来,安稳的立于墙头上坐下,将其中一瓶递到施嫣然面前,“等久了吧?”

    施嫣然缓缓点了下头,抬手间捧过酒盅,拨开塞子正要往嘴里送,结果却被他一手挡住。

    笑看着施嫣然投来的不明所以的眼神,秦旭将酒盅搁下,将另一手里的荷叶鸡上头的荷叶剥去,撕下一腿递给她,“在厨房里只找到了这个,将就着垫垫肚子吧。”

    “说得我有多娇生惯养似的。”撒娇式的埋怨了句,施嫣然伸手接过,指腹间触及到的热度却是教她惊讶,“热的?”

    “刚温了下。”

    施嫣然面上的惊讶不减反增,以秦大哥对她的关怀,必然不会在抛下她一人的当头有心跑去厨房找吃的,还顺带热了下?

    这实在不符常理……

    尽管意识到了自身举止存在不合理之处,秦旭仍旧罔顾,只道:“趁热吃了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施嫣然正过脸面,反应木讷的咬了一口鸡腿,一心琢磨着私下里秦大哥与阁下到底有多少不为她知的接触。

    翌日

    施嫣然起了个大晚,刚一洗漱完毕就听到了一阵敲门声。紧跟着来人率先开了口,“东家。”

    “管家,何事?”

    “郡守差人来信,诚邀你过去府中小聚。”

    “郡守?”施嫣然顿住了对镜整理衣冠的动作,偏头看向了候在门外没有进来的赵管家。

    “是的。”赵管家如是答应,始终低垂着头因而也没看到屋里的人儿眸里一闪而过的凛然。

    不过一夜就有此动作,这二皇到底也是个有谋之人。

    理了理衣襟,施嫣然问起,“现在过去?”

    “正是。”

    “备车。”

    坐上马车。施嫣然斜睨了一眼跟旁的秦旭,将他眼睑下的青黄看在眼里,默了默说到,“去郡守府里还有一段路程,秦大哥暂且歇会吧。”

    秦旭闻声看向她,不困的回绝在她淡然的面庞下演变为,“好。”

    许是太累的关系,秦旭靠着窗棂没一会就睡了过去,尽管是马车再过颠簸,他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到了郡守府前时,施嫣然掀开车帘探身出去,下车的动作极轻,生怕惊扰到了熟睡中的秦旭。

    交代车夫好生侯着之后,施嫣然方才移开步子迈上台阶,在侍卫的客气接待下踏步进府。

    郡守宅邸她不是头回进来了,只是像这样重重心思进来的还是第一次。

    既是小聚,自然不会刻板的安排在主厅里。

    故而,踏入前庭后。就有一家仆迎上前来为她带路。

    绕到后庭,施嫣然远远的就看到了郡守与褚承言二人,谈笑风生间笑声都传到了她耳里。

    近去,家仆候在了亭外跪下,“二皇子万福金安。”

    笑声被截断,谈得忘我境界的褚承言与郝有谏应声回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家仆,亦是注意到了施嫣然的道来。

    见褚承言投来目光,施嫣然跟着跪落在地,低垂着头道了声,“草民施允浩叩见二殿下。”

    “免礼。”褚承言吭声,进而离座步下台阶来到面前,恰逢施嫣然站起,他笑言,“本宫原以为施兄乃是有志之人,昨日回府询问郡守,方才得知施兄祖业谋商。”

    “此事草民还需向殿下请罪,昨日在惊云阁不知殿下尊贵,贸然顶撞之处还请殿下降罪。”施嫣然再行跪下。面色之上透出丝丝惶恐。

    低眸睨着身前之人,褚承言挑了挑眉,神色自若的缩回了早前伸出要拍施嫣然肩膀的手,改而两手背负,“不知者不罪,施兄快快请起。”

    施嫣然依言站起,微微颔首,目光始终如一的搁置在褚承言的胸膛上。

    端量着她这份装出来的局促,褚承言邪佞的勾起唇角,不甚在意的落话,“本宫正与郡守闲谈,听闻施兄除了琴艺一绝以外,这棋艺亦是不差,不如与本宫对弈一盘?”

    “草民幸之。”施嫣然倾身拱手说到,目不斜视的觑着脚尖。

    亭后离座的郝有谏自是一字不漏的将他们的对话听了去,回身吩咐下人速去准备,随之步下亭子位身于褚承言身后,“二殿下,日头正盛,是子贵体安康,还是上亭子里说吧。”

    觉之有理,褚承言颔首轻点,随手向施嫣然作出一个请式,“施兄有请。”

    郝有谏扬眉看向施嫣然,虽说二殿下性子极其谦和,却是不成想会如此礼待施嫣然,竟是不顾大忌的让她走在前头。

    纵是远离宫廷,素日里与郝有谏等人接触多了,又岂会不知身份尊卑坏了规矩?当下客气有礼的婉拒了褚承言的好意,“二殿下先请。”

    亦如预料般发展,褚承言眸里划过一抹兴味,心中琢磨着这永远小心谨慎的人是否真的不会犯错?

    答案是未知。

    上了亭子,闲坐一小会,家仆才搬来了两张条几,分别斜着摆放在褚承言边上和她边上,旋即就将桌上的茶点撤走搁置在条几上头。

    处理完这些。便有候在跟后的两人合力将棋盘搬到桌上,期间动作分外小心,深怕发出一点声响惊到了褚承言。

    调整好棋盘位置后,他们缓缓欠身退了下去,由两名丫鬟捧着两盒黑白棋盒上来。

    全程观量着下人们的有条不紊,施嫣然心中略有感慨,到底是郡守府门的人,平日少不了训练吧。

    感慨归感慨,以防褚承言又‘热情’的向她抛出有请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施嫣然先发制人,“还请二殿下掌棋。”

    褚承言没有说话,不疾不徐的取了白子置于棋盘下,方才缓声说到,“施兄不必如此局促,今日本宫只以棋会友,不谈尊卑。”

第058章 互相探底() 
施嫣然不以为然,没将他的话当真。

    乖顺的应了声,进而伸手拿过棋盒搁置在棋盘下方,清澈如水的目光遗落在褚承言脸上,不为他赤裸裸的审视所动,有如山涧流水般空灵泠然溢出,“殿下有请。”

    褚承言轻笑,眸光一转随意的执子落入盘中,末了看向对面的施嫣然,未等他发话她人已是对应的落下一子,明摆着不给他套路的机会。

    棋过半居,褚承言面上的笑意渐渐被认真所取代,两指揉捏着白子迟迟没有落下,似是被局所困。

    反观对面,施嫣然拿过香茗微抿了一口,眼睑轻抬淡扫而过棋局。不得不说这棋局下得……真是烂。

    这要搁在门外汉眼里,或许会惊于他们之间的激烈博弈,稍一在行的人一看,怕是只会觉得此局下得毫无章法、乱作一团。

    若不是施嫣然每每临近终盘时都“不慎”手抖走错了一步,早在几个回合之中褚承言就已败北了。

    看破不说破,施嫣然轻轻的搁下茶盏,对于褚承言的苦恼视若无睹,偏头间看向后庭里齐放的百花,心里琢磨着他到底是真不精棋艺,还是有意逗弄她玩儿。

    若是前者,未免有些说不过去,毕竟世人称颂这位二皇子正是他博览群书、学富五车,何况观棋谋天下,要真是不擅长棋道……

    眸光微漾,施嫣然回眸看向了褚承言,目光一丝不苟的自他脸上辗转而过,若是后者,只能说他演技过硬。

    “此局当真难住本宫了,郡守大人在旁旁观多时,可有高见。”丝毫没有觉得此举不妥,褚承言皱着眉头询问起郝有谏来。

    闻言,郝有谏连忙起身观局,末了拱手说到,“微臣汗颜。对这棋道不甚了解。”

    不甚了解还能每次邀她过府较量几回?施嫣然心中笑了笑,到底是强权压身,下盘棋连帮忙应对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含丝凤眼轻垂,敛尽风华的璀璨稍显黯淡,褚承言似有惆怅的道破,“换句话说,本宫此局是要败了?”

    “这……”郝有谏略显迟疑,这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心中正着急着,无意间一瞥看到卫戍臣近来,当机立断的落下,“卫少东家过来了,他对博弈之道素有研究,说不定对此局有解。”

    褚承言眉梢轻扬,应着他这话望去,眸间划过一抹扫兴,转瞬即逝的谁也没有留意到。

    亭里最为淡定的莫过于施嫣然,仅是瞟了一眼曲廊方向,确定来人确是卫戍臣时便撤回了视线,眼睑轻垂仿若是在考量棋局。

    实则的,心绪千百回转,却是奇怪他的到来。

    按理说,卫戍臣真与褚承言结盟的话,应当不会这般明目张胆的三天两头跑过来串门。

    除却流剑庄不说,现下的洛阳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们两家。

    她会应邀过府全然可以说是郡守诚邀,不知二殿下在场,至于他…不日之前就已登门拜访过郡守,甚至传出风声褚承言曾在府内会见过他,这明目张胆还过府讨嫌实在有悖常理。

    何况卫戍臣那么一个人精。

    亦或是从一开始就是她会错意了,卫戍臣与朝廷接触的一方并非他褚承言?

    倘若如此,又该作何解释?

    透过早前的种种迹象来看,基本可以笃定他与朝廷不属四皇子一派的其他派系有染。

    此中牵线不是系在褚承言手里的话,他卫戍臣理应避嫌才对,怎么会三番两次的往郡守府里跑?

    这实在是教人有些捉摸不透……

    万千思绪过,施嫣然在卫戍臣到来之前就已整顿好心绪,观量着他与褚承言之间的互动,谦和有礼倒也没有不对之处,唯一令人水土不服的就是褚承言的那一声“阿臣”。

    面部表情有一瞬间的崩坏,仅是转瞬她又恢复了招牌的冷面孔,若无其事的拂了拂长衫上不存在的灰尘。

    许是她的举止过于引人注目,卫戍臣当下就向她投来了目光,笑意柔和了他面部冷硬的线条,“施东家的也在?”

    施嫣然抬起头,目光撞进那双染上丝丝笑意的桃花眼,心头一个咯噔,不经意间有什么东西悄然流泄,天地万物都难以入眼,明净的眸里深深的烙印着他的存在。

    瞧着施嫣然失神的模样。卫戍臣勾了勾唇,举起手中的折扇轻敲了她的额头一下,“施东家这般盯着我瞧,可是卫某有不对之处?”

    施嫣然恍过神来,察觉到他人看她的异样眼光时定了定心神,只道:“卫少东家今日的心情似乎很好。”

    “这是自然,能被郡守大人邀请,有幸见上二殿下一面。绕是做梦也会笑醒。”语落,卫戍臣面向身后的褚承言倾身点头,俊朗的面容上始终挂着如沐春风的笑意。

    成功的化解了眼前的尴尬,施嫣然略微松了一口气,暗自提醒自身不能再走神了,这天底下像的人多了去,卫戍臣绝对不可能会是他。

    嘘寒问暖过后,自然就要切入主题。

    只见褚承言指着眼前棋盘说起,“阿臣,你来得正好,本宫与施兄对弈,深陷其中不得脱,你可有良策?”

    卫戍臣应声望去,在瞥到满局杂乱无章时难得还能保持微笑,两指并拢指着其中一处道:“二殿下,生门在此。”

    喜色爬上褚承言的眉眼。兴致勃勃的执子对应卫戍臣的指向落下,随之观以全局,大叹了一声妙,拂袖间又道:“给阿臣记上一笔,本宫回宫后有赏。”

    “谢殿下。”卫戍臣亦是上道的跪落在地谢恩。

    瞅着这一幕,郝有谏只觉着心头压着的石块被挪开了去。此局若是由他来破,结果怕是有所不同。

    非但不会有所谓的论功行赏,说不定还会被二皇子记恨上。归根究底。这臣终究是臣,万万不得教主子失了面子的。

    各人心思迥异,施嫣然自主的无视了赢下此局的契机,将眼瞎进行到底的执子落在不起作用的地方上。

    偏生的这回放水就被褚承言看了出来,他琢磨着棋盘不确定的落下一句,“施兄可是在让本宫?”

    施嫣然将目光从棋盘上抽离,故作一脸茫然的看向他,“殿下何出此言?”

    褚承言的脸色登时变得不大好看,本就阴柔的面貌平添了几分乖戾,他伸出食指点了下两线交叉的方格,“这儿。”

    施嫣然闻声望去,眉头一皱,伸手间捡起早前落下的黑子置于他所指的方位上,末了观以全局,俊秀的面容上涌现一种名为懊恼的情绪,进而抬头看向褚承言道:“草民一时眼拙,倒错失了险胜二殿下的机会。”

    卫戍臣位身一旁望着施嫣然这份入木三分的演绎,若不是早知她为人性子极其谨慎,怕是连他也要被骗过去了。

    念此,卫戍臣有意无意的瞟了褚承言一眼,但见他面色稍稍好转了些时,心中感慨万千,这拼的何曾是棋艺?

    因着这局施嫣然的‘失误’,褚承言俨然也‘失了’心思对弈。命人撤走了棋盘,安排了乐妓上来助兴。

    期间自是谈到了施嫣然的琴艺,得亏于文人雅士之间的相互传颂,她昨日在惊云阁大显身手一事已然传开了去,亦是坐实了她洛阳琴绝的名声。

    对于这些虚名,施嫣然看得并不重,什么封号不过世人随心给予,等他日出现了一个比她有才之人。相信她的存在将会成为一个笑话。

    “素有耳闻施东家琴艺一绝,不如就着雅兴弹奏一曲,也好让我们饱饱耳福。”郝有谏适时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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