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人未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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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人未识-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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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皆知卫、施两家水火不容、历代交恶,传至这代仍旧不为例外,争地盘抢生意等近乎三餐不误,像眼下这样‘和睦’相处的光景简直不是他们所能想的。

    “陈老板说笑了,我卫家与施家不都一向交好着?”卫戍臣率先搭了茬,笑得好不悠然。

    闻言,被唤为陈老板的中年男子尴尬的笑了笑,这谁人不知他卫家与施家素来不和?明明都已互阴对方不下数十回了!偏生的还要装出一副友好?给谁看!

    腹诽归腹诽,中年男子却是没胆说出口,到底还是自身家底比不上他们两家的雄厚殷实。

    对于卫戍臣摆在明面上的作态,施嫣然不予拆穿,不管他们两家如何争斗如何不和,他们这一行人都别想坐收渔翁之利。

    去往别桌回来的孟大福见饭桌氛围颇为诡谲,当场识趣的斟酌上一杯酒敬向在座各怀鬼胎的商贾,“诸位都别只顾着交谈,今晚一定要尽兴而归才行!”

    语罢,孟大福眼尖的注意到卫戍臣空杯了。当即两眼一亮连忙接过小厮送上来的酒壶替他亲自斟酌上一杯,并道:“来,卫少东家,为了我们两家的亲上加亲干上一杯。”

    卫戍臣低眸,指腹摩擦过杯缘,似在考量着什么,不过短短几秒的空挡便有好事者插话了。

    “亲上加亲?孟老板这话何解啊。”

    “哈哈,诸位可能有所不知,我家闺女不日便要嫁作人妇了。这亲家啊自然是这卫少东家了!”孟大福不无春风得意的看向那人,因而也错过了卫戍臣底下的小动作。

    施嫣然全程目睹着卫戍臣将他的酒樽与她的交换,当下似是反应过来什么,她勾唇一笑,只道:“如此,施某先在此恭贺卫少东家了,得此亲事当真是锦上添花、门当户对。”

    说着,她顺势起身,发挥袖口宽大的优势将酒樽拂倒。当下还故作不知的对孟大福嫣然一笑,全然不理部分泼洒在卫戍臣腰上的酒水。

    不管他孟大福为何要阴卫戍臣,也不管这卫戍臣处于何意不愿就范,两家不得结亲都是她乐意看到的,自然多少都要帮衬上一把。

    仿若无感,卫戍臣笑着离座,“说早了,此事还得等老爷子回来才能定夺。”

    “噢?照这话说来,这卫老爷子若不回来。卫少东家便要一世不娶不成?”施嫣然这话无疑是在逼他表态。

    “不然。卫某已捎书信送去,相信这老爷子不日便会回了这洛阳。”卫戍臣轻松化解眼前局面,亦也教孟大福松上一口气。

    见着卫戍臣迟迟不作表态的,他还以为这门亲事告吹了,正想着以今日为由设计上他一回,结果倒得意外之喜,教他在众人面前承诺!

    不过就施嫣然所说也不无几分道理,倘若这老爷子不回来他卫家便要以此作为托辞不成?

    念此,孟大福言笑晏晏的端起酒樽作邀卫戍臣,“请吧,卫少东家。”

    卫戍臣略一勾唇,伸手拿过桌上的酒樽面向孟大福一敬,颇有几分豪气的一饮见空。

    于此,孟大福的眼里快速的掠过几分算计,默不作声的示意身后的小厮摒退。

    这个举动亦是教施嫣然给瞧了去,眼波流转间望向坐下的卫戍臣,好整以暇的似是要跟他讨要什么。

    卫戍臣莞尔,即刻允了。“算作一个。”

    听罢,施嫣然好心情的坐下,有一随行伺候的小厮眼尖的发现她的酒樽倒了,当即便上前替她扶好斟酌上一杯。

    没人注意到的小插曲里,施嫣然不甚在意的将之饮下。

    惟有卫戍臣支着下巴玩味的看着她,待她不明侧目时,他轻启薄唇无声的重复着同一个口型。

    施嫣然莫名,跟着他的口型默念了几遍,“蠢样…春药……”

    在得出最后一个结果时,她的瞳孔猛地一个收缩,头一回有些失态的回头瞪向面前空了的酒樽,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想撬开自个儿脑袋的冲动。

    她是傻了不成?明知这酒樽盛过不明酒水还敢兑了酒喝下肚?

    春药是为何物?依稀有听药铺掌柜的提及,这种东西平日里的受众群体不过青楼女子,据说有壮阳助兴的功效。

    结果!她今日竟是中招了!

    虽说只有余量,但谁又知不会起什么作用?

    一想到她有可能当众行出乱性之事,施嫣然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偏偏的这时卫戍臣还嫌不够乱的凑了过来,“施东家,这兑了东西的酒水可还对味?”

    握着手里的酒樽,施嫣然克制住一把砸开这张令人发指的脸面的冲动,瞪着他的两眼里亦是染上几分薄怒。

    对此,卫戍臣一声揶揄,“施东家切莫动了火,否则这药效可是会提前发作的。”

    将他的‘好心’劝告听在耳里,施嫣然深呼吸了几回,尽量平复下心头的怒火,却是阴沉着脸好半天不说话。

    时间一久,首席上的商贾均不由朝她投去了好奇的目光,各自揣测着这卫戍臣又整了什么幺蛾子出来了,竟能教性子清冷的施嫣然火成这样。

    未等他们琢磨出个所以然来,一直存在感低下的庄子涧言声一问:“施东家脸色这般难看,可是身子有疾?”

    有了庄子涧这一开口,施嫣然自然不会平白放过这么个借口离去的好机会,当即便离座面向大家拱手说道:“近几日施某确实抱恙在身,有愧诸位盛情先行告退了。”

    “这般,施东家还是快快回了吧,我差人送你回去?”孟大福上道的接了话。尽管他与施家达不成亲家关系,碍于某种目的他也是要拉拢这施家的。

    “不……”施嫣然拒绝的话还没完全出口,便被一道有如丝竹般悦耳的声音掩去。

    “正好在下也有意离席,姑且就送上施东家一程。”语落,几乎没给施嫣然拒绝的间隙,庄子涧离座走至她的身边。

    实在教她不好回绝,念着马车就在酒楼外,区区一段路程应当不碍事。

    见着施嫣然有允了的意思,卫戍臣回过眸把玩着手里的酒樽。“施东家这疾可是耽误不起,还是早些回了吧。”

    有卫戍臣这一提醒,施嫣然也不敢耽误,随同庄子涧一前一后的步向了后院。

    途径一座楼台,不巧遇上了出门的孟黛箐。

    见着施嫣然,孟黛箐愣了愣,旋即莲步轻移走至她身边欠身行礼,“施公子。”

    “孟姑娘。”施嫣然自然而然的顿住脚步,报以一礼。

    施嫣然有个习惯,与人攀谈时势必会去看对方的眼睛。

    因而与她的目光相交,孟黛箐的俏脸瞬间一红,眼神偏转间注意到了她身旁的庄子涧,“这位是?”

    “流剑庄少庄主,庄子涧。”施嫣然亦是充当起中间人的角色,语落又向庄子涧引荐,“这位是孟老爷之女孟黛箐。”

    “庄公子。”孟黛箐礼貌的朝着庄子涧点头致意,随之目光又飘向了施嫣然,“施公子这是要回了?”

    “不胜酒力,先行离席了。”

    “如此不如进去小坐一会?我让丫鬟给你们备上解酒茶。”孟黛箐言声提议。

    施嫣然本意是要拒绝的,且不说这男女授受不亲的有损她闺阁名誉,就是面对这孟黛箐她也有意避让着点,何况她现下也不确定自个儿是否起了药效。

    然而,未等她开口,庄子涧却是接话了,“这般就有劳孟姑娘了。”

    “请随我来。”孟黛箐微垂下头掉头在前面引路。

    望着她的窈窕背影,施嫣然皱了皱眉,侧目提醒庄子涧,“庄公子这样是否有失欠妥?”

    “在下只是觉得施东家需要一杯解酒茶。”说着,庄子涧率先挪开步子踩上了拱桥,而后停下回头望着她道:“施东家若是有所顾虑,且在这等着便是。”

    听他这话还是要自行去讨要解酒茶了?这个念头一起,施嫣然即刻不依,快步的追了上去,“庄公子且慢。”

    “施东家?”庄子涧停下了步伐,极致细挑的美目袒露几分不明。

    “我和你一起总归不是孑然一身,丫鬟也都在场。应当讨不了闲话。”这话是在宽慰庄子涧亦是在宽慰她自己,不论有多少人在场,作为男儿身的他们出入女子闺阁总归不妥。

    只是,瞧这庄子涧不谙世事的态度,许是生活环境使然,作为江湖儿女的他并不在意这一套。

    然而,深知其中弊端的她怎可放任他卷入这世俗谴责当中?

    庄子涧位身后方望着施嫣然纤瘦的身影挺拔的步向楼台,掩在面具底下的眸子揣着几分思量,随之踩着青石板亦步亦趋的跟上。

    进入楼台,孟黛箐正在桌旁布施,见着他们过来连忙作出一请式,“施公子、庄公子请坐。”

    “叨扰了。”施嫣然坐下,却见庄子涧径自步向了与前方景色衔接的凭栏上,低声轻喃,“不足一月,这满池荷花盛开将是何等美景。”

    屋里本就静谧,她亦是听清了他的喃喃自语,当下不免联想到了卫戍臣,想他当日也说过差不多的话。

    只不过……又何止他说过这样的话。

    遥记得兄长也曾在她面前感慨过,还承诺过她来年必将带她去往杭州西湖一览,那才是人间绝景。

    结果……

第038章 不轨之事() 
施嫣然微微垂下眸,屋里暗黄色的灯火浮动打下一片阴影,教人看不清她的面目神色。

    庄子涧稍一偏头望向她,美目勾挑里不带一丝波澜,平静得有如一潭死水。

    屋里除了微弱的呼吸声,余下的竟是一片沉寂。

    孟黛箐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走,位身桌旁的她不禁感到不大自在,几次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打破僵凝,寻遍脑海竟是找不出合适的字眼。

    索性在她尴尬得快要待不下去时,去往偏房煮茶的丫鬟端了两碗解酒茶过来,及时的解了她的围。

    “施公子、庄公子,解酒茶来了。”

    施嫣然回过神,望着眼下漂浮着茶叶的解酒茶,抬头朝着孟黛箐报以一笑,“有劳孟姑娘了。”

    语落,她端起茶碗正要饮下,却被踱步过来的庄子涧按住了碗口。

    “且慢。”

    “怎么了?”施嫣然动作一滞,许是今夜受过一次惊吓,这会儿不由怀疑起这碗解酒茶来。

    “茶里有东西。”庄子涧陈述一般的说出,在施嫣然略带思索的目光下收手,两指并拢指出其中沉淀在底下的树根子,“这个。”

    几人的目光亦是齐齐落入其中,当即候在孟黛箐跟旁的丫鬟一个跪地,压低着头颅道:“是奴婢失职,这就去给施东家换上一碗。”

    瞅着丫鬟高举着的两手,施嫣然淡然说到,“不必了,不过就是一根茬。”

    “这……”孟黛箐面带赫然,绞着手绢一说:“施公子,还是让丫鬟去替上一碗。免得喝出个毛病来。”

    “孟姑娘所言极是,正好在下酒意已解,不如施东家的就用了在下的吧。”说着,庄子涧便将面前的解酒茶端至施嫣然面前,自然而然的伸手取过她手上的。

    屡次开口被庄子涧中断,施嫣然顿感无奈,怎奈他人一番盛情难却,也只好端起面前的解酒茶服下。

    喝完置下空碗,施嫣然正要离座告辞孟黛箐,眼前视线突然一个模糊。头一晃一时没扶住桌子的栽倒在地。

    这一出可吓坏了屋子里的人,孟黛箐急忙跪坐在地半抬起她的身子,唤道:“施公子,你醒醒!”

    见此,庄子涧上前探了探她的额头,而后说道:“许是旧疾发作了,烦请孟姑娘将人抬到床上,在下前去喊人。”

    语落,他也不给孟黛箐反应,即刻起身快步踏出了楼台。

    望着庄子涧的身影隐入门外。孟黛箐自是顾不得其他,连忙招呼丫鬟搭把手将施嫣然扶起,两人各自一边的把她扶进内阁。

    庄子涧步出楼台的一瞬间,脚下的幅度姑且一停,稍一偏头回望着后方,星眸半敛间转瞬飞身跃上二楼房檐,负手而立极目远眺着前院方向。

    在看到几道人影从拐角处过来时,他即刻纵身一跃消失于夜幕之中。

    屋里,孟黛箐急得焦头烂额,床上躺着的人儿正敷着湿面巾,且这会儿还神志不清的扯着身上的衣物,嘴里不时重复着同一字眼,“热…好热……”

    “施公子!”孟黛箐坐到床头上握住了她拉扯衣衫的手,一双杏眼不无担忧的睇着她,瞧着她面容上渗出的些许薄汗,忙道:“盈儿,快过来把被子拿开。”

    被唤作盈儿的丫鬟闻声走了过去,应了孟黛箐的交代将盖在施嫣然身上的那床被子撤走,同时望着她不免好奇一问,“小姐,施东家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庄公子不是去喊人了吗?你快去看看人过来了没。”孟黛箐按住施嫣然的手不让她乱抓,头也没抬的吩咐起丫鬟。

    盈儿得令转出屋里,踩着青石板快步穿过小道,尚未进入楼台就遇上了被孟大福遣来的卫戍臣。

    卫戍臣见到了人,驻足一问:“孟姑娘可是在里头?”

    “我家小姐正在屋里照顾……”话音一顿,盈儿心头一震,忙不迭的改口,“不是,我是说我家小姐歇下了,卫少东家如若有事不如择日再来。”

    “歇下了?”卫戍臣挑眉,妖冶的桃花眼轻挑扫向灯火通明的内阁,继而目光一转瞥向跟前紧张得绞着十指的盈儿,步伐一抬径自的错过了她。

    “等等,卫少东家!”

    盈儿慌里慌张的张开双臂拦在卫戍臣面前,心中暗骂自己糊涂!

    她怎么就没想到,小姐这一将施东家带入房里会惹来多少闲话?这要换做别人也就算了,解释解释便翻篇了。

    然而,现今站在她面前的可是她未来的准姑爷!

    “孟老爷让我过来看看孟姑娘,你这丫鬟百般阻挠是何用意?”卫戍臣本意过来同孟黛箐问候一声便在孟大福带人围观之前走人的,结果身前这丫鬟的反常态度倒教他临时改变了主意。

    在卫戍臣不怒而威的注视下,盈儿的气势不禁弱了一截,眼神躲闪间道:“我家小姐当真歇下了,卫少东家还是改日再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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