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春暖东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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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春暖东家子-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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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苑唯她一人不相信。

    云端恹恹叹气,想起中秋那晚的遭遇,不得不做出最坏的打算,若是半夏落入姓申的手中,她定饶不了他!

    “白芷连翘二人怎的也不见回来?”云端估摸着日子,该回来了啊,莫不是也出了意外?她这四个丫鬟都是宝贝,缺谁都不行!

    “有人捎信来,说是月底就能赶回来了,左右不过三两天,小姐宽心。”沉香盈盈笑道,小姐嘴上不说,心里可是把她四人看的重呢。

    倒不是宽不宽心的事儿,她觉得当时做这个决定太过草率,让两个姑娘家家的出远门,到底有些不妥,而且云端醒来第二日,如约派人到老铁头那儿将银针和手术刀都带回来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可千万别出了什么意外了。

    云端坐的久了,实在无聊,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竟然有些困了。

    沉香体贴的收了扇子,轻声建议道:“小姐先去睡吧,奴婢在这儿候着,等刘管家回来再叫醒您。”

    水生一事实在蹊跷,她让刘云这些天在江都城内打探消息,可是迟迟未归,今儿一早打发陈皮回来带信儿,说是午饭前赶回来,这都过了晌午了,还不见回来,云端等得急了,若不是沉香硬拦着,她这会儿估计都到江都城了。

    云端确实有些困了,就在紫藤花架下小憩了会儿。

    刘云回来时面色凝重,他所说之事令云端大吃一惊。

第二十四章伯仁却因我而死() 
刘云在外奔波数日,今儿又马不停蹄的往回赶,理当歇息一会儿,整理仪容,再向云端禀告。

    但他觉得事关重大,必须第一时间说与云端听,她聪明睿智,凡事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更何况这些事或多或少牵扯到了她。

    “小姐与那徐文究竟是何关系?”刘云先提出这么个问题,云端却不觉意外。

    当时杏林苑过户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徐文不依不饶,步步紧逼,对杏林苑势在必得,此事还是刘云亲自处理的,以他的人生阅历能嗅到其中不寻常并不奇怪。

    毕竟一个苦苦挣扎的江陵弱女,一个高高在上的江都神医,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竟会因一处苑子闹得不可开交,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熙宁十六年,江都突发瘟疫,死伤无数,云叔可有印象?”云端淡然一笑,徐徐道来:“各处名医纷纷束手无策,就连宫里的御医都惊动了,仍然无计可施,眼看瘟疫即将蔓延到金陵,熙宁帝下了最后通牒:若是年关前还无成效,太守一家满门抄斩!顶着压力,江都太守死马当活马医,大胆征集乡野郎中,共商良策,我说的可对?”

    听她此言,刘云大惊,他的妻儿就是死于那场瘟疫,他怎能不记得!纵使此事已过去三年,但那路有死骨,尸骨成山的场面仍旧历历在目,每每午夜梦回,不免唏嘘。

    “小姐所言分毫不差,正是太守这一破釜沉舟之举,才有了后来力挽狂澜的徐文,瘟疫惊险过后,徐文由名不见经传的乡野郎中,身价倍涨摇身一变成为人人爱戴的神医,而太守大人却被人揭发贪污之罪黯然退场,流放岭南。”

    只是,刘云讶然:云端一个江陵人,三年前她才多大啊,怎会知晓江都之事?

    听了刘云的话,云端垂眸理了理并不褶皱的裙脚,叹了口气,坐直了身子,惋惜道:“nozuonodie啊。”

    云端猛然蹦出这么一句话,不给众人询问机会,再次出口:“云叔,你一直问我与那徐文之间的关系,可曾知晓那徐文的真实身份?”

    徐文本不过是一介江湖郎中,还有何深究的?

    “云叔,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徐文是江湖郎中不假,可他之前曾拜师江陵名医齐承祖门下,而那位齐大夫正是为家慈诊治数年,分文不收的问诊大夫,徐文之所以来到江都,那是因为其自视甚高,自以为得齐大夫真传,不顾劝阻执意北上,想要大施拳脚,一展抱负。”

    云端这么一说,刘云倒是明白了,有齐承祖为纽带,才将毫无干系的徐文和云端联系在一起,这也就是为何云端会寻求江都神医徐文帮忙的原因了,而徐文之所以百般刁难云端,恐怕是记恨当年齐承祖的阻挠,险些令他错过荣华富贵,云端又恰好得过齐承祖的恩,她的到来使得徐文无处发泄的怨气有了突破口,这才为了一处宅院斤斤计较,不依不饶。

    云端顿了顿,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在看到刘云一副“我懂”的样子,就保持沉默了。

    其实云端这番话只想表达“徐文是江陵人,在江都她只认识徐文”这一个意思,而她真正想说的是:

    徐文自视甚高,对温姨娘这种失宠之人根本不屑一顾,怎会屈尊为她诊治,更别说温姨娘谨慎小心,为避免一切潜在危险,一直将“陶华”雪藏后院,从不见人。因此,在江陵,人们只闻“陶华”之名,从未见其人,徐文又怎可能与她见过面呢?更何况徐文北上江都是在“陶华”投湖之前的事,而云端也是之后才听人说的徐文一事,她也没见过徐文。

    她那时刚刚穿越而来,下人们因温姨娘亡故,各个懈怠,从未有人把“陶华”当做正经主子,将她赶至柴房,任由她自生自灭,而她穷极无聊,跳墙外出,在茶馆里听人说江都瘟疫之事。

    涉及自己擅长的领域,加之多年养成的职业习惯,使她对此事挂心,这才打听到徐文这个人,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连夜写信将她对此次瘟疫的看法和解法送去江都。毕竟两地相隔甚远,一连几天不曾听到消息,她甚至以为江都驿站信使瘫痪,那封信石沉大海,不了了之了。

    后来偶然听说徐文成了神医,在江都站稳了脚跟,浩浩荡荡将整个徐家迁往江都,这才知道,她写的那个方子,起作用了。

    再后来,她化名为四十好几的“倪明先生”,定期在破旧的城隍庙里隔帘问诊,赚些小钱,偶尔也会到茶馆里喝杯茶坐一下午,听这些形形色色,南来北往的人们讲外边的事,在心里勾勒关于未来的蓝图。

    至于她最后选择的定居江都,只是因为新任太守为恢复千年古都的原先繁华,吸引外来人口定居江都,户籍政策放得特别宽,相比较其他地方而言,江都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可是话又说回来,徐文刚来不久,那船家怎会与徐文牵扯上?”云端拧眉,那晚水生口口声声指责她和徐文是一伙儿的,莫非船家身陷囹圄真的与自己有关?

    “这正是老奴久久未归的缘由。”刘云从身后包袱中掏出几张纸,将它们叠好呈给云端看。并在一旁替她解释:

    “小姐要老奴查的人,并非普通船家那般简单,此人正是三年前流放岭南的前江都太守——谢崇贞!”

    “时隔三年再次入狱,好像是因为谋害皇上的大不敬之罪。”

    云端花了半柱香的时间,仔仔细细将纸上所记之事梳理成章:

    一:徐文救治熙宁帝隐疾有功,破例入宫任职,举家迁往金陵;

    二:谢崇贞济世堂盗窃药方被徐文当场抓住,身份暴露,太守朱荣亲手将其抓进监狱;

    三:揭发谢崇贞贪污之人,正是现任太守朱荣;

    看完之后,云端有些想笑,她就说嘛,依徐文那小肚鸡肠,怎能轻易放弃?原来是有了更好的,瞧不上她这小小的杏林苑了。

    偷窃药方当场被抓?可笑,谢崇贞现在不过是一个入不敷出的小渔民,偷药方干什么?

    看那日期,应该是她给谢崇贞药方的第二天,济世堂抓住他,八月五日徐文就成了五品御医,哪有这么巧的事?

    八月十五在船上,她听见朱荣的小妾“莲儿”所说,朱荣这太守之位并非正当得来,其中的水有多深,早已超出云端的接受范围了。

    从水生那日的话中,她大致可以知道,这次她又成了徐文往上爬的垫脚石了!

    “那这位谢大人现在如何?”云端握紧手上的纸,声音有些颤抖。

    刘云并不晓得她与谢崇贞还有这样的渊源,虽不想在她面前过多提及官场是非,可见她问起,又不得不依言回答:

    “本来按律当斩的,所幸他命好,恰逢章太后六十大寿,普天同庆,大赦天下,这才得以幸免。不过听人说,谢大人出狱后,音信全无,或许是回了岭南吧。”

    云端闻言,有些感慨: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本想在这大争之世安稳隐世,现在看来,怕是不行了……

第二十五章不如相忘于江湖() 
金陵往南五里外的官道上,一辆破旧的马车在浓雾重露中缓缓前行,从车里传来的时重时轻的咳嗽声盖住了远处农家高亢的鸡鸣声,坐在车辕上暂时充当车夫的谢水德,眉头紧蹙,从接回父亲后,他就一直心事重重,以至于并未注意到渐行渐近的“哒哒”马蹄声。

    “谢大人请留步!”驾车的陈皮匆匆拉住缰绳,冲着谢家的马车喊。

    刘云扶着陈皮的手下车,见到谢家的人,不禁佩服自家小姐的料事如神。

    “吁……”谢水德依言停下马车,双眼微眯打量慢慢靠近的刘云,右手早已握紧藏于袖中的短刀。

    短短半个月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他谁都不敢再相信,而突然出现的刘云对他来说,是陌生的,在未判断出此人是敌是友前,他一刻也不敢掉以轻心,大有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之感。

    他的小心思,怎能瞒过刘云那双老辣的眼睛?刘云微微笑着,捏着山羊胡,对此看破并不点破,将身后的包袱交给谢水德,重复云端的话:“人在做天在看,过去的已然过去,清者自清,还望谢大人放下执念,放眼朝前看,切莫为了争一时清白,断送光辉未来!”

    “哦,还有一事。”刘云突然转身,正眼直视愕然的谢水德,说,“听老奴一句劝,大公子还是早日习得水性为好。”

    刘云走后,谢水德忽然觉得手中捧着的包袱千斤万斤重,他甚至能从那花纹中看出那女子绝望的眼睛,心中害怕,手抖了一下,包袱摔在了地上,露出白花花的银锭子,和一些衣物,他拾起散着药香的荷包,那里面装着的黑色药丸,令他留下了两行清泪。

    连夜快马加鞭,紧赶慢赶的刘云,身上担子轻了后,困意袭来,含含糊糊交代陈皮记得叫醒自己,便和衣而睡了。

    陈皮瞧着初升的朝阳,估摸着日子,这时白芷和连翘也该回来了。

    的确,连翘白芷刚回到杏林苑,还未到四宜园,就被扫地丫鬟告知:小姐一早带着沉香上山采药了。

    连翘瘪瘪嘴,不满地踢了脚下的石子,向白芷抱怨:“什么嘛,本来还打算趁小姐醒来,早早告诉她的……”

    白芷晓得她这是想邀功,也不拆穿她,出声劝道:“好了,先歇会吧,等小姐回来可有的忙了。”

    说完,她叫来几个丫鬟婆子搭把手,一起将几大车的药材卸下,抬进紧挨四宜园的另一处园子。

    而她俩心心念念盼着的小姐大人,此时正在涂安山上扒拉野草,四处翻翻找找。

    “小姐,咱家又不开药铺,您老早派白芷连翘出门采集那么多药材做什么?”沉香边找药材边问她。

    云端伸手够着高处红彤彤的南五味子,答她的话,“咱家是不开药铺,可这马上过了处暑,就到了秋冬养生,进补有道的好时节了,咱杏林苑这么多人,我还怕不够用呢。”

    小暑不算热、大暑三伏天、立秋放秋垄,处暑动刀镰,处暑一过,表示炎热的暑天过去了,北方已渐渐入秋,而南方的秋天总是姗姗来迟,依然燥热,云端却明白,越是燥热,越是要注重养生,做好防暑降温的工作,随时迎接骤然变冷的秋天。

    秋天气候凉爽,早早服用一些较为平和的补品,作为“底补”,为冬季的“进补”做好准备。她当年刚从北方来,并不太适应南方的气候,总是生病,姥爷就用食补的法子,替她养生健身。

    如今过了这么多年了,纵使斗转星移,万物更新,她还是习惯按姥爷的法子秋冬养生,进补有道。

    沉香听了她的话,心里喜滋滋的,更加卖力寻找草药,倒是没注意到自家小姐上了树。

    等她刨出一支不知名的草药,抬头询问时,这才发现,着急道:“小姐,您怎的还上树了,够不着交给奴婢就好,万一摔下来可怎么办?您快下来。”

    “先等等,待我看清后自然下来。”云端挂在树杈上,直直的瞧着涂安寺门前的人群。

    她专注的模样引得沉香不住好奇,自个儿也上了树,“瞧那架势,许是卖身葬父的吧?小姐莫管这闲事,哪有人在佛门重地这般放肆,多半有诈……”

    还未等她说完,云端早已凑上前去了,急的沉香匆忙拾起药篮子,提裙跟上。

    云端身子娇小,很容易便挤进人群。

    只见那人怀中抱着个插草标儿的裹布宝刀,身后平放着个破草席,云端伸长了脖子踮脚去看,老者面色苍白,眼窝深陷,早已了无生机,怕是死了好多天了,都有尸臭味了。

    在场人人都捂着鼻,看热闹不嫌事大。

    “你这刀怎么卖的?大爷我给你三个铜板,你将这刀卖与我杀猪用吧!”有个膀大腰粗的粗俗男子说出这番话,引得在场众人哈哈大笑,纷纷出言附和。

    “朱二爷,你用这刀刮猪毛吗?给我三十两银子,我卖给你个杀猪刀!”

    “哎呦喂,我说朱二爷啊,你这不是欺负外地人吗?三个铜板能干什么啊,买炊饼吗?”

    “哈哈,朱二还是这般没眼色,不识货,小兄弟你可千万别上当啊,我给你三十两,你将这宝刀卖给我吧。”

    ……

    那男子抱进怀中的宝刀,不理会他们的言语轻佻,冷声重复,“三千两,少一文不卖!”

    朱二爷一听,笑得更加猖狂了,“你这刀又不是金子做的,凭什么张口就要三千两?大爷我还就告诉你了,三个铜板,不卖也得卖!”

    言罢,随意扔下三个铜板,就要上前去夺。

    那男子当然不肯,轻松甩袖就将那朱二爷逼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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