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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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香记-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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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帝没了,最伤心的人是谁?最生气的人又是谁?”

    萧宝儿总算听懂了,如果萧华芳一早就预见了这种结果,这个女人实在太恐怖了。懂归懂,她不会如实回答,扮猪就要有猪的样子。

    她道:“最伤心的肯定是那群妃子,最生气的应该也是她们吧!”

    “笨蛋,这跟那群宫妃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最伤心的人是太皇太后,最生气的也是她。先帝驾崩没多久,萧华芳的父亲不慎在狩猎时跌断腿,家中那些个小妾全都因各种意外非死即伤,仅一年时间,整个府邸就只剩一个断腿的侯爷,和一个刚满月的婴儿。”

    “大都权贵以为这些事儿和太皇太后脱不了干系,所有人都觉得萧华芳嫁得好,她父亲能活着就因为她嫁给了高文侑,太皇太后暂时不会动她。”

    “难道不是?”

    “太皇太后最想杀的人就是萧华芳,却碍于她与高文侑的夫妻关系不方便动手。至于侯爷府发生那些事,你觉得太皇太后会有闲心弄这些个下三滥的招数对付几个小妾?”

    “哇……”

    萧宝儿用一声惊叹表达了心情,姚溪桐说出口的,没有说出口的,她都已经想到,甚至想得更远。惊叹之余,她不太相信的问:“你趴萧华芳床下?这些事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姚溪桐咧嘴一笑,他知道的岂止这些。作为包子铺的大客户,萧华芳没有杀死侯爷,不是不想弑父,而是要留着侯爷的命慢慢折磨。侯府那些小妾近一半吃过萧华芳的毒~药,侯爷仅剩的一个儿子并非亲生……

    他道:“这些事是苏苏告诉我的,她没有跟你说过?”

    苏苏正在帮青山君做大事,短期内肯定见不到萧宝儿,这种事情推到她身上最好不过。

    “苏苏怎么会跟你说起这个?”

    “不知道啊,我留下来就为了弄清原因,这也许是帮你改命的一个契机。”

    姚溪桐把所有事情推到苏苏身上,事情就有那么凑巧,他这番胡诌刚好印证了萧宝儿的猜测——宣泽认识萧华芳。只有这样苏苏才能知道那么多关于萧华芳的事情。

    萧宝儿问:“接下来该做什么?”

    “明日比赛马术,如果他们对十一起了疑心,应该会有动作。”

    “我……”

    萧宝儿想说武功又没了,迟疑片刻却什么都没说。

    “怎么了?担心明日他们对你下手?不用担心,即便知道十一不是真的公主,他们也不会拿你怎么样。青山君的队伍刚离开不久,假设他知道太皇太后和高文侑的关系,为了不让高文侑拥兵自立,他这次来访的目的肯定不会那么简单……”

    姚溪桐兀自陷入分析之中,说了半天才发现萧宝儿已经睡着。他闭上眼打算睡觉,一个小念头却在脑中扑腾不休,辗转反侧好几次,他爬起来把手伸到萧宝儿那边,使劲儿将其头发揉得更乱,这才心满意足的躺下睡觉。

    翌日,他摸着被打的面颊,闲适地侧躺在床,认真看着萧宝儿拿梳子与乱发作斗争的感人场面。

    陈人好斗,赛马早已成了当地一年一度的春季盛事。

    陈主府的马场很大,高文侑继位后,将府邸背后的山林全部纳入府中。为了宅邸安全,还命人把山上的大树砍伐一空。放眼看去,辽阔的山地马场竟有几分草原之感。

    高涵换下锦衣,穿上骑马装,英姿勃发的模样倒也不输高勉。

    他问:“宝儿公主,听闻辽人最擅马术,不知您可否展示一下?”

    十一倨傲的用马鞭指着萧宝儿,道:“让我身边的奴婢展示吧,北辽女子不输男儿。”

    高涵皮笑肉不笑的说,“公主既然那么信任自己的奴婢,不如我们赌一把?我派府中马倌与公主的奴婢一同比试骑射,看看北辽的女儿是否不输男子。”

    陈主府有那么多军士,高涵不派军士派马倌,明摆着是在回击十一不愿上场的行为。

    十一和萧宝儿一样,对中原人这种弯弯绕不是太懂,只道:“按北辽的规矩,输家可是要掉脑袋的。不知府中有几个马倌,别搞得没人养马,那就是本公主的不是了!”

    高涵反讽道:“公主与其担心陈府的马倌,不如担心一下自己的奴婢。”

    “记得公主答应过太皇太后要与夫婿做一对普通夫妻。见公主只有一名侍婢,若她出事,公主又该去哪找一位那么漂亮能干的侍婢。到时候别说公主,只怕探花郎会更伤心。”

    十一总算觉察到高涵话里话外的恶意。本以为顶着公主的身份就可以和姚溪桐宿到一起,又怎知姚溪桐大半夜的居然跑到潇潇那边,根本不在乎陈主府的人怎么看这事儿。

    想到这些,她面色不好的说:“我的家事不劳世子费心……”

    萧华芳正在和姚溪桐遛马,萧宝儿的视线全部集中在萧华芳身上。

    大夏贵女多半娇滴滴的养在深闺,萧华芳却有些不同,瞧她不仅马术不错,甚至还会几分功夫。这样能文能武,身份高贵的女子在大夏并不算多,萧宝儿唯一的优势也没了,这事实很是让她沮丧。

    马术与赛马不同,赛马比速度,马术比技巧,后者更为危险。

    高涵与十一比马术,十一让萧宝儿上场,某种意义上说,十一把萧宝儿的命给押了出去。

    “你,还不快去准备!本公主可是把你的小命押给了世子爷。”

    萧宝儿牵着陈府送来的马,拿着陈府送来的弓箭,正欲往起点走,一直在旁观看的高勉说道:“姑娘,前方林矮树密,马背上的佩刀不太好使,你用我的吧!”

    陈府的马场常被用来练兵,马背上的佩刀有些没开刃,有些磨损太过,自然不如高勉身上的宝刀。

    萧宝儿接过刀冲他笑笑,姚溪桐不解地问:“二公子不担心这样做会惹恼世子?”

    高勉正色道:“既然是比赛就应该堂堂正正,探花郎与其关心我们兄弟,不如担心一下你的侍婢,伤成那样了还要上场。”

    姚溪桐一脸茫然地看着高勉,“二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昨日我巡视,碰巧看到她被公主打到吐血,因故让人备了房间给她休息。”

    姚溪桐总算懂了萧宝儿昨夜为什么会迟疑片刻,十一不可能把她打吐血,唯一的可能就是藏在她体内那七十年内力。她上次吐血在鬼镇,之后武功全失,该不如这次也如此吧!

    看着不远处的赛马场,姚溪桐失去了以往的镇定从容,暗暗祈祷萧宝儿不要出事儿。

六十一、马场风波() 
号角响起,萧宝儿与马倌同时冲向山林。两人刚跑出不远,后方就有箭矢朝他们射来,在众人目力所及之处,射向他们的箭矢数量相当。等到了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射向两人的箭矢是否一样,那就只有高涵知道了。

    马是北辽最普通的代步工具,北辽人骑马就和中原人走路一样轻松。萧宝儿自幼在马背上长大,即便在大夏生活了那么多年,她也时常在宫里遛马,技术一点儿也没落下。

    箭矢刚射出,高涵找兵士假扮的马倌就已从马背腾挪到马腹,以此避过箭矢。萧宝儿不一样,她一直等到箭矢将要擦耳,才迅速的躲到马腹。这期间,她比竞争对手提前射中树立在道路两侧的箭靶,并趁势砍断了竞争对手的箭靶。

    比赛刚开始不久,明眼人都能看出萧宝儿的马术更胜一筹。这让先前还大放厥词的高涵感到十分不舒服,这里是陈地,怎么能容忍北辽人在这儿撒野,若是输了这场比赛,他岂不是要被一个假扮公主的奴婢看轻?他悄悄嘱咐属下再次放箭,这一次不止射人,还要射马,箭矢数量是上次的两倍且只针对萧宝儿。

    山林近在咫尺,众人的视线很快就被错落有致的树木遮挡了一半。眼见高涵的属下悄悄离去,姚溪桐捂着肚子说,“腹中不适,一会儿就来。”

    高勉笑着说,“真是不巧,我也正有此意,我同你一起去。”

    姚溪桐纳闷了,要讲公平的是高勉,现在阻挠他救人的还是高勉,真不知这位二公子在想些什么。虽然料定他们不会把萧宝儿怎么样,最多就是给个下马威,可他们并不知道萧宝儿就是北辽公主,刀剑不长眼,要是擦着碰着或者真的伤到萧宝儿……

    他不敢往下想了,就萧宝儿那性子,估计会直接跑回北辽找她爹哭鼻子去。北辽王可是知道太皇太后已死的消息,北辽稍有动作,大夏不等内乱就要抵御外敌。

    “你既在乎那个侍婢,为何不跟公主坦言收她入房?”

    姚溪桐不知道怎么回答高勉的问话,唯有报以苦笑,“想不到二公子是个面冷心热之人。”

    “我是私心的,如果探花郎不反对,我想跟公主讨要那个侍婢。”

    姚溪桐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高涵负责试探公主真假,高勉这唱哪一出?

    还在想着,高勉忽然放声大笑,“我跟探花郎开个玩笑,那么漂亮的侍婢肯定是探花郎心爱之人,我哪能夺人所好。”

    走到茅厕门口,姚溪桐说,“我感觉好些了,你这……”

    “我也不想去了,真是巧。我们回去吧,林子不大,差不多该出结果了。”

    两个要去茅厕的人,逛了一圈又回到马场。

    风起,插在山林间的旗帜被大风扯成一条直线,飒飒风声和扬起的黄土让众人看不清正在山林中进行的比赛。

    高涵侧头问十一,“公主,你以为这场比赛谁会赢?”

    十一面色平静的说,“自然是我的侍婢。”

    “拭目以待。”

    没多久,前方山林尘土飞扬,马蹄声响,萧宝儿一身是血的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之中。

    高涵失声大呼,“这怎么可能?”

    姚溪桐抓住他的话头,问:“不知世子此言何意?”

    高勉替高涵回答道:“大哥只是有些惊讶,为何公主的侍婢会骑着马倌的马匹,一同比赛的马倌又去了哪里?”

    十一轻笑一声,“等人回来不就清楚了吗?”

    不多时,萧宝儿回来了。瞧她身上无伤,只是外衣有几处破损,姚溪桐觉得事情不对,聪明的没有开口,任由十一发问:“这是怎么回事儿?和你比赛的马倌呢?”

    “比赛途中,我的坐骑被箭矢射中,疯狂地朝着马倌那边冲去……无奈,只得与马倌争抢坐骑,他不幸死于流矢,我身上的血就是马倌的。”

    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萧宝儿将高勉借的宝刀还了回去,刀刃不曾见血,她又不可能近距离射杀马倌……

    姚溪桐知道她说谎,如果只是抢马,以她精湛的马术根本不用下地,要如何解释裤腿上的泥渍和破损?

    十一难得聪明的一回,问:“事情真是这样?你未曾在比赛中途犯规?没有欺负陈府的马倌……”

    这番话句句针对高涵,为了避免十一继续问下去,高涵明知事情有异,也只能相信萧宝儿所言,相信马倌死于流矢。谁让这儿是陈府,山林中所有人手全都出自他的安排。

    “公主,刀剑无眼,赢了就是赢了,马倌技不如人,怪不得这位侍婢。时间不早了,还请移步正厅用膳……”

    姚溪桐被耽搁到下午才有时间去找萧宝儿,刚走到附近就见高勉从她那儿出来。

    “潇潇,高勉找你……”看到萧宝儿正打算脱衣服,他别开头大嚷,“你就不能矜持点吗?”

    “我在自己房间脱衣服怎么了?你不敲门倒成了我的错?再说了,我就只是脱外衣,你有必要这样吗?”

    姚溪桐这时才看到放在桌上的药瓶,“高勉送来的?早上是怎么一回事儿?”

    萧宝儿先给手肘抹药,之后才慢吞吞的回答。

    她也不知道今早是怎么一回事,策马跑入山林,忽然感到箭矢增多,不单冲着人射,还冲着马射。那么多箭矢,她纵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认输,更别提在没有武功的情况下,当务之急就是保命。

    她跃下马背,试图利用林木阻挡箭矢,在这危急关头,两个人从天而降,一人杀了马倌,另一人将她扔到了马倌所骑那匹马。她凭借本能抓着那匹马朝山林下方跑,不一会就离开箭矢的攻击范围,出现在众人眼前。

    “看清那两个人了吗?”

    “刮风,满眼黄沙,什么都看不清。”

    “什么打扮?府里侍卫,还是……”

    能在陈主府出现的自然是府中侍卫,萧宝儿知道却装作不知,“没看清,灰不拉几的打扮,和这天色差不多。”

    “会是你父皇派来的人吗?”

    “乌龟,你有完没完?我父皇知道我在这儿?知道我没有武功?知道比赛有危险?即便他全都知道,这里是陈主府邸,若他人可以轻易混进来,就该先把高文侑杀了,这才是划算的买卖。”

    姚溪桐心知失言,这么急切的态度可不像一个与世无争的探花郎。

    只怪今日的局面委实复杂,看似人际关系最简单的陈主府却暗潮汹涌。高涵试探公主真假,高勉玩笑似的讨要婢女,还有出手援救萧宝儿的人,这一切源自三个不同势力?还是同一个势力故意造出不同假象?

    他岔开话题道:“高勉送来的伤药挺好。”

    萧宝儿拿起药瓶瞧了瞧,“你认识这种药?”

    “包子铺的伤痛无忧膏。”一听是包子铺的东西,萧宝儿追问:“比玉雪膏还好?”

    “功效差不多,价格差很多,玉雪膏除了疗伤还能美容,是包子铺最好的伤药。”

    “你怎么知道的?听说包子铺卖出的东西都非常昂贵。”

    “苏苏告诉我的,她随身带着的那个包袱就是包子铺的乾坤袋。青山君不愧是宋人,出手就是大方。”

    姚溪桐再次把解释不清的话题推到苏苏身上。

    萧宝儿没有上次那么好糊弄,她掏出怀里珍藏的玉雪膏,指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白瓷瓶问:“你怎么知道白瓷瓶里装的东西来自包子铺,又怎么区分伤痛无忧膏和玉雪膏?”

    “包子铺所用的瓷瓶与市面上常见的都不一样,这种瓷器叫骨瓷。”

    “顾名思义,骨瓷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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