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毒眼龙的放大镜拿在手里看了看,上面确实写着六个字,后面却断掉了“泗哥,你能否看出这里面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比如说有什么秘密之类的?”
毒眼龙又看了看,摇摇头“我学识有限,看不出来。。。嗯。。。。不过,我有个主意,还记得上次跟你们一块儿去新疆的古通吗?他原先在北大历史学院读过书,我正好认识他的老师,现在退休在家,对玉器相当的有研究,您这玩意儿想必他会能看出更多的信息。”
古通的老师,姓谷名南,北大历史学教授,古通跟我们一起去新疆以前,老人家刚刚退休,对西域文化极具造诣,特别在宗教方面更是业内数一数二的专家。原本我还在担心,老人家要是问道古通,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毒眼龙笑道“这您就甭担心了,人家消息比你灵通,早在你们出新疆,他就知道了,现在还在到处联系专家给古通看病。这段时间我因为那单买卖,没少往他那儿跑,他还说要感谢把古通带出来的人。”
我将信将疑的跟着毒眼龙找到了谷教授的住处,北大最新的教师宿舍,一百来个平方的房子里,谷教授正坐在那看着报纸,被我们开门的是一位老太太,估计是他的老伴儿。
谷教授抬眼一瞧,见打头的是毒眼龙,立刻放下报纸笑道“小赵,今天怎么来了?又遇到什么难题了?”
毒眼龙笑着回答道“什么都瞒不过教授的眼睛,我这位朋友有个东西,我看了一下,拿不准主意,特来请教一下您老人家,我顺便也来学习学习,长进长进。”
老教授一听还有别人的事儿,眉头微皱了一下,在听说有东西毒眼龙也拿不准的时候,老花镜后的眼睛立刻就放出了光“哦?你的本事我是知道的,还有你拿不定主意的,那我真得见识见识。”老教授偏头看了一眼站在毒眼龙身后的我和胖子“小赵,你说的朋友就是这两位吧,都别站着了,坐下吧。”
我和胖子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在了沙发上,正要说话,谷教授摆了摆手“你二人对我们这行应该也想当的熟悉吧?如果我没猜错,上次小赵介绍给古通他们的风水师,应该就是你。”
不只是我,就连自认为对谷教授非常了解的毒眼龙都傻了眼,一时间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嘴里支支吾吾的半天“教授好眼力。。。只是。。我什么也没说,您是如何知晓的?”
谷教授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我一辈子都在跟文物、泥土打交道,至今也有四十年了,干我们这行,不仅要眼力好,还得有个灵敏的嗅觉,得闻出是好是坏,是敌是友,在我们考古人的眼里,土里出来的东西都是文物,都是无价之宝。在另一些不法之徒的眼里就成了随意买卖的商品。认错一个人,我们就可能失去一件无价之宝,失去一件文化瑰宝。”
答非所问,却依旧让我后背冒出了一阵冷汗,世上竟有这等奇人,仅凭着一面之缘便能辨出这许多的道理,我自问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手里难免会出手一两件所谓的文物,心里有些发虚干笑两声“教授好眼力,我可以向**保证,我们绝不是您说的敌人。。。”
谷教授摆了摆手“我相信小赵,若是在平常时候,就你这一身的泥土味,我是绝不会把你往好了想的。”
几番试探,几番对峙,我把手里的半截残简拿出来交到了他的手里,谷教授走到书桌前,打开台灯,拿着放大镜仔细的端详起来。我们三人见他看得认真,也没敢发问,坐在沙发上小声的聊起天。
胖子不屑的说“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一个老书呆子嘛,他教出来的小书呆子也不怎么样,这老书呆子能强到哪儿去?这是在炸你呢,你个傻帽也上当。”
毒眼龙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又看了看书桌前的谷教授说“我的爷,您可别在这儿瞎说,谷教授在这行当里可是数一数二的大拿,您这话要是放在过去,那就是污蔑圣人,少说也是个杀头的罪。干这一行的谁没个绝活,人家打鼻子一闻就知道您是干什么的,那都是在这行里摸爬滚打了多少年的经验,可不是您说的炸。”
我一想也对,胖子这大嘴巴口无遮拦,说话不经过脑子,要是让老教授知道他是这么想的,文人的臭脾气一上来,估计就算是看明白了我这东西,也不会告诉我什么。
我们三人有闲扯了一阵,早上到的这儿,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三人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那老教授却依旧一副没有停下来的打算,手中的笔在纸上不停地写写画画,手边不知合适多了一本书。我真不明白,半截残简,到底有什么可看的,上面那些东西,他还能看出花来?
正在我们急不可耐的时候,老教授摘下了老花镜,揉了揉眼睛,走过来坐在了我的对面“你这东西是从哪里得来的?原本有些什么由头没有。”
胖子听了这话身子往后一仰“得。。白搭,看了这半天,还得来问你。”
我心里暗道一声不妙,胖子如此质疑他的专业,怕是少不了又要费一阵唇舌了,心中暗自后悔,真不该带胖子这乌鸦嘴来。
正想出言补救,哪想这老教授却丝毫不在意,笑道“呵呵。。。小兄弟真是快人快语,这就是你不懂了,不过既然到了我这,我就好好跟你们说说这里面的门道。想当初我刚入行的时候和你是一样的。。。。。”
一阵长篇大论的历史讲述,虽然枯燥,可我们还是明白了文物鉴定的基本知识,简单的说,就是在文物上找线索,比如说瓷器底部都活有款,一般都写了哪朝哪代,哪里所出,相对来说比较好辨认,但有些没款的东西,就得看制作工艺,款式,材质等等,还要根具东西的出处来判断,总之对于考古工作者来说三分靠知识,七分靠想象。
好不容易等他讲完了,我忙说道“教授,我这东西是我祖父留下来的,祖父曾拜一位道士学艺多年,他师傅临终前把这东西交给了他。并且叮嘱他要找到另一半,现在祖父不在了,理当由我来完成他的遗愿。”
谷教授挑起大拇指赞道“好,真好,现在像你这样的后生已经不多了,不过天大地大要找这东西的另一半,谈何容易,你有这份心确实不容易。冲着你这份心我也给你好好说说。。。”
谈话到了这一步,老教授已经没有了之前对我的偏见,完全一副长辈教导晚辈的态度,而我听着听着,渐渐的也不觉得饿了,可怜胖子在一旁捂着肚子,无声的抗议着。
从老教授家里出来,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众人一整天没吃饭,我邀请谷教授到外面去吃饭,他死活不愿意,无奈之下,我们只得离开。
胖子问毒眼龙“哎。。。你说这谷教授怎么不吃饭呢?他们家那老太太也不做饭吃吗?”
毒眼龙笑道“胖兄弟,这就是您不懂了,像谷教授这样的大拿,哪儿能没点儿怪脾气,正在谈正事儿的时候,老太太要是上去打搅了,那就等于捅了马蜂窝,随时都有可能炸毛了。”。
第三章:南北通吃的买卖()
我和胖子一直都很好奇,在谷教授家里带着这么久,居然只字未提古通的事。心中纳闷却也没当回事。
吃过晚饭回到旅店后,在我们的追问下毒眼龙道出了他这次来北京的意图。
毒眼龙最近倒腾了一笔不错的买卖,在江门盘了个铺子,自己在家一合计,自己在北京认识不少同行,都说北京的生意好做,打算同时北上来捞金,来个南北通吃。这段时间一直在外面找铺面,却始终没找到好的地方。
胖子一听,感叹道“哎呀。。。想不到,这么些日子没见,你这生意头脑越发的灵敏了,不错,这是条好路子,我们俩也如一股,有个铺子我们可以边收边卖,倒斗这活太难做了,这样还省了不少的麻烦。”
我点头道“嗯,这主意不错。咱们幸幸苦苦干这么一趟,东西虽然没捞着,但资金还是有的,顺便跟泗哥学学古玩鉴赏,以后说不定还能靠这手艺吃饭呢。”
对于我们俩入伙的事,他倒是没什么一件,只是这些日子毒眼龙成天在外面跑铺子的事儿,要不是地段不好,就是房租太贵,在没得到我们俩点头之前,他那点儿钱都得算着来的,今天要不是胖子提到这事儿,怕是他还不打算说。
第二天我们一块儿在北京城里开始转悠起来,一连转了三四天,最终我们把地方选在了潘家园。
潘家园地方大,却始终没找到合适的好铺子,后来一想,干脆也别找铺子了,先弄点东西摆个地摊,反正以前也是这么干的。
潘家园的特点就是杂,古今中外飞禽走兽,衣食住行,只要是跟人能有点关系的玩意儿在这都能找到,只是那些比较贵重的名器,见不得光的鬼器却都比较少见,一般都是在私下里交易,很少摆上市面。
在毒眼龙的打点下,我们的生意倒是还过得去,毒眼龙常带着我们往郊区去收点前朝留下的老钱儿、鼻烟壶、衣服之类的小物件,拿回来摆在地摊上卖。
不过也有走眼的时候,我和胖子就常干这种事儿,往往没有毒眼龙同行,我们这一趟下来就在赔本儿。我们俩眼光不行,常把一些不值钱的玩意儿当宝贝收了,走宝的事儿也时常发生。赚钱的活计基本上都是毒眼龙包办了,我们俩到成了赔钱的角儿。
不过我们心里都有个底,不管什么时候收什么东西,价钱都不能越过底线,要不然就是金山银山也不够赔的,遇上些拿不准的东西,就得靠毒眼龙出马,一来二去我们到也长了些学问。潘家园混的时间长了,有些东西也就耳濡目染了,古玩行当的水深了去了,毒眼龙这本事也不是一朝一夕成就的。
话说这一日,刚过晌午,潘家园显得格外的冷清,站在大街上都看不见几个人,我和胖子、毒眼龙正在斗地主。
正打得来劲,前边来了个人,站在我们的摊位前转悠来转悠去不走,胖子以为是看玩意儿的,正准备发问,毒眼龙拉住他,笑笑问道“怎么着,这位爷,您是有什么玩意儿要出手吗?”
那人四下瞧了瞧,吞吞吐吐的说道“你么样知道的?你这里收不收?”
对于毒眼龙的眼力我是见识过的,已经没什么可惊奇的了,举头打量了一番,来人三十五六岁,皮肤黝黑,一双手布满了老茧,看样子应该是个常年体力活的穿得土里土气的,背后背了一个破布包,满嘴的荆楚口音。
我心想这么一个土了吧唧的人能有什么好东西,就看了一眼毒眼龙。毒眼龙是个大行家,这行当里摸爬滚打多年,看人的本事比我要强多了,这老乡虽然土,却没敢小瞧他,满脸堆笑的冲我点点头,示意我先探听一下虚实,问明白了在说话。
我掏出烟来递给老乡一只,给他点上烟,请他坐下说话。
老乡显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不太懂得应酬,坐在我递给他的马扎上,紧张的四下打量着,什么也不说。
我看看了看他,目光落在了他挂在怀里的破布包,心想这哥们儿不会是咱们倒斗的同行吧,怎么跟做了亏心事似的,再要不他这包里有什么惊世骇俗的宝贝?我抽了一口烟,笑了笑道“老哥,来来,别客气,抽烟啊,听您的口音应该是湖北的吧?我们是老乡呢。”
老乡说“啊?你也是湖北的?我是恩施的,你是哪的?”可能是坐不惯马扎,也有可能是听说我是老乡,那点儿拘束也要好了许多,把马扎推到一边,盘腿就坐在了地上,吧嗒吧嗒的抽了几口烟。
胖子和毒眼龙两人在一边假装打牌。不管什么行当都是这样,有点儿值钱的东西想要出手,都不希望这么多人来围观。古董这行当更是如此,一来避免人多嘴杂影响判断,二来是怕人多了把顾主吓跑了。
我一边抽烟,一边笑着用武汉话说“我是武汉的,我姓邹,你叫我小邹就行,你是不是有什么明器要出手?”
“哦。。。我叫刘甲午。”刘甲午不解的问道“什么明器?”
我一看原来是个菜头,于是直接问他“原来是甲午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古董之类的东西想出手?能不能拿出来我们看看?”
刘甲午左右看了看,小声说“我有个黑石头块块,你们能给好多钱?”
一听这话,差点儿给我气乐了,黑石头块块还想卖钱,哪儿不能捡到三五十块的,这玩意儿人家都是论吨卖的。不过随即一想,这事可说不好,万一真是个东西呢,耐着性子继续问“什么石头?哪来的?”
刘甲午见我为人比较和善,便壮起胆子,把胸前的包拉开了,从里面又打开了一个包,一连打开了十多层,透出一条细缝,让我往里看,我伸脖子一瞧,黑咕隆咚的布包里在阳光的照映下,一块黑漆漆的石头反着光,比我们常规意义上的黑还要透亮一些。
刘甲午还没等我细看,就赶紧把东西往里一按,一层一层的又重新关上了,好像我多看一眼,这东西就到了我手里来似的。
我说您至于吗,您拿出来让我瞧瞧,我都没看明白呢,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刘甲午说“兄弟,你就说个价钱,哪里来的你就不用管了。”
我说“甲午哥,您得让我瞧明白了,要不然我真不好给您开价,咱就算是老乡,买卖还得明的来不是。”我看了看左右,压低了声音说“您是不是怕这人多眼杂?要不我请你去吃顿饺子,这北京城的饺子比我们那儿的可好吃多了。咱们边吃边谈,要是您这真是个好玩意儿,那价钱好商量,怎么样?”
刘甲午一听说吃饺子,不争气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两声,估计是在潘家园里转了一整天,没敢找人问,也没来得及吃口东西,趁着晌午人少溜达到我们这儿才开口说话“行,太阳晒死人的,逮完饺子凉快哈子,我们再说。”
我对胖子和毒眼龙使了个眼色,便带着刘甲午去了附近的一间饺子馆。饺子馆不大,生意却异常的火爆,老板是两口子,都是比较忠厚本分的生意人,饺子包的皮薄馅儿大,味道也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