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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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不负-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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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鹏并不言语,只瞧着李江沅,那眼珠动也不动,目光冷厉,不带半点儿温度。

    “您喝些什么茶?我使人去泡,便是了。”李江沅依旧是那副笑容不改的模样,语气也殷切,“倒是我疏忽了,须得先安排人给您收拾间客院来。您来,容娘还不知道吧,她那性子,若知道您过来,不知该多欢喜呢。”

    “来人呐,去告诉夫人,就说岳父大人来了,叫她妥善安排便是了。”李江沅说着,便伸手招了招,廊下的小子闻言打个了千儿,便一溜小跑转身而去。

    “夫人?不知是哪位夫人。”邢鹏倒是露出个笑容来,一张脸仍是冷的如冰霜一般。

    “自然是容娘。”李江沅脸上的笑容,变也未变,仍旧是那副模样,一双眼里,倒是盛着十足的疑惑之色,像是不明白为何邢鹏会有此一问,“您来了,论情论理,都该是她这位侯夫人招待啊。”

    “可我听闻,你这归远侯府的中馈,不在老夫人手中,也不在容娘手里,似乎在你那寡嫂手中,是也不是?”邢鹏语气不疾不徐地问道,却也不和李江沅兜圈子,直截了当地便问道,“容娘这侯夫人,当真能安排我这个老头子的事情吗?”

    “惠安夫人确实掌着侯府的中馈。”李江沅脸上的笑容,霎时便有些稀薄,一双眼并不去瞧邢鹏,而是落在那多宝阁上,“这中馈本就是母亲交给她的。我继任归远侯时,尚未娶容娘过门,于是她便顺势执掌中馈。如今,她就孤寡一身,膝下一儿半女也无,这掌中馈,也算是个排遣。至于容娘,世子和词娘,年纪都不大,她教养两个孩子,难免分身乏术,不掌中馈,未必不好啊。”

    邢鹏听他说完这好长一段话,倒是登时便冷笑出声,一张脸上的神色,冷漠如刀锋。虽是并未有何举动,李江沅却也知道,自己这个岳父,此时怕是已经,怒火中烧,不可遏制了。

    “中馈做排遣,还是你怜惜容娘,这样的道理,我倒是头一回听。这事到底是你家事,我不好过问。可另外一件事,你必须给我说明白,我的外孙,你的长子,为何会在前几日落水?词娘又为何养在那惠安夫人那?我的女儿呢?”

    李江沅暗暗叹了口气,他早知邢鹏此时来者不善,可这样犀利的兴师问罪,倒也出乎他的意料。

    “岳父大人,如您所说,保成是我长子,更是我唯一的儿子。这偌大的归远侯府,也就只有这么一个继承之人。我比任何人,都更希望他好,比任何人,都害怕他出事。”李江沅苦笑一声,叹了口气,“保成落水之后,我立即便叫人去查。您也知道,这事情查出来,都不是什么光彩好看的事,大宅子里的阴私,我想您也是知道的。我为了这归远侯府的脸面,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公开惩戒这做下肮脏事儿的人。”

    “可今儿个,您既然为此事,亲自跑这一趟,小婿便也不能对您隐瞒。说到底,您与我都是保成的长辈,待保成的心,都是一样的。即便是抖落家丑,我也得跟您交个底儿。”李江沅见邢鹏那阴沉面色,缓和几分,虽仍是那副怒气沉沉的样子,到底是好了几分,便继续道,“您也是知道,侯府里头,我与前代侯爷,和如今的侯府二爷,都是一母同胞。唯有三哥吧,并非母亲嫡出。我早年是个不学无术的,若不是大哥去得早,二哥无心这些官场仕途,无论如何这归远侯的位置,都轮不到我坐。我这三哥,野心勃勃,也有些才华,父亲在时,对他也多有偏宠。若非是这庶出的身份,这侯府未必不能是他的。”

    “你的意思是,归远侯府的三爷,谋害自己的侄子?”邢鹏略略一挑眉,便打断了李江沅的话,“可即便是保成死了,你还活着,他能得到什么?”

    “若是内外勾结呢?”李江沅叹了口气,神色严肃,看向邢鹏的一双眼,满是诚恳和忧虑,“您未来时,小婿还不知外头竟然已是这般了。我不知,您是从何人口中,闻知我侯府的秘辛。不说旁的,便是词娘这事,其实没有您想的那般复杂。保成落水,夫人日夜陪在床前,词娘年幼,也不能无人照看。她向来和惠安夫人这位大伯娘处的好,我便做主,把她抱过去养几日罢了。且说,不为旁的,就为词娘前程,养在生母跟前,自然是最好的啊,我又怎能犯糊涂呢?”

    “内外勾结?你的意思是,外头的人,在插手你这侯府,乃至整个陇西。”邢鹏倒是挑眉一笑,一张并不年轻的脸,做这个表情,却也并不违和。

    “小婿确实有这个猜测。”李江沅点了点头,“毕竟,清原瞧着陇西不顺眼,并不是一日两日了。清原这一代的小辈,也算是人才济济,若想出头,则必得有所作为。而如今,括隐这是,便就是他们闹起来的。这把火,或许会比我们想的还快,就要烧到陇西来。”

    “听你话中的意思,似乎是要带着李氏,顽抗到底了。”邢鹏语速依旧是不疾不徐的样子,语气亦是冷冰冰的,“如此,整个陇西都要被你们牵扯进来,是也不是?”

    “岳父大人,何谓顽抗?陛下这谕令有所缺漏,为臣子的,自然要尽忠。尽忠,便是要让这不虞之旨意,不能施行,方能,保得陛下的圣明啊。为人臣子,上谏君王,当不惜此身。”李江沅这话说的正气凛然,脸上却是挂着截然不符的笑容,“您说,可是如此?”(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来信() 
“外祖父。”书房外头,忽而响起一个小男孩的声音,稚嫩却又格外老成。

    邢鹏听了这一声,也顾不得回答李江沅方才的话,便急急地瞧向外头。一张脸上,立时便挂满了那慈爱微笑,春风拂面,倒是与方才那冷凝神色,判若两人。

    邢鹏膝下有三个儿子,可唯独邢氏这一个女儿,偏又是幼女,因而自小便偏宠许多。对于邢氏这儿子,邢鹏自然也是十分喜爱,疼爱有加。惹得他长子时常打趣,只道,他疼爱这外孙子远远胜过自个儿的亲孙子。

    “保成快到外祖父这来,叫外祖父好好瞧瞧你。”邢鹏张开手,便迎向了那步伐沉稳的小男孩。

    李江沅这长子,名叫李祜宁,小名叫做保成,今年已有九岁。自小便是个乖巧聪慧的性子,因而他虽然只有这一个儿子,亦是寄予厚望,疼爱有加。连带着邢氏这几年,因为这个儿子,也得了李江沅些许柔情。

    “保成前些日子,可是落水了?如今怎么样了?外祖父瞧你似乎瘦了。”邢鹏将小男孩圈在膝上,细细地瞧着,一腔慈爱之情,满溢而出。

    “外祖父不要担心保成。”保成摇了摇头,一副小大人的神情,“母亲说了,保成如今在长个子,自然会瘦一些,可身体,好着呢。才吃了几天药,就没事了。”

    “你母亲呢?”邢鹏脸上的慈爱不减,却是意味不明地看了李江沅一眼,缓缓问道。

    “母亲在客院那边,吩咐下人给外祖父收拾院子呢。还叫我跟您说,既然来了,就不妨多住几日。”保成微微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是啊外祖父,保成可想您了,您啊,多住几日。”

    “外祖父只见到了你,你妹妹呢?”邢鹏眼中的探究之色,散了几分,语气也更随和了些。

    “阿词午后被惠安伯娘带着学女红,这会还没结束呢。”保成一双小孩子的眼,亮晶晶的,透着澄澈,“妹妹这些日子,一直跟着惠安伯娘学这些。目前还说,既然学得好,还要给她请个女先生呢。有了女先生,阿词就能像我一样,跟着先生学知识了,那敢情好得很啊。”

    “你不是最不喜欢,先生给你上课吗?”李江沅一直笑着瞧着邢鹏与李祜宁的互动,这会儿才说了第一句话,语气温柔,倒是个慈父模样,“怎么这会,阿词要有女先生了,你就说好得很?”

    李江沅这话问完,邢鹏倒也不说话,颇是期待地瞧着这小男孩,也想瞧瞧他会如何应答李江沅的问话。

    “先生对我严厉,因而不喜。但养病这几日,孩儿也觉着,十分无聊。先生授课,孩儿虽是辛苦,可能学到许多知识,因而有趣。这不喜之情,压不过这趣味,故而,儿子决心从今往后,都要好好听先生授课。”

    “妹妹一向乖巧,可跟着惠安伯娘学了这些日子,瞧着,瞧着倒是不一样了。”

    “哦?怎么不一样?”李江沅听了他方才的话,倒是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继续追问道。

    “孩儿也说不上,只是觉着,妹妹瞧着和伯娘有些像了,嗯,妹妹早前像是院子里的月季花,如今,倒是,倒是有几分牡丹花的意思了。”李祜宁再是老成,也不过是个刚刚九岁的孩子,大人的事,倒有许多还不甚清楚。

    可这虚无缥缈的气度二字,却也能在小孩子的言语之中,找到形象而又恰切的形容。月季花美而无神,牡丹则是美而华贵,二者之间高下立现。

    李江沅听完他这话,便是笑的愈发畅快,笑着对他招了招手,道:“来,来父亲这,父亲也好几日不曾抱过你了。”

    保成却是看了眼邢鹏,待得邢鹏点了点头,才笑的极为开心地,扑向李江沅。

    李江沅张开手臂,将他搂入怀中,一双眼却是与邢鹏,缓缓对上。

    *

    傍晚时分,归远侯府,四处亮起灯来,为邢鹏而设的接风宴,刚刚在前堂结束。

    “这是什么?”

    “小人也不知道,有个娃娃脸的黑衣人,直接拦在小人的面前,告诉我,将这个交给您。”

    刚回到书房院儿里的李江沅和客院儿里的邢鹏,同时拆开了这一模一样地两个信封。

    里头掉出一张纸来,有些泛黄的质地上,赫然便是朱砂写的两个大字“户籍”。

    耳语它一同装在信封里的,还有两张更为褶皱的纸,显然年头久远,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得以找到。

    “房契、地契?”邢鹏打量着手头的两张纸,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段子仲?这是何人?怎么把他的户籍还有房契、地契都给到我这。”

    李江沅握着那几张纸的手,却是缓缓收紧,一张脸上的神色,已是叫人不难瞧出,他如今,已经猜到了,这些东西的主人都是谁。

    元,拆开便是“二儿”。伯仲叔季,子仲,可不就是“二儿”的意思?

    段元为何造了假户籍,还买了房子和地。李江沅不住地想着,又将那一团纸展开,细细瞧那上头已是有些褪色的字迹,“崇庆十九年三月”。

    “这可是三十一年前?段元那时是在做什么?”李江沅皱紧眉头,叹了口气。

    “小的记得,高阳郡守,也就是他次子,似乎今年,三十岁啊。”站在一旁的管家,却是缓缓道,“会不会和他有关?”

    “老爷,玄太尉给您写的信,似乎提到了雍州有个段元。”另一边的客院里,邢鹏亦是和自己的心腹管事,一道研究着这不知何处而来的信件。

    “段元?”邢鹏脑中灵光一闪,“这子仲,不就是他吗?”

    “似乎玄昂还与我玩笑一般地提到了,他那长子玄汐,奏折里写了四个字,事嫡母孝,就把这段元的二儿子一时弄得朝廷里,人尽皆知。”邢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即刻去给我查查这个段元,和他那个二儿子,越是详尽越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外室生子() 
“你说,这信到底是何人给我的?有何目的?”清晖堂里,李江沅与苏阮相对而坐。即便知道此时邢鹏在府里,两人见面并不合宜,他仍是来了此处见她。

    苏阮已将那几页薄薄纸片,反复翻了几遍,蹙着一双秀眉,摇了摇头,道:“侯爷可曾想过,这东西的真假?”

    “你的意思是,或许这个可能就是假的。”李江沅缓缓道,“可不论真假,能弄出这个东西的人,都绝非常人。据管家说,那个送信之人,身穿黑衣,长着一张娃娃脸。不知怎的,就在园中截住了他。”

    “娃娃脸,穿黑衣裳。”苏阮缓缓道,“这大抵是哪家的暗卫,此时插手此事的,很有可能便是苏家或是玄家,娃娃脸的暗卫,还能在咱们眼前露出面目,其实这个范围已经很小了,找到便是了。”

    “只是,既然推测他是苏家或是玄家的人,那么,他到底是谁,其实根本都不重要了。”李江沅点了点头,“话说回来,若真是其中一家,为何会将这东西送到我们手上?”

    “若真是他们,便不难推测,这东西是假的可能更大一些。”苏阮摇了摇那几张纸,唇边泛起一丝浅淡笑意,“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找到理由,说服自己,他们会把这样大的把柄,主动送回我们手中。”

    “如果这是一个警告呢?”李江沅摇了摇头,“也许,他们这是在试探于我,想瞧瞧我们到底是个怎样的态度,也未可知啊。”

    “在苏岚给我回了那样的一封信之后?”苏阮却是登时神色便有几分变化,似是隐怒,又似是嘲讽,“苏岚说什么来着,不是谁都配称为苏家的姑奶奶。我想,既然都说出这样的话了,或许苏家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和陇西李氏,和平共处吧。起码在这个括隐的节骨眼上,他们并不肯让步。”

    “玄家和苏家,却也未必真就是铁板一块。两家之间,未必没有分歧。”李江沅难得的摇了摇头,“我们还需得想想,若是这户籍属实,段元到底做过什么就很是关键了。而显然,这个名字背后的事情,一定是能将他一击即倒的事,绝非小事。”

    “三十多年前,段元化名买了房子又买了地,为此不惜给自己弄了个假户籍。”苏阮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色,缓缓道,“你可知道,高阳郡守,段胥多大岁数?”

    “三十岁,方才管家也说到这事。可这有何联系?”

    “侯爷或许不若我们女人家或是内宅里头的人的想法。请您想想,若是您什么时候会背着家人,行如此之事?”苏阮纤细的手指,敲了敲桌面,脸上带了几分可以称得上是娇气的神情,全然不似个三十有六的妇人,“而且,这件事,做的思虑周详。显然不是临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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