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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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不负-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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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徽本就是先头东宫的玩物,谁知他一时反水,可到底是依附着苏岚的,在郑彧面前挺不起腰杆,倒也是自然。”

    “哼。”与邵徽并肩站在月亮门后暗厢的郑彧冷哼一声,甩手便径直往后头花圃里走去。

    邵徽叹了口气,却也赶上了他,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苏府的花圃中央。此时魏紫已谢,桃花零落,却正是西府海棠开花的时候。郑彧直走到那株最为茂盛的棠棣之下,才缓缓停住脚步。

    “瞧瞧,这才几日,便希冀玄汐在此了。”郑彧冷冷一笑,一双桃花眼倒映着海棠灼灼,清冷之中却有艳色灼人,“阿岚这病的倒也是时候,若再晚些,只怕,这些人一个个的都倒戈到他手中了。”

    “您与玄大人,难道不是一齐的?”邵徽唇边带笑,“哪里有倒戈与否?”

    “昔年在东宫时候,你俩交情如何?”

    “云泥之别,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崇显,这一回,我要借着阿岚的身子,发作一批人,才能彻底拔出,江源和东宫在这高州的势力,替阿岚将整个西北握在手里。”郑彧倒是勾起一丝笑意,又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若是有你的人,倒是和我提前招呼,免得误伤便不好了。”

    自从撕破了那舒朗笑意的面具之后,他亦不再掩饰自己这瞧着便叫人胆颤的狠厉样子,风、流之外,倒是更有几分世家贵介的本色。

    “微臣自信,自个的人,牵扯不到您要发作的这一批中,您尽可放心便是。”

    “如此,那便甚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何人指使() 
“其实,末将一直不大懂得,陛下为何要您去高州走这一场。”

    “若是此时不去,何时去?不论何时,便连我立锥之地,都不会有了。”

    “可短短几月,就把您调回来,显然,这是早有准备的。既然调去不是心血来潮,调回来更是早早打算好的,倒真是叫我糊涂了。”

    “说穿了,都是制衡二字。只怕这三五年之内,我倒是一直要扮演这样的角色呢。”

    “制衡?”

    “若我真的没用,那苏岚也不会,八日之内,都昏迷不醒了。”

    “你以为这是?”

    “瞧,前头,冯大人可来了。眼下的事,比高州更麻烦。”

    *

    “王大人,刘大人,还有李将军,张将军。你们胆子,可真是不小啊,这次出手,倒是个大手笔。”

    苏岚昏迷之后的第八日,苏府的气氛,已是压抑到了极致。刚过五更,郑彧便将禁足在府里的一干官吏将领,全数叫到苏府正堂。

    天色尚暗,晨光熹微,远处城外的雪山,一片黛色,倒像是笼罩着这城池的偌大阴影。

    苏府正堂里,烛火通明。堂前黑衣甲士,手执火把,将这百年的大宅,照的一片辉煌灿烂,却叫人仍是生出十分的压抑之感。

    郑彧话音刚落,王维安便将这四人一齐揪了出来。他力道颇大,一松手,四人便正正当当地跪在了堂中,正对着上首端坐的郑彧。

    “苏府防范也算是严密了,倒还是能叫你们钻着空子,我啊,其实打心眼儿里佩服你们几个。”郑彧缓缓转动着手中的青瓷茶盏,一双眼,盈满厉色,“文臣武将,里应外合,当真是相得益彰啊。我瞧瞧,这大概,够唱一出将相和的大戏了。”

    “郑大人,下官,下官冤枉啊!”底下的人,便再是愚笨,也听懂了郑彧的意思。郑彧那一双眼,正落在四人身上,那毫无温度的冷厉目光,叫所有人都确信,他绝不会放过这几人了。

    “冤枉?”郑彧冷笑一声,“你倒是说说自己,哪里冤枉了?”

    “郑大人,下官,下官为何要谋害苏大人,况且,下官又哪里有这个本事?”

    “我怎么知道,你为何要谋害苏岚。不过,苏岚虽是年纪轻,但却是树敌许多,谋害她的理由,你自个最清楚。”郑彧瞧着那说话人,正是高州府衙的司马,“王司马,你哪里没有这个本事?”

    “我瞧你们啊,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既然如此,郦远,把那几个下人带上来吧,叫他们当堂对质便是。”

    郑彧这话说完,不知从何处现身的郦远,便带着几个下人到了正堂中来。三个丫鬟,两个小厮,瞧着衣裳虽是完整,可那步履之间,不难看出来,已是上了大刑。

    底下跪着的四人,见到这几个下人,登时脸色便是变了又变,一瞬之间,便是都低下头去,再不看郑彧与刚刚进来房内的邵徽。

    “怎的又不说话了。”郑彧颇是夸张地叹息了一声,却是举起手中的茶盏,“那便我来说。瞧见这个茶盏,可觉得熟悉?是你们哪个,把这个茶盏,给了苏侯爷啊。”

    郑彧说完这话,猛地便一指当中那个穿着绿色裙衫的丫鬟,那一瞬周身气息凌厉,将那丫鬟吓得,登时便瘫软在地。

    “看来我没记错,便是你奉的茶。”郑彧倒是收回手指,缓缓叹了口气,“你来苏府的年头也不短了,老子、娘都是府里老人,去年两个人都去了,侯爷体恤你下头还有个弟弟要养,便擢你做了二等丫鬟,同。”

    郑彧于是又指了指她左侧那个粉色裙衫的丫鬟,继续道:“同她一起,掌管茶房。”

    “你们俩,是府里也算是有头脸的管事,专司茶房采买和这前院库房,本是极好的差事,做下这糊涂事,倒是把自家性命都搭了进去。”郑彧又瞧着那两个小厮,“啧啧”几声,倒是颇为惋惜的模样。

    “至于你,我倒是想问问,王司马许你什么好处了?”郑彧的目光又转到当中跪着的那个鹅黄衣裳的丫鬟,三人之中,她穿戴最为严整,瞧着便是苏府大丫头的装扮,“这府宅里头,前院细务都归你调度,这般大的权柄,你都背主,真叫我心寒。”

    “王司马说,待事成之后,抬奴婢做个贵妾。”那鹅黄色衣裳的丫鬟倒也并不扭捏,直截了当地便回了话,“奴婢虽是苏府的大丫头,可到底,不想做个奴才了却这一生。我又是个无父无母的,本就孑然一身,才想着铤而走险,搏个富贵。”

    “至于她们两个,皆是有亲人,落在李将军手里,无奈之下,才受我胁迫,做了这事,还请大人,从轻发落。”

    “你倒是个有骨气的。”郑彧语气显得有些诡异,倒是难得点了点头,看向那丫鬟的眼神,嘲讽之中,却也藏了一丝极淡的欣赏,“自身难保,还想着给别人求情。”

    “李将军和张将军,似乎不仅仅是胁迫了人家姑娘的亲人吧。”郑彧瞧着那两个武将打扮的人,眼里倒是不加掩饰的厌恶,“王将军不是去搜查了他俩的府邸?不妨与我等说说。”

    “是。”王维安微微欠身道,“从二人府邸之中,搜查到了一封书信。指使二人采取一切手段,除掉苏侯爷,并趁机作乱,争取将您也一并刺杀。并且指使二人,将此事赖在末将头上,并承诺重金,为二人亲眷脱罪。信中还提及,刘司马乃是他们的人,可做接应,帮助他们在高州制造混乱。”

    “你瞧,多亏你去搜了,要不真落你头上,可是有苦说不出。”

    “不妨与我说说,这指使你们俩的背后金主,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是要将我们俩一起杀了。”郑彧收回落在王维安身上的目光,倒是一副十分荣幸的模样,“能叫你们如此惦记,我倒是意外呢。”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刘司马倒是冷冷一哼,无畏地迎上郑彧的目光,“你们不过是清除异己罢了。郑彧,你在高州并无可处置我等的名分,便如此嚣张,就不怕有人一状告到京城,届时,遭殃的还不知是谁!”

    “有人,敢问谁是有人呢?”郑彧倒是朗声一笑,那嚣张姿态,与他平日里那狷狂的贵介公子模样,却又不一样,“不巧,我昨儿刚接到陛下圣旨。陛下对阿岚中毒一事,关切非常,嘱我全权查办此事,若有不轨之人,可就地正法。瞧你这般与我说话,大概就是认罪的意思了。也好,免得多费口舌。不过,我要你告诉我,背后指使之人是谁。少受些皮肉之苦,还能留个全尸,你啊,你们啊,都想想清楚。”

    “你们可还有妻子儿女呢。避忌背后之人,故而不说?”郑彧那一双桃花眼,划过底下人的身上,“可你知道,你越是不说,他们,就越容易遭殃。是托庇于朝廷,还是托庇于这个作乱的小人,我猜你们,掂的清楚吧。”

    “若,末将说出是何人,郑大人可能承诺,护佑我老母和妻儿?”那张参将却是猛地给郑彧磕了个头,一脸凄苦,直勾勾地瞧着面前的王维安。他本是王维安的麾下,亦是骁勇,可惜,落得如此下场。

    “现下你家宅院,已由弟兄们守着,你放心便是。”王维安叹了口气,缓缓道,郑彧亦是点了点头。

    那人便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整个人伏在地上,声音压得极是低沉。

    “归远侯。”

    “李江沅?”郑彧听到这名字,却并无半分惊诧的样子,脸上神色,倒像是确证了猜想后,尘埃落地的笃定,“当真?攀诬归远侯,可也是株连亲族的死罪。”

    “千真万确。末将府邸之中,也有他的信物。”李参将亦是叩了个头,伏在地上。

    “那他真是,胆大包天。”一直沉默的邵徽,却是忽然开口,对着郑彧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燕景云() 
“你瞧,这安溪,真是天地风水含蕴之地。藏风纳水,独得上苍眷爱,仿佛为神庇护。”

    安溪地处大陆南方,此时已是近夏,山间的风,缓缓吹来,卷动莫梓苏一袭青衣,如谪仙临尘。

    “学生,许久不见先生,亦是许久不曾来安溪了。”燕景云神色恭谦,一袭白色常服,素净的没有半点纹饰,唯有腰间环佩,昭彰他尊贵无匹的身份。

    “太子已然学政,必是日、日操劳。叫您来安溪见微臣,却是不妥。”莫梓苏微微颔首,脸上笑意谦和,将那一张年轻的脸,显得沉稳许多。

    他容色俊美,周身却是半分浮躁之气也无,读书万卷,游历南北,手握万贯家财,这样的人,便是话本子中,都不曾出现,却是这人间里真真正正存在着的人。

    “先生这是说哪里话。我虽为太子,学政到底不是为政,哪里称得上是日夜操劳。倒是先生,才是日理万机,还叫您特意回来燕国,与我相见。”燕景云仪态风雅,一双眼里,俱是孺慕之色,那谦和的学生之态,半分不似作假。

    “微臣今日,能小有成就,皆赖您与今上,赖这燕国一方水土。”莫梓苏亦是姿态谦和,端方君子,温润如玉,映射人间,便是眼前人的模样,“太子如有诏,千里亦得赴约啊。”

    “可先生,确实许久未到都城了,便是四月里安溪下新茶,我虽也在,却是没等到机会与您晤谈,便回返京城了。”燕景云缓缓执壶,给莫梓苏添上一杯新茶,衣带被山间微风缓缓吹动,茶香清苦,似是萦绕周身,“先生在这茶园里,筑此亭台,当真风雅。读书饮茶,或是闲坐观天上星宿,都是极好的。”

    “听闻殿下,三月里,曾为使臣,出访了一次楚国,感官如何?”莫梓苏缓缓执起茶杯,抿了一口,却是笑着道,“殿下这茶,当真是好。我喝着,应当是下面,刘家茶庄的茶。”

    “父皇以往教我,燕国乃是诗书礼乐定邦,耕读传家。不好兵戈,不兴商贸,因而能立足大国之间,而不惹战火。”燕景云回答这问题时,倒是姿态极端正,神色也严肃许多,“我长到这样大,从来都是认同的。只是,今次到楚国,虽是惊鸿一瞥,却是十分疑惑。也正因此,才迫切想见老师一面,请您为我答疑解惑。”

    “殿下请讲。”

    “楚国地广物博,人丁兴盛。无论是世家还是皇室,挣下这天下间头一份的基业,都是依靠着,清江水路上的商贸繁荣。”二十三岁的燕景云虽已是一个两岁孩童的父亲,可眼神之中,仍有十分的淳朴之色,在与他年龄相仿的莫梓苏面前,倒是像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一般,“楚国世家当真是人才济济,名士风、流,姿态各异。无论是文华或是姿态,亦或是手段,皆有叫人心生仰慕的人物。尤其是,您的师兄,冠军侯苏岚,当真是上苍眷爱之子,近乎完美。”

    “而且,楚人风貌,叫人印象至深的一点,便是,无论是何人,脸上都有种,似是无懈可击的自信。他们神态之间,骄傲而自信,似是对于这天下,这未来,充满无尽的信心。这等姿态,实乃我平生少见。”燕景云叹了口气,“仿佛就是先生所说的,生于大国之底气。”

    “权力与荣华,会涵养人的自信,您瞧见的那些楚国世家子,皆是如此造就。家世不凡,少年得志,生在繁华锦绣之中,姿态若不是如此,倒叫人奇怪。”莫梓苏点了点头,倒是微微一笑。

    “楚国街市繁华,便是夜晚,亦是车水马龙。城镇,多不设宵禁,因而欢宴通宵达旦,亦是常见,店铺多整日无休,生意极好。”燕景云亦是点了点头,一双眼里,却是不加掩饰的担忧,“隐隐有几分,盛世之态。楚皇踌躇满志,麾下人才济济,这一统天下的野心,便昭然若揭了。”

    “可长平真是繁华,便是与之齐名的宛平,都要逊色三分了。说到这,齐皇与周王司徒岩若,亦叫人实难忘怀。皆人主之才,我与之相比,真是相形见绌,不及他们半分。”

    “殿下倒是不必妄自菲薄,齐朗与司徒岩若确实是人间龙凤,您亦不必与二人攀比。他俩之所以能造就如今风姿,皆是经过少年时,旁人不堪忍受的坎坷。便是纳兰瑞,亦是如此。他们少年时,皆是隐忍蛰伏,因而心智坚韧,手腕胸襟俱都傲视群雄,也是自然。否则,也不可能从那般严酷的政治斗争之中胜出啊。而您半生顺遂,与他们从性情上便不同,也无需与之相比。燕国也不是那三国。三国可谓礼崩乐坏,笃信弱肉强食,胜者为王那一套,与诗书礼乐立国的大燕,本质上便不同。”莫梓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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