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风声响起- 第42部分

　　　　叹息伴随着剧烈的咳嗽，王诗悦却在思索，“要不要找李小艾聊聊……”

第九十一章　自欺（）　
说不上来要聊些什么，哪怕说些闲话也好，一个人孤单行路，真的好累。

　　　　这种思想不该存在，但王诗悦知道，如果她想解脱，找李小艾聊聊会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曾经感同身受，而现在，李小艾似乎走在更前方，王诗悦想起那日模考时的匆匆一瞥，那样的李小艾，真叫人羡慕。

　　　　这羡慕掩藏在内心深处，被嫉妒笼罩，然而这一刻，在文昊决绝之后，却显得如此心安理得。

　　　　盐张中学的建筑布局中，花坛隔开的不仅是两边的教室，还有不同学生之间的不同世界，文昊这边风风雨雨之后，李小艾才后知后觉地听到流言，足足愣了许久后，还是有些不能理解，过了这么些天，她以为那日的谣言早已不在众人的议论范围之内，没想到他们不但议论，甚至还变出了新花样。

　　　　“有什么想法？”

　　　　李少龙正帮李小艾整理模考试卷，升入初三后，李小艾不再是班长，却担任了学习委员的职务，这工作或许更适合她，不用管理，只做与学习有关的工作，比如现在，他们需要将模考的卷子整理好发给同学，老师过后会讲解。这是李小艾的工作，李少龙算是义务帮忙，当然，他今天的目的是为了跟李小艾分享新八卦。

　　　　“我能有什么想法”。

　　　　李小艾无奈，“我又不是当事人”。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

　　　　“不管文昊的初衷是什么，哪怕真的只是为了包庇王诗悦才顺带帮了我，那也算是将我从谣言的泥沼中拉出来了，不是么？”“如果不是他那天那些话，那样的谣言，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小艾语气平静，李少龙还是从其中听出了怅然，他清楚李小艾的选择，更清楚文昊那日的行为，带给了李小艾怎样的安慰，可这安慰却有可能是虚假的，甚至有可能只是文昊为了另一个女人而做出的牺牲，貌似完满的终点被狠狠削去一笔，残缺不全。

　　　　李小艾接下来还能心平气和地准备中考吗？这才是李少龙最关心的。

　　　　“你觉得他是为了你吗？”

　　　　“谁知道呢……”下意识的否定被吞下，李小艾装作若无其事，虽然内心还是会胡思乱想，但终于没有那么痛了。

　　　　有时候，自欺欺人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李小艾微笑，扬了扬手中的试卷，“走了，发卷子”。

　　　　“你考的怎么样？”李小艾不愿多谈，那便不谈了，这些糟心事儿，不想也好。

　　　　“还行吧……”

　　　　集合！

　　　　试卷尚未发完，班主任便进教室组织学生们集合，李小艾对李少龙粲然一笑，“马上就能知道成绩了”。

　　　　李少龙也跟着笑，“看来考的不错”。

　　　　“彼此彼此”因文昊而引起的沉闷气氛，竟在这相视一笑中烟消云散，惺惺相惜之情油然而生，这一刻，李小艾突然有种直觉，或许，他们的友情可以持续一辈子。

　　　　一辈子很长，有幸能在成长的时候遇到李少龙这样的朋友，真好……

　　　　李小艾带着这样的感慨，即使在集合的队伍中也面带微笑，神态自若，不突出，却足够吸引某些人，比如文昊，比如王诗悦。

　　　　如今再在李小艾的身旁看到李少龙，文昊一点也不会惊讶，愤恨却免不了，他一直坚信，是李少龙与王诗悦联手，改变了谣言风向，他更一直后悔那日李少龙意味深长看王诗悦时，没有加以行动，却选择了逃避。

　　　　最后悔的，莫过于当初选择了放手……

　　　　“要是当初没有那么多纠结该多好”，文昊不止一次地感叹，却又不得不清醒地认识到，“回不到当初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只是当时已惘然。

　　　　文昊现在只奢求李小艾能不听信谣言，相信他那日说的那些话，真心是为了她。

　　　　“今天，我们就上次的模考做个总结，有些同学考的非常好，有些同学还需要加油……”校长声音激昂，文昊却无心听这些废话，难得的与李小艾相距这么近，他只想看着她。

　　　　“李小艾！”

　　　　文昊听见校长念了李小艾的名字，一时间却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李小艾离开队伍，站上高台，“什么情况？”文昊下意识询问。

　　　　“全年级第一啊！啧啧”

　　　　被打扰的同学原本一脸不耐，待看清是文昊后又换成幸灾乐祸，盯着文昊上下打量许久，嘴里啧啧称奇，“被全年级第一喜欢的感觉如何呀？是不是爽？”

　　　　“……”

　　　　“第一么……”

　　　　必须紧握双拳，才堪堪止住要发狂的冲动，对面的脸十分欠揍，文昊却发现自己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高台陆续还有其他同学走上，文昊却只盯着李小艾，满脑袋的胡思乱想，能做的却只是盯着李小艾那淡然的脸颊，“原来她这么优秀”。

　　　　以前的李小艾也成绩优秀，但始终没有得过全年级第一，是以给文昊的感觉并没有很强烈，这次却是眼睁睁地看着她独自走上高台，眼睁睁地看着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校长对她慈爱地微笑，眼睁睁地看着她独自站在那里，接受全年级的掌声，包括他的……

　　　　这是年级第一的殊荣，更是他们之间巨大差距的证据，足以令往日里对成绩不屑一顾的文昊无地自容。

　　　　文昊嗤笑，笑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笑自己自以为是，这样的李小艾，哪里需要他所谓的牺牲来证明清白。

　　　　她只需要站在那里，就是清清白白。

　　　　任何人想要将她往脏水里扯，都要三思而后行吧……文昊低头，终于不再看李小艾，只期望这次嘉奖快些结束，他已经忍不住又要逃离了。

　　　　终于，校长又走上高台，“这次模考，以上学生都取得了耀眼成绩，让我们再次掌声鼓励”。

　　　　“当然，还有一些同学违反考场纪律，在此我要通报批评，以一下同学能自勤自勉”。

　　　　“文昊、王诗悦，因在考试期间交头接耳，情节严重，特此点名批评……”

第九十二章　原来如此（）　
一声惊雷在文昊耳边炸响，低下的头猛然抬起，下意识望向李小艾，然后，四目相对。可惜眼里再碰撞不出火花，一个诧异，一个无语凝噎。

　　　　文昊拼命摇头，只期望李小艾不要误会，尤其在“大家都认为他那日的牺牲只是为了包庇王诗悦”的谣言中，他不希望李小艾有任何的误会。

　　　　但是，可能吗？

　　　　文昊颓然地叹息，李小艾只看了她一眼便转过身去，但只那一眼的平静，足够让文昊意识到李小艾信了，或许原本不相信，可现在却信了。

　　　　从小不知纪律为何物的文昊，第一次因违反了纪律而后悔，他当时真不应该理会王诗悦的。

　　　　他看到李少龙低头与李小艾说了什么，是在安慰吧？不，肯定是在虚情假意！文昊愤恨，如果不是李少龙推波助澜，谣言的风向怎么说变就变，天知道他在李小艾耳边吹过多少风。

　　　　哼！

　　　　文昊给了李少龙一个白眼，这时候回头看我，是想看我笑话么。

　　　　文昊绝不愿在李少龙面前示弱，只是他这样的反应，却让摸不着头脑的李少龙更加生气，李少龙决定收回那日佩服文昊的评价，这种幼稚，无脑，毫无担当的人，真的不应该与李小艾再有牵扯。

　　　　“怎么了？”李少龙周身气息改变的太明显，让心不在焉的李小艾都回了神。

　　　　“没什么……你没事吧？”

　　　　“全年级第一，你觉得我有事？”李小艾扬了扬手中的奖状，笑的自然。第二只靴子完美落地，李小艾要做的，只是习惯，正如她一年来一直做的那样，没什么特殊的，不是吗？

　　　　“看来，我需要收回对你的评价”

　　　　“什么？”

　　　　“学霸，我小瞧你了”。

　　　　李少龙的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说出的话却让李小艾想笑，想笑，便大声笑出来。幸好所谓的表彰批评大会已不知不觉结束，同学们三三两两离开，李小艾这笑，最多引得侧目。

　　　　笑过之后，也是正色，“谢谢！”李小艾真心实意道谢，为李少龙的担忧，更为李少龙的帮助。

　　　　李少龙也笑，笑的放松，他知道，这一刻的李小安，终于彻底与过去的李小艾了结，破茧重生之后，她再也不是那个胆小，懦弱又患得患失的李小艾了，而个是能看庭前花开花落，也能笑看风云的人物。

　　　　这一刻的李小艾，让李少龙为之倾佩。

　　　　虽然前一刻，李少龙还在担心李小艾会不会又一次因为文昊而崩溃，但事实却是李小艾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坚强。

　　　　“一直担心你这次会考不好……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可能是放下了，所以浑身轻松，超常发挥？”李小艾调皮一笑，任何可能牵扯到文昊的话题，还是会令她下意识想隐藏情绪。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不知什么时候，文昊竟踱到可以听清李小艾谈话的距离，可惜，这话，他情愿一辈子也不要听到。李小艾竟然将考第一名的原因归咎于放下自己？文昊苦笑，五味杂陈。

　　　　难怪那天早上李小艾最终也不曾回头，原来那个时候，她已经放弃了。她是什么时候放弃的？最近还是早在升初三之前？可笑自己竟因李小艾的淡然而动心，那份淡然之中，藏得竟是她的放弃，可笑！

　　　　他是不是该从此远离，不再打扰。

　　　　本来就打算放手了啊，否则那日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可再怎么理性，看到她还是会情不自禁啊。

　　　　所有的不安与忐忑好像都成了多余，文昊再次告诉自己，“该放手了，不会再有期待了”。

　　　　“他们是不是很般配？”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文昊的苦涩立马转为愤怒，“为什么你总是阴魂不散，你到底要干嘛？”

　　　　“……”文昊的反应不出王诗悦所料，可她依旧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话，“我不是来找你的”。

　　　　“不是最好！”

　　　　王诗悦叹息，她只是感觉文昊的情绪不对，下意识想安慰，现在看来文昊并不需要自己的安慰，王诗悦沉默，沉默中越过文昊，径直走向李小艾。

　　　　“李小艾！”终于堂堂正正地喊出她名字了。

　　　　“我能跟你聊聊吗？”

　　　　忐忑，紧张，怅然，情绪翻滚，令王诗悦不由想起，上一次这般坦然地走向李小艾，还是初二的开学，也是在那一天，她受尽侮辱，也初窥文昊内心。

　　　　文昊被王诗悦突然的行为吓一跳，“疯了”，他不明白王诗悦怎么会想跟李小艾聊，她们有什么好聊的，她不怕再受李少龙的侮辱吗？

　　　　更让文昊不能理解的是，李小艾只看了王诗悦一眼，便点头答应。

　　　　“好……”

　　　　“疯了，都疯了”，文昊呢喃，李小艾最痛恨的人不应该是王诗悦么，怎么会如此心平气和。

　　　　文昊不能理解，于是他纠结，心慌，不安，羡慕，是的，羡慕，他好羡慕王诗悦，羡慕她能站在李小艾面前，而他，已经做不到了。

　　　　做不到这些的文昊，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小艾与王诗悦渐行渐远，而他，却像个傻子似的站在原地。

　　　　李少龙似乎看了他一眼，可文昊已经无暇顾及李少龙那一眼代表了什么，他只想知道，王诗悦与李小艾都说了些什么？

　　　　“王诗悦会向李小艾炫耀么？还是会拿上次的谣言威胁她？”

第九十三章　相信（）　
“你想说什么？”答应王诗悦聊聊的行为或许有些草率，可李小艾有自己的理由，她从王诗悦眼中看到了熟悉，宛如曾经的自己，挣扎在爱情的漩涡中，李小艾心软了。

　　　　“我……”李小艾的坦然是王诗悦意料之外的，她准备了大段的说服之词，可却忘了准备直面李小艾的时候，她该如何开场。

　　　　“还记得我上次找你时说的那些话吗？我……”

　　　　“如果你还是要说什么文昊喜欢我之类的，那咱们的谈话可以结束了”心软不代表可以谈关于文昊的话题，李小艾似乎忘了，她与王诗悦之间的联系，本身就是文昊，如果不谈文昊，谈话还有什么意义。

　　　　王诗悦也被李小艾突然的不耐烦吓一跳，“为什么……我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喜欢却不能在一起，为什么喜欢了还要放手，为什么不能承认文昊喜欢她？王诗悦有无数的疑问，而她最大的疑问，却是为什么李小艾对文昊避如蛇蝎？

　　　　喜欢，不应该时刻想要靠近么？

　　　　王诗悦的疑问，李小艾无法回答，正如她三年的纠结与痛苦，不会向她分享一样，她们本就是不同的人，李小艾没有义务替她解答。

　　　　仿佛理解自己的疑问不会有答案，王诗悦并不等待，这不是她谈话的目的，“如果……我说那些谣言不是我说的，你信么？”

　　　　李小艾不置可否，追究已经过去的事，还有意义么，还是，王诗悦是来宣示主权的？李小艾皱眉，若是这样，那自己还真是烂好心了。

　　　　“估计又要被李少龙笑话了”，李小艾苦笑，转身准备离开，真应该听他的。

　　　　“等等！”

　　　　“我是真心祝福，文昊喜欢你也是真的，只是他的爱太自私了，爱你，对你什么都好，不爱，他比任何人都狠决，这样的人，一旦看清自己所爱，必会专情，他只是花了三年看清自己而已……”

　　　　“跟我有什么关系！”李小艾转身，朝王诗悦怒吼，换来的却是王诗悦平静的微笑，

　　　　“你知道，我说的那个人是你！”

　　　　也不知道是王诗悦的话震慑住了李小艾，还是王诗悦的神情，反正李小艾一时间竟哑口无言，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王诗悦的话，以什么样的态度，什么样的语气，她只能沉默。

　　　　“谣言的事情我很抱歉，之后的风向转变我更抱歉，文昊说那样的话不是因为我，我知道……”王诗悦笑容苦涩，“他是真心想保护你的清白”。“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他现在连杀了我的心都有，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