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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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学士- 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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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双眼,都仿佛是白的,看不出一丝血色。

    他就这样立在马首,戴着半边面罩,居高临下地望着两人,眸中带着一抹阴冷的笑容。

    李慕儿终于明白,墨恩的阴冷是从哪里学来的了。

    怀着这样的揣测,李慕儿收回注视,转而望向眼前呼吸可闻的墨恩。

    他又是这样的眼神!

    似欣慰,似惊喜,似遗憾,似不舍

    这让李慕儿惊觉此刻彼此的立场,以及场外围观的一触即发的众人。

    转过头,她冲马骢叫道:“骢哥哥,你们先走!”

    “你在,他们走得了吗?”墨恩的声音轻轻启于耳侧,李慕儿一怔,随后便感觉到匕首的冰冷隔着衣衫传到手臂肌肤上。

    她惊讶地将他凝住。

    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对峙:

    “雨化田,你若敢动我家小姐分毫,我西河派与你势不两立!”

    “风掌门好大的口气,难道你不知道”

    “少废话,快放了慕儿!否则我现在就让你死在这里!”

    “哈哈,后生可畏啊,居然轮到尔等大放厥词了”

    李慕儿听得越来越模糊,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她抿了抿嘴,终于开口:“墨恩,谢谢你。”

    墨恩傻傻笑了笑,“我懂得算账,你救了我多少回,我还没有还完。”

    臂上的凉意顿消,束缚手臂的压力骤然消失,墨恩恰到好处的一掌拍在李慕儿肩头,将她远远地推离了自己,朝马骢而去。

    看着马骢欣喜的眼神,墨恩用唇语笑道:“平手。”

    随后他转身跪下,对正要为鞭子被割断而大发雷霆的雨化田道:“义父,令牌已到手。”

    令牌!

    雨化田用断掉的鞭子一把卷了令牌到手中,满意笑道:“好!风掌门,四象令牌在手,可能号令你西河派了?”

    靠在马骢怀中的李慕儿,猛地看向风入松!(。)

第三四三章:临危受命() 
本来商量的夺回令牌,现在因为雨化田的突然到来显然不能轻易成功了。如果风入松在雨化田亮出四块令牌后真当临阵倒戈,她们就连再搏一搏的机会都没有了!

    糟糕,马文升还在山下等着马骢平安归去。难道真要如他所说:一个没救回来,还搭几个进去?

    “道长?”眼看风入松垂眸沉默,李慕儿忍不住唤道。

    “掌门令一出,三千门众无不听从!”

    还未待风入松反应过来,那边雨化田已经发出号令。

    风入松抬首,正色望住李慕儿,轻轻摇了摇头。

    李慕儿心中咯噔一凛。

    “小姐,我观察了你这么久,十分佩服你的为人。我知道,你和李掌门不一样,哪里都不一样。小姐,时至今日,我终于可以说出这句话”

    什么话?

    众目睽睽之下,风入松不顾随行西河派弟子的阻挠,单膝跪了向来,拱手冲着李慕儿

    在场的人,无不震惊。可更令他们震惊的,是风入松接下去的话语:

    “西河派第四十五代弟子风入松,今日将西河派掌门之位归还于李掌门后人。小姐,从今往后,你便是西河派第四十六代掌门!”

    “掌门,可她是个女的!”

    “西河派众弟子听令,”在弟子们反对声渐起时,风入松立下决断,“从今日起,西河派唯女学士马首是瞻,掌门死,吾等亦亡!”

    奇怪的是,本还在质疑李慕儿资格的众弟子,听闻此言,齐齐下跪,拱手起誓道:“吾等愿誓死效忠掌门!五雷正法,天地中气。西河立极,万物归一!”

    这听起来像西河派口号的寥寥数语,不仅震吓了在场之人,更震吓到了刚松了口气的李慕儿。

    她微张着嘴,一副不可思议之状。听说过许多次的五雷法,原来并非空穴来风,正是西河派确确实实修炼之道。

    可她李慕儿,凭什么?

    刚要问出口,那边雨化田也一脸不屑道:“西河派堂堂大家,风道长居然如此轻易就将掌门之位拱手让人,还是个毛头小女子。”

    风入松并没有看向雨化田,而是对着李慕儿答道:“我原本也有顾虑,西河派是道教,传男不传女。可从阳谷相识至今,经历种种事端,风某看在眼里,掌门豪气可谓丝毫不输男儿!此刻情况紧急,还请小姐接下掌门之位,挽回局面。”

    “可笑,”雨化田沉声,“你派四枚掌门令全在我手,若论掌门,也该是咱家才对。”

    “呵”李慕儿本是不应,闻言反倒闷哼一声,“你错了。那四枚掌门令的用处,恐怕只是我爹杜撰出来的。这说法对风掌门尚有约束,对我李慕儿——新任西河派掌门,我道它无用,它便是无用!”

    危言正色,李慕儿不知哪里来的底气,只想着不能辜负风入松一番信任,要将当下的劣势翻转。

    至少,不能让西河派听令于他雨化田!

    “好一个无用!”雨化田眉间果然生出乱意,“西河派掌门如此儿戏,传出去当真叫人笑掉大牙。待咱家以此收服西河派门众,看你们两个所谓掌门还有何话可说。”

    他说得在理,这样草率地交接了掌门,他日西河派众有异议,不仅李慕儿遭殃,恐怕连风入松也会被扫地出门。

    不知道今日之举会不会连累到他,李慕儿歉意地瞄了眼风入松。后者却一脸淡然,缓缓起身道:“西河派自神霄派分支后,能够广纳弟子三千,绵延数十辈,岂是区区俗物可以挑拨的?”

    区区俗物,指的是令牌,也指的是雨化田。说得妙!

    “你们大可不必为我派操心,李家后人继任掌门,西河派上下,绝无异议。”

    风入松为何如此笃定?

    李慕儿尚在疑惑,雨化田却是脸色一哂,“风掌门做出这样的选择,迟早会后悔的。即便你们不倒戈相向,你以为,他们就逃得出咱家的手掌心吗?”

    “哼,危言耸听。”

    接话的是牟斌。俗话说得好,旁观者清。一直统观着全局的牟斌,此时站了出来,对嚣张跋扈的雨化田说道:“你以为现在我们力量悬殊,你以为人多便可以胜过我们几个?可你怎么不曾考虑过,我们的人已经脱险,不必再受制于你。山下有大批锦衣卫,随时都可以上来拿下反贼,如果我是你们,该先考虑自己的退路才对!”

    牟斌的话无疑激发了李慕儿一方的斗志。不错,即便援兵不到,没有把柄在他们手上,大不了就是拼个鱼死网破,有何可惧?

    不料雨化田闻言非但不怵,反而狠狠地凝着牟斌,拔高了一直沉闷的语音道:“你敢威胁我?一个小小锦衣卫,有什么资格与咱家说话?”

    谁都听得出来他对锦衣卫的敌意。

    大概是在指挥使这个位子上久了,牟斌此时完全不似平时的憨厚模样,眼神中迸发着奕奕光彩,气势毫不输给在场任何一个人。他拔出绣春刀,回以不屑一笑,“你口口声声咱家,难道,不过是个阉人不成?”

    李慕儿一惊!只是她的神情刚起变化,雨化田便已被激得怒发冲冠,挥起鞭子狠狠朝他们甩了过来。

    冲突一触即发!

    马骢自己体力还未恢复,却猛地拉了李慕儿一把,誓要将她护在身后的样子。牟斌已接了雨化田几招,风入松一行便与那边厮杀成了一团。唯独马骢护着李慕儿,与墨恩远远对视着。

    李慕儿无暇顾及这两人眼神间的火光闪烁,兀自探身去看山崖下得情况,“骢哥哥,你爹也和我们一起来了。时辰差不多了,他应该要带人上来了。”

    “我爹也来了?”

    “嗯。”李慕儿点点头,转念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对着牟斌叫道,“牟斌,快摘下他的面具!他这样躲躲藏藏,必有缘故!摘下来看看,是不是故人?”

    战局还未结束,牟斌刀下也并未占到便宜,雨化田却因为李慕儿的干扰,险些失了一招。

    墨恩这才赶紧过去相助。

    这样一来,牟斌便显得弱势了。李慕儿也忍不住拉着马骢去帮忙,一面还要在旁念叨:“即便我们不识,即将上山来的兵部尚书马文升,说不定会认识!”(。)

第三四四章:父子团聚() 
此言果然令得雨化田乱了分寸。

    论武功,李慕儿三人虽然在人数上占了上风,却未必能打得过雨化田和墨恩。此刻他们却步步后退,显然是要停战的意思。

    如果马文升还不上来,再打下去对李慕儿一方也未必有利。见好就收才是上策,李慕儿不打算继续紧紧相逼,在一个收剑的当口对牟斌道:“撤!”

    同一时间,李慕儿清楚看到雨化田也对墨恩使了个眼色。

    共识已然达成,战局顿时分开。

    马蹄声背对着她们,渐行渐远,李慕儿只听到雨化田的声音从上空传来,起起伏伏,并不清晰,“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女学士?哼,咱们改日再聚。”

    能不费一兵一卒救回了马骢,在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已经是场胜仗。回到衙门时,众人都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忙着恭喜马骢,庆祝他平安归来。

    马文升更是高兴,破天荒地露出了笑容,猛拍着马骢肩头道:“回来就好,嗯,回来就好。”

    马骢闻言,眼圈都有些泛红,不顾大庭广众地跪下磕了个响头,“爹,儿子不孝,让您老人家担心了。”

    “没事,回来就好。”马文升重复着这句贴心的话语,丝毫没有注意到李慕儿探究的眼神。

    李慕儿兀自盯了马文升好半天,直到他即将带着马骢离开自己的视线,她才回过神来叫了他一声“马大人”。

    马文升回身望住她,嘴角的笑意未泯,“嗯。丫头,这次多亏你了。”

    听得出他真诚谢意,李慕儿关心的却并非这个。她蹙眉,终于开口问道:“马大人,你说带人在山下等候。为什么却比我们先回到衙门?”

    此言一出,牟斌与风入松立刻察觉到不妥,纷纷疑惑望向马文升。不错,本该在山崖下接应的马文升,为何会早早地在衙门等着他们回来?

    马文升毕竟不是无知莽夫,自然也听出了名堂。他左右张望了,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一面回答李慕儿的话道:“老夫被一个锦衣卫通知,你们已经救出骢儿。绕到山脚没见到你们,便以为你们已经回来了。”

    他在山的另一面,绕过来没见到他们,并不奇怪。可他明明就比李慕儿他们率先回到衙门,难不成那名锦衣卫,有未卜先知之能?

    寻了一圈,马文升也没有看到报信的那个锦衣卫。他猛地停下,突然意识到不对,闷声道:“是老夫大意了!老夫担心骢儿受了伤,自然急着赶回来,根本没想到上山再做查探。”

    也就是说,有人故意引开了马文升,好让李慕儿他们落单,得不到及时的救援!

    众人听闻此言,纷纷感到后怕。如果方才不是李慕儿果断决定撤退,谁胜谁负可就不一定了。

    “又是雨化田安排在锦衣卫的奸细吗?”风入松扫视了一圈锦衣卫,问道。

    “未必,”李慕儿思忖了片刻,摇摇头,“若是雨化田所为,你我现在未必就能在此对话了。”

    说得也是,既然知道她们没有后援,雨化田又岂会如此轻易撤退?

    “雨化田并不知道我们留着后招,”牟斌抱胸,大胆猜测道,“若论谁对我们的计划较为清楚,除了我们几个,就只剩”

    不待牟斌伸手指向某处,几人已经将实现锁定那边的人——王臣。

    情急之下,“兵”是向他借的,现在出了纰漏,他难辞其咎。

    “哟,冤枉啊各位大人,”王臣还算镇定,“下官这样做有何好处?几位大人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跟回来的马尚书交代?”

    此言倒也在理,即便他们全死在山顶,马文升可不会放过他。

    “况且,马尚书并没有带回所有锦衣卫啊!”王臣继续狡辩,马文升听后点头,“不错,老夫只带了一部分人回来,留了大半在原地看守,以防万一。”

    局势越来越不分明。几人一头雾水。

    李慕儿却似心有明镜,转而问马文升道:“马大人,道长一直在说的雨化田,你可有听说过?”

    “雨化田?”马文升略作思索后否定,“不认识。”

    不可能。李慕儿拧眉,“我印象中,上回在山洞见他,他并没有戴面具。那时在场的除了他的人,还有我和道长。也许后来还有马骢。”说到这里她歉疚地看了眼马骢,“也就是说,他不必对我们几人掩盖长相。而今日,他却戴上了面具来见我们”

    李慕儿一顿,牟斌立刻恍然大悟地接口道:“明白了,那他一定是怕我见到他的真面目!”他又“嘶”了一声作回忆状,“我对雨化田这个人也没印象啊”

    “非也,他真正起了惧意,是在听闻马大人的名讳时!”

    李慕儿的话,立刻被几人认同,风入松亦颌首道:“不错,听说马尚书会上山,雨化田才临时决定撤退”

    “对对对,”风入松的话被王臣猛地打断,“这也足以见得,下官绝对没有从中作梗不是?”

    “是啊,”牟斌与他毕竟是同行,还同是指挥使,倒也不是护短,只是不愿意内部出现问题,便帮着搭了句话道,“雨化田要是知道马大人已被引开,还怕我们作甚?”

    李慕儿没有应答,默默垂下了眼眸,继续顾自思索。一直深陷话题中心的马文升这才开口道:“你们说了半天,这雨化田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老夫从不认识什么雨化田,你们倒与我说说看。”

    马文升看来心情着实不错,话也多了起来。李慕儿看在眼里,心里也还算高兴:罪证已经送上京,马骢又被救了出来,荆王一事总算有了了结。而今还意外找到了当年杀害李家的罪魁祸首,这趟确实没有白来。

    想到荆王,李慕儿猛然记起一个细节,忙提醒道:“马大人,我们都听到他自称‘咱家’,你想,什么身份的人会自称‘咱家’?”

    马文升神情凝滞了一下,做出了一个类似怜悯的表情道:“太监。”(。)

第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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