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记忆果然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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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记忆果然有问题!-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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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酷拉皮卡蹲在角落里,他手上握着一块细小的石头,桃核一样的形状,带着像是干涸血迹一样的纹路。

    到了现在,这个夜晚对他来说依旧没有真实感,明明是来游玩的客人,明明还参加了他们的节日!

    明明……

    酷拉皮卡的记忆里,只剩下那声去祭坛的嘶吼,还有那双将他推下山坡的大手。

    他依照吩咐冲进这个巨石垒成的地下建筑,用尽全力将竖在中心的石板打碎,酷拉皮卡也不记得自己到底砸了多少下,反正就算双手血肉模糊,他也感觉不到多少疼痛。

    血液顺着指缝向下流,那枚石子被扔在脚边,水滴的声音唤醒了少年的神智,陡然间从恍惚中陷入了残酷的现实。

    金发少年,也许也是这个美丽民族的最后一个幸存者,颤抖着跪在石壁前蜷起了身子,压抑的哭声中带着抹不去的恐惧,额头抵在参差不平的石壁上磨出了血印,眼泪在满是灰尘的脸上冲下了两道细微的白线。

    ——家园已经遭到了毁灭,受害者却连哭泣的声音都不可以流露。

    如果被发现的话,他也会死吧……

    墙壁上刻着窟卢塔族的祈祷文,金发少年的额头正抵在那祭文的最后一行,火红一般的眼瞳正对应这祈祷文最后的一句话。

    ——永远赞美窟卢塔,以红色的火红眼为证。

    “我们的……火红眼……”

    哭泣被压抑成了细小的嗝,年少的孩子窝在族内的神圣之地,寂静带来的恐惧,远不如脑海中不甚清晰的惨叫,等了许久,连他手上的血液也因为凝结而不再低落,这个巨大的山洞中只剩下了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这代表着还有一个人活着。

    酷拉皮卡从未如此期盼过死亡,也从未如此期盼过强大。

    窟卢塔族祭祀着上天,祭祀着太阳和月亮,到了最后,那样其貌不扬的圣物没有给予回应,被擦洗的干净的石板没有给予回应,这个窟卢塔的圣地——没有给他回应!

    到了月上中天,四通八达的石窟里传来了地下暗河流动的声音,细小的风顺着山洞延展的方向传来。

    酷拉皮卡一言不发站起来,因为混乱匆忙,他赤|裸的脚上满是伤口,少年走到祭坛中心,弯腰捡起了那块水滴形的石头。

    没有神明给予回应,那么便由他亲手施加处罚!

    这到底是族内的宝物,虽然在他不多的记忆里,好像族长也只是很随意的找了个木头盒子装了一下,但窟卢塔存在的每一样证明都是他的财富!

    又是一阵山风掠过,酷拉皮卡出了一身冷汗,勉强扶着石板的残骸站稳,不多时,刮来了更大的风。

    山风打着卷在室内游荡着,如果石室里像外面一样有落叶,大抵便是那样循环上升一样的难得秋景吧?

    风的中心传来了细微的响动。

    眩晕的酷拉皮卡,看到了一双挂着镂空金环的手腕。

    黑暗中,有另一双火焰一般的眼睛,随着仇恨的明灭,闪耀着红色的光芒。

    守护着窟卢塔的太阳、月亮和上苍啊……

    沉入昏迷的少年恨意不减。

    ——为什么……来的这么晚呢……

    ==========

    高千穗玉江恢复意识的时候,眼前还是一片漆黑,这倒对她没有多大影响,身体依旧残存着像是被切割或是被灼烧的疼痛感,她还稍微恍惚了一会儿,才在遗留的疼痛中,找回了属于【高千穗玉江】的真实感。

    怀里有个不大不小的舒适感还挺好的身体,玉江低下头,可以看到一头太阳一样的金发,和一张满是灰尘的少年的脸。

    她们拥抱的姿势非常的亲密和熟悉,或者说,玉江现在很熟悉拥抱这个孩子的的感觉。

    酷拉皮卡喜欢趴在人的肩膀上睡觉,喜欢揽着抱着他的人的脖子,喜欢蜷起双腿,喜欢被拍打背部。

    他做了噩梦会说梦话,做了美梦反而皱眉头,不会磨牙但偶尔会啃指甲。

    抱着他的时候最好用一只手托着他的腰,这样他睡着了也不会乱动踢被子。

    这番感觉并不属于高千穗玉江,而是属于一个名叫提亚的女人,一个养育了这个孩子十二年的女人。

    那是他的妈妈。

    高千穗玉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种感觉,她环抱着少年哄他入睡,手如同记忆里提亚所做的那样,一下一下的拍打着他,可她的脑子里又有另一种属于某个少年的意识在叫嚣。

    他觉得这个家伙睡觉的样子还是一样蠢,下次比赛绝对不要输给他!

    那是属于另一个名叫卡萨纳的少年,第四十一个死去,半边身体被碾成了肉泥,尚存一息时被一双娇小的手剜去了双眼。

    哦,对了,提亚是第七个死的,那个黑发黑眼,脑门上还有个准心的青年人下的手。

    ——我的孩子真好啊。

    最终,那个母亲的的感情更加丰沛的占据了玉江的心,她也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所以她顺从着那种莫名其妙的满足,也感叹说。

    “我的孩子……是最好的!”

    抚摸着那孩子的金发,高千穗玉江的记忆又回到了自己的国家。

    浮春宫的宫殿中,有一颗名为路木的树木,那是舜国所有里木的根源,王的孩子,就由路木上结出的卵果诞生。

    药宁总说,奏王有家天下,芳国夫妻共治,数来数去,舜国的王,却没有一个家人。

    哪怕陛下一直说其实还有个太后,也早做了册封的准备,但鉴于太后一直只存在于传言中,所以三公默认的,那个太后,属于追封的。

    所以舜国那个选妃的大会,哪怕在最繁忙的一百三十六年里,在她甚至被自己国家的一部分人成为暴君的时候,这项选妃行动也从未止息过。

    不过是从一年一次,改到了五年一次。

    君王的家人会拥有仙籍,其实也是为了做君王的锁链。

    做王的时间越是漫长,王的理智越是容易受到侵蚀,徇王前期的所作所为偏的厉害,故而满朝高官都没有对这件事情提出异议。

    他们期盼着春风一样的爱情,能唤回陛下的理智,也期盼着可以影响陛下思想的人,可以给拿把锋利的刀剑加上刀鞘。

    谅晓:你们就当我不存在了是吧?

    玉江被这孩子召唤来之前,正是舜国五年一度,开始选妃的时候。

    在冬官前来讹经费之前,药宁正在汇报有关全国大选的最新进度。

    至于这个全国大选怎么选的……

    其实主要看当年的流行风尚,有一阵子弱风扶柳文婀娜妩媚,有一阵子【临州将军血战妖魔而死之后】膀大腰圆筋肉矫健,虽说这形容词形容女性或是男性不太合适,但只要那阵子流行的是这种风尚,不论男女,站在一起画风特别统一!

    这是玉江一开始特别喜欢的活动,起初舜国的环境被她搞得特别压抑,玉江也不是真的杀人不眨眼,可以完全忽视灭杀他人精神还依旧笑呵呵的类型。

    这样五年一次的活动不仅热闹,还有松弛这个国家气氛的作用,后来越办越兴盛,便成了节日一样。

    高千穗玉江盎然的兴趣,持续了……大概二百多年吧。

    国内九州加首都咸仓,最后一轮总共有十个人。

    她在这一次在总决选上,又看见了那个锲而不舍参加了四次【也就是二十年】,每次都是一身大红的女孩子。

    因为不论是流行素雅还是流行妖艳,这女孩儿的衣服一直就没变过,玉江赞过她一句国色天香,所以她便在衣角绣了一朵牡丹。

    因为绣得特别丑,所以第二届时,玉江有又特意问了她的衣服一句。

    后来这妹子就火了,玉江对她的印象十分深刻,到了五十多年后,她第五次出现在了咸苍。

    这一年已经是徇王开和二百四十七年了,舜国进入了缓慢的平稳发展期,活动一届比一届热闹。

    玉江对脸的印象只剩四分,但对裙子的印象依旧深刻,还很好奇的问了一句:“她不是已经放弃参选另嫁他人了吗?何时飞升成了飞仙?还是成了哪一州的官员?”

    可是哪怕飞仙也有四次的限制啊!怎么还成了仙了又来第五回呢?

    这不是作弊吗!?

    对,最后一届的时候那女人就结了婚了,第四次她是带着孩子来的!

    这个选妃大会是真正的全民参与——有妇之夫,有夫之妇,鳏寡孤独都可以!

    反正陛下也是为了看热闹,后位空悬才是常态。

    总之大家看的可热闹了!

    当时那女子静立台下【咸苍市中心,露天的,临时搭个台子给陛下坐高一点】,云鬓低垂,巧笑倩兮,声音沉稳但不乏活力。

    “我叫寒露,”她起身行礼:“您说的是我的姥姥吧?她老人家给我提到过这个,说陛下您几次赞她,为了多见您一面,最后一次还是带着我娘来的呢。”

    玉江:“呵呵,是吗。”

    为什么突然不想说话了呢?

    妹子还原地转了个圈,给她展示了一下,这件因为她的夸奖多了一块“疤”被毁容的裙子。

    “这就是我姥姥当年穿的那一条,”寒露笑的美丽又灵巧:“那牡丹花,也是因为您才绣上的。”

    她的话语中带着些促狭:“我娘正当年的时候,我姥姥也曾让她穿着这条裙子参选,不过我姥姥嫌弃我娘长得像姥爷,最后到了州府就被刷下来了,我出生时,姥姥便说我长得像她!”

    寒露的语气中颇有些庆幸:“果然我也过了州府试,果然您还记得这条裙子。”

    玉江:“……”

    ——那是因为它丑特别奇怪好吗?!

    寒露笑的花枝乱颤分外好看,因为全民同乐的氛围在,参选的人也可能会变成王后【百分之零点一】,所以进了总决选的人,说话间总是自在些,她这样说,不止不算逾矩,一般还会加点分。

    之后有没有人举报她作弊就不知道了。

    后来寒露成了她们本州的州司马,玉江看了她的资料才知道,她是西岚夫子【可牛逼一先生】的学生,在私塾一直闭门读书,然后被她姥姥拉来选妃,称她妈太没出息,还是想要让陛下再看一次她年轻时的样子才行。

    ——还是请假来的,回去被夫子罚着跪了三天小黑屋。

    玉江生活在浮春宫里,周围都是不老不死的仙人,就算有个凡人,她一封,也就成仙了,所以总有一种时间根本没有流逝的错觉。

    大众的时间观念还是影响到了她,只看着计划书上一年一年的完成目标,根本没有发现时间流逝的这样快。

    然而现在呢?

    见到了寒露之后,玉江不禁开始脑补。

    某间她不知道具体在哪里的小院子。

    敞亮的堂屋里,缺了牙的老太太坐在摇椅上纳鞋底,一会儿,她去店里查账的女儿回来了。

    老太太看她跑的一头汗,头发也散乱了些,恨铁不成钢的教训她:“看看你,没有一点样子!怪不得连州府都过不了,你这个样子,就算进了咸苍,陛下也看不出你是我的女儿!”

    于是女儿反嘴说:“那是因为我爹遗传的小眼睛!”

    “你爹当年就是我在咸苍认识的,他那一派倜傥的风度冢宰都上过书的,陛下差一点就留了他了知道吗!”

    “他那样的眉毛你不长,他那样的嘴唇你不长,就长那么双小眼睛,睫毛还没你爹一半长!”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嫌弃道:“不配套的,能好看吗!”

    这时候,读私塾的孙女回来了。

    于是老太太说:“你看看,这就和我年轻时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到时候穿着我那件衣服去,保准陛下认得你!”

    再等一会,二儿子和儿媳妇也回来了,一家六口围坐在饭桌前,一边吃东西,一边回忆当年,他们分别为了进陛下的后宫都做过些什么努力。

    历史上多得是同收姐妹花的皇帝,口味重一点的母女也有,武则天和太平公主抢过男宠,有些恶心事到了皇宫里就成了常态……

    到了她这儿。

    一家人都曾经是她的后宫备选什么的……她这是一渣渣了人家三……不六代都有了!

    于是她在兴致勃勃的参加了两百年后,突然就对这件事情,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膈应感。

    虽说大家都很漂亮、而且大多文武双全,但想想身份,再想想他们的父亲母亲,祖父祖母,曾祖等等。

    总觉得每一张脸好像都曾经看过呢……

    ——当年你跪在殿中叫我陛下,二百年后我跪在你坟前,拉着你重孙女的手管你叫曾曾曾岳母……

    这画面太美,她已经放弃了。

    初选就在正旦,上元节出结果,州府的各美人和花灯一起参加灯会,最后终选时就到了阳春花开的三月。

    正好那时室外的气温也回升了一些,大家挤到一起倒是不觉得冷,陛下坐在高台子上别再冻着了……

    “你们看着办吧。”

    玉江后来这几十年不太喜欢这个话题,回答一般敷衍的很。

    但无奈时间太久,这个选妃大会已经选成了一个传统——每次第一就是舜国第二美人【因为陛下第一美!】。

    大家还给起了个名字,叫繁星祭,五年一次,每次三个月,每次的第一位就是最闪的星星,也就是月亮【只有陛下才是太阳!】。

    舜国人民就这样在一个同时拥有十二个王者的世界,活出了【全世界只有吾王一个】的洒脱气度。

    于是终选出结果的三月初六也被叫做明月节,虽说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天上的月亮就剩一弯浅浅的月牙,但在这里的说法却不同。

    那天的第二美人才是月亮!便是天上的月亮,也理应要避开她/他才是!

    至于剩个月牙——那是因为陛下不愿封她他做王后,不然她他就是真的月亮,保证那天天幕一片漆黑!

    玉江:呵呵。

    药宁:你们把台甫放到哪里了?知道为什么每五年就加一次税,偏偏第二年又落回来吗?集体作死这么可乐吗?

    至于繁星祭这个名字,第一次被禀告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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