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止是听说。
男人隐去眸中复杂的神色,不敢泄露心底的丝毫情绪,但还是不由得想到——
无数次的血拼,无数次的生死,胆识,魄力,手腕,缺少任何一样他都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若是抛开立场,没人能否认,他是个了不起的一代天骄枭雄。
“我并不是想说我自己如何如何,我是想说,若没有元老们的扶持,若没有兄弟们的同心协力,即便是我,也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所以,我很珍惜兄弟们之间的情义,尤其是你,我很欣赏你。虽然我痛恨我们的国家,但在这里能够遇到一个自己国家的人,我还是很开心的。”
“是我做的不够好,让您失望了。”男人心里不好的预感渐渐浓重,答话也自然愈加地谨慎和小心。甚至,他已经开始为自己考虑着后路,可是越想,就越觉得绝望。若是千鲨欲要除掉他,那么,他就必死无疑。
年轻的主人从沙发上优雅地起了身,来到了男人的面前,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儒雅,懒懒地看着他,“你是让我失望了,但不是因为你做的不够好,而是恰恰相反,就是因为你做的太好了”
浅浅淡淡的声音还未完全落下,就突然毫无征兆地发难,携着万钧之力的雷霆一脚猛地踹向了男人的腹部,迅疾而刚猛,坚硬而暴烈,受到重击的男人身体骤然倒飞而去,仿佛断了线的风筝受到了狂风的席卷一般,狠狠地撞击到身后的欧式壁炉上,随即受到壁炉的反弹之力,又重重地摔趴在了地上。
就只是这一脚,就让趴在地上的男人痛苦地再也站不起身来,仿佛烂成了泥。
年轻的主人好整以暇地用脚尖挑起男人的下巴,看着那张因为剧痛而惨白扭曲的脸,悠然闲适地说到,“谁会想得到那个为了美国劳心劳力的怀特,结果竟然是苏联的情报人员呢。当然我也没想到,你竟然还有飞龙突击队这样的出身,还真是了不起呢。若是换了一般人,挨上我这一脚,怕是早就当场毙命了吧。”
“你将这次任务交给我,就是为了试探我?”重伤的男人吃力地问到。
“是啊,为此我还牺牲了七个手下。”年轻的主人对此表示深深地遗憾。
被揭破身份的男人无需再掩饰,愤恨厌恶地对他的虚伪表示极其地不屑,“对于你而言,谁不是棋子,谁不能被牺牲,更何况那七个还是没有多大利用价值的唔!”被一脚狠狠地再次踹开的男人不由得又是一声闷哼,他想反击,可完全积聚不起半点儿力气,这才想起自己在进来之前喝的那杯酒,那个在平日里,自称是自己最好的兄弟所递过来的酒
“呵,你还真是卑鄙!”
第112章 挣扎()
男人没想到,这个年轻的主子在自己这固若金汤的地盘上,对付他这么一个根本就不可能翻出浪花来的卧底,居然还会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但又一想,就又觉得正常了,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喜欢低投入,高回报,用最简单最有效最直接的办法去解决问题处理麻烦。
年轻的主人笑了,关于他卑鄙不卑鄙的问题,笑得是那么的意味深长,“难道你潜伏到我身边来,就不卑鄙了?我们不过彼此彼此。但我还是要谢谢你对我的夸奖。”随即便冷冷地移开了眼,让候在书房门外的人进来,将受到重创的男人托了出去。
另有一人进来,就是那个曾经递给男人酒的人,恭谨地问向自己的主子,“怎么处置?”言语中,冷漠得不带一丝感情和温度。
年轻的主人仿若什么都未发生一般,悠然地回到了他的长沙发上,重新拿起了先前的那本书,又翻开了第一页。至于那个男人嘛,他还是了解几分的,想问点儿什么出来是不可能的,既然问不出来,那就
“用心地好好招呼一番,死了就剁成泥做狗粮吧。哦,对了,记得将过程都拍下来,拍得精细些,我们折损了七个人,自然是要送些回礼的,这个录像视频,刚好合适。”
随即年轻的主人便如同没事人一样再次悠闲地翻起了先前的那本书,还是从第一页开始,没办法,谁叫满屋子的书,他现阶段就只对这一本感兴趣呢。
“那——任承国的女儿呢?”那人小心地继续问到。
他不得不小心,任承国是主子这辈子最痛恨的人,每当提及这个名字时,他都怕主人一个不爽,就会引火烧身。
“据回报,任承国的女儿身边现在有飞龙突击队的人护着,怕是不太好下手了。”虽然利用这件事揪出了卧底,但同样也因为这件事,失去了绑架任幸最佳的下手时机。
然而向来精明果断心狠手辣的主人,却少有地神思恍惚了一阵,半天后才吩咐到,“再试一试其他办法吧,若实在不成,就送她一程,让任承国也享受一下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滋味。”无非就是为了报仇,那怎样报,不是报呢。
“是。属下明白该怎么做?”对一个还没造成什么后果的卧底都做得如此狠绝呢,更何况是任承国的女儿
“让她死的干脆一些,别有什么痛苦。”
“”
“好了,你出去吧。”
书房中只剩下他一个人后,他却无心再看下去了,放下了书,不知怎地,眼前就浮现出了十年前任幸的样子,仰起粉嫩嫩胖嘟嘟的小圆脸,闪着一双亮得惊人的大眼睛,坐在他的大腿上,奶声奶气地对他说,“大哥哥,你真棒!”
年轻的男人起身走到办公桌前,看着电脑屏幕上的仗剑江湖的游戏界面,许久都未有过波动的眸底深处,竟不自觉地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挣扎。
第113章 相看两厌()
三辆越野车,相继地拐进了部队大院,一直开到了任幸的家门口。这一次,车停得格外地稳,稳到几乎都感觉不到人是坐在车里的。
任幸最羡慕三种人,功夫好的,枪法准的,车技棒的。
她天生就是个好动的,坐不住板凳,喜欢一切有速度有激情有热血的东西。尤其是开车,踩离合挂挡加油门控制方向盘,行云流水的动作一气呵成下来,享受着人车合一所带来的疾速的刺激,喷张的热血,兴奋的心跳,那种感觉,特酷,特帅,好像整个人都是飞扬的,整个人生都是富有神奇色彩的。
可惜,她不会。
她不会开车,任承国以她未到十八岁为由,不许她学开车,而且看得还挺严。
有的时候她真的觉得任承国对她是完全地不闻不问不理不睬的,可有的时候当她真的遇到什么不想让他管的事情时他却又总会立马地跳出来!
就比如开车这事,她曾经试过跟亲戚学,试过跟朋友学,试过自己偷摸地尝试,可每次都会被他逮个正着,然后一个月的零花钱就会被扣得七七八八,那个时候她甚至都怀疑她的身后是不是就有一双任承国的眼睛,怎么就总是那么寸呢!
以至她对开车好的,能开车的,向来都是各种羡慕嫉妒恨!
尤其是面前的这个山狼!
开车快的时候可以快得潇洒,开车稳的时候可以稳得从容,就好像那车俨然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操控得游刃有余,得心应手。
哼,不是在她面前显摆炫耀呢,又是什么?
任幸白了他一眼,随即用气死人的口吻悠悠然地调侃到,“呦,小弟终于学会变贴心暖男了,竟然还知道怎么停车能让人舒服,真是孺子可教啊。”
反正他们彼此相看两厌,要受窝囊气就大家一起受,要无可奈何地忍气吞声那就大家一起无可奈何地忍气吞声,否则只有她一人被气得半死,那她多亏。
见山狼不理她,停车后就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任幸开始找茬,翘着二郎腿就是不下车,明亮的眼睛瞄着黑着脸的山狼,继续挑衅到,“喂,你还真是管杀不管埋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车门是你最后给我关上的吧,现在你却不给我开车门了,那爷我要怎么下车?”
山狼忍,给她开车门。
任幸洋洋自得的仿若一只翘着尾巴的小狐狸,悠哉悠哉地下了车,看着站在车门旁边人高马大的山狼,就像看着一个俊秀的门童一样,还故意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以气死他为目的,以气他为手段,竭尽所能地,气他。
“哎呀,抱歉啊,没有零钱,留着下次一起打赏吧。”
山狼怒瞪着她想开口,可看了队长一眼后,还是忍下了。
任幸不领情地笑笑,接着说,“你为什么叫狼呢,不太符合你这膀大腰粗黑黢黢的糙汉形象啊,依我看,叫猩猩才合适。队长叫小甜甜,队员叫大猩猩,怎么样,多完美啊”
“任小姐,可以走了吗?”甘愿插话进来。
任幸扫了一眼自家的大门,讨厌地撇撇嘴,从心里往外散发着各种不乐意,直到又想到了坏主意,转身就又钻回了车里,躺在后座上哼哼唧唧着,“我肚子疼,我走不动了,让任承国出来接我吧”
第114章 不会哄孩子()
好好的夏令营,都被任承国给搅黄了,还派了一群无耻又暴力的大变态来接她,想想就气闷,如今还想让她就这样乖乖地回去,没门!
“丫的,这要是我的女儿,我上来就踹她两脚!”
首长的辛苦与劳累她这做女儿的不理解不体谅也就罢了,却偏偏还在这里添乱!山狼咬牙切齿地抱怨着,可再气再愤懑,也只能小声地说说而已,这毕竟不是他的女儿
梁无用等人也都下了车,看着又钻回了车里西仰八叉地躺在后座椅上放赖的任幸彼此面面相觑。
“怎么办?真的要去请首长吗?”梁无用问甘愿。
首长日理万机,连休息的时间都不多。如今就让他们接个孩子,可他们却连这点儿小事都搞不定,怎么看怎么都有些说不过去吧。
但若任幸执意放赖,除了去请首长外,他们也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对付狡诈凶恶的犯罪分子他们在行,可哄孩子这种事,他们是真的头疼。
甘愿站在车外,一双隐隐透着寒气的眸子看着躺在后座上放赖的任幸,心里也渐渐地升腾起了怒火。
在他的眼中,首长一直都是最有魅力的领导者。首长的理想,首长的胸怀,首长的信念,首长的通达,首长的高瞻远瞩,无不让人敬重和仰望。
在他的心里,首长才是最完美的战士,有魄力,有胆识,有谋略,能驾驭浪潮,站在巅峰,亮剑搏杀,震慑强临;能令部下信服,令将士敬仰,令恶人痛恨,令仇敌恐惧,甚至所有人都相信他能将英雄的史诗就这样无限地续写下去!
而能做到这些的首长,背后也必定有着惊人的毅力和付出。
这样的首长,值得所有人的敬仰和尊崇,而作为他的子女,更应为其感到骄傲和自豪,就算不能为首长分担他的责任和重担,至少也应该体谅他,理解他,关心他,孝顺他,让他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可是反观任幸呢?
不思进取!
任性妄为!
恃宠而骄!
桀骜不驯!
在所有人心中如同神祗一般存在的灵魂人物,将她看得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的父亲,结果在她这里却换不来半分的尊敬和爱戴!
难道她为人子女的,就当真一点儿都看不到首长的辛苦,首长的操劳,以及那深深隐藏在眼底不想为人知的哀愁和悲伤吗?
面对这样的任幸,首长该是多么的失望啊
但为了首长,他还是忍下了,面无表情地问那个窝在车上的小人儿,“任小姐,你到底怎样才肯下车?”
任幸不大乐意地哼哼唧唧到,“爷我不是说了嘛,让任承国来接我。”
其实她若真想要她父亲下来接她,那打个电话就好了。但她没有,她就是想故意地刁难他们,顺便气气她父亲,谁叫他们一个个地全都自作主张全都不把她的意愿当回事!
她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她也是有脾气的!
“任小姐,你不觉得,你有些过分了吗?”
第115章 三岁一代沟()
车里传出来好听而清脆的调笑声,“过‘粪’?我也没过你啊,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而有些许愣神的甘愿,也同样不知道任幸在说什么
这种莫名其妙地从未有过的鸡同鸭讲的茫然感,让他都不知道下一句话该从何说起。
老幺跳到甘愿身旁,一边小心地瞄着甘愿的脸色,一边帮忙小声地翻译着,“任小姐说的‘粪’,是大粪的‘粪’。”
“”面色严肃的甘愿不确定地看着老幺,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队长,这就是代沟。”
老幺继续解释着,“三岁一代沟,这相差三岁以上的人呢,就会在思想方面、价值观念、生活态度以及兴趣爱好方面或多或少地存在心里距离或心理隔阂的,任小姐才十六岁,而队长你都二十四了,八岁的差距,隔了差不多三道沟了,所以队长你不理解任小姐说的是什么,太正常了。”
一旁的中发白听言,摩挲着精致的下巴,做出一副思考状,最后得出结论,还不怕死地说了出来,“队长,老幺的意思就是说,队长你太老了。”
老幺登时就急了,瞪着笑得一脸人畜无害的中发白,气愤地说到,“我不就搞坏了你的电脑吗,又没说不赔你,你还有完没完?居然还想挑拨离间,借刀杀人,卑鄙!”
中发白也不生气,一双仿佛生来就带笑的眼看着气鼓鼓的老幺,问他,“那你说,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我的意思是说任小姐她太小了!”
甘愿瞥了一眼还未满二十岁的老幺,凉凉地说到,“你跟任小姐应该没代沟,你去搞定她。”
“哈?!”
老幺顿时就懵逼了。“队长,我真的没说你老,你不能公报私仇”
“这不是公报私仇,这是组织表达对你的信任。”一脸正气的甘愿说得冠冕堂皇。
老幺却只想哭。他从小到大独生子一个,从没有迁就过谁,他哪里会哄小妹妹
难道应该给个棒棒糖?
夸夸她可爱?
陪她做做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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