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阴阳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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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阴阳师-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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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大臣笑了笑,抬眼看到源冬柿,道:“这位一定是那位名燥平安京的传奇姬君女阴阳师,冬柿小姐了。”

    源冬柿木。

    “此番云居雁得救,也多亏了冬柿小姐,实在是不胜感激。”左大臣说着,叹了一口气,道,“云居雁的父亲常日在外,并不常见她,内子身体欠佳,也有疏于照料的时候,这孩子自小性格便有些沉闷,但也是个好孩子,她失踪时,内子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担忧,便一病不起,直到听到各位将云居雁救出,才有了些精神。”

    源冬柿听他说着,便道:“那么云居雁小姐醒过来了吗?”

    左大臣点点头:“今日天亮时便醒过来了。”他说着,又道,“不过奇怪的是,经过此事,云居雁的性格似乎要开朗了许多,夕雾找她玩她也不会出口拒绝了。”

    源冬柿看向晴明,却见晴明正低着头将酒碗放回托盘中,似乎感受到了源冬柿的目光,微微抬眼,朝源冬柿翘了翘嘴角。

    源冬柿扯了扯嘴角,回过了头。

    云居雁已经醒来,想必晴明早已兑现了与姑获鸟的承诺,将她关于妖怪的记忆全部抹去了吧。源冬柿想到姑获鸟撑着伞站在院中,阳光尽数洒在她的伞与翅膀的黑羽上,似乎将她的线条模糊,将她整个人融进了阳光之中去,那场景竟让人感觉到了些许寂寞。

    那奏着和琴的女房刚好唱道:“纷纷心绪乱,皱似信夫绢。若不与卿识,为谁珠泪潸。”

    左大臣道:“怎地唱得如此悲凉,换一首吧。”

    女房拨弦的动作一变,又唱起来难波津之歌。

    源冬柿听着女房琴音,转头去看廊外,从她这里,仍能看见那座红色的之字桥,与桥边荫荫柳树,风卷起柳梢,吹皱岸边池水,她恍惚间看见柳条间钻出一个穿着萌黄色小衵的女童,女童留着额发,手中拿着一只蹴鞠,笑着朝前跑,而一个梳着总角的男童跟着她跑出来,两个小孩玩得很是开心,隔着老远仍能听见他们咯咯的笑声。

    左大臣顺着源冬柿的视线看过去,笑道:“云居雁刚刚醒来,夕雾就去找她玩蹴鞠了。”

    源冬柿点点头,道:“我能去跟云居雁说几句话吗?”

    “自然。”左大臣笑道,“冬柿小姐可是云居雁的救命恩人。”

    源冬柿得到左大臣应允,便提着衣摆起身,她正要步出廊下时,忽然听晴明道:“柿子小姐不如带上这个吧。”

    源冬柿扭头去看他,只见他自怀中抽出一张绘有桔梗印的符咒,这符咒上并没有妖怪画像,然而源冬柿还是知道这符是与哪个妖怪有关系。

    她心中有些动容,正想说些什么,却见晴明笑着抿了抿黑釉白梅碗中的清酒,看了她一眼,道:“免得有妖怪觊觎柿子小姐美貌,将柿子小姐又掳了去,那可如何是好。”

    源冬柿面无表情:“”

    她觉得她刚刚的小感动全喂给了鸦天狗。

    源冬柿顺着回廊走到桥边时,云居雁正在跟夕雾玩蹴鞠,她将外面的小衵脱掉交给了女房,正玩得兴起,那只蹴鞠滚落到了源冬柿脚边,源冬柿弯下腰去捡,便听见夕雾叫了一声:“你是那个阴阳师!”

    源冬柿抛了抛手中蹴鞠,朝跑过来的夕雾笑道:“你还记得我?”

    “我当然记得!”夕雾道,他牵着身边的云居雁走到源冬柿身旁,朝云居雁道,“她是住在我父亲那里的阴阳师,上次来看我的时候还召唤了式神陪我玩呢。”

    云居雁抬着头与源冬柿对视,看了许久后,道:“我曾经见过你吗?”

    源冬柿想了想,按理来说,云居雁确实是没有见过她的,便摇摇头,道:“没有。”

    云居雁歪了歪头,道:“可是我觉得你有些熟悉。”

    夕雾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云居雁,你被妖怪掳走还是她救的你呢。”

    云居雁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又看向源冬柿,道:“原来是大姐姐救的我。”她的视线移到源冬柿手中那只蹴鞠上,“那么大姐姐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玩蹴鞠?”

    源冬柿笑着摇摇头,道:“大姐姐我不会玩蹴鞠,不过我可以召唤式神跟你们玩。”

    之前跟帚神玩了一下午的夕雾一听便极为兴奋,他绕着源冬柿跳了一圈,道:“冬柿姐姐,这回你召唤什么过来跟我们玩?还是帚神吗?”

    源冬柿笑着将蹴鞠还给了他,从袖中抽出之前晴明递给她的咒符,抛入空中。

    两个小孩又兴奋又好奇地抬头望着那张飘在空中的纸符,直到一把绘着水墨山水的伞出现,将直直照在他们脸颊上的刺目阳光挡在伞外。

    “这是”夕雾惊讶道。

    源冬柿看着撑着伞戴着巨大市女笠的背影,道:“姑获鸟。”

    云居雁在看见撑伞的姑获鸟斗笠垂绢后的那张诡异笑脸愣了愣,源冬柿还以为她会被那张脸吓哭,却见她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地凑近姑获鸟,又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去摸一摸姑获鸟的翅膀,而姑获鸟的身体僵了一僵,又微微弯曲,将她小小的手捧在了自己翅膀内侧柔软的绒毛上。

    云居雁用手背蹭了蹭姑获鸟的绒毛,忽然道:“欸?”她伸出另一只手抹了抹眼角,“我怎么哭啦?”

    “云居雁哭哭!”夕雾在一旁做了个鬼脸。

    “她只能陪你们玩一次。”源冬柿笑道,“好好跟她玩吧。”

    她说着,转过身走上了之字桥,站在桥栏上看着姑获鸟带着两个小孩子玩蹴鞠,初秋的阳光依然带着些微灼热,阳光斜斜地照在她脸颊上,又将她的侧影投在桥下的水面上,水面微微荡起涟漪,连着她的倒映也显得有些凌乱。

    “纷纷心绪乱,皱似信夫绢。若不与卿识,为谁珠泪潸。曾风流人间的河原左大臣,也写过如此悲伤的和歌呢。”

    源冬柿扭过头,只见晴明缓缓走上桥来,他一身狩衣,让这阳光染了一身灿烂的金,他嘴角带笑,手中的蝙蝠扇在另一手的手心上轻轻敲动,与源冬柿初见他时一样,悠然自若,仿佛午后闲庭信步的贵公子。

    源冬柿道:“便是曾风流人间,却也尝过世间心酸。”她顿了顿,道,“你觉得姑获鸟会不会悲伤?”

    “既然曾经在别人看来风光无限的人会悲伤,妖怪又岂不会悲伤?”晴明道。

    “那她会不会后悔让你将云居雁连同她的记忆一并抹去?”

    晴明笑笑,摇摇头,道:“若是相让云居雁平平安安长大,不再接触妖怪,这便是最好的选择。她不会后悔的。”

    源冬柿斜眼看他:“你不是说你并不了解姑获鸟吗?”

    晴明看向正在带着小孩子玩蹴鞠的姑获鸟,眯了眯眼睛,道:“大约天底下的母亲,都是如此的。”

24。少艾之十() 
源冬柿从左大臣府邸回到二条院时,已是临近天黑。om

    源氏二条院中人早接到信,派了惟光在宅子门口等着,源冬柿一下牛车,惟光便迎上来,上上下下地看了她一遍,确定源冬柿完好无损没断隔壁也没断腿时,用袖子抹了抹眼角,道:“冬柿小姐,您终于回来了,二条院上上下下都在盼望着您平安归来,呜呜呜,可怜的冬柿小姐”

    源冬柿木然:“我其实也没那么可怜”

    “冬柿小姐孤身一人,翻山越岭,从那遥远的歌乐山行至京中,还从恶鬼利爪下救下我们公子,我们非但没有保护到冬柿小姐,反而使得冬柿小姐身陷囹圄,呜呜呜呜,可怜的冬柿小姐”

    源冬柿艰难地:“惟光你别哭了”

    左大臣派来送源冬柿回家的仆人们都看得一愣一愣的了。

    源氏二条院的女房们自然是靠坐在廊下,一边念着诗集,一边往走廊尽头看,在看见源冬柿的身影时,弁君首先提着衣摆起身,迎了过去,接着便是紫姬提着小衵的裙裾,小跑上前,撞进了源冬柿怀里,抱着她的腰,将脸埋进她的衣衫里。

    源冬柿第一次被萝莉投怀送抱,还是有些惊讶的,她弯下腰,将紫姬拢入怀中,道:“紫姬,你这是怎么了?”

    紫姬摇摇头,还是不肯说话。

    源冬柿有些奇怪,抬眼去看弁君,却听见一个柔软的声音道:“她一早醒来发现冬柿小姐不见了,便认为妖怪要抓的是她,都是她拉着冬柿小姐去她房中睡,才会使得冬柿小姐遭逢此难。”

    源冬柿的视线越过弁君肩头,看见源光笑着从廊下缓步而来,他身着宽大的白色狩衣,衣襟在檐角灯笼下映有桔色暖光,他走到紫姬身边,揉了揉紫姬的头发,道:“她自责了一天,逢人便哭。”他扬了扬袖子,笑道,“她今日哭了我满身,让我换了好几件衣服,如此也是怕冬柿小姐笑她眼睛都哭肿了吧。”

    源冬柿闻言愣了愣,却听埋在她怀中的紫姬闷声道:“才没有呢,公子就喜欢取笑我。”

    源光笑了笑,将紫姬从源冬柿怀中拉出来,动作轻柔地用手背按了按她的眼睛,道:“还痛不痛?”

    紫姬噘着嘴:“早不痛了。”

    “不痛便好,我早说过冬柿小姐非寻常人,定能化险为夷的。你偏不信,哭了这么一天,连晚饭也不用了,还好我还给你留了些。”

    源冬柿:“”

    “还有你最喜欢的点心。”

    源冬柿:“”

    源光牵着紫姬的手,慢慢走回去,一边走,一边道:“以后还哭鼻子吗?”

    紫姬哼了一声,道:“还不是公子老取笑我。”

    源冬柿看向身边的弁君,面无表情道:“所以,你们真的是特地在这里等着我庆祝我的平安归来吗?”

    弁君道:“是的。”

    “那么给我留了晚饭吗?”

    弁君:“”

    “我最喜欢的点心呢?”

    弁君:“”

    源冬柿木:“啊,弁君,你感受过什么叫绝望吗。om”

    被妖怪抓走经历一夜苦战,满身疲倦回来,被脱团狗闪瞎了眼不说,还连吃的都没有。

    源氏二条院,吃枣药丸。

    待源冬柿回了屋子,掌了灯,再看这间她睡了几个月的屋子,自横木垂下的围帘,薰笼上挂着的浓紫色唐衣,女房之前刚在鎏金香炉中添了香料,香炉上方飘着袅袅青烟,带来了一丝隐隐的沉香混合着乳香的味道。灯影幢幢,四尺屏风下放着那架栗色漆的古琴倒还映着亮光。

    源冬柿将烛台搁至一边,刚靠着杌子坐到榻榻米上,便听见身侧传来一个冷冽的男声。

    “你昨天被其他妖怪抓走了。”

    源冬柿扭头,便看见妖琴师不知道什么时候显了形,正跪坐在琴旁看着他,一双眸子无喜无怒,也没有任何探究意味。

    源冬柿听他这么问,倒有些奇怪,便道:“你从哪听说的?”

    “不是听说。”妖琴师道,“我看见他把你抓走的。”

    源冬柿:“”

    短暂的沉默过后,源冬柿双手捧脸,一脸的不可置信:“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我被其他妖怪抓走了?”

    妖琴师垂眸抬手在琴弦上拨下一个音,轻轻地道:“嗯。”

    源冬柿:“”

    她扯了扯嘴角:“你为什么不出来救我?”

    妖琴师看了她一眼:“那妖怪弄出来的风太吵。”

    源冬柿:“”

    你感受过什么叫绝望吗?

    这就是。

    她揉着额角,叹了口气,望着四尺屏风上精美的飞鹤折枝图案,道:“要你何用。”

    妖琴师抚了抚琴弦,琴弦微微震动,发出一阵轻微的嗡嗡声,他道:“于是我告诉了安倍晴明。”

    源冬柿:“哦,原来安倍晴明是你找来的。”

    妖琴师道:“自然。”

    源冬柿面无表情,继面对安倍晴明便安静如鸡的式神灯笼鬼之后,她又多了一个看着主人遭遇危难不但不挺身相救,反而折身去找安倍晴明的式神妖琴师。

    “昨夜本来是要教你拨法的,但突发意外,只有今日学习了。”妖琴师道。

    源冬柿一脸冷漠地抬手:“我有小情绪了,坚决不向邪恶势力低头,我拒绝。”

    “哦。”妖琴师干脆地点头,然后双手在琴弦上拨动,一时间琴音充斥这这间屋子,烛火不安地飘动,横木上垂下的竹帘轻轻扬起,带来了乌鸦音乐的诡异的鸣叫。

    源冬柿再次抬手:“好,我学,请停下你的手。”

    琴声戛然而止,四周又寂静下来,只有烛火静静燃烧。

    妖琴师面无表情地侧过头看向他,将怀中的古琴递到源冬柿身侧,源冬柿叹了口气,膝行上前,有那么一瞬间,她还是很想猛地站起来,将这玩意儿砸了算了,但她还是屈服于邪恶势力,乖乖戴上了假指甲,按照妖琴师的指点,在琴弦上拨了一个音。

    松抚琴音透亮,却又蕴含了劈开冰川顽石一般的力量。

    源冬柿还要再拨弦时,却见妖琴师猛地抬起头来,而下一刻,竹帘外传来一声男子轻笑,源冬柿手一抖,在琴弦上划出一个变了调的音。

    她也抬起头,透过竹帘,看见帘外渡廊上似乎坐了一个人,他坐姿极为规范,与一般贵族男子无异,如果不是他身后还有一只甩来甩去的大尾巴的话,源冬柿会以为是那位来夜访的贵族男子。

    她将手按在琴弦上,强作镇定,扬声道:“帘外何人?”

    那人用手中蝙蝠扇挑起竹帘,露出带着狐狸面具的脸,面具以下的嘴角轻轻翘起,道:“美丽的少女,才不过一晚,你就将小生忘了吗?”

    “妖狐。”源冬柿淡淡道。

    她面不改色地将放在腿上的琴搁到一边,伸手探进自己怀中,准备随时抽出纸符召唤式神。

    “我的命中之人啊,请不要惊慌。”妖狐笑道。

    源冬柿眨了眨眼睛,道:“我并没有惊慌。”

    妖狐歪了歪脑袋:“可你的声音为什么发抖?”

    源冬柿扭头看妖琴师:“我的声音在抖?”

    妖琴师点了点头。

    “哦好吧。”源冬柿回过头,再去看妖狐,妖狐此时已经掀开了竹帘,进了她的屋子,然而他并没有走向源冬柿,而是握着手中蝙蝠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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