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的”
太后打断了她的话,说道:“问是自然要问的,不然和亲的人突然间都换了,我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以后有些人就该骑到我头上来了!至于,和亲让谁去,我不想管,操那么多闲心做什么。只要不说让文瑾去,他们爱怎么闹腾就怎么闹。”
正说话间,外面小宫女进来回禀皇后过来了,然后转身打了帘子,皇后就走了进来。
皇后给太后行过礼,看见炕桌上的蜜饯,说道:“太后您都吃过药了啊?是臣妾来晚了,没赶上伺候您服药。”
太后道:“论孝心也不在这上头。你坐吧。”
皇后坐在了临窗大炕对面的圈椅上,笑着开口道:“方才淳王和王妃一道去了亲贤殿,皇上就叫了臣妾过去。他们两口子刚走,皇上就召集了阁臣们商议,又使了臣妾过来问问您的意思。原本咱们定的是和靖嫁过去,没曾想这海西王子倒是有自己的主意。您看”
太后问道:“淳王过来是说什么来了?”
皇后答道:“还不是不愿意让成颐去和亲!说什么年龄小,不懂事,怕耽误了国家大事什么的,拉拉杂杂地说了一大堆。”
“那皇帝怎么说的?”太后紧跟着问道。
皇后道:“皇上有些不大高兴,说成颐比宣惠还大着些,跟和靖只差着月份。前些天和亲消息刚传过来,皇上都做了远嫁女儿的准备。况且这回是人家海西王子自己点名要的成颐,又不是咱们说给谁就给谁。要我说,连公主都能去,成颐一个郡主怎么就去不得!淳王两口子也是把孩子娇惯得有些不像话了。”
福宁点点头,道:“皇兄这话说的不错。只是七弟心里头怕是难受了。”
太后道:“他难受什么?一个亲王,天天什么都不干,拿那么多俸禄,怎么可能不担一点儿责任?天天净想着好事!这事他们随便去闹,只别来烦我。”
皇后笑道:“他们见皇上不松口,脸都灰了,两个人都是眼睛红红地出了亲贤殿。”言毕,她又得意地笑道:“所以说,这生女儿就是不如生儿子好。生儿子,一年到头守在身边,到老了儿孙满堂,承欢膝下,多好!”
福宁眉头大皱,不满地看了看皇后,坐下不再说话。
太后狠狠地瞪了皇后一眼,训斥道:“好好地说着这事,你又攀扯旁的做什么?话说完了就喝茶吃东西,堵上你的嘴!”
皇后张嘴要分辩,见太后还瞪着自己,便愤愤不平地说道:“既然您不打算管这事,那臣妾就去给皇上回个话!”
说罢,她草草行了个礼就让小宫女打起帘子出门走了。
李静媛在屋内说道:“舅母怎么气性越来越大了。记得我小时候她天天都是带着笑,哪里会这样甩脸子给人瞧的。”
太后长长吸了口气,使劲才把胸中那口恶气压下去,说道:“老五就是她的胆,老五年岁越大,她自然脾气越大!”
次日一早,留在京城何太妃赶到了南苑,带着成颐一起去了长春居。
何太妃是淳王的生母,早年间一直依附太后,因此才有机会得了先帝眷顾,得以生下淳王。先帝驾崩元和帝继位,何太妃便少在人前走动,日日在自己宫里的小佛堂里吃斋念经。
待到淳王成亲单独开府,元和帝便下了恩旨,准许何太妃出宫去淳王府颐养天年。从那之后,她除了元旦和先帝忌辰外,一概不进宫。
每月逢五逢十,宫里妃位以上嫔妃加上公主都要去给太后请安。今日正是八月二十五,长春居里热闹得很。
听说何太妃过来了,太后蹙了蹙眉,叫人请进来。
何太妃今年五十出头,两鬓却早已斑白,满是皱纹的眉眼依稀可见当年的娇美容颜。
她甫一进屋,扫了一眼屋内众人,便稳步朝太后走过去,行了跪拜之礼。
太后道:“快起来!你的身份不必如此。”
何太妃道:“因臣妾一心向佛,少在宫中走动,没有常来给太后请安,还请太后恕罪。”
太后道:“你起来吧!桂月,给太妃赐座。”
待她坐下,屋内众人都过来见礼。何太妃在人群中瞧见贤妃,便笑道:“京中秋闱刚刚放了榜,不知贤妃可听到消息了?”
贤妃眼睛一亮,笑道:“太妃您带过来的,必定是好消息了。”
何太妃笑道:“正是,你娘家侄儿薛公子中了举,虽不是解元郎,可也是头十名里的!你娘家后继有人,薛公子日后金殿传胪是跑不了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七章 质问()
贤妃一阵激动,真诚地说道:“多谢太妃!要不是您惦记着,我怕是还要迟些时候才能知道。”
皇后酸酸地道:“如此看来,这昌邑伯府兴盛就在眼前呐!贤妃好福气!”
贤妃连忙向皇后蹲身行礼道了谢。
一阵热闹过后,众人这才注意到站在何太妃身后的成颐郡主。她穿了一件海棠红绣芍药花的通袖袄,下面一条翡翠色马面裙,娇嫩的颜色却怎么也遮不住她脸上的憔悴。
站在人群后面的和靖看到成颐这个样子,忍不住抿紧了嘴唇。她不断地告诉自己没有做错,人们不是常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吗?既然父皇母妃都不能帮自己谋划,那自己想办法又有什么错?
何太妃拉了成颐的手,向太后笑道:“这些天从南苑传到京里的消息一个接一个,我在家里听得云山雾罩的,也不知真假,就跟了过来。成颐自小是个懂事乖巧的,莫要说是要她去和亲,就是要女子上战场,我们成颐也不会犹豫!”
“不过,”她顿了一顿,若有所指地看了和靖一眼,才接着说道:“去和亲当然是可以,只是成颐有些话想问问和靖公主。这嫁也要嫁个明白不是?”
太后微微有些不悦,道:“好些时日没见你,怎么说起话来云里雾里的!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不用这样指着桑树骂槐树的!”
何太妃连忙请罪:“是臣妾不好,惹了太后不高兴。只是我听了成颐说这事情,觉得很是蹊跷,自己也不十分明白为什么最后成了这个样子。所以想让和靖公主给说道说道。”
太后看了一眼和靖,见她把下嘴唇咬得发白,心中更添疑惑,便招招手让她走到前面来,又对成颐道:“和靖过来了,你问吧。”
成颐看了看太后,又看了看和靖,心中有些胆怯,手却被何太妃重重地捏了两下。
她就忍着怯意开口道:“和靖姐姐,当日你邀我去惬芳亭,后来又离开,然后海西王子就被你宫里的小宫女带到了那里。这些是不是都是你安排好的?”
和靖没想到被人识破得这么快。她有些慌乱,又很快镇定下来,做出一脸惊诧的样子,说道:“成颐妹妹,这话是从何说起?为什么是我安排好的?我怎么可能使唤得动海西王子?”
成颐一听和靖在推脱,便有些着急。她眼圈马上就红了,强忍着眼泪说道:“和靖姐姐,如若不是你安排的,怎么会那般巧?我看他脸生就跟他说了两句话,你就跑出来说我们说”
和靖也一脸百口莫辩的表情,说道:“我也是为妹妹的名誉着想啊!在南苑不比宫中门禁森严,似你这般遇见外男就要说两句,可不是会被人说闲话么?”
何太妃见成颐问不到点子上,不禁急道:“那个宫女呢?带海西王子去惬芳亭的宫女呢?“
成颐道:”我没留意那个宫女是我身边的阿椒说她像是和靖姐姐身边伺候的人。“
何太妃有些迟疑地看向太后:”您看,能不能“
太后被她们吵得有些头疼,但自己若不出来主持公道,皇后就要站出来耍威风了。
她揉了揉太阳穴,吩咐道:”桂月,你带了人,把和靖身边的人一个不落地给我带进来。让成颐一个一个认!“
桂月领命而去,屋内一时间静悄悄的,只有成颐时不时地抽噎两声。
不多时,桂月带了七八个宫女进来,何太妃向成颐身后的阿椒使了个眼色,那阿椒便上前一一辨认。
须臾,她指着其中的一个身量略小的宫女道:”就是她!前日带海西王子到惬芳亭的就是她!“
那宫女”噗通“一声跪倒,嚷道:”奴婢不知犯了什么错,还请主子们明示!可说奴婢从来没有见过什么王子世子的!“
和靖也颤抖着声音说道:”我也不知太妃和郡主妹妹为什么要做这样一出戏来原本宫里传言说是让我去和亲,后来竟不知为何海西王子要求娶的变成了成颐。你不想去便罢了,我去便是为何非要往我身上按这个罪名?“
成颐哭道:”姐姐,你往日不是这样的!你我姐妹要好,我倒还想问问你怎么平白往我身上泼脏水我不过就是跟他说了两句话“
何太妃听着成颐说”他“,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旋即打断了她的话:”是与不是,送了这群宫女去四夷馆让海西王子认认不就是了!若是他指认的也是这个人,公主你也就无话可说了吧?“
和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面色有些颓然。她想张嘴说些什么,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能挽回败局。
太后见她这个样子,心里明白了**分。她有些惊讶,没想到平时从没放在眼里的和靖也有设圈套害人的时候,果然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何太妃见太后不动声色,有些着急,就看了两眼贤妃。
贤妃也没有想到,到头来竟然真的是和靖。她知道何太妃刚来就告诉她薛元翰中举的消息,是卖个好给她,想让她在关键时刻帮帮腔。可一边是和靖,一边是成颐,真的是让她犯了难。
宣惠心中的惊讶之情不亚于屋内的任何一个人,她的心里还泛着苦涩的味道。和靖这个样子,归根究底还不是因为她来到了这里,改变了原有的事情,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吗?
可是这个局已经到了现在这个样子,该如何解?宣惠颓然地站在贤妃身后,死死地咬着嘴唇。
这时外面宫女通传说:“皇上过来了。”旋即帘子被挑了起来,元和帝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皇后就把事情原委跟元和帝讲了一遍,末了说道:“皇上您看要不要遣了这几个宫女出去,让海西王子认认?”
元和帝怒道:“乱出什么主意?嫌公主的名声还不够难听是么?”他转头问和靖:“和靖,你说实话,太妃跟成颐说的是不是真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八章 修行()
和靖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哭诉道:“父皇,女儿着实不愿意嫁到海西去!大家都说在宗室里找一个嫁过去就是了,可您为什么偏要嫁自己的女儿呢?您不心疼女儿,我母妃也没本事在您和太后面前说上话。到时候女儿嫁过去,四顾无依。一旦海西人不喜欢女儿,立马就是死数啊!大周这里连个帮女儿说话的人都没有,您让我到时候指望谁去?”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又接着说道:“成颐妹妹不同,一说海西王子要她和亲,她的祖母、父母、哥哥都在为她奔走。她父亲是地位最尊的亲王,嫡亲的哥哥又是王世子。有这样一家人在大周,海西人怎么敢欺负她呢!”
她膝行到成颐面前,继续哭道:“妹妹,那海西王子现在已经厌极了我。可你不一样,那天他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他喜欢你!你嫁过去之后定然享福,父皇还能给你封个公主。日后他成为海西的汗王,你就是王妃,一国之母!难道不比你留在大周嫁个仪宾强上许多?他又是个你那般仰慕的英雄人物,你们一定会琴瑟和谐的!妹妹,求求你了!我不能嫁过去!我不能嫁给他!”
端敏听得连连摇头,和靖这一番哭诉,说的全是自己的心里话,却把这屋里头的长辈都得罪了。她羡慕成颐的祖母、父母为她奔走,却要置太后与皇上于何地?说和靖有嫡亲的哥哥,那分明是把裕王、安王和康王当外人了!
元和帝对和靖非常失望,任由她跪在地上哭。
他向太后说道:“方才儿子与阁臣们商议过了,还是应该尊重海西王子的意思。毕竟是他要娶亲,若咱们坚持嫁和靖过去,本意是结两国之好,若反倒促成了一对怨偶,那岂不是弄巧成拙。派和靖去和亲,本就是咱们在海西人来之前自己定的,也从来没有正式提过,自然也就做不得数。您看呢?”
太后听了这半晌,十分疲倦,况且这个事情她一点儿也不在意,便点了点头道:“就这样吧!给成颐封个公主,让礼部备办丰厚的陪嫁就是了。”
和靖乍一听这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抬起泪眼看了看成颐,发现她面色惨白地呆站在那里。她这下才狂喜起来,自己不用去和亲,薛元翰也中了举,仿佛阴霾散尽,自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何太妃端着茶碗的手抖了又抖,既然皇帝和太后当着众人这样说了,这事也就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她看了看身旁的孙女,眼圈不由自主地红了。
本想让太后看在先帝在时,自己一直听话的份上,找人替了成颐,却不料太后连句话也懒得帮自家说。
成颐,成颐,我的乖孙女何太妃默念着,泪都淌在了心里。胳膊拗不过大腿,这个亏,淳王府不吃也得吃了。
她放下茶碗,长吸了口气,方才说道:“皇上,和亲的事情之所以有这么多波折,乃是因为和靖公主设了圈套给成颐。若就这样算了,岂不是让使坏心的人得了计,让无辜的人受了冤屈?“
元和帝看了眼已经停止哭泣的和靖,心中一阵烦闷。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素来乖巧的女儿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皇后问道:“太妃您这样说,可是心里有什么主意?”
何太妃起身敛裙,郑重拜倒,口中说道:“太后、圣上、皇后都是公正之人,自不会姑息养奸!”
“你!”元和帝险些被“姑息养奸”这四个字气的背过气去。“何太妃,朕敬你是先帝嫔妃,七弟生母,才如此优待。你若再如此口不择言,休怪朕无情!”
何太妃听到这话,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