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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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转- 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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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顿饭工夫后,外面有小厮来禀报:“启禀公主、夫人,王将军过来了,说要亲眼见见那个,呃,他妹子。”

    有了这一场变故,裴沐不再是金陵裴氏的十一爷,下人们一时倒不知该如何称唿王妙贞了。

    “请进来吧。”宣惠吩咐道。

    须臾,偏厅便走进来一个行色匆匆的身影。

    王聿满脸焦急之色,看见里头坐着的是姜夫人和宣惠,这才收住脚步,向二位行了礼,急急地问道:“请问公主和夫人,我妹子现下在何处?身子可要紧?”

    “王二小姐在里间躺着。母亲,我陪王将军进去看看吧。”宣惠说道。

    姜夫人点点头,说道:“去吧。”

    王聿一进里间便瞧见王妙贞躺在榻上,脸色有些苍白。“可曾瞧过大夫了?”

    宣惠答道:“瞧过了,大夫说既然未见红,脉象也还算平稳,令妹贵体应当无恙。”

    王聿放下心来,斟酌着问道:“她,可是真的有孕了?”

    宣惠看着他的眼睛说道:“说实话,大夫也不知道。只说月份尚浅,脉象上看不出来,再等等吧。”

    王聿垂下眼睑,问道:“那裴沐的事传言可信么?”

    宣惠无奈地笑道:“外面这么快就有传言了么?”

    王聿忙道:“不是,是派去我家的下人说的。父亲叫我问问世子,要是真的,那,那我就要把妹妹带回家去了。”

    王妙贞此时悠悠“醒转”过来。她一看见王聿,便两眼红红地说道:“哥哥,你带我家去吧!我还有话要问爹娘,怎么就把我嫁给了这么个,这么个冒牌货!我,我要跟他和离!”

    王聿蹙眉道:“这样任性的话不好说得的!你先跟我回去,将养些时日。看看世子这边是什么打算,还要看父亲母亲的意思。”

    王妙贞气道:“哥哥,我都被人欺侮到这个田地,你还只顾着帮里不帮亲么?更何况,明明就是他们裴家骗婚,拿了玻璃珠子当珍珠卖!”

    “这些话都等以后再说!”王聿不悦道,“你现在就跟我回去!”

    王妙贞满脸都是不满之色,却也不敢再强嘴,嘟囔着起身。突然她又说道:“哥哥,我院子里还有好些衣裳头面古董字画,陪嫁的丫鬟婆子也都在那儿。你稍等等,我去叫他们速速收拾了,咱们一起走。”

    王聿尴尬地看了宣惠一眼,斥责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这些!若是这时裴沐和他母亲跪到你面前,求你保他们一保,我看你怎么办!”

    王妙贞不服气道:“他们还敢求我面前?我倒要治他们一个隐瞒不报的罪名呢!该沉塘的沉塘,该撵走的撵走,与我有什么相干!”

    王聿气道:“好歹是你拜堂成过亲的夫婿、婆婆,你就不怕落一个冷酷无情的骂名?好了,你别再多言,咱们这就走。成国公府家大业大,贪不到你那点儿东西上头!”

    宣惠笑道:“二小姐若是不放心,我这就派人封了你的院子,抑或是只命你陪嫁来的奴才守着,你看如何?”

    王妙贞还欲说什么,正堂里头却吵吵嚷嚷起来,夹杂着妇人的哭喊和男子的斥责声。(。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二百九十八章 落幕() 
王妙贞奇道:“这又是怎么了?难不成还有别的事?”她正要吩咐丫鬟出去瞧瞧,却被王聿一把拉住:“快走!”

    王聿深知,裴家这样的百年大族,闹起家务事来不可不谓翻天覆地。里头会掀起多少丑事、难堪事,外人也难尽知。与其叫裴敏中日后觉得尴尬,不如自己赶紧回避了,这才算得上是知情识趣。

    王聿也顾不得平日谨守的礼节,草草向宣惠和姜夫人告辞,就拉着王妙贞匆匆出了成国公府。

    这边宣惠向姜夫人笑道:“母亲,今日之事怕也就是如此了。折腾了一天,您也乏了吧?我叫人送您回去歇息,后续九郎怎么处置,等您精神好了,我再去说给您听。”

    姜夫人是个无可不可的人,没什么主见,所以也从来都不偏执。她见宣惠这样说,便点头笑道:“确实是有些乏了,你过去帮九郎也好,但也别累着了。”

    宣惠满口答应了,看着人扶着姜夫人去了,这才转身进了正堂。

    里面地上一片狼藉,韩夫人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喘着气,三老爷头上箍发的网巾都被拽歪了。

    宣惠坐回自己原先的位置,发现裴璇夜正在小声啜泣,便伸臂揽了她在怀里。

    裴璇夜哭道:“嫂嫂,他们好狠的心!若不是他们,长兄今年该有二十多岁了,早就成家生子了哥哥也不用自小就那样辛苦了”

    宣惠默然,若是有如果,遗憾事皆能重来,那该多好。

    “裴老三,我早该知你是个无赖,竟然还想着替你遮掩,指望你救救我儿子!”韩夫人愤怒地说道,嘴角显现出一抹嘲讽的笑,继而变成大笑,里面透着凄凉的绝望。

    “九郎,七郎的命是我取的,怪我太贪心,想害你父亲绝嗣。那时沐儿都还未出生,自然与他没有干系。及至后来我做的那些事,连带算上这些年来苛待你母亲,克扣公中财物,沐儿一概不知。”

    “自从裴老三扣下师兄,他前前后后向我勒索了大量国公府的房产、田庄、铺子和器物,约莫有国公府财产的十之三四。我自己有一本私账,就在我房里佛龛的后面。”

    “我身上有人命、有污行,对不起先世子和你们裴家所有人。以后要杀要剐,是沉塘、骑木驴、滚钉板,都悉听尊便。只是”韩夫人饱含深情地看着面色木然的儿子,继续说道:“我所做的一切,沐儿真的一点儿也不知道。我的罪孽就都报应在我身上吧,九郎,你饶了沐儿,好不好?”

    裴敏中面色阴沉地吩咐道:“去,照韩氏所说,找了那账本出来。”

    他转头接着问韩夫人:“当日推我长兄入水的,到底是你还是吴钦?实话实说,你别忘了,我可有人证!”

    韩夫人紧咬了咬嘴唇,坚决地说道:“是我,真的是我。当时我见七郎独自在荷池边玩,就起了歹心。后来还是师兄不忍他小小年纪殒命,匆匆把他捞了上来,可已经太迟,也,也没能救活过来然后我就拽着师兄走了”

    裴敏中闻言,并不置一词,只是拿如鹰隼般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吴钦。

    吴钦打见到裴沐起,就一直在默默地流泪,此刻更是哭得连嘴唇都颤抖起来,嘴里只喃喃地叫着:“师妹,师妹”

    片刻后,下人从韩夫人的房里查抄了账本出来。裴敏中翻了几页,便冷笑道:“三伯父,你的胃口还真不小!怪不得这几年发达得手眼通天,公然做起金陵城的财神爷了!”

    三老爷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两只手绞在袖子里,骨节都发白了。

    “来人!”裴敏中喝道,“备两辆马车,送这些人去金陵府衙!我要告状!”

    几个护卫应声上前,拿出绳索,将韩夫人、三老爷等人绑了。

    三太太从人群中抢出来,拽着三老爷不放手,大哭道:“九郎,他好歹是你的伯父,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贪图国公府的那些钱财,我这就派人都退回来!你不能这样狠心,不能送他去见官啊!都是自家人,何必做得这样绝?”

    还没等裴敏中说话,三老太爷便呵斥道:“无知蠢钝的妇人!他做没做伤天害理的事,自有官府去裁断,你瞎哭什么丧?”

    三太太不管不顾地闹起来:“九郎与王爷这样要好,还不是他说什么,孟大人就判什么?老太爷,我家老爷是您的亲儿子,这些年也孝敬您不少,你也帮着说句话啊!”

    裴敏中冷笑道:“若我真要枉法,在家里就逼着韩氏沉塘、吴钦自尽,把三伯父打一顿,谁又能说些什么?三伯母,你说都是自家人,当年我父亲甫入国公府,你们可曾出手帮衬过他一把?我母亲当年受尽白眼嘲笑,莫说你伸没伸过援手,哪怕是袖手旁观,我今日也能承你这份情!”

    一席话噎得三太太无言以对,裴敏中向护卫们使了眼色,几个护卫便上前,把三太太拉开,将一干人等送入大门外的马车,直往金陵府衙去了。

    正堂里的人整整看了一日的热闹,此时也都疲乏不堪,纷纷向裴敏中告辞回家。

    等人群散尽,裴沐恍恍惚惚地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

    “站住。”裴敏中平静地说道。

    裴沐停下脚步,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

    裴敏中看了一会儿他的背影,才开口问道:“你预备怎么办?”

    裴沐没有答话。

    裴敏中接着说道:“王氏家人已经把她接走了你金陵城认识你的人太多,不如换个地方。一辈子还长,我给你些钱,改名换姓,从头来过吧。”

    裴沐冷笑道:“改名换姓?姓吴么?你放心,我以后自然不会再姓裴,不会玷辱了你的好姓氏!”

    裴敏中道:“我并非是这个意思,你硬要这样想,我也没奈何。只是,出身并不是自己能选的,你才十六岁,想开些,过好下半生才更要紧。”

    裴沐漠然地说道:“你说完了么?我可以走了吗?”

    裴敏中望着他的背影,道了一声:“保重。”

    裴沐便抬脚走出了正堂,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成国公府。(。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二百九十九章 如冰() 
金陵城的这个年就这样既清冷又热闹地过去。

    因着安王府里王妃有孕不宜操劳,且一位姨娘小产,今年王府的宴请只办了初五、初六两场,也只是走个过场,不到申时就都散了。

    成国公府因为初三大大地闹了一场家务事,之后没有办任何年节宴,府里平静得很。

    可金陵城中的人们却没闲着,过年期间走亲访友,茶余饭后少不得议论这两个权贵之家的私密事。

    过了元宵节,裴敏中便又开始忙碌起来,日日往返于国公府和城外大营之间。

    这一晚,他派人给宣惠捎话说要迟些回来,晚饭不必等他。待他到家时,已过了亥正,宣惠正倚在床头看书。

    “说了叫你别等我,怎么还熬得这样晚?”裴敏中一面换衣裳,一面怪道。

    宣惠见他回来,连忙吩咐丫鬟送宵夜进来,又笑道:“你这几日,起五更便走,大半夜才回,我若不等等你,怕是连句话也说不上了。”

    裴敏中附身吻了吻她的额头,问道:“这两天太夫人和母亲可好些?”

    这时丫鬟送了野鹌鹑粥和小菜进来,宣惠披衣下床,陪着裴敏中坐在茶桌旁说话。

    “今儿晌午我和璇夜陪母亲吃饭,母亲还又哭了一场又反复跟我说,日后有了孩子,身边可千万不能离了人”

    裴敏中听见这话,不由叹道:“当初家里没甚钱,全家不过一个丫鬟一个小厮,长兄与我都是野着长的。谁曾想这样体面的人家里也会有如此腌的事情!”

    他冷笑一声,接着说道:“母亲是个心性柔弱的,饶是后来缓缓跟她说,她也哭了这一二十日。真不敢想初三那日若是勐然叫她听见,会是个什么情形”

    宣惠点点头,给他夹了两片笋干放在粥里,说道:“如今我天天去太夫人那边请安,她昨儿跟我说等出了正月就从正房里搬出来,要到园子里的佛堂去住,旁的话也没多说。”

    经了这一场磨难,裴太夫人苍老了许多,往日里盛气凌人的态度都化作了冷淡漠然,倒叫宣惠生出几分敬佩和惋惜。

    任凭心智如何坚强的人,一朝发现十六年的感情与疼爱错付他人,丈夫与儿子早已绝嗣,恐怕一时都难以接受,更何况是年事已高的老人。

    而裴太夫人不仅没有病倒,或是癫狂疯闹,反倒是悄无声息地接受了这一切。可她越是如此,宣惠就越觉得她的内心藏着深不可测的哀伤。

    这十几日来,太夫人足不出户,每日诵经礼佛。宣惠数次在请安时,发现太夫人跪在正房西间的地上默默地流泪,那墙上挂着老国公爷留下的一方宝剑。

    “对了,今日王爷同我说,叫你哪日有空回去瞧瞧王妃。他们最近有些有些不谐。”

    宣惠没好气地说道:“他又怎么了?是不是又怀疑嫂嫂苛待他的心头肉了?早知这个李若兰这么能搅事,当初我拼着叫三哥生气,也不能让她进了王府!”

    裴敏中无奈地笑道:“王爷也没细说,你别先入为主就认定了是王爷不对。再说了,哪里有妹妹管哥哥房里事的道理,你就过去问问清楚,劝解劝解王妃,也就算是尽本分了。”

    宣惠翻了个白眼,说道:“他在外头是风光的王爷,在王府是一家之主,嫂嫂何德何能给他气受!”

    裴敏中放下筷子,漱过口,搂着她笑道:“行了行了,不说他们了。日子都是自己过的,咱们操他们的心做什么!”

    宣惠歉意地笑笑,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激烈了。她陪着裴敏中去净房洗漱过后,两人上床休息,一夕无话。

    第二日,宣惠吩咐厨房做了些糕点,还特特蒸了一笼内填红豆沙馅的白面小兔子,用食盒装了,带着人去了王府。

    杨云舒如今已有六个月的身孕,但她腰肢纤细,肚腹只是微微有些隆起。

    宣惠将吃食交待了送去厨房,然后笑道:“嫂嫂这里今日倒是清静。”

    杨云舒笑了笑,说道:“过了元宵,濯儿就又开始跟着先生念书了,他不在时,我这里可不就是清静得很。”

    宣惠待要不提败兴的话,可想想昨日梁瓒都托了裴敏中带话,可见两人的关系着实是僵了。

    “那两位也没在你跟前服侍?兰姨娘出月子了吧?”宣惠小心翼翼地问道。

    杨云舒淡淡地笑道:“月子是早就过了,不过我吩咐她多静养些时日,我这里不差她一个伺候的。至于侧妃我倒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她转身吩咐结草把屋里伺候的人都带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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