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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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转- 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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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瓒笑道:“那也要你聪明才学得会!不过,”他的眼睛看向床头挂着的一幅画,说道:“我还以为你会拿杜若来做。看你这簪子是杜若,床头挂的画儿画的也是杜若”

    李若兰垂下眼睑,幽幽地说道:“杜若恬淡,哪儿像玫瑰那般往人心里钻呢”

    梁瓒没听见她这句话,只是盯着那幅画细看,突然“咦”了一声。

    “这画是你从哪里得来的?”

    李若兰猛然转身,故作镇定地问道:“怎么了?”

    梁瓒指着右下角的一处留白,说道:“这原是有落款的,倒像是被人故意遮去了”

    他起身从靴筒里掏出一把匕首,轻轻地刮着画上留白处的颜料。

    李若兰走过去急道:“王爷!您别把我的画弄坏了!”说着便要上去夺匕首。

    梁瓒轻巧一躲,笑道:“你来迟了,已经刮开了!上面是”他眯着眼看了一会儿,说道:“‘也怜侬’,这是什么意思?题语不像题语,落款不像落款的。”

    李若兰坐回了妆台前的锦凳,过了片刻才说道:“这画是我以前在街市上买来的,不过才几十文钱,我看着画得倒是极好这四个字原本上面就有,我嫌弃它带着些,嗯,风尘气,就拿颜料涂了。”

    梁瓒细细地品味着这四个字:“也怜侬,我倒没觉得什么风尘气,只是有些感伤的意味。再加上画的是杜若,本身就是期很短的,倒真是我见犹怜了。”

    李若兰深吸了口气,站起来转过身去,忽地脱掉了身上的长袍,露出凝脂般的玉体,笑吟吟地说道:“王爷,我身上觉得干燥,能不能劳烦您帮我涂一涂香膏?”

    梁瓒只觉得喉头一紧,这个表妹在卧房里总是给他无限的新鲜。偏偏穿上衣服就又变回娇怯、含羞带臊的模样,真真是叫他欲罢不能。

    他笑着迎上去,很快屋里便是春光一片。

    第二日清早,一个小丫头借口打水,鬼鬼祟祟地跑到了隔壁王妙言的院子里。

    她出来后,里面便骂了起来:“果然是没规矩没教养的野丫头,这样不要面皮地勾引男人!这些狐媚手段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郑嬷嬷赶忙打断她:“您小声点!生怕那边听不见是怎的?王爷还在那边呢!您这样骂,不是把王爷也捎带上了么?”

    王妙言气得胸口生疼,接着骂道:“三个老婆,她俩一人半个月,就我一个是放在屋里充数的!她这样有本事,王妃知道么?”

    话说出口,倒提醒了她。她转头问道:“嬷嬷,你说我把这事儿跟王妃说说怎么样?”

    郑嬷嬷蹙眉道:“那您这不就是明着挑拨吗?万一王妃告诉了王爷,卧房里的事叫旁人知道了,您觉得王爷会高兴么?王妃看着行事光明正大,内里也坏着呢,几次三番地挑着叫您跟兰姨娘争,她好坐着看笑话!”

    王妙言咬着嘴唇说道:“那你说怎么办?”

    郑嬷嬷迟疑着说道:“既然王爷喜欢这样的,您不如”

    王妙言为难道:“我,我,我就是想,也不会啊从小到大,谁会学这些!”

第二百七十三章 到来() 
郑嬷嬷叹了口气,说道:“唉!谁说不是!正经人家谁会教女儿学这些!李家那两个老的到底是没安着好心!”

    王妙言想了一会儿,吞吞吐吐地说道:“嬷嬷,要不咱们这样这几天你寻个日子回趟家,谅王妃也不会拦着。你跟母亲把这事说说,教她找人给我寻些,寻些那个书来你再悄悄地带回来就行了。若是母亲大张旗鼓地给我送东西过来,我怕到时候王妃又有话说。万一再要打开看看,可就要丢死人了”

    郑嬷嬷点点头,叹道:“也只能如此了。”

    王妙言回头看了眼放在屋角落里的座钟,急忙说道:“嬷嬷快些给我梳头!今儿是八月节,王爷必定去平乐堂吃早饭。我早些过去,碰见了能说两句话也是好的”

    等她急吼吼地赶到平乐堂,李若兰已经到了。屋里一群人笑容满面地看着梁瓒逗儿子:“你是想跟着爹爹去前院,和裴将军、薛长史一同吃酒呢,还是想跟着母亲在后院,和姑母、姨娘一起吃饭、闲磕牙呢?”

    梁濯一见父亲要走,急忙要了手帕来擦嘴,然后就跳下锦凳,拉着梁瓒的手说道:“在前院吃酒的都是男的,留在后院的都是女的。我是男子,自然该和爹爹一起去吃酒。”

    “可是,”他苦着脸说道,“我能不能不喝酒啊爹爹?酒闻起来就特别难喝的样子”

    梁瓒哈哈大笑起来,一把将他抱起来笑道:“你现在还小,当然不能喝酒。等你长大了,再陪爹爹一起喝!”

    他转身向杨云舒笑道:“我把他带前头去了,也叫你今日好好歇歇、乐一乐。”

    杨云舒赶忙吩咐乳母、丫鬟等跟上,又笑道:“多谢王爷体恤。他吃过午饭就要瞌睡,您到时候叫人送他回来。我怕他在外院睡不好。”

    “行了,知道了。”梁瓒抱着儿子出门,李若兰连忙起身去打帘子。梁瓒偏头对她笑了笑,便跨门槛出去了。

    王妙言见梁瓒正眼都没往自己身上瞧一下,便觉得有些灰心。这时,她隐约嗅到了一丝玫瑰香味,抬头一看,发现李若兰就在离自己不远处,围着杨云舒拿东拿西地献殷勤。

    王妙言念头一转,便阴阳怪气地笑道:“兰姨娘身上好香啊!你用的可是玫瑰香膏?”

    李若兰笑道:“侧妃姐姐鼻子真是灵验,一闻就知道。”

    “我啊,倒不是鼻子灵验,”王妙言拿着帕子捂嘴笑道,“是在待霜亭闻得多了!”

    杨云舒笑道:“待霜亭那儿才几丛玫瑰,就值得你闻出来这样许多?”

    王妙言轻笑道:“王妃有所不知,这香啊,在精不在多。不过,兰姨娘身上这个味道,怕是要把香膏抹遍全身才能出得来呢!”

    李若兰心中一沉,王妙言说了待霜亭又说拿香膏抹全身,显然是自己跟梁瓒的私房话被人泄露出去了。心惊之余,她暗叹自己糊涂,两眼只顾盯着梁瓒,却把内宅争斗这样的事情忘记了。

    她面上不动声色地笑道:“这香膏是我亲手做的,姐姐若是喜欢这个味儿,我叫人送到绣绮阁些。”

    王妙言心中冷笑,你当我是傻子么?谁晓得你在里头会掺些什么东西?她酸溜溜地说道:“我怎么敢劳烦妹妹?你天天伺候王爷就够辛苦了,我闲人一个,还是寻些方子,自己鼓捣吧!”

    杨云舒听着两人这么你来我往地聒噪,突然胸中起了一股烦恶之气。她连忙端起茶盅,连喝了几口,才觉得微微好了些。

    这时,外面的丫鬟来禀报:“公主过来了。”

    几人都赶忙起身,李若兰亲自过去给宣惠打了帘子。

    宣惠进来笑道:“濯儿怎么被三哥骗到前院去了?我正找他呢!”

    杨云舒笑着请她坐了,问道:“你找他作甚?”

    宣惠命人奉上一个精巧的匣子,笑道:“世子前几日寻到个两广来的厨子,做的月饼跟金陵这些苏式的又是两样。我吃着觉得好,便叫他做了一匣子给你们尝尝。要是你们也爱这个味儿,我就叫他多做些送来。”

    杨云舒吩咐人端下去切开,又笑道:“如今家里人多,你这一匣子,够谁吃的?好小气的姑奶奶!”

    宣惠看看坐在一旁的那两位,想起刚到金陵的第一个中秋,内院只有杨云舒和自己。两人哄着梁濯玩闹,似乎也很开心?

    她笑道:“说是叫你们先尝尝的么!怕你们吃不惯,倒埋怨起我来了!”

    须臾,月饼被端上来,每人拿了一块小口地吃着。

    杨云舒吃完擦了擦手,笑道:“香倒是极香,就是忒甜了些,吃多了容易觉得腻”

    她话还没说完,胃里一股酸水便直冲冲地翻涌上来。她连忙拿帕子掩口,极力压了下去。

    宣惠见状,连忙问道:“嫂嫂,你可还好?”

    李若兰快步上前把茶盏递到杨云舒嘴边,让她就着喝了两口。

    “都是你这个甜的月饼把我给腻的!”杨云舒笑着嗔怪道,心里却飞快地算起来。

    距离上次来小日子,已经过了五六十天了。论理二十多天前就该来了,却一直没动静。她心里存着点儿小小的期待,却又害怕空欢喜一场。如今害喜的症状也来了,怕是又有了?

    杨云舒心里又欣喜又忐忑,吃席时便有些心不在焉。

    王妙言一心只盯着李若兰,就没顾上理会这些。宣惠和李若兰却留了心,但见杨云舒自己撇开不谈,她们也没再说什么。

    一桌宴席,几个人都吃得恍恍惚。突然,从前院过来个小厮传话:“薛家方才来人说请薛长史回去,说是薛太太发动了。王爷叫奴才进来说一声,看王妃和公主要不要过去瞧瞧。”

    杨云舒心中一喜,于自己现在的情形来说,这倒是个极好的兆头。

    宣惠惊喜地问道:“来人都说了些什么?薛太太情况如何?”

    那小厮道:“来人说薛太太在家正吃午饭,突然肚子就疼起来了。稳婆瞧了一会儿就说怕是要生了,薛家就赶紧派了人请薛长史回去。”

第二百七十四章 难产() 
宣惠起身道:“我过去瞧瞧。嫂嫂,你”

    她犹豫地说道,“要不你在家等着吧,有什么事我派人告诉你。”

    杨云舒笑道:“这紧要关头,我在家可坐不住。”她对两个妾室说道:“今儿个事发突然,过节也没尽兴。等明日闲了,我再补一桌东道。”

    王、李二人连忙推辞,随后便各自回房。

    宣惠担心地问道:“嫂嫂,你是不是又?何必一定要这个时候去,你不去,钱姐姐也断然不会怪你的。”

    杨云舒小声笑道:“我也只是心里存了个疑影儿横竖左右都不离人,出门就坐轿,不碍事的。”

    她转身吩咐结草:“你不必跟我出门,去薛家不会有什么事。我把濯儿交给你了,去前院看紧他,莫要出什么岔子。”

    结草点头,领命而去。

    等到了薛家内院,宣惠一进门就看见薛元翰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在院子里乱转。“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一个时辰过去了,怎么连点儿动静都没有!”

    杨云舒笑道:“薛公子莫要心急,头胎生得都慢,这才哪儿到哪儿!”

    薛元翰转头,见是她们两人过来,草草行了个礼,就又在院子里转开了。

    宣惠见他也不知道请客人去正堂里坐,便自作主张带着杨云舒进去,扶着她坐下,然后冲院子里的薛元翰笑道:“表哥你别着急,我这就进去替你瞧瞧表嫂。”

    薛元翰摆摆手,急道:“你快去,快去!”

    杨云舒笑道:“薛公子平日里看着气定神闲的,没想到竟是个急性子燥脾气。”

    宣惠一面往内室去,一面小声笑道:“表哥脾气怪的地方可不止这些嫂嫂你在这儿等着,里头有血气,怕冲撞了你肚子里那个”

    内室里床前围了一群人,几个丫鬟、婆子还有两个稳婆。

    “钱姐姐,你感觉怎么样了?”宣惠走上前问道。

    床前的人见她过来了,让出来一片地方。宣惠坐在床边拉着钱荔娘的手,发觉她手心都是汗,脸有些白,牙关紧咬着,手上使着狠劲。

    片刻后,钱荔娘才松了口气,放开宣惠的手,勉强笑道:“把你捏疼了吧?方才疼得紧,说话的劲儿也使不出来”

    宣惠连忙抓着一个稳婆问道:“钱姐姐疼成这样,可是有什么问题?”

    那稳婆笑道:“公主您莫急,女人生孩子哪有不疼的?薛太太这还是头胎,盆骨产道都没开,且得受罪呢!不过这回生完,以后再生就好多了。”

    钱荔娘疼得声音都颤抖起来:“我,我可,不要再生了!”

    宣惠看着她扭曲的脸,自己都觉得浑身疼了起来,连那份急切要生孩子的心都淡了几分。

    她一出去,薛元翰便大跨步上前,着急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荔娘可还好?”

    宣惠皱着脸说道:“稳婆说没事,可我看姐姐她疼得都说不出来话了”说着说着,她的眼圈都红了。

    杨云舒连忙笑道:“你们这两个人!都没生过孩子,只是乱操心!薛公子,你不如去书房歇会儿,照你这个走法,撑不到孩子出生,你就要累趴了。等产道全开了,我们再遣人过去叫你。”

    薛元翰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说道:“我不去。留在这里我还着急,去了书房哪里还能坐得住!”

    几个人就这样或站、或坐、或走地等着,正堂里的自鸣钟响了几遍,从艳阳高照等到金乌西沉。

    宣惠对着杨云舒劝道:“嫂嫂,你快回去歇着吧。我听稳婆说,头胎生孩子,生上十个时辰的也不稀奇。你这样等着,仔细把身子熬坏了。我横竖无事,就在这儿守着,你且放心。”

    杨云舒的确有些不舒服,便没再推辞,隔着帘子宽慰了钱荔娘几句,就带着人坐轿回王府了。

    薛元翰看着从正房进进出出的丫鬟,一盆盆的热水端进去,出来时里面都飘着带腥红血迹的帕子。他的心就像被拧在了那些帕子里一样,疼且往外渗着血。

    他奔到内室门口,语带颤抖地喊道:“荔娘,你,你,你可要好好的啊!”

    钱荔娘在里头听见他情绪不好,想要大声跟他说自己没事,力气却怎么也上不来,只能喃喃地说:“相公,我没事”

    稳婆着急道:“薛大人,您就别在这儿添乱了!太太正有些不大好,您还分她的心!”

    薛元翰听见“不大好”这三个字,便如脑门被人打了一记重拳。他拽着稳婆的袖子,赤着眼睛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大好?你给我说清楚!”

    宣惠瞧他竟是要拉着稳婆打一顿的架势,连忙拉开二人,问那婆子:“钱姐姐眼下究竟如何?”

    稳婆被吓得浑身如筛糠一般,跪在地上说道:“太太发动得早,可产道迟迟不开。好容易现在开了,却不见孩子出来我们想着怕是胎位不正,给她揉两下子,可里头有两个孩子,只怕手下重了,伤了后头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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