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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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有女- 第2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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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久之后她才试探地问道:“御医,我的儿媳妇她”

    那御医这才发现屋里进来了一个人,看了她一眼,皱着眉头说道:“少夫人虽然过了安全期,但月份终究还是浅得很,这回惊着了胎,母体还受伤,雪上加霜。老夫和王太医商量了药方,已经吩咐人熬了药,尽人事知天命了。”

    他这话说得含糊,没得个准信,云氏听了心里没底,又问了一句,“御医,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御医见惯了病人家属的各种问题,倒是没有觉得冒犯,颇有耐心地安慰一声,“最重要的是少夫人的毅力,若是能撑得下来,说不定会有好的结果。”他看着萧少夫人像是有些郁结,他又开了口,道:“现在已经无事,不若让都督大人来陪陪她。”他知道前头发生了什么事,还不知道萧恒已经是平头百姓一个了。

    云氏也没有闲功夫和他纠缠这些,想到在外边的萧恒,连忙让宫女把人叫进来。不过是眨眼的功夫,萧恒像股旋风一般冲了进来,离床榻几步远的时候顿了顿,继而慢慢地走了过来。

    御医心中一叹,对着视线黏在元意伤口上的萧恒打了一个预防针,道:“少夫人因为有孕,脸上不敢用药,怕是会留疤。”说着他有对躺在床上的女子怜悯起来,女子脸上留疤,日后怕是过得艰难,也不知道恩宠能留有几时,可惜了这张绝色的容貌。

    看到萧恒心神恍惚,应该是没注意到他说什么,他朝周围人打了一个眼色,临走了还继续嘱咐一声,“都督大人不妨和少夫人说说话,人若是醒过来会更好上一些。”

    这一句话萧恒却是听进去了,在床边坐下,握住元意冰凉的手,温度低得让他心慌起来,似乎一眨眼元意就会离他而去,仓促而惶然。

    他喉间一哽,深呼吸了许久才化开眼中的潮意,“意儿,你为何这般傻,难道你就不相信我能护住你?你是存心要气我么?你受伤了,简直比杀了我还要难受。”

    元意一直都闭着眼,呼吸清浅,几乎都察觉不到起伏。

    萧恒替她整理着凌乱的鬓发,在看到她脸上的伤口时,整个人像是在火里烤着似的,烧得全身的血液都干涸了。他想起元意昏迷前的慌乱,在脑海里转了一圈,眼神又沉了沉。

    “你伤了自个儿,我已经很生气了,若是你再不醒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萧恒握紧她已经有了些温度的手,另一只宽大的手掌覆上她的小腹,凸起的弧度让他的心愈加酸涩起来,“你不为我着想,也要想想孩子,鸿奴还在府里等着你呢,若是等不到人,不知道该有多伤心。”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元意一直都没有动静,他心一再下沉,这时候房门吱呀了一声,一个宫女提了药进来,“大人,该给少夫人喝药了。”

    萧恒问清楚之后,挥退宫女,亲自舀了药喂给元意,好在元意虽然昏迷,还有些意识,药汁一丝没有浪费地为了进去,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还是其他,萧恒觉得元意的脸色好上了许多。

    提盒里也不仅仅是安胎药,还有一些药膏,是用在伤口上的,之前御医说的不能用药并不是一点儿药都不能用,而是那些刺激一点儿的药都不能用了,只能用一些温和的药物,换而言之,效果并不是怎么好,也意味着这道疤很难除去。

    萧恒上药的时候才仔细打量了元意的伤口,发现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严重,疤痕从上横贯到下,越来越浅,上边的伤口是深深地刺进肉里,下边只是轻轻地划了一道口子,估计她那满脸的血都是从上面留下来的,因为那情景太过恐怕,大家也没有仔细瞧,才没发现端倪。

    尽管如此,萧恒还是一阵难受,是他没用,才会让意儿铤而走险,用自己的身体来赌,若是当初干脆杀了赤那和腾格里塔拉,就没有今日这一遭。

    他从盒子里拿出被捣烂的黑乎乎药草,小心翼翼地盖在伤口上,大约是药性刺激,辣到了伤口,元意突然眉头一皱,低吟了一声,“疼。”

    萧恒眼中迸射出狂喜,连忙握住元意的时候,低声叫着她的名字,“意儿,你醒了吗?”

    然而他叫了好几遍,元意却像睡着了似的,依旧没有醒过来,只是眉头皱得愈发厉害,颇为难受的样子。萧恒的心渐渐的沉了下去,闭了闭眼睛,再次张开时已经重新恢复了平静,他轻声说道:“意儿,乖乖的,忍忍就不疼了,我给你吹吹。”

    他凑过去小心翼翼地吹着她的伤口,难闻的药味刺入鼻端,眼前是她毫无血色的脸庞,让他再也忍不住红了眼。上一次元意也是昏迷了过去,许久没有醒过来,大夫都说救不回来了,那时候的心悸和恐慌还在心里刻着,如今又再次清晰起来,整个人像是在油锅里煎熬着似的,全身上下都撕裂得疼痛。

    如果没有了意儿,他真的不知道下半辈子该怎么过下去。

    “意儿,你难道就舍得下我和鸿奴吗?”

    萧恒从一旁的案桌上拿了湿毛巾替元意擦着手,刚刚没注意让药草沾着她的手,黏糊糊的,就算她昏迷着,想来也会不舒服,他舍不得,他没有灵丹妙药让她健康起来,只能保持着她身上的清爽。

    他仔仔细细地擦干净元意的十指,还把脖子、脸上残余的血迹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净,才终于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来,“我知道你爱干净,但是你再不醒过来,日后就再也不给你清理了。”看着不自觉皱起了眉头,萧恒心中一喜,继续说道:“你不听我的话,我便不喜欢你了,再娶一个女人进门,住你的房子,打你的娃,谁都不会记得你。”

    “你敢!”

393两世心结() 
“意儿,你醒了?”萧恒大喜,连忙冲着外边大喊,“快来人,御医快进来。”

    外头的人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急忙忙地进来,进来才知道原来是元意醒了,正无力地睁着眼。御医连忙让闹哄哄的人出去,他则拿了医箱坐下来替元意诊脉,大约有了一刻钟,他沉吟着移开,让王太医接着诊断,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有了论断。

    萧恒一直都屏着呼吸,直到王太医松开手,他才颤抖着声音问道:“卓御医,王太医,拙荆的身体如何?”

    这回是王太医开口,他道:“少夫人虽然醒了,虽然有利身体,但也并非大吉大利,依旧有滑胎的脉象,还需要再留看几天。”

    卓御医在一旁附和,萧恒心中一沉,“那她的身子如今可否挪动?”终究是住在凤栖宫,没有在家里方便,而且他身为外男,今晚留在这里已经是特例,明日怕是不能再留了。

    王太医知道他在思量什么,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千万使不得,少夫人如今受不了丁点儿的刺激的。”

    萧恒苦涩一笑,朝卓御医和王太医揖了一礼,“拙荆就劳烦两位大人了。”

    “都督大人不必客气,我们再去让人药碗药来。”

    等到外人全部都出去,萧恒才紧紧握住元意手,柔声问道:“你现在怎么样,疼不疼,有哪里不舒服?”

    元意费力地睁开眼睛,萧恒担忧而焦虑的脸庞映入眼帘,她眨了眨眼,“我这是怎么了?”

    才刚一说话,肚子就一阵抽痛,想到方才御医的话,她脸色一白,连忙摸向小腹,惊慌不安地看向萧恒,萧恒连忙安慰她,“没事儿,你刚刚不过是晕过去了,不用担心,只需在宫里好生养着。”

    元意冷静了下来,大概理清了前因后果,她刚刚因为身体受创而昏迷,大约是因为身体机能的自我保护,所以腹中胎儿不稳,轻易受不得刺激。按照刚刚御医的话来说,她目前还未脱离危险期,胎儿能否保住还有待观察。

    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个结果的元意呆住了,心中又悔又恨,别过头默默地流着眼泪。

    萧恒被她默默无声的抽泣给刺得心中一疼,连忙凑过去轻哄道:“意儿你别哭,万一影响了胎儿该如何是好。有御医看着,一切都会好的。”

    想到太医说受不得刺激,元意生生忍住了哭泣,心中却一阵阵的难受,她忘不了昏迷之前萧恒的眼神,陌生冷漠,他该是怨上了她。

    “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萧恒先是一笑,但是看元意的情绪有些不对头,立马就反应过来,“我那是唬你呢,咱们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难道你现在还在怀疑我的感情?”

    元意心中一滞,依旧背着他,“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她还是相信萧恒的对她的心意的,那么只有另外一种解释了,设身处地地想想,若是萧恒私下做出了伤害自己的事情,她也会生气的。

    “既然知道我会生气,又怎能作践你自己。”萧恒的脸色很难看,但是为了不刺激她,还是勉强挤出了笑容,“你怎么下得了狠手。”

    只要一回想元意脸色鲜血淋淋的模样,他都心如刀割,恨不得打她一顿,简直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儿,她这样走,让家中男子情何以堪,难道他们位极人臣,就没有本事护着一个女人吗。

    元意有些心虚,已有些懊悔,不敢看他,“这副容貌不知惹了多少祸事,我早想毁了,若是早些下来决心,也不会惹来今日的事端。”她的声音微微一顿,有继续说道:“我如今变丑了,你怕是厌恶了我吧。”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萧恒又气又急,元意平日里看着挺通透的一个人,怎么就钻起了牛角尖,对容貌之事耿耿于怀,“就算你只是清秀之姿,那泰朗也不会放过你,他是存心要刁难,不过是拿你当了借口。”

    元意的手攥紧了被单,脑海中乱成浆糊,容貌是她两辈子的诅咒,因为这副相貌不知道惹了多少麻烦,故而一直存着心结,累积之下才有了这一次集中的爆发。

    她一直都在想着,若是她的相貌只是寻常,上辈子是否不会落得凄凉而死,这辈子也不会招惹这么多的烂桃花,一身的是非官司。

    许久没有得到元意的回答,萧恒顾不得忌讳,脱鞋爬上床,只见她双眼空洞,像是失了魂似的,连他靠过来都没有反应。他心中一突,连忙碰了碰她的脸,颤抖着声音道:“意儿,你怎么了,别吓我。”

    他虽然是正经儿的公子哥儿出身,但是走南闯北下来,见识也广博起来,知道有些人会因为刺激过大会走失了魂魄,双眼空洞无声,他就怕元意钻牛角尖钻得狠了,把自己给束缚了。

    正在他惶然之时,元意的眼睛突然动了动,他如蒙大赦,像是虚脱了一般全身酸软,紧紧地搂着她,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也是贴近了才知道,他全身的肌肉都在紧紧地绷着,身体在微微颤抖,这已经是极度的害怕才会如此失态。

    元意心里顿时难受起来,回抱着他,“对不起,我也再也不会了。”每次遇到她的事情,萧恒总会失态,但是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担惊受怕,说起来是她的错,若是娶了旁的女子,他也许没有这般累。

    放在她腰间的手移到她的小腹上,萧恒的总算回了一丝血色,“你这天你在宫里好生养着,娘亲会留在宫里照顾你。”

    这个时候,不管萧恒说什么,元意都会应一声好,更何况是养胎这么重要的事情。其实不能回府上还更好,太医都在宫里待着,若是有什么也好请太医。

    王太医很快就差了宫人重新送来了汤药,黑乎乎的几近粘稠,比一般的安胎药还要难喝上十几倍,都不知道他们往里面放了什么东西,但是良药苦口,为了腹中的胎儿,元意还是忍着反胃喝了下去,而后精神渐短,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萧恒已经不见了人影,只剩下云氏在守着她,皇后也来看过她,不过很快又被劝走了,倒是王太医和一些医女得了命令一直守着,每天汤药不断,若不是腹中的疼痛稍减,她几乎以为自己是濒死之人。

    因为身处后宫,萧恒再也没有来见过她,但消息却日日不间断,元意期望能够养好身体,也不敢放纵思念,只能强忍着,心无杂念地配合着太医用药,才不觉得日子难熬。

    身处深宫的元意并不知道,外头因为她的事情已经闹翻了。

    在与大魏和突厥一战中,大魏作为战胜国,还拘留了不少突厥的重要人物,和对方谈和不过是不想生灵涂炭,不想那突厥王竟然步步紧逼,存心刁难不说,竟然还逼得官家夫人羞愤自毁。

    若是寻常的官家夫人也就罢了,偏偏这个夫人的身份还不简单。她是理学大宗朱卫律之孙,前礼部尚书之女,礼部尚书之儿媳,更重要的是,她还是一力打败突厥的主将萧都督之妻,这一个个的名头砸下来,就算是皇帝也要礼遇三分,更何况别人。这阵子,通过沸沸扬扬的传言,大家也知道最近京城颇是热门的油画还是她受创,如此德才兼备的女子,想到她所受的侮辱,但凡有点儿血性的人都坐不住了。

    这不仅是欺负一个女子的那么简单了,折辱的是大魏的颜面。所以不管是文人还是武官,对突厥人深恶痛绝,恨不得处之而后快。

    正是在这样的群情愤然的背景之下,某日出宫的突厥王泰朗遇刺了。当时他和使臣正在大街上,百姓被人煽动地把他们围起来,混乱之中有人使用了暗器使之重伤,若不是使臣反应快,及时救治,恐怕人活不活的下来还是未知数。

    本来还有几分心虚的突厥人不干了,直接闹到了皇帝魏乾的面前,张口就说是萧恒刺杀突厥王,要他给个说法。

    魏乾正在气头上,恨不得把突厥人扫地出门,但是碍于身份不能做出如此没有风范的事情,面子上事情做得十足,一边妥帖地请太医给泰朗治伤,一边和突厥人打着官腔,要求他们拿出证据。

    但是突厥人怎么会有证据,如果有证据早就杀上门了,又何必要闹到皇帝面前。一些天下来突厥人也察觉到了处境的不妙,只是突厥王尚且不醒,他们拿不了主意,只能拖着,每日都要闹腾一遍,让文武百官看足了笑话。

    魏乾又岂会容忍让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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