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旗依旧》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战旗依旧- 第9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少顷,狂笑声响起。牧伯夷一扯衣袍蓦然转身,“很好,很好。。。。战门的战者终究不可能是个纯粹的侠者!”

    李子骞听到牧伯夷的狂笑声。他凝然在刚才的动作上,默默的看着牧伯夷一点一点走远的背影。

    “二哥,你可以帮我一件事情吗?”牧伯夷前脚跨出房门外,忽地停了下来。他手搭在半开的朱青色门扉上,瞳仁中露出点惝恍的味道。

    “什么事?”李子骞渐渐舒展开自己眯着的眼皮,头轻微的抬了抬。

    “额,其实不是什么大事。”牧伯夷晃了晃头,手轻轻窘迫的拍了拍门扣,“帮。。帮我向他们道别吧!”

    这话一落,两人间又是沉默了起来。李子骞望着地板,他揉了揉眉心,苦涩的笑着,“怎么不自己去呢?”

    “呵。。”

    牧伯夷轻轻笑了声,脑海中闪过拓跋倩几人的面容,低着头,“怎么。。。我怎么舍得开口说离别。。。。”

    话落得很轻,李子骞只是依稀的听清,正欲挽留时。牧伯夷的后脚已经踏出房门,一人一枪朝着远处而去。

    李子骞没有再说什么话,他看了一眼那具尸体,缓缓的站了起来。片刻走出府邸,四周散开的幽明铁骑立刻聚拢,在他们的前方有只被吓着了的灰色鸽子振翅飞起,朝着城市的东边飞去。

    交错的巷道,熙熙攘攘的人群。灰色的白鸽视线中的一切随着它的飞翔,这些东西在它眼中渐渐被拉得细长模糊。

    顺着它飞翔的轨迹,一座恢弘的宫殿渐渐出现在它的双爪下。宫墙边上,穿着绯衣的侍女们动作细微的推挤着,口里细细碎碎的讨论着朝夕几闻的公子。

    宫墙的廊道朝前是两座高峭的角楼,那只灰色的鸽子就停在角楼上,它站在高处机灵的看了一眼四周,开始用喙梳理起自己的羽翎来。

    “静轩小姐,静轩小姐,你快看,那只鸟又飞来了。”一个青衣侍女在阙的走廊上,她欢悦的小声叫了起来,朝着身边刚来王殿一年左右就甚得大王照顾的人儿眨巴眨巴了眼睛。

    “看见了。。。看见了。。。”静轩抬起手,将右手的食指压在自己的嘴唇上,眼色间露出点责怪。

    “唔。。。”侍女立即捂嘴,低下头去。

    静轩见此,她轻轻的笑着摇了摇头,目光在灰色鸽子上逗留了下就是移开。她目光远眺,看着角楼下宫墙上的两个背影。

    平时照顾她起居的侍女偷偷的瞟到静轩的目光,她心头有些好奇,顺着静轩的目光朝着宫墙上的那两个背影望去。

    在宫墙上的二人是一男一女,侍女认得出男人的背影是大虞名将项大将军的。那个平时总是冷冰冰、一副苦大仇深样的男人。

    这位项将军在王宫中极有名头,过人的面貌才识和极为自成一格的秉性让宫里的每一个人都对他印象极深。

    “项大将军。。他好了吗?”侍女轻轻的问了一句,目光又从项一鸣身边那位女人上扫视而过。

    “大概好了吧。”静轩望着两人的背影,她回答。

    “哦”侍女轻轻的应了声,正低头之时,她的耳边响起了灰色鸽子振翅高飞的声音。她循声望去,那只鸽子再次飞向宫墙,从项一鸣二人的头顶飞过。

    角楼上,静轩和侍女两人的目光顺着鸽子朝前延伸。

    “一鸣。。一鸣。。。是鸽子。。。是鸽子。。。”

    拓拔倩晃动起项一鸣的手臂,抬起手指了指刚从他们二人头顶上掠过的灰鸽。

    项一鸣抬起头望向灰色的鸽子,他憔悴的面庞上露出笑容来,“我记得我离开越国的时候,在淼淼的大海上有着许多许多说不出的海鸟,它们也是这样从我头顶上掠过的。”

    拓跋倩闻言,她低下头去看项一鸣。对方离开越国的时候,他们正值少年。水乡中,他们会去逛庙会、放纸鸢和水灯;沿着长长的河道去看镶嵌在岸边的船坊;夏天,他们三人会坐在屋顶上数星星。

    那年的洛城古道,那个倔强站在輚辂前的少年似乎一直都在。

    “一鸣。。。”

    想到这里,拓跋倩甜甜的笑开,右手攀上对方苍白的脸颊,“你想回去吗?”

    “嗯”项一鸣点了点头,他察觉到拓跋倩指尖淡淡的香气,“你呢?”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拓跋倩嘟起嘴巴,学着往昔年少时的样子站在宫墙之上挥舞起双手,大叫了起来,“一鸣去哪里,拓跋倩就去哪里。。。。。。”

第一百九十五章 分崩之行 四() 
项一鸣歪着头去看挥舞着双手的拓跋倩,他湛蓝色的瞳仁渐渐从冰冷中绽放出耀眼的光芒来。

    许是受了拓跋倩的影响,他站了起来,嘴巴半张开的望着蔚蓝的天空,窘迫的不知该吼些什么。

    “哈。。。哈。。。”

    看着项一鸣这般的模样,拓跋倩抿着嘴笑了起来。她轻盈的沿着宫墙跑动着,裙角翩跹的像只飞舞的蝴蝶。

    项一鸣惊诧的看着拓跋倩的背影,闻见鼻端传来的淡淡香味。他好像又是回到了当年的夜晚,看见那个在屋顶翩翩起舞的少女。

    “一鸣。。一鸣。。。我们顺着这个爬到角楼上去吧。”拓跋倩发出欢快的叫声,她自顾自的跑着。

    “嗯。”项一鸣回过神来,他点了点头,小心的跟在拓跋倩的后面。

    夏末的风来,宫墙边上栽种的大树上落下稀稀零零的青色叶片。树上有不少吃饱了没事做瞎叫的知了,隔着几排的大树彼此起伏的嚷着。

    角楼上穿着刚劲黑色铁甲的士兵望着从宫墙而来的两人,他放下梯子,动作小心的扯了扯身上的铁甲。

    这可真热啊,夏末的太阳似乎并不缺乏热情。

    拓跋倩顺着士兵放下的梯子朝着角楼处爬去,项一鸣刚一抬头就是看到对方的裙角。微风吹来,裙角色如月华,动人心弦。他憔悴的脸一红,赶紧的低下头去,手窘乱的攀在梯子之上。

    中州上的裙子多以褶裥裙为主,裙幅多以四至五幅。女子的裙子腰间有很多细褶,这般行动起来辄如水纹或月华。即使项一鸣仰头,也是看不到多少春色,可他性子本就是略显内敛,见得稍有些动情之事,他就会羞红脸蛋。

    “一鸣。。。一鸣。。。。你快点啊。。。。”

    拓跋倩在上面叫嚷着,她头略微的抬着。士兵注意到她递来的眼色,知趣的拿起搁在角楼边上扁扁的白铜罐子走开。

    “嗯。。。”

    项一鸣嗫嚅了声,头低着看着宫墙上青灰色的瓦片。

    声音几乎轻的如细细的流水声,手已经抓住角楼边上护栏的拓跋倩没有听清,她低下头,叫了声,“一鸣,你在想什么呢?”

    “啊?”项一鸣被这忽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大跳,他仰头面对着拓跋倩妖异至极的眸子,脸再次一红又是极快的低下头去。

    拓跋倩看着项一鸣这个表情,她愣了愣。默然中,夏末的风再次吹了过来,她的褶裥裙在风中有着微小摆动的弧度,额前的碎金色发丝压在眼角边上。

    她这时才有点反应过来,伸出左手抓住裙裾。拓跋倩看到项一鸣这个模样,她心里又有点好笑,即使裙裾被风吹开,可中州上的裙子宽而大,春色仍掩。

    项一鸣低着头,目光朝上的角度有着女子身躯惊人的完美弧度。他想了想,脸又是红了红。

    “一鸣。。。走了。。。”

    拓跋倩在说这话的时候,她细长的脖颈上爬上了红晕。她性子要比项一鸣大大咧咧的多,可面对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心头还是会忽然的惊乱起来。

    “噢。。。”项一鸣点了点头,顺着梯子朝上。

    角楼上,两人并排的站着。不远处,走开的士兵蹲了下去,打开扁扁的白色罐子,看了眼走远的静轩。

    那真是个幸运的女人啊,明明资质相貌并不出众,可大王却对她极为看重。士兵在收回目光的时候,他在心头喟叹了翻,咽喉间响起了“咕噜咕噜”的喝酒声。

    远处的宫墙外有着蜿蜒斜峭的连绵宫阙,一直朝前延伸是青色的山,在山的上面是近似贴着的蓝天,几朵丝状般的云飘在两者间。

    这样的景色真的很美,拓跋倩和项一鸣这样看着会莫名的觉得自己是个十来岁不到的孩子,仰着小小的头颅看向远方,憧憬着山的那一边。

    拓跋倩咧开嘴灿烂的笑了起来,她双手撑在护栏上,头探出角楼外,明媚的阳光打在她的侧脸上,额前的发丝被风吹起。

    “啊!”

    欢悦的叫声散开,正喝着水的士兵被唬了一大跳,他被呛了口,干咳的瞪着项一鸣二人的背影,摇头中又是挪了挪自己的位置,朝更远的地方去蹲着打盹。

    拓跋倩在大叫了声后,她跳转过身体,背着双手,头轻轻的歪着,笑容灿烂的看向项一鸣,“一鸣。。。十五岁的拓跋倩问你还记得起越国吗?”

    面对着这突然的一切,项一鸣的目光明显的一滞,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他望着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女人似乎是真的看见了十五岁的拓跋倩。

    “你是呆子吗?倒是说话啊?”拓跋倩伸出手重重捏了捏项一鸣的胳膊,“本小姐在问你话呢?”

    “啊。。”

    项一鸣疼的大声叫了起来,忽然间以往昔的眼神望着拓拔倩,悠悠的开口,“你轻点。。我疼。。。”

    “噗。。”

    清脆的笑声从拓跋倩咽喉中扯出,她歪着头凝视着项一鸣的脸庞。对方的脸颊上多了道细长模糊的刀伤;皮肤更加黝黑了;似乎湛蓝的眸子也更加浑浊了。

    这从越国出来已经快八年了,她今年二十三,不是当年那个不食烟火的姑娘。眼前的这个男人也不是那位握不住刀柄的少年。

    “还记得越国,那长长的巷子,那屋顶上搁浅在天边的星子。”项一鸣注意到拓跋倩渐渐缓和下去变得暗沉的目光,他收敛住刚才的神色,目光变得严肃起来,歪了歪头,耸了耸肩,“一直都会记得。。。。”

    稍微改变的项一鸣让拓跋倩有些惊喜,她看着对方想起曾经,从越国到楚国,再从楚国到大虞,她认识对方快八年了。

    “哦,那十五岁的拓跋倩让我带着你回去,你愿意跟着我回去吗?”拓跋倩歪着头,眼眶已经有点湿润。

    项一鸣看着对方,他稍微犹豫了片刻,心里不知怎的,他竟没有多想的点了点头,撇了撇嘴,“好像有点远,我背着你,你指路就好了。。。。。”

    “好啊,那你可要把我背牢点啊,路很长。。。。”拓跋倩笑开,歪着头,笑成弯月的眼睛下是泫然的泪水。

    她背着手,裙裾在风里小幅度的飘舞着。项一鸣有些忍不住的伸出手一把抱过对方的头颅,贴近对方的耳畔,眼眶同样湿润的回答,“那就更好,路长了,我背着你走的时间就久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分崩之行 五() 
同一时间

    左熵府邸中。

    左熵拨开莲蓬,将莲子一颗颗的取了出来。他身边一个白衣男人负剑而立,眉宇间透出焦虑的看着他。

    “白羽,你安排在隐藏地的那个人没有回来吗?”左熵拍了拍手,将手里握着的莲子全部丢入瓷碗中。

    “应该是被处理掉了,左大师,那下半部上轮命图,我们。。。”白羽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他扭头朝着凉亭外望去。

    在蜿蜒的浮桥上,一个妇人提了提裙裾,其袖口中滑出一把银色的细刃,刃头是卷曲的,从刃锋处划过一线森冷的光芒。

    “白羽先生想要上轮命图,是吗?”妇人晃了晃手里头银色的细刃,轻轻朝上吹了吹额头前倔聱弯成一弧的头发,“你们的人不仅违背约定,而且还打算伤害我的女儿。呵呵,白羽先生可是认为我这般的妇人很好欺负。”

    白羽听到妇人的话,他冷漠的打了个响指,十余位候在凉亭处的白衣男人齐齐拔出长剑。他们身躯颀长挺拔,在白衣之下有着青雪色的棉甲。

    “一个羽族人的组织。”妇人笑了笑,速度刹那快了起来。

    左熵面对着剑拔弩张的气势,他无动于衷,右手捻住一颗莲子放入了嘴中,看了看清幽色的水面,并不说话。

    气势在这骤然间爆发出来,风起水纹而过,几声“噗咚”声响起,浮桥上溅起水珠的同时池水变红。

    妇人手里的刀头嵌在一个白衣人的喉间,手轻轻的用力,一双眼睛清明透亮的看向凉亭内的两人,“你们是不是欠我一个道歉呢?”

    “竹篮夫人来这里可不是要我们道歉的,说吧,竹夫人要什么?”左熵晃了晃头,双腿伸展开,打了个哈欠,“我们是狐妪的人。”

    “左大师!”白羽眼睛一瞪,搁在剑格上的大拇指一弹,“你应该知道什么话不该说。”

    左熵对于白羽的话置若罔闻,只是看向竹篮,“竹夫人,对于上次的事,你不也早就知道了吗?”

    “呵呵。。”

    竹篮轻轻笑了声,扭头去看身边的那个白衣的羽族人。

    “黑死士。。嗯。。是该死的。”她手里卷曲的银色刀刃一滑,白衣男人喉间出现一条血线,他眼睛大大的瞪起,两只手交叉着去捂住飙血的伤口。

    “噗咚”

    白衣人掉入水中,竹篮抽回将对方推入水里的右手,缓缓地步入凉亭之中,目视着两人,“知道什么?”

    白羽已经崩紧了身体,手里的长剑半拔出剑鞘,扭头看了眼左熵。

    “放下,兴许,我们可以再和竹夫人做笔生意。”面对着白羽的给他的眼色,他只是轻轻的笑了笑,“竹夫人想要知道什么?”

    “我这次可不是来和左大师做生意的。”竹篮微微一笑,兀自坐下,从瓷器的碗里取出莲子,“她怎么样了?我听说你们派了人去追杀她。”

    “嗯,不过她逃了。如果竹夫人还嫌这些消息不够,那你用下半部上轮命图来换吧。”左熵晃了晃头,伸出只手朝着白羽压了压,“放下。”

    “真是有点窝囊啊。”白羽松开把着剑柄的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露出惆怅的表情。

    “呵呵,这单生意对于我来言可是很亏本的。”竹篮摇了摇头,目光在两人的脸上淡淡扫过。她在心里去想那个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