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旗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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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旗依旧-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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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嘶哑喘重的吼声被项一鸣吼出,他的四肢被雪雁几人死死的按着,只能瞪大了满是血丝的双眼,张开大嘴喘着粗气吼叫。

    谁也不能想到,在床上躺着、满是伤痕的项一鸣居然还能有这般强大的力量。他们死死按住项一鸣的手都是在颤抖,有些抵不住项一鸣的挣扎。

    华雀注意到了众人的神色,他动作更加的快了起来,灰色的长针顺着项一鸣的双臂一点一点的插了进去,“大王,请将我药匣子内的白色瓷瓶拿出,取部分的清水混匀,然后将金色长针浸泡进去。”

    “好。”虞泽点了点头,照着华雀的吩咐将所有的事做好。

    血液似乎流不尽一般,灰色的长针中射出许多许多的血液,床榻上铺着的华锦已然被染成了血色,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让人忍不住有点想干呕。

    项一鸣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他仰着头,赤色的眼睛一点一点的消减,金色的屋顶耀眼的让他有些恍然,似乎在金色的屋顶处镌刻着他的过去。

    。。。。。。。。。。。。

    十六年前

    周。长蛮古道

    一大一小的两人手牵着手站在古道上,从背影上来看像是一对父子。

    “爹,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啊?”小男孩扬起头,甩了甩自己被男人抓住的手。

    “带你来见一个人,一鸣,你要记住那个人的样子。”男人松开抓着男孩的手,轻轻的抚摸了下项一鸣的头,“记住她的样子,不要忘了。”

    “为什么啊?如果我记不住呢?”男孩稚嫩的声线中透出点疑惑,他眨巴着眼睛,头抬着有点泛酸。

    “记不住就不准回家。”男人的语气严肃起来,低着头目光威逼自己孩子而去。

    男孩觉得委屈,他缓缓的低下头,看着自己脚下爬过的蚂蚱,用脚踹了踹。

    半个时辰后。

    在古道的另外一个尽头,一个披着浅灰色的女人带着半张面具走了过来,露出半张涂着殷红色的嘴唇。她浅灰色的衣服胸口处有只火红色的九尾妖狐图标,看样子是个组织的图徽。

    “你来早了。”

    女人走进,他看着男人轻语了句,露出的半张脸有着浅浅的笑容。

    “我想带他早点来见你。”男人望着眼前的女人,他目光复杂,抓着银白色龙头刀柄的手在隐隐发抖。

    男人的话让女人目光彻底的柔和了下去,她低下头看了一眼在偷望着她的小男孩,徐徐的蹲下身子,“你叫什么?”

    “项。。。项一鸣,我是周国项氏的好男儿,我以后会成为将军。”小男孩面对着女人柔和的目光,他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爹,目光之中带着询问。

    男人朝着男孩点了点头,背着双手不语。

    “咯咯,怎么小就想要成为将军。”

    项一鸣的话让女人清脆的笑出声来,她抬起右手,食指轻微的弯曲勾了下项一鸣的鼻梁,“不要做将军,做个平凡人吧,平凡人才有可能知道自己是谁。”

    “不,我要做将军,像爹一样的男人。”小小的项一鸣大叫了声,挺起自己稚嫩的腰板,在女人的面前喘着粗气叫起,脖子边上有着绯红的印记。

    “嗯,将军。。。”女人眉眼向下,手无力的放了下去。

    “你怎么了,姐。。。姐姐。”项一鸣不知该怎么称呼眼前的女人,他想了想语气略显生涩的开口,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咯咯。。。”女人笑了起来,在项一鸣还没反应过来时,她身体前压,一手将项一鸣牢牢地抱住,下巴轻轻的搁在他的肩膀上。

    男人低着头,目光变得越来越悲伤。

    许久,女人松开手,站了起来,和项一鸣对视着。

    “怎么,不让他看看你的样子吗?”男人轻声的说。

    “有用吗?”女人回答。

    “让他记住你吧,正如你在踏向那条路时想回来见见这个孩子。”男人偏过头看着对方,一手按在对方的肩膀上,“他有资格知道你的样子。”

第一百八十六章 最后的狂格士 三() 
奶白色的手盖在半张面具之上,女人斜支着头去看扬起下巴的小男孩,“你想看看。。。姐姐长什么样吗?”

    “想。”男孩重重点了点头,“我爹让我记住姐姐的样子,记不住不让回家。”

    “呵呵”

    如银铃般的笑声从女人喉咙中传出,她右手抓住半张面具徐徐取下,露出她完整的面容。

    面具虚掩着的那半张脸苍白无比,半轮嘴唇惨白下透着丝丝的血色。整个人看上去雍容中带着憔悴,有点妖异的味道,一副比男人还要飞挺的剑眉隐隐中透出犀利无比的杀气。

    只看一眼就是让男孩不可忘记,这样打扮的一个人于茫茫人海中已有自己的味道。虽不倾城、不倾国,但能让人觉得她就是她,别人无可取代。

    “记住了吗?”女人轻轻的笑,用手拍了拍男孩的头,“记住了,你就可以回家了。”

    “嗯,记住了。”男孩瞅着女人的妆容,他欲言又止,生怕自己嘴中的话会伤了眼前的这位姐姐。

    “好,我有些事要和你爹单独说说。”女人轻笑间指了个方向,示意男孩先去那边等待。

    男孩明白过来女人的意思,他扭过头看了眼自己的父亲,见自己父亲冲他点了点头,他就是小跑了过去。

    “不要让他上战场。”女人看了眼走到边上等待的男孩,她对着男人说道:“让他做个普通人吧,奥列格族氏中不缺英雄。”

    “他是人族项氏的男人,不是奥列格族氏。”男人偏着头,苦涩的笑了笑,“在我们人族中,孩子是要继承他父亲的意志。乱世中该拿起刀,去保护自己的家园。”

    “呵呵,在我们羽族奥列格族落中,族落中的孩子应该继承最强大者的意志。”女人和男人对视着,少有的俏皮晃了晃握紧的拳头,“要打吗?”

    “哈哈。。。”

    男人握着刀柄的手一松,后退了几步,看着对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是认真的,不要让我们的孩子上战场,流着奥列格部落血液的英雄已经太多了。”女人话语突然低了下去,她望着远方,“我不知道可不可以成功?”

    女人的话让男人的眼神倏忽间就是黯淡了下去,他顺着女人望去的方向遥遥而视,“嗯,我站在他的前面,世间的纷乱,我这位做父亲的为他抗下,寻找康宁。”

    “那我们三人就成陌路人了。”女人苦笑着,朝来时的路走去。

    “还有机会相见吗?”

    看到女人要走,男人急忙的问起,语气有点慌张和害怕。

    “前面的路,我看不透,但愿还有机会吧。”女人没有回头,步伐越来越快。

    “姐姐。。。”

    在女人走了二十来步的时候,小男孩朝她小跑了几步追去,开口,“姐姐,你叫什么啊?”

    女人的步子一顿,她偏转过身体,望向正死死看着他的男孩,“青铉,奥列格。青铉,我的名字。”

    “我记住了,奥列格。青铉姐姐。”男孩大声的叫了起来,露出一口好牙。

    “嗯。”

    奥列格。青铉转身,一身浅灰色长袍落在脚后跟,消失在长蛮古道的尽头。

    。。。。。。。。。。。。。。。

    皮肤干皱的如同老人一样,死死地贴在手臂上。项一鸣看起来整个人都瘦了圈,凸起的血管早已经干瘪了下去,他嘴唇乌紫,眼神空洞的望着金色的屋顶,像是一个会随时都要死去的人。

    站在一边的拓跋倩等人紧张害怕的不行,他们望着床榻上的项一鸣,一股无力感在心头堵塞的慌。

    “金色长针。”

    华雀朝后伸出手,他满头都是细细的汗水,脸色也是苍白无比。

    “哦。。。”

    拓跋倩最先反应了过来,他急忙率先将用药水浸泡好了的金色长针朝着华雀递去。

    华雀看着拓跋倩颤颤巍巍的手,他接过对方递来的长针时。他重重舒了口气,试着安慰拓跋倩,“他这次没什么大碍了,你不用担心。”

    说完这话,华雀手中的金色长针就是依次刺入了项一鸣身体各处的脉穴之中。

    渐渐的,晶莹的冰晶就是在项一鸣身体各处爬过,缓缓连成一片,将那层干瘪的皮肤包裹住。

    “是的,是的!狂格之士在失血过多的情况下,他周边的气流会带来冰寒之极的湿气,让他沸腾的血液在短时间冷却下去。”华雀大叫了声,他站了起来,不断的渡着步,计算着解开血崩的药方。

    众人看见他这个样子,他们都是没去打扰他,只是扭头去看没有丝毫力气的项一鸣。

    一刻钟后,凝结在项一鸣体表上的那层冰霜渐渐的裂开,扎在他脉穴上的金针也自动的掉落了下去。他的皮肤看上去不再如刚才那般干瘪,皮肉中已经有了血色。

    “大夫。。大夫。。。。”

    拓跋倩注意到项一鸣的变化,她叫了声,抓住华雀的手使劲的晃了晃。

    华雀脸色变了变,他五指间的罅隙间满是褐色的老人斑。他扭头看了一眼项一鸣,径直的走了过去,将金色长针全部拾起,看了眼项一鸣的眼白。

    “嗯,消减下去了。”华雀收拾好东西,他又是计算起来,面对越是棘手的病人,他越是兴奋。

    床榻前所有人都是扑了过去,一脸紧张的看着脸色仍是苍白无比的项一鸣。

    项一鸣觉得自己四肢无力,他想起了刚才的躁狂,喉咙间发出咿咿呀呀的嗓音,像是快要干涸的泉水样。

    “什么?”拓跋倩注意到项一鸣双唇动了动,她急忙扑到对方的身边,耳朵贴在对方的唇边,“你说,我在听。。。。你说,我在听呢。。。”

    “阿。。你。。”

    含糊不清的话传入拓跋倩的耳内,项一鸣一副想要坐起来的样子。

    “让他静一下吧。”华雀已经收拾好了药匣子,他叹完气又是重重的拍脑袋,而后又是叹气,“一个月后,他身体会有好转。但是他不能用刀了。”

    床上的项一鸣听到此话,他身躯又是小幅度的摆动起来,不断咿咿呀呀的发着声,一双眼球似乎要突兀的掉出来。

    华雀没顾项一鸣的行为,他只是朝着虞泽轻轻行了一礼,就是径直的走出了宫殿。

第一百八十七章 梦里。家 一() 
四天后

    医家华雀搬入了王殿之中,散不开的药味也是在那天笼罩起王殿。

    同天,秘密出城的大虞名将白珀率百骑从邯郸南门空手而回,那日在酒肆中行凶之人,他没有抓住一人。

    此刻,邯郸城外千里之处。林荫小道上满是光斑和晃动的黑色树影。

    树下,三个人的背影被夏季的风拉的老长。走在他们三人最后的是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她平静的望向远方,摇了摇手中的水壶,“千谨大人,水快没有了。”

    最前面的千谨步子一顿,她抬起手将盖在自己脸上的面具撕下,丢在地上,寻了个阴处,摊开双腿坐了下去,“南风,你去这附近找找吧。”

    “是。”南风点了点,她将水壶挂在自己的腰间,临走时看了眼一直用手压着肋骨的鸿佑。在这样的形势下,那真是要命的伤势啊,天罗的下两家星魅在与他们分道扬镳的时候,就是用着近似看死人的目光凝视着鸿佑。

    他们都知道星魅目光中的意思,在天罗刺客的眼中,凡是拿不起武器会成为拖油瓶的人,他们都应该自觉的死去。

    当南风穿过小道的右侧,千谨靠在树干上的头一偏,望向拄着长剑的鸿佑,“来这儿休息会儿吧,不用站着。”

    鸿佑听到千谨的话,他沉默了会儿,仍然是站在原处,干燥裂开的嘴唇翕动了下,“拿不到那个女人背上的星图,你打算如何向月神大人交代?”

    “交代?那个处心积虑的老女人要的可是星图,她不会杀了我,我是那个男人唯一的徒弟,手里掌握着星宿术。”千谨嗤笑了声,她又是扭过头微微抬起,透过树叶间的罅隙去看瓦蓝瓦蓝的天空,“鸿佑,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面对着千谨这句突然的话,拄着长剑的鸿佑明显一愣。他记得他和千谨相识是在二十多年前,那时的他们刚出生不久,在越国的水乡先是依次遇见了竹蓝,那个星宿师的妻子。

    “应该有二十四年了吧。”鸿佑缅怀的一笑,就势躺在地上,肋骨处一抹血红随着他左手的松开暴露了出来。

    他似乎受了很重的伤,躺在地上的躯体都是佝偻着,像只干瘦的虾米。

    “出了邯郸,你就走吧,不用再管我了。”千谨注意到鸿佑的伤势,她眯了眯眼,撇过头去不再看对方,话语落得很轻。

    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在等那个女人回来,那个在洛城水乡会笑会唱歌的魅族女人。

    二十几年前,那个女人的名字和她一样,叫做千谨。洛城天蓝色的千谨花,意为“灿烂纯真”的意思。

    “嘿,

    嘿,

    活在现实中我梦里的男人;

    我睁开了眼,

    你手里捧着千谨,

    我的名字就是千谨,

    你将我带回家插在瓶子里吧,不要献给了不相识的姑娘。”

    鸿佑躺在地上,他没有去理会千谨的话。他想起了许多年前,千谨站在桥头上唱着的一首歌,歌声面对着来往的船只,在船只上有着翩翩的公子。

    他们魅族和羽族一样,在对待感情上要远远比人族直接的多。当然和大海深处中的鲛族相比,羽、魅两族也算含蓄,不会野蛮的直接去剥夺爱人的人身自由。

    听到鸿佑轻轻的歌声,千谨一愣,她仰着的头略微的摆了摆。那是很久的歌谣了,他们魅族本就是尘世间的尘土幻化而成,在中州之上是最为神秘也是最为感性的种族。

    “嘿。。。嘿。。。”

    像是喃喃的梦语样,千谨跟着唱了句,遥想起多年前在梦茧中,河对岸的那个纤夫对着喜欢的女孩大吼着,“嘿!”

    只是一个字的“吼”就抽干了那个纤夫所有的勇气,千谨至今记得纤夫黝黑的脸庞爬上绯红的样子,他窘迫的站在河的一头,用满是老茧的手死死的拽着脏兮兮的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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