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旗依旧》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战旗依旧- 第7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前进。”

    半晌,项一鸣错开彭楚的双眼,朝着已经移往两翼的骑军重重挥了挥手。

    在手势落下,火光中微露出的骑兵们各自看了看,几乎在一个呼吸间的犹豫后,朝着前方冲了出去。

    马蹄声响起的刹那,前方楚军举在黑暗中的火光闪动起来,朝着远方而去。

    “杀!”

    也不知是谁在这压抑的黑暗中吼了一句,地上的积雪就是瞬间动了起来。一方有序的后撤,一方有序的追击。

    “项将军,我们应该派少量的骑军四散开,我们需要有人在黑暗中充当眼睛。”追了半许,彭楚看着一旦距离近了就放冷箭的楚军,他皱了皱眉,勒马朝着军队后方跑去,扯开了嗓子冲着项一鸣吼了起来。

    项一鸣波澜不惊的眸子闪了闪,而后他冲着自己身后边的几十名骑兵点了点头。

    狂躁的呐喊声似乎要撕破天际,远方的狼群遥遥望着,等待着躺在晨曦中的尸体。

    两军追逐的千米外,两个男人并排的站着,睁着大大的眼望向黑暗的前方。

    “沈将军,是战马的声音,那个男人来了。”黑暗中传出过涯冰冷的嗓音,他把着腰间的重剑,隐隐有抽出去的蓄力姿势。

    “嗯…”回应他的是道儒雅的男人嗓音,带着淡淡的温和,“他一死,鲁国西处的战线就瓦解的差不多了。”

    “呵呵…”过涯笑了笑,在黑暗中扭头,看着掩在黑暗中面庞的棱角,“想不到沈将军会对幽明军团的项一鸣如此了解,他还真如将军所料般追击上来了。”

    黑暗中没有回音,过哑见此,他又是低笑起来,“他会战门的圜然大阵,我一直以为是那个男人教他的,可现在……”

    话没有说完,过涯的声线一转,“我听大王说沈将军似乎也来自战门?”

    “嗯,战门。”沈凌轻轻的点了点头,对于楚王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没有表现出太多的讶然。

    “那圜然大阵是沈将军教的嘛?”面对沈凌从容的回答,过涯目光之中闪过点点的震动,“他是一头虎啊,在乱世之中不该有爪牙的才是。”

    默然,沈凌望着前方没去回答过涯的话,他缓缓地抬起手,目光静的可怕。

    两三百米处,幽明军团的大部分人都是停了下来,望着前方心头不知怎的一阵的发寒。

    “嘿嘿,还没完全让我失望。”沈凌笑了笑,望着前方骤然停下来的敌军,他重重的打了一个响指。

    清脆的响指声响起,他后方第一排的武士立刻点起火把举了起来,而后几乎是在刹那,后排的士兵在望着火光之时,也是将火把举了起来。

    火如繁星,楚军中的呐喊之音蓦然吼起。

    “中计了?”彭楚喃喃了声,快速扭头冲着项一鸣望去,目光沉的让人害怕。

    项一鸣胯下的良驹长啸了声,他身体微不察觉的颤动了下,而后亲自提刀策马朝前,遥遥望着远方忽然亮起的火光,湛蓝的眸子黯然下去。

    他知道他算错了,他老师箭头所指的方向是他前行的地方。那个男人终究是他的老师,他所算计终在别人的掌控之中。

    将军阵前,沈凌披着青灰色的战袍和过涯一同出列,他后方的士兵已然举起了武器,做好了冲杀的准备。

第一百五十七章 楚鲁战役 二十九() 
“是我大意了。”策马向前,停在幽明士兵最为前面的项一鸣,他叹了一口气。

    烈烈的长风之中混着豪烈的楚歌,风雪之音不觉让人内心觉得萧瑟。楚军的前排已然冲锋,在沉默之中压抑着各自对未知结局的惧怕,咬牙举起武器。

    “此时已经来不及后撤了。”项一鸣的语气之中低了下去,他默默地回头看了一眼,缓缓举起手中银白色的霸刀,大吼,“如想活命者,跟着我冲出去,我亲自冲阵带你们出去!”

    慷概激扬的话让已经产生逃跑之意的幽明之士一愣,他们看着在万军面前的那个男人,瞳孔一点一点的变大,恐惧的心理渐缓。

    “以越国先代之名,如战死他乡,犹可魂归!”

    刀转,战袍翻卷。那个男人转过了身去,面对着十几万的楚军,他目光变得越来越加凶狠。

    所有的幽明之士在项一鸣的吼声落下之后,他们齐齐握紧武器,目光瞪向远方。

    万人中的领袖总是这般莫名的让人觉得心安,哪怕明知道再走一步就是死亡,可自己的双脚还是会踏下去。

    遥遥相望之面,披着灰苍色战袍的中年男人,他望着动起来的幽明之士,斜斜的偏着头,“过将军,此般的士兵让人胆寒啊!明知是死,犹是向前!”

    “有信仰的都是活人,这一战之后,沈将军就不会心寒了。”过涯轻轻的哼了声,望了望从他两侧绕转朝前的士兵,“我们的士兵何尝不让人胆寒呢?”

    “在规则之内的勇士,会在规则崩溃之时变得一无是处!”面对着过涯的回答,沈凌冷言,耳边两侧是呼啸的嘶吼。

    过涯沉默,他抓着策马朝前跑动起来,像同扑杀朝前的狮子吼开,“楚国在,规则固!”

    “哈哈,”听得过涯的吼声,沈凌猛地抽出藏于剑鞘中的三尺古剑,挥剑策马向前,长歌:

    “大漠红日,秋风起,塞北一点孤雁。马嘶渐弱,兵归他乡,沙场吹角。悲歌在心,更残阳寒风兮兮。似往昔,王侯拜将,一笑十里春风。

    旧志在否?想如今,命悬旧梦里!”

    歌断,两军之间的距离已在五十米之内。楚军隐然已经围城一个半圆,做好了围困之势。

    。。。。。。。。。。。。。。。。。。

    “嗒”,一枚白玉棋子落在古木的棋盘之上,盘局的中间出现一点投影。

    “你回来了,乐雎先生受徐州商盟之托,当回徐州去!”虞泽将黑色的毯子从自己的大腿之上拿开,伸出手指向对面的那个位置,“先生会下棋吗?”

    “赌博之人不下棋!”在虞泽的对面站着一个披着纯白斗篷的男人,他呵呵的笑了几声,目光在虞泽的脸上偷偷的扫过。

    许久,棋子再次落下。虞泽抬起头来,“先生是怕陷入棋局之中,反而看不清棋盘之中的走势吗?”

    这位刚刚踏上王阶的王,他的话锐利的让乐雎心中有些害怕。

    “王知臣意。”乐雎低了低头,没有去否定自己心中所想,他犹豫了片刻开口,“不知大王爱下黑棋还是白棋?”

    “黑棋,白棋?”婉转沙哑的话伴随着笑声响起,虞泽从棋笥之中取出一枚黑玉的棋子,搁在掌心之中,目光却是放在棋盘之上,“棋盘都是寡人的,先生认为棋子重要吗?”

    乐雎沉默,解开斗篷的口子,跪拜在虞泽的面前,目光之中有着决断,“小人是王的臣当回大虞!”

    “持四国相印,先生之才恐大虞容不下!”虞泽漆黑的眸子之中没有任何的变化,他手中棋子再次落下,棋局在刹那之间变成了黑棋的坟墓,“先生如是走错了,就和寡人手中之棋了。”

    “大王要的是棋盘,这盘死了,可在当下一局。”乐雎抬起头,看着他对面那个男人的下巴,“大王如要下棋,正需我这样站在棋局之外的人。”

    “先生看的太远了。”虞泽摇了摇头,站了起来,背对着乐雎走向绮窗侧,“先生认为呢?”

    “臣在王后,非在棋盘之中,大王何出此言乎?”乐雎望着虞泽的背影,他内心有些忐忑起来,眼前的这个男人他要的可是这个天下,目光不在棋势之上,而在下棋之人。

    他出使四国,鲁王尚武,不知战争之外的较量;魏王好色无志,不是可有一番作为之君‘;秦王虽有勇有谋,奈英雄已老,秦国大局不可定。

    “先生如此言,那先生可将赌资尽押在我了。”低低的笑声传开,虞泽望着窗外的景色,他嘴唇一抿,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寡人认为,先生的命亦是赌资,才华押在哪里都可以!”

    乐雎身体一颤,他此般心思巧计之人,如何听不出虞泽话中的意思。那个男人还是没有相信他,这是用言语在警告,连试探都省略了。

    “小的自是压上自家性命。”骇然的神色被乐雎快速敛去,他抬着头看着虞泽转过了身来,对方黑色的眸子带着平和。

    “小的还有一妻,下月也当接来享福了。”乐雎错过虞泽的目光,他低着头强颜笑了起来。

    听的这话,虞泽平静的眸子终于是柔和了下去。他粗糙的打手伸出宽厚的衣袖,轻轻的甩了甩,“先生将命押上,寡人定当将运给汝。”

    乐雎眼神动了动,看向那个古木而制的棋盘,没有说话。

    “寡人如是得了棋盘,不知先生要棋局之上的哪一处?”虞泽注意到乐雎没去掩饰的眼神,他内心笑了笑。他知道这是乐雎在使他心安,对方之意不过在大局已定之后要一块封地而已。

    “离王都最近的一块,此番小的也可离王不远,愿侍奉在王的身后。”乐雎嘿嘿的干笑了几声,完全没有在秦王面前那番的样子。

    “你要的,未来的主宰都会给你。”虞泽再次背转给身去,忽然问了一句,“先生,寡人如是爱上了一个女人当如何?”

    面对这突然的一句话,乐雎明显的一愣,眼神变化之间,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女人的样貌。

    “人知道自己双脚的尺码,可鞋子却不知它自己的尺码。鞋子在等待一个适合它的人,可人却在挑选着他认为适合的鞋子。鞋子仅仅等待的是尺码的合适,可人要的却不仅仅是自己双脚适合的尺码。”

    “噢?”虞泽闻言,他觉得乐雎的话有些意思,手搁在窗棂边轻轻的叩了叩,“那人要的是什么?”

    “因人而异。”乐雎说到这,他语气一转,“不过,世间之人,富贵者多穿华丽之靴,贫贱之人则穿草靴之类。”

第一百五十八章 楚鲁战役 三十() 
“哦”默然间,虞泽点了点头,剑眉一扬,“如是鞋大了,寡人就站在原处,此般那双鞋也不会落下。”

    说到这里,乐雎眉宇轻轻的扬起。他心中自然是知道虞泽说的那双“鞋”到底是谁,然而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料到眼前这个男人会说出这般的话。

    一个从泥淖中翻爬出来的男人,愿为一个女人停止高去的步伐,这般的女人想必已经烙在了男人的志向之上。

    “大王乃是人中之杰,谁又可阻了大王的步伐呢?如是鞋子大了,大王大可丢了去。”乐雎脸皮动了动,挤出一抹笑,带着试探的语气说起。

    乐雎的回话立即让虞泽眸子中有一丝冷光,他眉尖一挑,忽然间怅惘的笑起,“先生,汝只寡人心中最怕什么吗?”

    面对突然间的笑声和问话,乐雎不敢回答,只是低下头望着自己的双脚,“臣的靴子小了,也不知这双靴子还可以用多久。”

    金碧辉煌的房间宽敞的让人心觉得凄凉萧索,虞泽的笑声蓦然停下,他转过身,亦是盯着乐雎华丽无比的靴子,“先生穿错靴子了,你的那双旧靴在楚国的徐州呢,不知这双从何而来?”

    “秦国王殿。”乐雎没有抬头,瞅着长途跋涉却不染一粒尘埃的靴子,他整个人的声音都是沉了下去,“这双鞋很美,可我的双脚和这双鞋都很难受,大王可要三思啊!”

    虞泽脸上掠过一丝惨笑,“寡人可削足适履,可我却怕她适应不了那股血腥味。”

    乐雎听言,他浑身一震,那个女人等的男人不是他眼前这个王,而眼前这个王却是打算削足适履,那被等待的男人的命运恐怕会就此不幸起来。

    泥淖中滚爬出的男人,他想得到的,从来不会在意手段,他想要的只是结果。

    “乐雎先生,我听说你已经劝动了那两国的王。”见乐雎在自己说完之后久久没有回答,虞泽敛起自己的笑容,眼睛如同深渊般不可见底。

    “嗯。”乐雎注意到自己的失态,他避开虞泽的目光,“臣在汉沽关已经劝动魏王,想必好消息在这几日就会传来。”

    “好,我的二弟也是带着军队开赴鲁国了。”虞泽点了点头,“”你下去吧,游说的人,你去帮我看看那个女人,她一直在城头等待。”

    “是,王。”乐雎叩头,朝后挪了几步,转身朝着大殿外走去。

    虞泽望着对方的背影,他刹那又是踟蹰起来,他想喊住乐雎,可话在心口却难开。

    在许多年后,当拓跋倩的死讯跨过浅浅的海峡稍到他的耳边,他坐在偌大的王座之上,面对着他的臣子,只是愣愣的吼了一句,“我错了,是靴子都是被踩在脚下的,我就算再怎么委屈自己的双脚,那个人也不会快乐。”

    宽大的大殿中哑然一片,大臣们各自面面相觑,不知今日王座上的那个男人言语中的意思。

    。。。。。。。

    【鲁国。浦丹草原】

    暴风吹起乱雪,在乱雪之上仍是湛蓝无比的天空,苍鹰在逆风之中盘旋着,在它的目光之中是座破败的城市。

    从半空中俯视,城头之上有着几点的黑点,连绵的城墙隔绝起浦丹草原和鲁国的东部,宛如一条在冬眠的巨龙。

    那是煌阳部落札达尔一把火还未烧尽的城池,现在城中又是有了点生气。

    在城头的矮墙之上有着千来人站着,他们分列两侧皆是望向坐在人群中的那个男人。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脚边搁着一把银灿灿的霸刀,刀身之上有着凝固了的血液,被白色的白霜点缀着。

    男人抬起头望着头顶上的那头苍鹰,他的眼眶之中居然有着浑浊的眼泪落下,刺骨的寒兴许让这个男人的心都是被冻伤了。

    风暴一起,四周白茫茫的一片,风雪遮住那头苍鹰的身体,男人低下头,手撑在满是积雪的残石头上。

    在城池之下,分列着七八万的鲁国士兵,两个披着赤甲的男人策马并排站着,一个男人看着城头上的几千人,“我们救援如是再迟一点,幽明兴许就全部葬在“断今路”了,还好商将军分辨出了在风暴中的敌方士兵皆是披上衣物的雪人。”

    “那是结冰的稻草人,楚军在夜晚上为稻草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