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安置在湖面中央的茧的表面燃起,她当初以为自己刚刚绽放的生命就此凋零了,如果没有那个男人的出现。
“为什么,当初我问你为何要放那场火,你一直都没有说。”竹篮忽地抬起头,凝视着老者泫然的眼。
“忘了,太久了。”老者知道竹篮在凝视着她,她抬起手在空气中无力的摆了摆。
“你当初的预言都忘了吗?”竹篮戏谑的开口,目光缓缓地移开。
“他都告诉你了,那你也知道你女儿的命运了吧!”老者苦涩的摇了摇头,手中被他再次串接起来的念珠停了下来。
“她也是你的孙女。”竹篮听到老者的话,她情绪激动,忽地拍了拍桌子,缓了口气又是试着平静下来,“是吧?师太。”
老者闻言,他低低的叹气,看着被拍翻的杯子在桌几上旋转的停下来。
“他还有说些什么吗?”
老者将话题错开,转而问起拓跋预宿起来。
“你想听什么?”
“他的话。”
“他的话里没你。”
“是吗?我从没陪过他,他的话里又怎么会有我呢?”老者苦涩一笑,看着竹篮从地上站了起来,背对着她徐徐朝着门口走去,将门推开。
一缕阳光从外面射进来落在,落在老者身前的杯子内,随着未被她饮尽的茶水荡着。
“活在尘世里,却是想断了尘世,师太不觉得可笑吗?”竹篮走到门口,微微扭过头语气有着嘲讽说道。
老者没回答,珠子被她死死的攥着。
见老者没有回答,走了几步后竹篮又是停了下来,心中有些不忍,自嘲的在嘴角勾起弧度,“刚才骗你的,那封云笺是我仿他字迹写下来的。”
老者攥着的珠子因力滑开,她瞪大了浑浊的眼看着渐渐走远的竹篮,嘴角微微动了动,却是没发出声。
直到竹篮的背影消失,她才重重的叹口气,将落在桌几上的信条拿起,又是细细的看了一眼,而后站起来走出屋子。
屋外响起了声音。
“拓跋倩,你跑慢点,我和静轩快跟不上了。”
“你们快点啊!怎么跑得像个老人似的。。。。。。”
第五十九章 缘起 七()
越国明和二年九月下旬
玄国的一千余名士兵追寻虞泽至鲁国边界枫城,恰逢鲁国大将洛千唯领军至枫城巡视。
在遥遥千米之外见玄国军队,洛千唯一时念至自己在玄国不好的经历,挥军而去,不问缘由斩千人于马下。将他们的头颅装至朱红色的木匣之中叫手下之人抛掷边界上玄国的成仓城中。
此消息传入玄王宋子文耳中,他大怒派使臣襄利出使鲁国,面见鲁王钟绍宇,质问起几月前签订的协议。
在殿堂之中,洛千唯污蔑玄军越界鲁国,自己先发制人,斩千军于马下,玄国虎视鲁国,向鲁王上谏攻伐玄国,以示惩戒。
鲁王懒散的坐在王座之上,他微微弯着背,身体前倾,望着大殿中襄利和洛千唯二人,一时间默然无语。
在其心中自是知道洛千唯所做所为,但念及玄国势小,又恰逢农民起义不久。他在斟酌片刻之后,断然撕毁前几月与玄国签订的“互不攻伐”协约。
王座上的鲁王令人将襄利的双耳割下,将其和着那份被撕毁的盟约叫襄利端着赴往玄国。
此日,鲁王命洛千唯率领大军攻伐成仓城。玄军不敌,三日后城破,城内上千人被鲁国士兵所屠。
一时间,六国之间暗流涌动。其余四国立刻派人时刻关注鲁玄二国的动向,私下调动军队,做好随时挥兵北上的可能。
在洛千唯攻破成仓城墙的第二日,襄利在玄国大殿之上,将自己的双耳取出,独独将撕毁的盟约呈上。同时成仓城被洛千唯攻陷的消息传回。
玄王大怒,挥剑砍其案角,令罗轩调选五万士兵开伐成仓城。
黑甲黑骑的队伍掠过落寞的土壤。五日后,玄军在罗轩带领下,在成仓城二百里处安营扎寨。
洛千唯站在城墙上,墨黑色的披风上有着只咆哮山林的花虎,在烈风之中猛烈的飘动。
他站在城楼之上,大笑间举起手中深黑色的皮鞭遥指二百里处,言,“此等乳臭未干者,焉能率军打战厮杀,玄国莫是人才凋零了!”
众人附和大笑,故不将罗轩放在心上。
此日,玄军来至城墙下叫战。洛千唯率军杀出,一时间玄军大乱,溃不成军。
马背上的洛千唯杀得性急,率军追上,待得后方步卒还未跟上之际已至一处林子内。
随军的法家谋士司徒静水觉得玄军有诈,对洛千唯提出意见,“此时正值秋风正猛,风向又恰是吾等行军方向,将军当提防敌方火攻。”
洛千唯心中不以为意,见前方溃不成军的玄国军队,遥指大笑,“此等胆小之人,焉能有胆使诈乎?”
他的声音刚刚落下,林子双翼处鼓声骤然响起。在其前方玄国士兵忽地勒住逃跑的步子,从轻骑两侧跑出许多隐藏在此处的黑甲射手,一时间粘着火焰的弓箭密密麻麻的朝着洛千唯而来。
夔鼓响起之际,林子处的两翼立刻奔出套着黑甲的玄国重甲,将鲁国还未跟上的步卒切断与前军的联系,混战在一处,刹那间杀声震天,尘土四溅。
火势借着正猛的秋风,将树上还未掉落的淡黄色的叶子烘烤的焦黑。灰烬四飞,借着风翼跃上天际而去,树干被火烧的发出劈里啪啦的沉响。
鲁军大乱,骏马不安的在地上不断的踢击着,马背上的士兵脸上布满了惊慌,望着从林子深处完全不顾火势冲杀而来的玄国士兵,惊慌间顾不得什么朝林子外跑去。
洛千唯抓着某个士兵的手,大吼了声,“你说什么,在说一遍,在说一遍!”
“将军,后方未跟上的步。。。卒被切断了,不知敌方有。。。”
“滚。。。”
还未待士兵说完,洛千唯一手推倒士兵,步子跌跌撞撞的朝着后退着。那名士兵内心慌乱,顾不得什么,眼珠转动间从地上爬起,转身就是想逃。
“想跑。。”
气急了的洛千唯见后,心中怒火大烧,从身侧马匹侧囊拔出重剑,抓住士兵的长发,一剑将其头颅砍下,而后提着头颅翻身上马,对着慌乱的士兵大呼,“擅自逃跑者!杀!随吾杀出去。”
林子烈火如同海中的浪花,在秋风之中飘动着,发出深黄的火焰闪烁在风里。
一头白马从洛千唯一百米处忽地停下,嘶鸣了一声,铁蹄重重的落在地上。马背上的一人银甲银盔,面目清秀中透着丝冷厉。
他正是玄国大将罗轩,他从侧囊中拔出箭支,瞄准马背上嘶吼的洛千唯松开左手一箭射去。
马背上的洛千唯耳侧听到风声,心中刚一惊疑。弓箭就是粘上他粘稠的血液穿过其脖颈,他手中提着的头颅一松,落在地上翻滚,墨黑的发丝带起地上的火焰成为一个翻滚的火球。
洛千唯伸手想去拔箭,喉间发出近似干涸的泉水声,还未扭过头去看放箭之人,便是从马背上栽下。
望着他的鲁国士兵一时间大乱,丢盔卸甲的朝着林子外跑去。
“杀。。”
“杀。。。”
震耳欲聋的杀声从玄国的士兵喉间嘶吼而出,盖住鲁国士兵的惨叫。
罗轩坐在马背之上,斑驳的火光在其脸上不断的跳闪,在其后面如流水般的士兵叫嚣着冲出。
在披风晃动之时,他大吼一声冲出。
此战被后人称为“成仓之役”,玄国以死伤六千余人为代价诛杀鲁国一万余人,次日夺回成仓城,向南逼近,兵临枫城之下。
镇守枫城的将军不敢出城迎战,紧闭城门,任由玄军在城墙之下大声辱骂。
罗轩之名也在“成仓之役”后名扬六国,楚王嬴昊在知是罗轩之后,他心中大为遗憾,指其楚之北,低叹:“此人真乃乱世战者也,寡人眼浅识不得君心中谋虑,是寡人之过也。”
站在他身侧的史官不敢多言,低头沉思默然。
在成仓之役后的半月,驻扎在枫城下的玄国军队忽地退兵。其余四国得到消息止住心中的欲望,四国军队按然不动。
一时间,六国似乎又恢复到了平静之中。
(我居然码了一章,今天事超多)
第六十章 缘起 八()
水层随着杯子缓缓晃动,静轩托着腮帮,一手拿着杯子徐徐晃荡着,目光时不时去瞄一眼床上的男子。
这都昏迷十几日了,枫城内现在是人心惶惶,不少的百姓已然开始朝着其余城市迁徙。
在枫城外是玄国军队,刚打败洛千唯的队伍。
城内之人对那名洛千唯私下有着不少的抱怨之词,枫城之人皆知洛千唯本为羽人,在玄国居住过一段时间,在此期间没少被玄国之人羞辱。当日斩杀玄国千余人时,恐怕就是因个人仇怨导致,现在两国大战,枫城岌岌可危,枫城之人对那位洛千唯如何不气。
“唉,你怎么还不醒,伤口都结了层厚厚的疤了。”
床上虞泽身上的纱布早早被静轩取下,她看着男子手臂上狰狞的刀疤,不由去想明明是个普通百姓的打扮,为何身上有着这般恐人的伤,莫不是真如师父所言,此人是个坏人。
想到这,静轩握着杯子的手徒然一紧,杯子内的水层失衡,荡出几许水滴落在桌上,落下几个浅浅的水样。
静轩将手中的杯子放下,小跑到床前半蹲着,瞪大了眼去看虞泽蜡黄的脸。
略厚的嘴唇;高挺的鼻梁;睫毛长的跟女子般似的;发丝凌乱,整张脸看上去如刀削了般,棱角分明。
“还蛮俊俏的嘛。”
静轩细细的去看,不由嘀咕了声,伸出纤细的食指去触虞泽的鼻梁,却是忽地发现虞泽的眼睛猛然睁开了。
她被唬了一大跳,那眼神冰冷,暴戾得让人呼吸不过来,静轩对上那人尖叫了声,身子朝后不稳,一屁股走在地上。
“这是哪里?”
虞泽望着一屁股坐在地上的纤弱的女子,他收起了心中的谨慎。于他而言眼前的女子身子实在是太过于单薄了,样貌普通的如村落中女人般,只是看那打扮倒像个出家人。
“嗯。。”
静轩在地上支吾了声,她看见虞泽的眸子是如墨黑色的,认真去看又是发现其瞳孔圈外层有股极淡的棕色。
“这是哪里?”
虞泽神色缓和起来,刚睁眼时骤然放大的瞳孔缓缓缩小,目光亲和柔软,他嘴角挑开笑意去看床榻下开始站起来的静轩。
“尘轩寺。”
静轩一愣,瞅着忽然目光柔和起来的男子,她心内默然的觉得好奇,这男子到底是怎般的人,刚才如此暴戾的目光与这样柔和的目光怎是同一个人发出。
“尘轩寺?”虞泽在床上嘀咕了句,目光柔和中开始透着思考,转而话语变动的问起,“我从鲁国的南边跑来,那儿正闹饥荒,我想去玄国去,不知这是否就是。。。”
“不是,这里还是鲁国,此地正处玄鲁二国的交界处。”静轩听懂虞泽话里的意思,还未待虞泽说完,她就是开始解释起来。
“鲁国。”虞泽念叨着二字,头颅低下去看手臂上狰狞的伤疤,一时不知在想什么。
“你还想去玄国吗?”静轩望着低头不语的虞泽,误会对方还在想玄国,故而开口,“现在鲁玄二国正在开战,你伤还没有好,还是不要去玄国来的好。”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虞泽的瞳孔猛的一缩,目光低沉。
“怎么了?”静轩注意到虞泽的变化,她轻声开口,脸色怪异,实在有些不明白对方为何听到她说这话,神色变化那么快。
“没什么,不知玄国的军队为何与鲁国开战?”虞泽将脸上的失态,很快的掩饰过去,小心的问起。
“吾国洛将军杀了玄国在边界上搜寻的士兵,前几日在成仓城战役中洛将军被打败而亡,故此才让玄国军队兵临城下。”静轩撇了撇嘴,似乎在说件与她无关的事情。
“哦。。。”
虞泽轻轻应了声,转而试着用手撑着床沿爬起来,血液在其手上留下红的发黑的血渍徐徐裂开,他轻哼了声,又是落在床上。
“你干什么?你身上还有伤呢?”静轩看到虞泽试着爬起来,她心中一紧,小跑到虞泽的身边,按着他的肩,语气有些怒意。
“对了,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啊!”静轩按着眼前的虞泽,看见血液再次从他手上小口小口的流出。
她转过身,轻语了句“不要动哦”,转而拿起一块白色的纱布,将那伤口再次的包扎起来,等待着虞泽的回答。
“路上遇见了山匪,东西都被抢光了。”虞泽眯着眼看着弓着腰细细为她包扎的女子,他目光一转,语气缓缓的说起。
“哦,难怪了,我就说嘛为何见你身上什么都没有。”说到这,静轩的脸一红,默然不作声的去包扎虞泽手臂上的伤口。
虞泽知静轩为何脸红,从他醒来片刻后,他就是发现自己身上的衣物换了一套。
“咳。。咳。。”
虞泽在床上干咳了声,看眼前的女子在其手臂上用纱布打了个蝴蝶结,轻轻的拍了拍,转身走向桌子侧,安静的坐下去,端起茶杯。
“是你救了我。”
“嗯,在寺院外的河边。”
“谢谢。。”
“不用。。。”
二人对话了两句又是沉默了起来,虞泽躺在床上,目光去看那有些老旧的房梁,默然了半晌又是去问,“玄国的军队会冲进城墙内,我们都会死,是嘛?”
“什么?”
静轩一愣,看着床上那个忽然间语气变得沉重的男子,她轻咦了句。
“城墙毁了,没逃掉的人都会死的,士兵的武器是没有理智的,你为什么还不逃命去。”虞泽缓缓的去说,感知到自己全身无力,他心内又是去想田藏和彭越几人。
那都是为他付出生命的人,始终被他欺骗的人。
“城不会破的,我师父说鲁国大将商邪正赶来。”静轩误以为虞泽害怕城墙被毁而死去,她笑了笑,清脆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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