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旗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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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旗依旧- 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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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是吗?”扛着板斧的人露出残忍的笑,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盈满了诡异,“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组织的棺材里。”燕绥冲他伸出手,“狐妪。天翼者燕绥。”

    男子看了看燕绥伸出的手臂,眼神缓和下去,转身,“〖狐妪〗狂战。大仓。”

    燕绥支在外面的手显得有些尴尬,他缓缓握牢成拳,看了眼大仓的背影,对于刚才大仓傲慢的行为,他露出感兴趣的目光。

    山鬼族在越国的地位并不高,虽然近些年越国的君主一直在拉拢其国内的山鬼族,可权贵者们仍然将山鬼族等同于深居大山的蛮夷。

    一行人跟上,大仓的居处是在洛城万柳街巷处的一棵巨大的榕树上,那儿有不少的山鬼族人定居。

    他们的建筑和周边的阁楼显得有点格格不入,拘谨的缩在巷道的边角,在榕树之上有着许多依着树干搭建的小屋,栈道就搭在小屋与小屋之间。

    榕树垂下的巨大树根被打磨、刻凿成一具具梯子通向大树之上,树片之中隐约可以看到稀疏的灯火。

    “到了,我会听从上面的命令配合你们奥列格氏在越国的势力行动。”大仓仰头,在大树中间处的一所小屋边有一个女人带着个小孩玩闹着,“你们暂时住在这里吧,我早已为你们安排了居所。”

    “有劳。”燕绥点了点头,这段时间他将隐匿在这颗大树上,等待着他带来的人被一个个安插在越国洛城各地之后,他在出来。

    一行人沿着梯子向上,中间的小孩注意到了大仓,抓着树藤从栈道上探出小小的脑袋,“阿爸。。。。”

    大仓的眼神在听到小孩的声音后,明显的柔和了下去。他走上栈道,一手抱着小孩,一手提着板斧,冲着门口的那位女人叫道,“米业,我们来客人了。”

    女人瞪了他一眼,善意的向燕绥笑了笑。

    燕绥的住处在树顶,那儿是最高的屋所,这棵高约四十米榕树的顶端。

    半夜的时候,大仓提着酒坛子敲了敲他的门。

    在月光下,燕绥看到这个汉子眼里的疲惫。他接住燕绥丢过来的烈酒,看着对方从胸口内摸出一大叠青瓷信纸,“你们奥列格氏之人在越国收集到的资料。”说完,他又顿了顿,缓缓开口,“我们在港口帮工的人也有帮你注意画纸上的那个女人,我们没有注意到,听说她曾是个黑死士,那兴许她已经到了越国了,只是我们的人没有这个资格查到她的踪迹。”

    燕绥将酒放下,细细的看了眼手中的资料,忽然眉头一皱,“瑶光的人最近也在越国开展某个行动,你们的人确定吗?”

    “这是你们奥列格家族在越国的人传给我的消息,不会有误。”大仓盯着天空的月亮开口,“我也的确注意到了瑶光之人最近动作有点频繁,他们可能是有大动作了。”

    “那位星宿师的身份,你们这些年有过调查吗?”燕绥忽然间错开话题,问起。

    “还分不清。”大仓摇了摇头,正要继续回话间,他的孩子又是在下面叫了起来。他无奈的笑了笑,大半夜的时候,他的这个孩子总是要起来看看他在不在。

    他的这份职业就是这样,时常在夜间从家人的身边消失。

    “我该回去了。”大仓说这话的时候,他拉着藤条,敏捷的跃到栈道上,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燕绥走进屋,把门带上,信件在手中被一封封的撕碎。

    他们

二百六十一 无翼之穹 十六() 
同时刻的越国夜幕下。

    青铜奴形女子半跪着双手托举起灯台,并列两派,屋子的门口有个老人来回的踱着步,神色看上去有些焦虑、挣扎。

    下人神色惶急、小心翼翼的跑入屋子内,扭头目光在身后扫视一遍。

    “初一,怎么样?”看到跑入的下人,老人立即停了下来,盯着下人急忙的问起,“他们到了吗?”

    “到了,苏大人领着的。”下人埋着头回答,身子有点颤抖,看起来像是很紧张的样。

    老人露出犹豫,又是在屋子中来回的徘徊。

    “大人,苏大人还在外面等着呢。”下人略微的抬起头,嘴皮子跳了下,迟疑着提醒。

    “这一路上可发现有什么可疑之人?”老人闻言,他再次停了下来,盯着下人问道。

    “回大人的话,小的这一路谨慎带路,并无发现可疑之人。”下人回话,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老人拿捏着下人的话,眼神泛着挣扎,右手握拳轻锤在左手的掌心之上,“唉,我怎般就同意了呢?”

    “大人。。”下人脸色煞白,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栗。

    “你怕什么?你家大人还站着这里呢!”老人心情复杂,他看着不成气候的心腹之人,使劲的跺了跺脚,“去,去把苏大人们秘密的接过来。”

    “是。”下人赶紧转身,一路小跑而出。

    “这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老人在下人跑出屋子后,他又是一脸的苦涩,在屋子中来回的踱着步。

    片刻,下人就是领着一群人回来了,他聪慧的跑出屋子,到外面去把风。

    一群人站在最前面的人同样是个年约五十的老人,他一身灰袍,双鬓灰白,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眉宇间透出股浩然正气。

    “钱大人,当年我们一群人蒙受王恩,先王知吾等怀才而不思进取,乃亲劝之,当有伯乐之恩!”灰袍的老人看见对方的惶急,他双手抱拳行礼,言语凿凿间有浩然之色,“今大人此般,不齿与王大人相识!”

    “苏大人何处此言乎?先王赏识之恩,老夫岂敢怠忘!每每念及,老夫恨不能饮当今越王之血,然。。。。”姓钱的老者停了下来,神色窘迫间有惭愧,看向后面几位身披着大羽黑氅的五个人,他们皆是埋着头,戴着一顶大大的帽子,在灯光之下让人有些看不清。他目光移向五人中站在前面的那个佝偻着腰身的人,对方在宽大的大羽黑氅下显得极为瘦下,从对方的身形,这位姓钱的大人可以看得出对方是个比他还要年老的多的老人,“昇公既来,何不说话?”

    “钱妄,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子?”帽檐下传出一声苍老的声音,昇公抬起缩在袖口中枯干的手臂将帽子掀开,露出他一张无比沧桑的脸,“当年的那个每日饮酒三坛,满怀仁义的少年也是老了。二十多年了,那场叛乱后的这二十多年,想不到钱妄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子。”

    “昇公当年知我贫贱而厚施于我,视我为族弟,此恩不敢忘!”钱妄听到这话,他神色羞愧,揽衣行礼跪拜下去,“吾知昇公此行为何而来,苏大人一行人常暗中提示小人。然,吾族上下千余口,小人惶恐不安!我可死,但我家人不可死啊!大势已去,昇公又何苦行此举呢?”

    “钱妄,汝在越国可闻“幽明”之名?”昇公眯眼,虽年岁已高,可眼神仍然犀利的问道,“世子尚存,自可东山再起!”

    “世子尚存?”钱妄听言,他脸皮一抽。隔依北岸的长平战役、楚鲁战役中幽明之名再次在六国间传开,当时越王惧然,再次不顾大臣反对,更改年号,派人到北岸打扮。

    回来的探子都言幽明之士所由一名姓项的少年将军统辖,从长平战役后转战鲁地与楚国大战于浦丹草原外围,损失到只剩下四千人撤离出鲁国,至大虞邯郸时不及两千余人。

    听及此消息,越王才重重舒了口气,在大殿之上平静的说,“幽明之患,寡人不惧矣。”

    更是在继续打探下,越王知道了那位项将军就是大将赵无可的侄子,越王每每与赵无可谈及此事,他神色中总有失望之色。

    钱妄没说话,他嘴半张开,欲言又止的样子。

    “钱大人还在迟疑什么?既世子尚存,我等当行拨乱反正之举!”那位苏大人看见钱妄脸上还有迟疑之色,他不禁露出鄙薄的目光看向钱妄。

    “苏洵云,你妄为侍部大臣,幽明尚存,世子岂有不在乎?”钱妄打断苏洵云的话,他一张老脸露愤懑怒之色,看向昇公,“那位项氏之人可是昇公选的掩人耳目之人?越王乃老谋深算、行事谨慎之主,他又怎会不去猜测世子在幽明的身份呢?昇公此举怕是掩耳盗铃,弄巧成拙了。”

    昇公望着他不说话,一边的苏洵云恍惚明白过来。

    “我听人言幽明之中有一人背一把宽刀,姓李,名子骞,长平之役后,皆言他出自战门,他可是世子乎?”说到此处,钱妄目光再移,看向背着墨尺,渐渐抬起头与他对视的李子骞。

    “钱叔,许久不见。”李子骞和他对视片刻,缓缓地开口,掀下帽子,摊出掌心的一朵纯金小花,“当年之物,我犹然带在身上。”

    钱妄看着李子骞掌心中的纯金小花,他神色之中露出恍惚,这是他二十几年前送给对方的族徽……翩金。

    “微臣叩见世子殿下。”钱妄跪拜下去,言语沉重。一侧的苏洵云这般才反应过来,他看着李子骞一张快中年人的脸,已是老泪纵横,“罪臣苏洵云见过世子殿下。”

    “都起来吧,二十几年了,我回来了。”李子骞走了过去,搀扶起两人。

    “二十四年零两个月,世子殿下。”苏洵云哽咽,“老臣当年受昇公所托留至朝政之中,未能陪同世子杀出重围,愧对先王之恩。”

    “苏大人忍辱负重二十多年,是鄙人的才行不足拖累所致,苏大人不必如此言。”李子骞摇了摇头,面对着这些忠臣,他心中亦是有愧。

二百六十二 无翼之穹 十七() 
闻此言,苏洵云激动的嘴皮不断的哆嗦着,越国二十几年前的那场叛乱,他正处峥嵘之际,怀枕一腔热血报国忧民,幽明一出,他恨不能随着当时的彭、严、于三氏护着李子骞在徐州商盟的安排下逃出越国。

    铁甲会生锈,可握着武器的男人终究有狼一样的精神。也是在那一月,刚从自己兄长手中夺来君主之外的王坐在王座之上,面对着群臣,“他们会回来的,寡人在等待着他们。你们之中也有人在等,像狼一样咬着牙在忍,寡人很想知道,当那天到来之时,这偌大的朝政之上会窜起几匹一直隐忍的狼。”

    这句话,钱妄一直记得,他心里明白王座上的那个男人一直在提防着他们这群老臣。

    处在改革时期,被前越王李惠一手提拔的人才,这位弑兄的国主一人未杀,只是在大殿之上面对着众人,以一脸血液,脸色疲惫的看着群臣,言,“不愿为臣者,寡人可放尔等归去。”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这位弑兄的国主不行斩尽杀绝之举,放任当初被李惠提拔的大臣或离去或留任。

    “钱叔,此翩金汝可拿去,也可庇护一族之人将来免受牵累之灾害。”李子骞看着钱妄开口,这枚“翩金”乃是钱氏的族徽,于钱妄被重用后,对方亲自在六扇花朵形的翩金上打了个小孔,用银链子系着挂在他的脖子上,发下重誓。

    “唉,人老了,胆子也小了。”钱妄看着李子骞掌心中的“翩金”,他叹了口气,表情瞬间苦涩下去,“老臣年轻时一无所有,满族直系不过十余人,热血在心,自有长笑冷对长剑寒锋的胆量。可如今。。。唉,家族千余口,位居高位,一步错,满盘输,是老臣变了。今日见世子持翩金而来,老臣无脸为自己诡辩。”

    “钱妄!男儿血可流,但不可折了节气,我等铁骨。。。。”

    “洵云,我等也是有妻女的人,他们。。。他们是女人,只求家人周全,一生康宁。。。”钱妄打断苏洵云的话,说,“老臣恐怕要让世子殿下失望了。。。老臣有一孙女,名枝丫,是取春日盎然之意,人之所以畏惧死亡,不畏是心头有了挂念,舍不得。老臣活着的挂念是家,人老了,这国之正乱,我又能怎般呢?拨乱反正?可世子殿下,先如今越国已经出现了新的秩序,这正与乱,腐朽的老臣看不透了。”

    “钱妄!”苏洵云瞪眼挑眉,露出愤愤之色,一手抬起想要将钱妄悬在李子骞掌心上的手拍开,可却死死的被在一侧的昇公抓住手臂。他看了眼昇公,只能一腔愤懑的冲着钱妄吼道,“钱妄,无国怎有家?一个弑兄之人怎可为君主?若是不能匡扶正义,岂不是妄读圣贤书?我辈读书非为钱财,是为修心求义以求明达做人之理;贤者,为义死!朝夕可不愧于心。今越王无道,若为偷生,义亦将不存焉,我辈岂不妄读圣贤书乎!老夫亦有妻小,可如是心不宁,天下怎有康宁之地?”

    苏洵云用近乎咆哮的语气悲愤出口,年迈佝偻的身子在这一刻被他打的如苍劲的雪松,傲然间形成一种无以言喻的孤独萧索。

    钱妄搁在李子骞掌心之上的手一颤,他目光变得越来越锐利,露出几乎快要疯狂的犹豫,一双浑浊的眼睛布满了血色。踯躅间,他忽地收手,仰天狂笑,泪水布满脸上的皱纹罅隙中,“苏洵云,你言无国则无家,可何为国?何为家?中州诸国并列,纷战荒野,百姓流落失所,这国可在乎过天下的万千之“家”?国乃君主一家之国,非万民一国之家?既如此,此又与“义”何关?我钱妄学的乃是修身之识,非治国之学?”

    大笑完,钱妄目光炯炯的看向李子骞,问,“世子殿下心中家为何?国又为何?是先家后国,亦是先国后家?一家之国中,老夫为家舍国,有何过错?”

    李子骞看着凝视着他的钱妄,这个已经年约五十,内心放不下子孙的老者,他心里有敬意,脸上露出肃然,在这个视人命为草芥的乱世,百姓被君主榨取、征用的乱世,一家之国和一国之家的确是个让文人志士心寒的问题。

    “若君主为民,百姓安居,家亦是国,国亦为家!乱世时,百姓洒热血、抛头颅捍卫国土;君主宵肝夜食为国忧,替民思此为一国之家,国与家不分,天下必合。帝国下,百姓男耕女织,以劳换取生计;国主贪图享乐,不念百姓生死,只争朝夕荒淫此为一家之国,国与家并列,天下必分。”李子骞看着钱妄,“今越国让天下之士心寒,钱叔顾及己家是恨我父王不会识人,让这越国落在大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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