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长歌,锦绣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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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长歌,锦绣江山- 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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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下了皇女,被御封为长生公主,赐名长歌。此举,引发了朝堂后宫多人忌恨,终于在小公主满月那夜,夙雪死于皇贵妃之手,长眠于世。”

    即便过了十八年,洪武帝已死,凤氏已亡国,孟萧岑心中的恨意,却依然无法消释,他漠然的眼神,浸透着残冷,“孟长歌,这就是你心中神圣不可侵犯的父皇的真面目!他毁了夙雪的幸福,害了夙雪的性命,哪怕他对你万千宠爱,也不能抹杀掉他对你母亲犯下的罪行!”

    “怎么会这样?这不是真的,父皇不会这么残忍的……”

    真相的冲击太大,太过血腥,长歌禁不住双腿发软,在她跌落的时刻,孟萧岑及时抱起她,将她安置在他的床上,他大掌温柔的抚上她的脸庞,如鲠在喉,“长歌,义父没有骗你,这些全部都是真的,你不愿意相信,我也不愿。夙雪死了十八年,我每次看到你,都会有种错觉,我会以为夙雪还活着!可是,她确实死了,鹤顶红之巨毒,天下无人可解。”

    “我母亲她……她葬于何处?”长歌泪流满面,原来所有的流言蜚语都不是空穴来风,皇贵妃谋害了母亲,父皇罔顾皇贵妃手握重兵的父兄,不计后果的杀了皇贵妃,以致溯谟攻入中原时,皇贵妃父兄所率大军无心杀敌,节节败退,最终落得个亡国的下场……难怪她幼年时曾听到有人骂父皇昏庸,女色祸国,痛斥父皇与妹**,生下孽种毁了凤氏百年基业……

    可是这一切的罪名,又与夙雪何干?她亦是受害者。

    而她凤长歌,又是否有选择出生的权利?

    世间之事,因果循环。

    可往往上一代人种下的因,却需要子孙来承受恶果。

    如果可以选择,她绝不生在帝王家,她宁愿做一个平凡人,与世无争……

    “不知道。”孟萧岑摇头,“夙雪死后,灵柩在帝宫停放了七日,但棺木是空的,她的遗体被洪武帝安置在了龙床上,日夜与她同床共枕。那时恰是冬天,遗体尚能存放,但时日久了终是不妥,在一个夜里,洪武帝安葬了夙雪,没有按国葬大操大办,甚至没有吊唁,没有通知任何皇亲大臣,悄无声息的送走了夙雪。后来,我派去探消息的人禀报说,当夜参与下葬的宫人侍卫,全部被灭口了,除了洪武帝,世上无人知晓夙雪葬在何处。再后来,凤氏亡国后,我亲自潜入凤氏皇陵查探,结果一无所获,甚至汴京城方圆百里都没有发现夙雪的墓地。”

    “找不到墓地?那……那我母亲到底在哪里?”愈发离奇的事情,令长歌大脑嗡嗡作响,她仿佛置身在梦里一般,辩不清真假。

    “这些年,我从未放弃寻找夙雪,却至今没有消息。”

    “……”

    “那个禽兽不如的亡国之君足够心狠手辣,他令我连拜祭夙雪的机会都没有。”

    “义父……”

    “长歌!”

    孟萧岑陡地沉下了音,质问她道,“你还认为你的父皇无罪吗?凤氏王朝的灭亡,完全是他一手造成的!”

    “那你当年为什么要救我?我是个孽种,是夺了你心爱女人的仇人的女儿!你又为什么……为什么苦心培养我,要我立志复国?我不明白,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什么……”长歌大恸,她哭吼着,激动的难以复加。

    孟萧岑眉眼浮起深深的艰涩悲痛,“我之所以救你,只是为了夙雪。我说过,她是个内心良善的姑娘,我想她在天之灵,不会舍得一个无辜的孩子白白丧命。况且,你是她唯一的生命延续,亦是我能报答她的唯一一件事情。”

    “所以,你对我视如已出,宠爱多年?”

    “是。”

    “复国呢?你如此恨我父皇,又为什么要助我复辟凤氏?义父,你可以坦白告诉我,你内心真实的打算吗?”

    长歌自小聪慧过人,孟萧岑知道,他瞒不过她,迟早她会起疑心的,但他只是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你累了,休息会儿,义父叫人送晚膳给你。”

    “我想知道你的目的!”长歌不甘的叫道。

    孟萧岑起身,迈开双腿朝外走去。

    长歌一跳下地,扯拽住他的衣袖,急声道:“义父,恕长歌不敬,你在报答我母亲的同时,也在利用我,是么?你不会真心助我复国的,你其实……”

    “放肆!”

    孟萧岑厉声一喝,阴蛰的重瞳利如刀刃,“孟长歌,这么多年我养了一只白眼狼吗?从现在起,你给我呆在房里面壁思过!”

    “哼!我才不要思过,我去草堂住,不想看见你!”

    长歌胸脯急喘,她瞪着泛红的双眼,狠狠的推开孟萧岑,狂奔而出。

    孟萧岑急怒攻心,抬手一掌拍在门板上,想抓她回来打屁股,脚下却挪不动步子。

    罢了,她今日承受了太多,待她冷静下来再说吧。

    ……

    子夜。

    野外寒凉,周遭静谧。

    无星无月的天幕,透不出半点光亮。

    压抑的,令人喘不过气息。

    长歌坐在郊外田园小院的院墙上,一动不动,呆滞的瞳眸,随意望着一处,却丝毫没有焦距。

    忽有香味儿渐渐飘过来,她吸了吸鼻子,却仍是发怔,仿佛失了魂儿的行尸走肉。

    离岸蹲在墙角专心的烤着叫化鸡,偶尔瞥一眼长歌,他眉心的褶痕便忍不住深一分,终是担心她受凉,他起身回屋拿了件披风,跃上墙头,系在了她肩上。

    “别理我。”长歌低低的开口,嗓子却哑的厉害。

    离岸不悦,“你以为我愿意理你?若你病了,我不得自找麻烦么?”

    “你可以丢掉我这个麻烦精。”长歌把头埋进了膝盖里,嗓音有点儿哽咽。

    离岸狠狠瞪她,“丢哪儿去?瞧瞧你现在的样子,教神医师傅看见了,不得骂你丢了他的脸才怪!”

    “臭离岸,你还是不是小爷的兄弟啊?小爷心情不好,你都不会安慰几句么?”长歌气急败坏的一拳捶在他背心,然后又抬起脚踹他,凶巴巴的道:“小爷饿了!”

    离岸“咚”的一声摔下了墙,他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无声无息,长歌等了片刻,却见他仍是没有反应,她不禁心头一紧,匆忙跳下地,俯身去扶离岸,“你怎么了?不会摔到脑子了吧?离岸,你醒一醒!离岸,你别吓我!”

    “心情好点儿了么?”离岸忽然出声,并反手抱住长歌的肩膀,黑暗中,他炯亮的双目,染着些许笑意,“我不会花言巧语的安慰你,不过做你的出气筒还是可以的。”

    “混蛋!”

    长歌又喜又气,她胡乱抓他的脸,故作生气的叫嚷,“敢骗小爷?看小爷怎么惩治你!”

    “呵呵。”

    离岸笑了声,一翻而起,拉着长歌跑到墙角,“可以吃了。”

    “嗯,好香。”

    离岸拎了一盏马灯出来照明,两人并肩坐在小院里,狼吞虎咽的啃着香喷喷的鸡腿。

    长歌没有在靖王府用晚膳,她负气跑掉后,离岸自然紧追她的脚步,两人骑马回到郊外的家,长歌太过伤心,不吃不喝,离岸便进山打了两只鸡,希望美食可以改善她的心情。

    “离岸。”

    “嗯?”

    “我想去看看神医师傅,太久没见了,不知师傅好不好。”

    “行,明天去。”

    “离岸,你说我到底是个什么人呢?是祸国殃民的孽种吗?”

    “你什么人也不是,你是顽劣歼诈的小混蛋。”

    “呃……”

    “想那么多干嘛?长歌,你就是你,与任何人无关。没有人能够决定自己的出身,但是你可以选择做你自己。”

    长歌陷入了沉默,她嚼着口中的鸡肉,心绪百转千回,若现实能够这样简单便好了,可惜……她的命运,从不曾掌握在自己手中。

    “对了长歌,你的父母既是亲兄妹,那么生下的你按理说应该是不正常的畸形儿啊,怎么你……”离岸一眼盯着她,若有所思,“不缺胳膊不缺腿儿,脑子还异常好使,长得也算是貌美如花。”

卷三:听弦断,乱世烽火——011 是否还会有温暖抵达?(4)() 
“也、算、是?”长歌一字一顿,对离岸的情商表示十分同情,“以你的遣词之能,难怪你讨不了女孩子的欢心。”

    离岸表情很耿直的说,“难道你觉得自己连貌美如花的级别都没有达到?”他说完,不待她回答,又恍然大悟的拉长了语调,“噢,原来是我夸大了。”

    “离岸!”

    长歌大叫一声,气得想揍人,可离岸太了解她了,抢在她出手前,奔出五六步,取笑她道,“女为悦已者容。我又不是靖王爷,你如此在意我的看法干什么?”

    “嘁,胡说八道。”长歌白楞他一眼,不想再扩展这个话题,她如今的感情归向,离岸或许懂,也或许不甚确定。总之,她不会傻到自己去捅破窗户纸,引来孟萧岑和离岸的讨伐。

    离岸又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他走回来,倒是严肃的提醒她,“长歌,我方才分析的事情,你认为可有道理?”

    “有,太有道理了。如你所言,我从身体到大脑,毫无半点问题,完全与畸形儿沾不上边,那么我的父母怎么可能是伦理不容的亲兄妹呢?”谈及正事,长歌收起了繁杂的心绪,语气坚定道:“有关我的身世,我母亲的墓地,我想去查清楚。”

    离岸蹙眉,“怎么查?从哪里入手?”

    “我母亲已故十八年,认识我母亲的人,估计除了义父,便只剩下大秦肃亲王尹诺了,可我感觉,尹诺所了解的情况,应与义父差不多,甚至连我母亲自己也认为她是父皇的亲妹妹,否则她不会在怀孕后,坚决不愿留下肚子里的我。可是,他们若非亲兄妹,父皇又何故背负**的罪名,以致母亲遭人毒手?”

    “也或许一切都是真的,你的正常发育,只是不幸中的大幸。”

    “……”

    “我只是猜测而已,当事人皆已亡故,不论真真假假,都无从考究了。”

    “那你认为,父皇为何秘密埋葬母亲?再怎么说,母亲也是皇室公主,死后入不了皇陵,岂不是太过份?”

    “嗯,肯定有内情。”

    “离岸。”

    长歌重重吐息,如夜的黑眸,荡起复杂之色,“我要重返大秦!”

    “什么?”离岸一惊,旋即拔高了音量,“我们刚从大秦逃出生天,你再回去不是送死么?”

    长歌起身,望着遥远的汴京方向,她扯唇轻笑,神色却是坚定,“我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无论我亲生父母如何,至少在我有生之年要寻到他们的安葬之地,坟前叩首,一尽孝道!”

    “不可以!”

    离岸扣住她手臂,胸膛起伏不定,他急声道:“长歌,若尽孝的代价是付出你的生命,我相信你父母在天有灵,绝不会答应的!”

    “离岸,你还不明白么?我已经没有了退路,义父的野心,绝不只是大楚皇帝的宝座,他还想要得到更多的东西!而我,迟早是夹在他与凤寒天,或者尹简之间的软肋!”长歌深深的闭了闭眼,第一次内心升起命运脱离掌控的无助感,她唇角的笑容满是凉薄,“我不想再做任何人的棋子,也不愿在他们三人之间做选择。一个是待我恩重如山的义父;一个是我的亲哥哥,凤氏皇族唯一的男丁后人;而剩下一个人……我想,我永远也下不了手杀他,亦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别人手里。”

    “长歌你……”离岸仓皇后退,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嘴唇颤的厉害,“你真的对尹简动了感情?他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你忘了吗?”

    “我没忘。”长歌垂眸,鼻尖涌上阵阵酸涩,她哑声低语,“所以,我好痛苦,我不知道自己来到这个世上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离岸很久没有说话,凉风灌进他脖颈,吹冷了他的心。

    他最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他曾经怀疑过,也曾祈祷过,可长歌不承认,他便宽慰自己是错觉。不承想,她真的把自己送上了一条死路。

    “你这是飞蛾扑火,你知道么?早知今日,当年我定不顾一切的杀了小锤子!”离岸喃喃道,顿了顿,他忽然握住她肩膀,凌乱的说,“长歌,你忘了尹简好吗?你和他不可能有将来!主上……主上不会饶过你的!”

    “我知道。离岸,我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所以我说我没有退路了!义父不会答应,太子哥哥不会答应,就连我自己都过不了心里的关卡。何况,若有一天,尹简知道了我的身份,他又岂会给我立足之地?”长歌惨笑一声,她仰头望天,眼角有滚热的液体滑落,“你走吧,离岸。离开大楚,找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再也不要回到这里了。”

    离岸勃然大怒,“你在说什么鬼话?孟长歌,我不准你消极,更不准你求死!你想去大秦,我陪你,不论刀山火海,我们一起生,一起死!”

    长歌扑入他怀中,泪水簌簌如雨而下,她用拳头捶打他,“你脑子被门板夹了么?为什么这么傻?明知跟着我不会有好下场的,你才是飞蛾扑火……”

    离岸眼眶发红,他心底的殇,她又岂会懂得?

    一夜凌乱。

    翌日,二人远赴灵珠山。

    神医师傅已是百岁老人,久居山中,潇洒遁世。

    久别不见,长歌突兀的出现,令神医师傅满面欢喜,他捋着白须胡子,爽朗大笑,“小长歌,你这没良心的东西,再不来的话,师傅就老死了!”

    “师傅,您老人家才不会死呢,您至少可以活二百岁,就是长歌死了,您也不会死的!”长歌挽上老人的胳膊,笑弯了眉。

    也许,只有面对神医师傅,她才能够完全的放松吧。

    闻听,神医师傅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他朝离岸努努嘴,“瞧瞧,小霸王今儿这马屁拍的,可是下血本了啊!”

    “呵呵。”离岸微笑道:“师傅,长歌确实挺欠揍的,您好好管管她。”

    “是嘛?”神医师傅皱眉,将长歌仔细打量后,道:“丫头印堂发黑,不是好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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