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门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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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门杀手-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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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利合调转马头向北,又回头道:“后会有期。”方疾驰而去。剩下的北朝士兵也小心翼翼的退出战圈,跟着他一径向北逃去。

    小阎王指挥人打扫着战场。萧燕然将手中的腰牌丢给杜书彦,笑道:“这烫手山芋还是你拿着吧。”

    杜书彦小心翼翼的将腰牌揣在怀里,低声在萧燕然耳边道:“你知道他是北朝小王子耶律濬还敢放他走?”

    “若不是要放他走,你丢给我干什么?”萧燕然白了杜书彦一眼。

    “不只是这样吧。”

    萧燕然耸了耸肩,笑而不语。

    这个人的政治嗅觉竟也不弱,难怪京城那位能把敏感的边境部队交给他。军中之事,对灵楼来说始终是一个禁区。杜书彦看着萧燕然的侧脸,在卷云层叠间偶尔的几缕阳光中,温暖而坚毅,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苦涩,这一刻的肩并着肩,如冬日暖阳,如此的难得,又如此的让人迷恋。

    “看来甘明把真正的野利合卖给了北朝人。”

    “这种事,有一就难免有二。”

    “往京城的道口都被已查捕马贼的名义封了,你把东西带不过去的,打算怎么办?”

    “不用你操心,我自有办法。”

龙门渡(完)() 
白河县,端王府前张灯结彩,车马如龙,庆祝着端王的五十大寿。

    门前的礼官对着红单,看着吉时将至,客人们一一来齐,唯独少了最重要的,皇上亲自派来的特使杜翰林,着急得直跺脚。

    终于在最后一刻,三辆破破烂烂的蓝布篷马车停在了王府前面,侍卫们鄙夷的皱起眉头,正要去赶,马车上跳下一个侍从,上前几步,将名帖递到礼官手中。礼官倨傲的翻开一看,惊得连忙跑下台阶,躬身道:“杜大人?怎么……怎么……坐这车就来了。”

    杜书彦脸色苍白的被下人扶下了车,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吓,连连摆手,像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两个书童抬了一只贴着皇封的箱子下车,杜书彦才有气无力的叮嘱道:“都是皇上御赐的,小心着点儿。”

    王府里听说杜翰林到了,连忙有人出来迎至偏房更衣梳洗,换了朝服,又送至正厅。

    端王红光满面,正坐在厅中榻上,受宾客朝贺,见杜书彦进来,连忙起身拜倒,三跪九叩,郑重的接了礼单供在案前,这才拉着杜书彦的手,在榻上坐了,问起舟车劳顿。

    杜书彦几番推辞,终于侧身坐了,吞吞吐吐、颠来倒去了半天,才把如何走错了路,如何投宿客栈遇上马匪和官兵交战,又如何躲在柴房逃过一劫,才有命到了这里给说清楚,听得宾客们无不惊叹。端王听闻治下竟然有如此悍匪,连连赔罪,设酒压惊,不时叮嘱杜书彦这种事几年也发生不了一次,千万不要告诉皇上,免得使皇上担忧。

    酒过三巡,礼官鸣钟道曰吉时到,恭请端王请寿礼。

    仆人抬了御赐的那只箱子来,当着端王的面启了皇封,一件一件的捧给端王和诸宾客欣赏。箱中一套《伽蓝记》并一卷魏晋年间的《变相图》和诸色珠宝玉器外,竟然有一只礼单上未曾登录的锦盒,连杜书彦清点礼物时也未曾见过。

    端王拿着锦盒看了又看,着实奇怪,这锦盒不过是商铺里极普通的物件,怎么会在御赐的礼物中?他狐疑的打开锦盒,取出其中的画卷,缓缓展开。刚展开小半,端王的脸色忽然由红转白,由白转青,膝盖一软,倒在了榻上。

    “这……这是……”

    杜书彦拾起画卷一看,也是脸色大变:“这……怎么会在这里?”

    这幅不起眼的画卷,竟然是京中丢失的机密图卷,上面标示着边境最新的布防兵力。

    这画卷到底是错手封进了礼物中?还是贼人想借此暗渡陈仓,却没有机会取回?谁也不知道。

    端王急忙命人将画卷收好,亲自用三层锦盒封好,让县尉派五百名精壮兵士连夜送往京城,又修书一封,八百里加急请京中调禁军接应。

    杜书彦也急忙告辞,要回京将此事详细的禀报圣上,端王也知事态紧急,连忙送了许多金银珍宝,又多番好言劝慰,才放杜书彦上路。

    龙门渡依旧风雪交夹,杜书彦令管城停住马车,远远的,望着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乱石河滩,河面上,已有薄薄的浮冰飘过。他微微一笑,正要放下棉帘,却见远处的山坡上,有一个人牵着马站在风雪里,仿佛天荒地老。

五行门主(一)() 
边塞狼烟始终没有真正散去,当第一片秋叶落下的时候,萧燕然被调任驻守南朝与承庆边关的金锁关,在这片大地上,承庆最小却最富。按说应是最招人觊觎,战战兢兢活在南朝北朝与平夏的夹缝之中。

    但实际情况是,承庆国民不仅富足,而且安宁快乐。承庆立国之初,便以全民皆兵为国计之本,凡是承庆国人,不论男女,自幼便要习武,无论身体健康或身有残疾,每个男人成年之后必须服役三年。

    “昔日承庆与兵强马壮的北朝发生过边境争端,承庆派出一批细作,进入北朝打探消息。这些细作均是聋哑,自有一套联络方式,被发现纵然是严刑拷打,也无法令他们吐露实情。最终北朝只得放弃攻打承庆。”杜书彦淡淡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嘴角露出讥讽的笑。

    坐在对面的章新端起酒壶,想为他再斟一杯,却发现壶中已空,刚想招呼伙计,杜书彦止住他,摇摇头。章新放下酒壶拿起筷子,挟起块香煎豆腐:“看样子,你不信细作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杜书彦用两指捏住酒杯:“我信。只是承庆并非因为细作之功而保全至今。一次两次尚可,这么久都没有拿下,可能么?”

    从各方面看的话,的确如此,章新笑笑:“那自然是力量得到平衡,或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兴许是因为平夏与我朝在侧,若是兴兵攻承庆,万一被平夏或我朝捡了便宜,北朝皇帝得哭死。”

    杜书彦微笑看着章新:“除了承庆,平夏北朝南朝,各有所长,相互牵制。协议是达不成了,不过利益流转,保一时太平罢了。消息情报才是立身安命之本,能不打便不打,能不死人便不死人,以少胜多不是因为如有神助,背后得付出多少才能做到。”

    “所以今天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做背后的无名英雄?”

    “章兄快人快语,既然已知杜某来意,那便给个准话如何?”

    章新只笑而不语,命小二重取了三只杯子来,每杯皆倒满,一一饮尽,未了只说了一字:“好。”起身向杜书彦一拱手:“告辞。”便离席而去。

    “公子,他这是什么意思?”随侍一旁的云墨满心疑惑。

    盯着那三只空杯,杜书彦嘴角微微一勾,连眼中都满满是笑意,将桌上瓷壶举起,缓缓将最后一点兰陵酒注入面前玉碗中:“他虽是商人,却最爱太白诗句。处处言谈举止也仿诗句。方才典故乃是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云墨撇撇嘴:“不得其意,只学其形。有什么意思?”

    杜书彦摇摇头笑道:“其人内里也是任侠豪爽,当真有太白遗风,否则通行异国的客商不少,我又怎会找他。近年边界虽无大动静,却时不时有小股非兵非匪的人骚扰客商,行径可疑,兴许就是来探消息的斥候所扮。”

    “卷了公子玉瓶的那个人不是已经调防到关上了么,想来他做事应是谨慎小心的。”

    “万一不小心擦着了别国的边界,商人无令越界与武官无令越界,性质相差太多。”

    灵楼密阁。

    有人向杜书彦递来消息,律王府中下人与平夏客商当街发生冲突,现在这些客商已闹到了五门司衙门,律王府的管家也去了。

    “律王府已连招待一顿的钱都不想出了么,五门司衙门,亏他想的出来。”杜书彦将书信毁去,起身更衣:“云墨,你去梅园,就说杜府的茜纱想学青姑娘的干蒸鸭,愿以祖传的酥泡螺技法交换,请青姑娘往府里一趟。”

    “是。”

    “是时候去看看五门司那边的好戏演到哪了。”

五行门主(二)() 
当杜书彦到五门司衙门口的时候,但见大门紧闭,几个皂隶持棍立于门外,里面一片安静。见杜书彦靠近,其中一人上前几步:“大人正在审案,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另一人却是认识杜书彦的,见同僚说话不客气,忙上前笑道:“杜翰林今日有空来找大人下棋?”一面对那人道:“这是户部尚书爱子、当今翰林编撰杜大人!”杜书彦负手微笑:“我原是闲杂人等,有空的时候自然比旁人多些。怎么?如今我连贺大人的面都见不得了?”

    能在门上当差的人,再如何愚钝也比常人略略灵活些,听杜书彦说话带刺,先前那人当场便“扑通”跪下了:“小人头回在门上当差,死板不透,还望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莫往心里去。小的这就给您通传去。”便一溜烟的进去了。

    不多时便出来:“大人请。”

    杜书彦只迈了一步,便听见里面人声渐高,分明是两拨人对吵起来,不由心中冷笑:“方才倒是和乐融融,这么快便吵上了,便是演戏,也略嫌生硬了些吧。”

    进了大堂,上头那匾下坐着的五门司司长贺国仪,下面跪着几个人,贺国仪见杜书彦来了,开口道:“今日这案子不过是为了小厮惊了马匹摔了东西,何至于闹到本官这里。该赔多少便赔多少。”

    平****人道:“这些加在一起市价得有三百两。”

    小厮哭天喊地:“天啊,便是把我卖了也值不了这许多银子啊。”一面望向管家,管家面无表情:“既是你弄坏的,自然由你赔,难不成让府里给你出?府里仆役有上百人,人人像你这般,就算是王府也得给搬空了。”

    平****人道:“难不成想赖账?”

    那管家从袖中掏出一物,递予平夏商人:“来之前,我家王爷便猜着会这样。这是他的卖身契,他,就送予你了。想怎么用便怎么用,从此这人一切行径与王府无涉。”

    平夏商人冷笑道:“他惹事的时候还是贵府里的人,贵府这会想推的干干净净?”

    正在两方相持不下之时,门口又来人,传律王的话:“请异国客人过府一叙,万事好商量,免伤和气。”平夏商人瞪了管家一眼:“这才像礼仪之邦的作派。”

    见律王府来人示好,贺国仪乐得一推六二五:“既然王爷开口,就罢了吧。万里行商也为求财,想来律王爷不会让你吃亏的,快去吧。”

    目送一干人等离了五门司,杜书彦笑道:“怎么今儿这五门司连这种事都管?”贺国仪叹道:“谁说不是呢。难得杜大人有兴致,不如手谈一局?”

    杜书彦摆摆手:“本来是有的,给方才一通搅和,不想下了。上回贺大人说收了一幅洛神图,可否借我一观?”

    贺国仪笑道:“那图原不是我的,是赵少卿所藏,之前借来观赏,昨日已还回去了。”

    “赵少卿?”

    “不错,刚刚从大理寺丞调为鸿胪寺的赵学思少卿。”

    “看来这位赵大人官运不错,直升两级。看来我得去给他道贺才是,就不打扰贺大人了,告辞。”说罢便拱手离去。

    见他出了大门,贺国仪才松了口气,命人将方才平夏商人带来的箱子从案下抬出来,即刻从暗门送往律王府去。

    杜书彦与赵学思素来没什么往来,大理寺主管审核刑名、各大案要案的复核审查。以公正、中直为任职之本。开国之初有个大理寺少卿与其他官员往来甚密,落了案子,被御史弹劾,被免了官职,定了斩立决。

    每每想起这人,杜书彦便无限唏嘘,在翰林院做本朝人物考时,曾对此人生平详细考证了一番。此人行事素来有理有据,为人刚正不阿。好友犯事,也会禀公判案;厌恶之人被人勾陷落罪,也会依律放人。所判每一案,皆依律例,无愧天地良心。

    一切祸事的开端,竟只是一杯吏部侍郎亲酿的鹤觞酒。

    退朝之时,少卿闻得左右有淡淡酒香,四下寻找,唯相距最近的侍郎身上最浓。少卿本是好酒之人,自任职大理寺之后,为免误事,已许久未饮,难得闻到好酒香气,不禁酒虫作怪。侍郎忽觉背后有人盯着,回头一看,正瞧见少卿表情,知是酒中同道。邀其共品依古方试酿的鹤觞酒。

    自此两人时常觅酒方,待酿熟之后,便共聚同尝。由于彼此身份所限,连喝杯酒都得偷偷摸摸的。终有一日,侍郎因考功舞弊之案被关入大牢,由三司会审。少卿四处奔走,查访考功舞弊牵涉之人,不想证人却连连意外毙命。

五行门主(三)() 
还未查清,少卿便被御吏令一状告至御前,言其渎职失位,与犯官勾结,杀人害命。而放在御案上的种种证据,其中最令圣上震怒的是那些横死的证人名单,每个人都曾与少卿见过面。少卿有心辩驳,却苦无实据,此时又正在风口浪尖上,人人躲之不及,谁又肯与这祸事沾上干系。

    就在少卿斩首之后,考功舞弊之事突然烟消云散,再无人提起,就连吏部档案与大理寺档案中,都将这一段轻轻带过。曾与父亲提起此事,杜尚书只叹了一句:“交友不慎啊。”便再也挖不出一句话。

    灵楼建后,从种种蛛丝马迹看来,这事与之后第二年的敬王叛乱有关,吏部侍郎大理寺卿大理寺正皆做为敬王党羽被斩杀。敬王之乱平定以后,大理寺少卿也被平反,天家追封赐予无数,只是死者已矣,死后再多的尊荣又有什么用。

    大理寺,一朝法令定罪之根本,若想名正言顺夺位,须得站住这块地方。若是有个不吃软不吃硬的刺儿头硌在中间,的确是讨厌的很啊。

    幸而自已不过是个翰林院修撰而已,想来不会碍着什么人的路吧?杜书彦自我安慰般的想着,那个人所为应该真的是出自本心,而不是挖了个大坑等着自个儿跳下去……吧?人心隔肚皮,何况西北军又是边关要塞,若有失,万死难辞其咎。

    想着这些,杜书彦不由心里一阵发寒,正在阴郁之际,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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