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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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娇-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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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作主张,一顿罚是少不了的。但哪能看着陛下这么下去?

    想到这里,春陀不禁有几分埋怨起皇后来。

    但也只敢深深藏在心里谁都不敢说。

    终于又的等了半个时辰,王太后终于从长信宫中来了。春陀忙上前去见礼,王太后摆手朝殿内望去问道:“皇帝怎么样了?”

    春陀一边伴着王太后往里面走,一边回话:“奴婢也委实不知,陛下发了火,不叫人伺候。”

    午间时,春陀想着能不能缓过来点。便扣门问询,陛下在里面发了老大的火,听声音噼里啪啦砸了一地。

    春陀就是有九条命,也不敢再问。

    王太后叹了口气,心中默然道:也真是冤孽,都是自己造下的冤孽。

    一路再无话,到了皇帝在的殿门前。太后亲自上前推门而入,就见一盏玉杯迎面砸来。“滚!”

    索性是刘彻信手往身后丢的,饶是如此,好悬砸到太后脑门上。

    王太后尚未说话,春陀吓的不轻,忙说话:“陛下,是太后!”

    刘彻身形微微一颤,转过身来。果真见是王太后,脸上冰寒却仍是不改,也不同太后见礼。

    一时,殿中气氛竟是僵住了。春陀恨不得挖洞赶紧跳下去,自作主张请太后来还算了,陛下竟给太后脸色看。

    这可不一会陛下责罚他时,连个求情人都没有?

    良久,刘彻才轻轻道:“太后来了。”

    太后,不是母后。

    一字之差,疏离顿显。

    王太后面色便更不好了,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才往殿内进去。春陀忙把门带上,在廊下侍立着。

    殿中没有点香炉,但如果仔细的闻,木头的香味还是在空气中浮动。

    而王太后闻到了伤心的味道,那么绝望地伤心,那么叫她也肝肠寸断的伤心。

    她的儿子,一向意气风发的儿子。

    坐在案前,像一截没了生机的枯木。

    眼神中的炙热明亮,反常的叫人心颤。

    春陀使人来长信宫中报信,王太后当时就一阵目眩眼花。知道这是找不着阿娇,皇帝给气的给急的给伤心的。

    只是,竟不知道到了这般地步。

    找不着了,折腾了这么几个月。看来是找不着了,也不准备再找了,王太后心中有了定论。

    心中百感交集,这其中最噬心的是后悔。

    后悔,每时每刻不在后悔。

    早知道阿娇对皇帝是这般比命重的人,就是叫她把孩子生下来立为太子又怎么样?

    外戚之祸,难道他不知道防吗?

    这天下都是他的,他难道会不精心吗?

    再说,这天长地久几十年,就没有变数?

    但是再后悔也没有,纵使她是这天下间最尊贵的女人,也不能叫时光流转,一切重来。

    到如今,儿子知不知道真相倒还在其次了。照这情形下去,皇帝沉迷酒色一蹶不振是马上的事了。她不能眼看着先帝守护的大汉交到儿子手上变成这样,不能!(。)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四十八章 尘归尘() 
天已经到了黄昏,风寒正萧瑟,殿内却是暖意融融一片。王太后却还是觉得冷,整个人像浸在冰水之中。

    她望着刘彻久久说不出话了。良久,她终于缓步上前。

    “阿娇,没有找到吗?”

    “找不到了。”刘彻尽力克制住颤抖,用平静的语调回答王太后。“她不会回来了。”

    王太后心下一滞。长出了一口气,轻声说:“陛下,人既然不会回来了,还是当以,天下为重。”王太后开口劝道。

    刘彻身形到底一颤,只觉得心头传来阵阵难以忍受的疼痛。阿娇找不到了,不会回来了。这是事实,而且已经慢慢在为他自己接受。

    只是让王太后说出来,刘彻总还是有一种伤疤被血淋漓揭开的痛楚。而且还要说以国家重担,不觉得可笑吗?

    阿娇到底是怎么走的?昱儿又是怎么没的?舅舅是怎么死的?

    难道母后你心里真的就不清楚吗?

    他几乎要迸发出一阵大笑来,心头又是讥讽,又是酸楚。瞬间勃然大怒,霍然起身,转身望向王太后。

    “难道母后就没有什么要对朕说的吗?”

    他这句言有所指的话,叫王太后心下发慌。

    但是她今日既然来了,既然是来劝谏他的。就做好了把一切抖搂出来的准备,哪怕被儿子记恨,也得把他骂醒。

    “皇帝想听什么?”她目光镇定地迎向刘彻。

    “阿娇!”他眸中含光,定定地望向王太后。

    王太后已经好久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他的眸子了,从前这样眸子相对还是在他特别小的时候。那个时候还知道黏娘,还会撒娇。经常在晚上睡前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像森林里面的幼鹿,光用眼神就把她的心浸泡软了。

    但这样的时光太短了,他从小就聪慧的紧,倒衬的几个姐姐心智只是平常。平阳几个总是打趣说她偏心,把什么好的都留到最后。

    有多少年没有认真看过他了?怎么也得二十年了吧,只是他现在的眸光里再也没有幼时对她的眷恋依赖了

    冷漠,嘲讽,疏离。

    这就是他现在看她的样子,看的直叫王太后心下发冷。

    阿娇?这是知道了?

    “皇帝”王太后心脏抽紧,迎着他逼迫的目光轻声开口。“阿娇”

    说就说吧,能瞒多久呢?就算把这个秘密瞒到坟墓里,就真的安心吗?

    说出来,反而是解脱,是解脱。

    王太后这一生手上沾染的鲜血无数,但这还是第一次叫她这样寝食难安。原来,她的心还是不够硬,不够麻木。

    她所以为的刀枪不入,不过是没有触及到心中的软肋。

    她这一生只有两个软肋,前一个已经长眠地下,而这一个也要跟她反目成仇。

    王太后心下苦笑,也不知道自己这一生斗来斗去到底还有什么意思?争这个皇后,不就是为了儿子?为了他将来不受人欺辱,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这天地间?

    到头来,就连他也要恨她!

    她缓缓转过身去,语调平缓。“你二舅”

    “不!”刘彻忽然轻喝出声,打断王太后。

    “够了!我不想听了!”他转过身去,“母后,你走吧。”

    秘密,还是这种预备带到坟墓里去的秘密要说出口。还是对最亲近的人说出来,不若于把她赤身**的扔到大街上去。

    王太后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才能说出来的,“彘儿,是娘”

    咣当!

    刘彻一脚把彩绘雁鱼铜灯踢翻,含着薄怒说道:“我说了,不想听了!不想听了!”

    “母后,给彼此留一点余地。我不想做郑庄公!”

    郑庄公!

    其母武姜宠爱幼子,同他里应外合想夺权王位。

    郑庄公心寒之余,立誓说不及黄泉,无相见也。

    他知道的,他知道!

    她早就该猜到,从他那次用那样陌生失望的眼神看她就该知道。只是,她到底存了侥幸之心。

    他现在问她,不过是要把这最后的窗户纸捅破,不过是要最后确定后,不过是心里也有些侥幸。

    只是,到了这诛心一刀的时候,他先退缩了。

    椒房殿内虽没有了皇后,但一应供应并不减。这殿内暖和的恍若初夏,但王太后却脖颈间手心间都浸满了冷汗。

    “彘儿”她轻轻呢喃道,望着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难过而微微颤抖的身影,心如刀刮。

    刘彻哽咽了好几下,终于清冷开口。“母后,明天,到明天。再给我最后这一点时间”

    王太后泪如雨下,不住点头。

    她望着儿子的身影,心中彼此都明白就是没有挑开。但来龙去脉已经是了然于心,再说下去不过是把这层薄的可怜的遮羞布也揭开。

    她走到殿门口,把泪拭干。推开殿门,一步一步走出去。

    连绵起伏的宫殿尽头,天穹边已经发起黑来。月冷星稀,庭中树枝叶间层层雪花,一眼望去恍若绽开了满树雪白梨花。

    王太后到了廊下站了好一会,清冽寒气迎面扑来。她深深吸了一口凉气,直觉得整个人都被凉的大了一哆嗦。

    她的贴身侍女忙上前去,“太后,屋里暖,这外面冷。两下一交替,太后还是快些上辇吧。”

    王太后默然不语,只是看着这冬日宫景,看着她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

    过了半晌,才抬脚穿庭而过。只是竟不等侍女为她系上披风,在雪地中越走越快。一口气出了椒房殿,上了辇。

    天色越来越暗,春陀壮着胆子推开殿门把殿中的灯一盏一盏点亮。皇帝脚步不远处的那盏灯却是不敢去碰,好在屋内也已经是够亮了。

    唉,还不知道该怎么发落他呢?

    看太后走的样子,只怕也和陛下闹得很不愉快。

    “陛下,用膳吧。”

    反正一顿罚也是罚,两顿加一起也是虱子多了不怕痒。总不能看着陛下就这么一直饿着啊,春陀到底还是又开口了。

    “回温室殿!”出乎意料的是,陛下既没有不理他,也没有发怒。反倒是从似乎生出根来的窗前转过身,往往大步走去。

    这是缓过来了点?

    春陀来不及多想,忙小步跟上去。

    天又下起了雪来,似乎这年冬很爱下雪。

    是天也在为他哭泣吗?

    刘彻立在风雪里,扬起脸来。漫天风雪在暗夜里像一把一把的细盐,落在他的发间落在他的手上。

    他只站了一下,便往前走去。

    凌厉的晚风,刮在他的脸上。

    他走的很快,华盖也不要,就任凭这风雪卷到脸上胸间。

    上辇的那刻,他忽然想:她现在那里会不会也下着雪?(。)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四十九章 再次迷阵() 
今天是阿娇要出阵去的日子,虽说手里有了地图。但走这以山脉为基的大阵,还是头次。

    昨晚难免有些忐忑,只是其余人就连张博达也浑没有当回事。阿娇自然也不说去说,只得把心按在肚子里。

    夜里睡下的迟了,第二天就很有些起不来。

    阿娇直睡到白晃晃的阳光打在屋内,窗外那株参天柏树,枝叶繁茂,星星落落地投影在屋内。

    四下里只听刻漏滴答滴答走着,她坐起身来,撩起帐幔挂在床钩上。唤道:“雪舞?”

    没有人应,这一向都是雪舞伺候她起身。

    她在凳子上坐下,倒了杯温水。看向刻漏,原来已经到了辰时。只怕雪舞久等之下,去了厨下帮忙了。

    阿娇便自己换过一身简便的衣裳,漱口后又挽发梳妆。往主院去,正下楼间碰着要去唤她的雪舞。

    “呀,正要去唤您呢!”

    雪舞杏仁眼笑起来,波光盈盈。

    “怎么也不叫我啊?”阿娇道。

    “竹歌姊姊说左右也没事,叫您干嘛?”

    说话间,到了楼下。却见食案都已经摆好了,正赶上用饭。

    这天就如从前的每一天一模一样,老太公用饭的时候还是不喜说话。而张博达总时不时偷偷看向竹歌,自以为没有人发觉,却不知道老太公眉头总是要皱上几下。

    雪舞这个鬼机灵也早发现了,见老太公皱眉总也要促狭冲阿娇一皱眉。

    没有一点不一样,大家还是一如往常。

    好像,紧张的只有她。

    也是,不过就是出阵去取东西而已?又不是九死一生,有什么好紧张的?

    如此这般,再三安慰过自己后。倒也慢慢放宽心了,等用过早饭后,老太公一如往常踱步到书房中去。

    张博达也往后院去洒扫,说来他从最开始手忙脚乱赶不上用晚饭。到现在还能留出点空余,到厨下来打探晚饭吃什么,还能帮上点忙。

    厨下锅中烧的有热水,油污用滚水一烫,再一洗就干净了。雪舞同竹歌很快就洗涮完了,同阿娇上楼往红楼而去略做准备就要出门。

    说是准备,不过是把帛书拿上。换上厚实毛衣裳,再穿上靴子。

    不过一刻,三人便从红楼出来。穿过游廊往山下而去。

    老太公今日却没有读书,只是站在窗前。迎着清风,望着三日渐渐远去直至隐没。

    才关上窗,坐回书案前。

    阳光像飞絮一样透过雕花的木窗,撒在地上。窗外一院竹子,正稀稀疏疏地把雪抖落。

    屋里静极了,书案,竹林,冬日清闲。

    这原也应该是她最爱的样子,只是慢慢地她已经不习惯这样的静了。转而,爱上了闹。

    只是,每去见她。

    她眸子里还是那样地落寞,重重侍女间她也还是觉得孤独。

    她快乐吗?

    他不敢问,他怕自己后悔,更怕她觉得不值。这些从前本是她向往极了的,只是她那样一片明媚娇憨笑着的时候到底是一去不复返了。

    她那双乌黑明亮,在暗夜里尚且熠熠生辉的眸子。渐渐地,却只有了威严,越来越重的摄人心魄的威严。

    老太公坐在书案前,手中竹简动也未动。只是一遍遍回想起她的双眸流转,月牙般的眼睛笑起来又纯又媚,勾人心魄。

    他握紧手中竹简,暗暗想道:想必你见了她也会喜欢的。轻轻把眸光扫向远处,心中百感交集,难以描述。

    天朗气清,也没有下雪的样子。走出松石斋,往林中走去灰白枯黄的树叶飘飘洒洒落了一雪地。

    山林中安宁的很,几人在雪地上吱吱踩过雪地。到底惊起阵阵飞鸟,蓝天在这密集的树林间只留下一条剪影。

    阳光层层落下来,到雪地里只剩下斑点般的光影。一晃一晃,好似星星眨眼。在这树林雪地上,美极了。

    盖在树梢、树杈上的冰雪,时不时会因为她们穿行而过的带动掉落一身。

    她们边走便看着地图,一路倒也有说有笑。

    只是,慢慢地,阿娇渐渐笑不出来了。

    地图不对了!

    这里明明是十字路口,再往前走应该有三条路可以选。

    她停下脚步来,细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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