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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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娇- 第2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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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部落在楚汉相争时,被冒顿单于相继征服。

    他灭东胡、破月氏,控制了大汉东北部、北部和西部广大地区。”

    眼看着元暶又要问,阿娇便抢先给她解惑道:“单于就是匈奴人对皇帝的称呼。”

    元暶顿时茅塞顿开,喃喃道:“我就说,他的名字好奇怪的,那么长。”

    暠儿的疑问比起元暶就高级许多,“那他们就好好地待在他们那,为什么要和我们打仗?”

    阿娇叹了口气,苦笑道:“是啊,为什么要和我们打仗呢?”

    她叹了口气,“战争从来不需要理由。”

    两个孩子都不懂了,阿娇便尽量用简洁的语言为他们解释。

    “就好像两户人家,一户人家富裕,天天吃的是鸡鸭鱼肉。

    另一户人家就穷的多了,经常还吃不上饭。

    穷的那家发现富的那家老实憨厚,很好欺负,就把他们打上一顿,抢他们家的东西吃。

    等穷人发现不用干活,就能衣食无忧后,只会愈加压迫富人。

    便是泥人也有三分血性,富人一忍再忍后,终于愤而反击。

    战争就这么发生了。

    那个富裕点的就是大汉,凶悍的穷人就是匈奴。”

    阿娇这么比喻虽算不得十分恰当,却也基本就是这么一个意思了。

    汉于匈奴,就是一个予取予求的仓库,只等着他们在秋收后来烧杀劫掠。

    暠儿握紧了拳头恨恨道:“不过是因为富人打不过穷人,如果打得过穷人现在就是富人的奴隶!”

    阿娇悚然而惊,她恍惚看见了年幼时咬牙切齿的刘彻。

    他们父子实在太像了,一样的满腔热血,又一样的冷静沉着。

    她笑笑,把话题转到最开始的问题上。

    “凶悍的匈奴欺辱的不止大汉,还有旁的国家。张骞出使西域,便是去为大汉寻帮手。”

    “那帮手找到了吗?”

    阿娇摇头,“大概是没有的,不过现在大汉也不是过去的大汉了,我们自己已经可以打败匈奴了。”

    *****

    议事殿内,青烟袅袅,君臣二人正在秉烛夜谈。

    张骞遗憾地道:“陛下遣臣出使西域,是希望大汉能同大月氏结成同盟,以此夹击匈奴。

    但臣建元二年自长安出陇西,西行进入河西走廊后不久,就被匈奴骑兵所获。

    先是被押送到了匈奴王庭,后来又被关押到匈奴圣地龙城,在元光六年时卫青将军火烧龙城,方才趁乱逃出。

    臣经车师后,折向西南,进入焉耆,再溯塔里木河西行,过库车、疏勒等地,翻越葱岭,直达大宛。”

    说到这张骞躬身行礼道:“还请陛下恕臣擅做主张,到大宛后臣许了大宛国王同大汉通商,方才请了他使人送臣至大月氏。”

    刘彻笑道:“不说两国通商本就是好处良多,你张骞在外就是我大汉的代表,所说所为便是朕之所想。何须多言?”

    张骞谢过后直起身子继续道:“臣在匈奴的十年间西域的形势早已翻天覆地,臣到了大月氏后,发现大月氏早已无意复仇。

    大月氏新国所在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又无外敌袭扰之险。

    臣在大月氏待了一年多,无论如何都说服不了国王,臣只能在元朔元年启程回国。”

    张骞苦笑地望着刘彻,“归途中,为避开匈奴控制区,臣特意改变了路线,却不想就连鄯善都沦为匈奴的附庸,臣再次被匈奴所俘虏。”

    刘彻没有笑,他深知在张骞的谈笑风生间是如何的凶险。

    张骞风轻云淡地道:“因为臣跑过一次,这次臣便被一直囚禁在王庭。臣以为永生永世再无逃出生天的机会,却不想去岁冬里军臣单于病重了。军臣其弟左谷王伊稚斜和其子於单为了王位继承,斗得不可开交,臣便趁内乱逃回了长安。”

    他望向刘彻,顿首拜道:“臣此行未能完成预期目标,实在是有负陛下所托。”

    刘彻摇头,“万事万物哪是一成不变的?大月氏无意复仇,朕也是料想不到的。“

    他撇开这一话题,肯定地道:”你此去,虽未能和大月氏建立联盟,但朕看意义也是极其重大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二十七章 小看() 
深夜中,天子的声音轻的很,却又沉甸甸的叫人经受不起。

    “战国时,匈奴已然强大。

    彼时七国间战火不休,无暇他顾,匈奴便时常南下浑水摸鱼。

    秦始皇一统天下后,秦之悍将蒙恬打得匈奴被迫北徙十余年。

    贾谊有言说是打得匈奴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

    他笑笑,嘴角满是嘲讽。

    “瞧,所谓悍勇无双的匈奴人遭了强敌后连报仇的心思都提不起来。

    这说明什么?”

    张骞默然,他知道天子此刻需要的只是一个倾听者。

    果然,天子自问自答道:“说明,咱们大汉照样可以打得匈奴哭爹喊娘!”

    张骞亦被这话中的热血喷张激起了豪情,禁不住道:“臣以为极是!陛下近来两次对匈大战,臣在匈奴王庭都有所闻。”

    刘彻笑笑,道:“你此行,虽未能完成预期目标,但却是我汉人第一次踏出玉门之外,这一路带回来的对西域各国的见闻便是宝贵之极。

    更比说你在匈奴住了十多年,通胡语,知晓匈奴民风习俗。满天下寻不出第二个比你还了解匈奴的人了,卫青早就和朕念叨着什么时候能有一份关于匈奴全方面的详细情报。

    是以,朕命你把西域各国的详细消息都细细写来,呈给朕看。”

    他拍拍张骞的肩道:“这便足值万金啊!”

    张骞顿首拜道:“臣谨遵圣命!”

    他仰起头来,似乎有话想说,却又吞吞吐吐。

    刘彻便玩笑道:“有什么就说吧,又是许了哪国的通商?朕都允了。”

    张骞一咬牙,便索性说了:“臣在匈奴已有了妻儿,此次他们随臣一起回了大汉。”

    他今日和陛下一见,便知道陛下还是从前那个心胸豁达的陛下,当不至于锱铢必较。

    再加上欺瞒到底不是长久之计,便索性说开。

    但心下到底忍不住心下突突直跳,伊芙雅倘若只是个普通匈奴女人也就罢了,偏偏她的身份——

    “哦?那怎么先前不说?”刘彻转念一想就明白了,笑道:“卿担忧过了,你的匈奴夫人既然能随卿舍了故土一路相随,咱们大汉便该热烈欢迎,你不用担心。”

    张骞咬牙道:“臣的匈奴妻子名唤伊芙雅,是匈奴贵女,她的娘亲和匈奴阏氏是堂姐妹。

    正因为有这层关系在里,臣在匈奴方不至于丧命。

    再加上匈奴单于一心想招降臣这头倔驴,所以臣第一次被抓的那十年间在匈奴还算得上交游甚广。”

    刘彻非但不为张骞匈奴妻子的身份发怒,反倒语气温和:“能舍了贵族的锦衣玉食随你颠沛流离,实乃奇女子。如今你的匈奴夫人和儿子,在长安吗?明天带进宫给皇后见见。”

    张骞摇头,满面羞惭。“汉匈之间如今势如水火,伊芙雅出身又如此之高,臣怕臣把她留在了汉中”

    刘彻便道:“明日朕便打发人去接他们母子,叫你们一家团圆。”

    张骞感激道:“臣谢陛下恩典。”

    刘彻宽和一笑,满含期待地道:“张骞啊,朕等着看你的奏章,写详细点!汉军需要详细了解西域各国和匈奴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张骞再拜,响亮应道:“诺!”

    *****

    第二日,宫中便派了禁卫前去汉中北川接张骞妻儿。

    至于张骞,已然归家专心撰写关于西域各国和匈奴的资料。

    张骞的回国叫刘彻高兴了好一阵子,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阿娇前世不懂其中缘由,今次看得清楚自然明白其中缘由。

    玉门以南,沿昆仑山向西,经且未、于阗,至莎车,为南道诸国。

    玉门以北,由姑师沿天山南向西,经焉耆、轮台、龟兹,至疏勒,为北道诸国。

    南北道之间,横亘着一望无际的塔里木沙漠。

    在张骞通西域前,西域对于大汉陌生的很,但对匈奴来说却是重要的补给地。

    天山南路诸国也已被匈奴所征服,并设“僮仆都尉”,常驻焉耆,往来诸国征收粮食、羊马。

    张骞通西域,不仅会加深大汉对西域诸国的了解,最终更会打通西域同大汉的商道,成就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丝绸之路。

    刘彻的高兴则主要因为想到西域将来可能尽服于大汉,他拉着阿娇说了许多关于匈奴的往事。

    有些便是连阿娇都是两世来第一次听见,比如刘彻告诉她当年娄敬为了说服太祖同匈奴和亲曾言。

    “如把鲁元长公主嫁给匈奴冒顿单于,以鲁元的尊贵,匈奴定会尊她为阏氏,生子必为太子。

    天子每年在许以大量财物,并时常遣汉使教化,时日久了多多少少能学点汉人的礼义廉耻。

    等到冒顿死了,那么必定是您的外孙即位为单于。

    血脉相连,外孙还能顶撞外祖父吗?

    匈奴归化大汉,也未可期啊。”

    阿娇目瞪口呆,“这也太痴人说梦了吧,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刘彻冷笑连连,“如今朝中的主和派莫不还是拿着这样的论调来劝朕,也不看看这个办法多荒唐。指望狼跟狗一样温顺,简直就是白日做梦。唯一能叫匈奴俯首称臣的,只能是一个强大到叫他们颤抖的大汉,而不是一个软弱无能到寄希望女人的大汉!”

    阿娇忙给他顺气,多少年了,提起这些先辈的往事,刘彻还是气到手指节发白。

    刘彻气过了,又回头安慰她。

    “朕又不是小孩子,不过说说罢了。”

    阿娇握紧了他的双手,坚定地道:“阿彘,你一定能洗涮这所有的耻辱。”

    刘彻笑了笑,眉眼间的戾气尽去,他叹道:“娇娇啊,你啊。这话从咱们刚大婚时你就说,一直说到现在。满天下最高看我的,便是你了。”

    阿娇真心实意地道:“不,是全天下小看了你。”

    刘彻哑然,旋即抱住阿娇道:“对,是天下人小瞧了朕的心中丘壑抱负。”

    他被阿娇几句话说的心下涌起无限感动,人活于世,知己爱人能得其一便是幸事。

    上天厚爱他,两样都叫得着了。

    他的娇娇,既是他的心头肉,亦是他的知己。

    他此生唯愿能同娇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二十八章 恨() 
也不知何时,冬霜降了下来,在初升的日头下熠熠发光。

    但转瞬即化,宛如南柯一梦。

    元暶很喜欢这样的美丽,日日都早起去看,更缠着她哥哥要他画下来。

    阿娇哭笑不得,“这么薄薄一层透明的霜花,怎么画?”

    转天暠儿就捧了张秋霜图来,他用了渍墨法。

    趁着墨色浓黑而四边淡开后,得自然之晕。

    画在满庭落叶上,那股清冷意味顿时就出来了,望之像极了冬霜。

    刘彻狠狠地把他夸了顿,直说丹青贵在写意,弄得暠儿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极是不好意思。

    倒是元暶与有荣焉,见人就要说道。

    等到了晚间去长信宫那边用晚膳时,自然又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给王太后,还怕王太后不信,叫着要哥哥给皇祖母画一幅画。

    暠儿对胞妹疼宠的要紧,兼之王太后也期待的紧,便在书案前铺开帛布挥毫泼墨起来。

    阿娇同刘彻到了长信宫来接他们兄妹时,暠儿还板着小脸认真地在书案前作画。

    王太后望着小小的孩子那认真的模样,也不知是不是忆起了刘彻小时候,满脸感伤。

    见了刘彻同阿娇进来,方才匆忙换了笑脸同他们说话,但到底那没来得及落下去的感伤落在了刘彻心头,也落在了阿娇心头。

    王太后病的越来越厉害了,有时整夜睡不着,又有时能昏睡一天一夜。

    也就只有逢着两个孩子来时,能焕发出些昔年光芒,像极了庭下一株在冬阳中勉力开着的秋海棠。

    虽还开着,但谁都知时日不多。

    几位公主也同昔年馆陶伴太皇太后一样,几乎是整月整月地住在长信宫中守着王太后。

    修成君金俗记着儿女的前程,借着侍疾的机会又磨缠起王太后。

    王太后被她气得险些吐血,刘彻大怒,再不准金俗一家来侍疾。

    金俗气不过,又不敢说半句天子的不是。

    她便是再傻,到了今时今日也知道了这个幼弟是天子,天子之威,无人敢犯。

    眼看着王太后随时可能咽气,她终于醒悟过来她真正依仗立足的是生母王太后。

    三个妹妹和她并不亲厚,弟媳更是被她得罪狠了。

    王太后一去,金红便是想嫁富户也只怕是不可能了。

    一向在长安城内纵横跋扈、不可一世的金仲,还不知道多少人等着他失势了报复他。

    到那时,宫中能寻出一个人为金家说话吗?

    不会的,不会有一个人的。

    幼弟一向眼中容不得沙子,听说从前便是馆陶公主犯在他手里,皇后亦不敢去求情,反倒去请罪。

    若金红是金俗的心头肉,那金仲便是她的命根子。

    金俗慌了神,在长信宫外求见不得,便在长安城中四处求起人来。

    就是馆陶都被她求过,馆陶三言两语地打发了她。

    回头在阿娇面前叹道现在想起来王太后是她的依仗,未免也太迟了。

    阿娇望向强打着精神同刘彻说话满面憔悴的王太后,心想可不是太迟了。

    王太后的心已经被伤透了,便是从前对金俗有再多愧疚,天长日久地也磨完了。

    金俗得陇望蜀,那**太深,饶是王太后也填不平。

    既然填不平,便索性丢开不管。

    须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从未拥有过,也就算不上失去了。

    说来说去,到底还是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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